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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羊毛用在羊身上。穷苦人得到的神殿的救助,正是另外一批稍微不那么穷苦的人献上的血汗钱。中间被细密的网子筛了几遍,然后才把边角料吐给他们。
这对于昔拉来说倒并不算什么。但牧师和圣殿骑士光明正大的杀人,还是屠戮妇孺,这几乎颠覆了昔拉的世界观。
他们难道不是应该为了保护平民而战吗?
若是连牧师和骑士都亲自去剥削人民、伤害人民,那么人们还能相信谁?人们对神明怎么可能还有半分尊敬?那不过是劫掠者的神,又不是他们的神。
他们凭什么信神?他们凭什么无条件的将心灵托付给神?
一时间,昔拉被涌上心头的滔滔怒火弄得头晕目眩。
是的,他们有理由厌弃神。他们有理由憎恨神。
他们有理由渎神——
因为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东西,毁了他们的一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受人爱戴者()
夜幕降临,华特尔的黑火酒吧却没有往日的热闹。
眼看着月亮就要升起,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消散,但这里却还没有坐满人,更不用说加凳子加桌子什么的了。
这对于这个金森特区晚上最热闹的地方来说,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
尽管金森特区离圣城法兰克福不算远,金森特区的居民相比较班萨其他的城市,要遵守的规矩无疑会更多一点。
比如说,原则上泰尔的信徒在夜晚是不能外出娱乐的。就算是泰尔的教义并不强制禁止牧师以外的人守夜,但对于这种日夜颠倒的行为本身就是对泰尔的不敬。
也就是在金森特区这里,作为班萨女王的狂热追随者的金森特侯爵的领地里,人们才能不用理会那些教堂里古板面色又难看的老头子,随心所欲的在晚上出来乐呵乐呵。
而在华特尔城的黑火酒吧,这个金森特区最大的酒吧、甚至侯爵的次子经常都会出现的地方,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热闹。
人们的脸上依旧有笑容,但眼神却落寞。人们甚至开始快速的喝完了酒然后就上楼或者离开酒吧,不再像往常那样一群不认识的人围坐在大厅欢快的聊天打屁。
为什么会这样呢?
要说的话……大约就是,侯爵的次子不幸遇难了吧。
“我又有点想哈里森小哥了。”
一个须发茂密的男子这么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要是他还在,这时候应该会大笑着推开酒馆大门,搂着妞向老板大喊一声‘今天我请!’然后一屁股坐在大厅里。咱们就高声欢呼着干掉一大杯的黑火啤酒,然后围成一圈给他唱‘红色勇士’,然后小哥就被逗得哈哈大笑,站起来一边跳舞一边跟着唱……”
“然后小哥就搂着妞蹲在桌子上,高声跟我们吹着牛……说真的。他真的一点贵族脾气都没有,那天露娜不小心把酒撒在他身上,他也没生气。为了安慰吓坏了的露娜,他又拿了一杯啤酒顶在自己脑袋上,装作不小心没接住,一下子从自己头上倒了下去——”
“啊啊啊,我记得我记得!他的头发一下子就被浸透了,那副蠢样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
“我倒是记得,他那天给我们吹牛的时候把桌子踩翻了——我记得是他和那个叫阿金的德鲁伊决斗的故事的时候。”
“我就记得那个好蠢好蠢的名字。那个德鲁伊的父母一定是得罪了三贤。”
“哈里森的好故事!可惜再也听不到了……”
“——行了。都别说了。”
棕发棕眼的老板挠了挠头,一束束的扎成密集的小辫的油量的头发和他圆滚滚的肚子看上去颇具喜感。
但老板也没有想往常那样滑稽的从柜台后蹦出来,然后和他热情的朋友来个拥抱。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有的仅是忧愁:“别说了……哈里森是个好孩子。他这一辈子朋友无数,侯爵大人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老黑火!你就实话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哈里森怎么死的?”
一个身高只到老板腰间、胡子和辫子一般长的矮人暴躁的大喊着。
矮人和山民在上古时代有宿仇,互相之间都看不起。但恰巧的是,多数酒馆和旅店都是由山民经营,唯有在班萨这个鄙视红发人之血的地方,嗜酒的矮人才能放心的进来喝上几杯。
在这种极少数的不由山民经营的酒馆里,总能看到这群矮子的身影。
“说出来,铜须老爷要为他报仇!矮人从不惧死亡!”
一遍这么说着,他一边咚咚咚的干了比他的脑袋都大的一杯啤酒,一边挥舞着空掉的酒杯,满嘴酒气的嚷嚷着:“用我手里的锤子,就这样彭——地一下,把那个杂种的脑浆都干出来!”
闻言,酒馆内的其他人不禁也将目光移了过来。神色各异的看着这个据说和侯爵大人有几分亲戚关系,但又老实好客的壮实的胖子。
老黑火深深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多少知道点。”
他刚一开口,周围的人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们眼中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嗜血的凶狠的颜色在他们脸上闪过。
一位裸着上身的光头大汉殷勤的推过来一个凳子,把老黑火按在凳子上:“黑火爷,您就说吧。大家都等着听呐。”
“就是就是,黑火爷,咱们都是老实人,才不会去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一个镶着金牙的小矮子笑呵呵的说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当啷的清脆风铃声。又有人推门而入。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移了过去,但在注意到那人披着全覆式的斗篷的时候,他们便识趣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在外闯荡这么多年,有些事已经不言而喻。
人家既然已经穿成了这样,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的身份,这种时候再表现出好奇和兴趣纯粹就是没事找事。
如果没什么恶意的话,最好就是双方都当看不见对方;如果真有恶意,那就更不能表现出对对方的关切和好奇了。
“快进来,找个地方坐好烤烤火——”(。)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乌鸦怪物()
令人震惊的事实。
圣殿是不义的,神明是自私自利的——克劳迪娅和老妇人所说的话几乎颠覆了昔拉的世界观。
严格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昔拉在白塔时罗兰和他的那一番话让他开始怀疑教宗,而这一次克劳迪娅和他说的这一番话,就让他连神明也开始怀疑了。
“……但是,瘟疫无法治疗……”
尽管如此,但作为三十多年的牧师,昔拉还是下意识的要为众神辩解:“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似乎也没错。既然瘟疫无法治疗,那么就从最深处开始完全断绝瘟疫传染的根据……只要社会结构没有崩塌,死掉再多的人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原状。”
“——说得好,但这毫无意义。”
昔拉才说到一半,克劳迪娅便开口打断了他:“你要知道的是,‘瘟疫无法通过神术治疗’——我希望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昔拉略微思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瞬间缩小:“无法通过神术……莫非——”
“没错。除了神术之外的任何手段都是可以起效的。至少可以缓解瘟疫。”
克劳迪娅叹了口气。
“你不是要问我门口那些孩子吗?那我就告诉你,这些人都是感染了血痕综合征,并且已经发展到末期的患者。”
一边这么说着,克劳迪娅的神色便的沉静,她湛蓝色的瞳孔仿佛最纯粹的水晶,其中闪烁着什么光芒。
她望着昔拉。又仿佛看着昔拉身后的什么东西,轻声陈述道:“事实上。我发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为了无关贵贱、无关尊卑的避难所了。那些在圣殿骑士洗地一般的屠杀中能活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些人了。”
“我还记得,在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拼命驱赶我。他们攻击我,斥骂我,就是希望我能从他们身边离开。就是希望我不要感染上这样的疫病。”
克劳迪娅走起,绕在了老妇人的身后,扶着她坐下,在老妇人身后轻轻梳理她的头发。仅仅两个呼吸间,之前近乎疯癫的老妇人就被她重新安抚了下去。
“我一开始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很苦恼。我拥有能够恢复创伤的神术,却唯独不能驱散瘟疫。当我看着一个个的患者出现了血痕之后便在第二天日出后死去,我却对此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几乎是崩溃的。”
“但就在这时,我发现有一个双腿被砍掉的老人在出现了血痕之后过了足足四天才死去,我当时就有了一个想法。”
“然后,我得到一位母亲的允许后,我切掉了她的孩子的四肢——因为这病会让血液凝固干涸,哪怕切断动脉也不能挤出多少血。而且哪怕挤出了左臂的血,右臂的血痕也会让身体崩坏。必须是同时切掉四肢之后,不停有人摆动他们的四肢才能把已经变成黑色的血挤出来。她的孩子成功的活过了第二天,但在我为他治疗伤势、封住伤口之后。他却死掉了。”
“那时我就明白了,这个疾病一定和血液有关。只要一直放血,即使出现了血痕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就死去。”
克劳迪娅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快乐的眼中几乎放出了光芒,脸上露出兴奋的红晕:“然后。就再也没有人因为瘟疫而死了。我要做的,就是切断他们四肢并让人帮他们不停的抬动四肢挤压鲜血。然后在他们即将失血而亡的时候,再祈祷导师降下神迹将他们的身体复原,然后再重复一遍同样的过程。虽然很累,但我很开心,因为再也不会有人在我眼前死去了。”
“但是,你的神恩够吗?”
昔拉不禁开口问道:“你又不是选民,你的神恩应该不足以支持这种程度的神术消耗。大奇迹的话,就算是你最多也只能连续施展两次。”
“没错。但导师响应了我的祈祷,赐给我了新的神器——”
克劳迪娅微微一笑:“那就是盛满了猩红之血的猩红圣杯。传闻这是上古凶兽‘天灾’的血,诸神之战时期,埃尔卡特的猩红骑士团就是从猩红之血中得到的力量。”
“……不,等等。”
昔拉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你都做了什么?”
“正如你想的一样——我为他们换血了。”
克劳迪娅毫不避讳的答道:“我是在问了他们每个人的意见、得到了他们本人的许可之后才这样做的。”
“他们因此而具有了兽性。在仪式完成之后,就算不用吃饭,源源不断的猩红之血也会从他们的心脏处产生,将有毒的黑色血液从四肢的伤口挤出来。他们的身体在发生蜕变,每天都变得不同——最好的变化就是,他们的血液重新有了颜色,他们甚至能抬得动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了力气。”
“为了不麻烦其他人,他们从昨天早上开始就将消毒处理过的橡木棍与自己的断肢绑在一起,自己活动自己的四肢并试图将陈血榨出来。而足足过了一周,鸢尾沼泽里的花也被这血毒死了,沼泽也变成了暗红色。从昨天开始,那种滚烫的血液甚至让沼泽开始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来,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息。”
“那些孩子也是为了报恩。他们将自己的血撒在沼泽的最外围,让这种难闻、令人作呕甚至会让人感染瘟疫的臭气逼走前来调查的牧师和圣殿骑士——这是他们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了。”
克劳迪娅淡淡的说道。
昔拉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种奇异的新秩序的形成,无疑就是狠狠的抽了从心底里相信“神明的律法和强制执行力是秩序之源”的昔拉一巴掌。
“……但是,他们不会失去理智吗?”昔拉仿佛挣扎般追问道。
“那又如何?”
克劳迪娅反问道:“他们还都是孩子。被我切掉四肢的时候,他们几乎已经全身麻痹,内脏开始腐烂,但他们没有哭。他们是笑着接受我的手术的。”
“这群孩子,已经足够坚强了。他们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一切。剩下的,该是我们成年人的事了。”
克劳迪娅意味深长的看着昔拉:“你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了吗?”
“……我想我明白了。”
昔拉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我想我明白了。”
黑火酒吧里,那个黑袍人突然开口,嗡嗡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大约明白了……神明大人们是怎样想的。”
这么说着,他将头蓬摘下,露出了乌鸦一般的将面部完全笼罩的鸟嘴面具。
他嗡嗡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各位……我的名字叫卡卡里特。我以我的荣誉、灵魂和祖先发誓,我接下来所说的一切皆无半点谎言。”(。)
第一百八十章 赫尔加的义军()
随着那个带有鸟嘴面具的黑衣人慢慢站起来,黑火酒吧里面已然是一片寂静。
“各位,在我说出后面的话之后,你们肯定要问我是谁、我从哪而来——所以我干脆现在就告诉你们吧。”
卡卡里特平静的开口,却说出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内容:“我叫卡卡里特,是一位牧师。直到昨天为止,我还困在卡拉尔。为了能穿过边境线,我杀了六个卫兵,然后套着卫兵的盔甲才混了进来。”
在他说到这里后,整个酒馆已然是鸦雀无声。
他们并不是因为卡卡里特所说的话而恐惧或惊慌。这些敢于违背泰尔的意愿在晚上聚会狂欢的人本就与规矩和秩序这些词无缘。他们只是意识到了这个带着奇怪面具的男人并不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现在卡拉尔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毕竟班萨和卡拉尔之间已经戒严,普通人的话根本无法通过那里。别说是卡拉尔人,就是法拉若人、缇坦人甚至流落在外的班萨人也不被允许回到班萨。换言之,卡拉尔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成了一个谜团。
没有人能活着从卡拉尔出来,也没有人愿意进去看看。所有消息全都是“我听说”打头的流言,正确性完全不能保证。
相比较之下,刚刚发过誓的卡卡里特的证词反而更有可信度。
“的确。昨天晚上紫蔷薇要塞是有几个卫兵被杀掉了。”
就在这时,老黑火点了点头,开口为卡卡里特的话作证。
一边说着,老黑火一边倒了满满的一杯黑火啤酒,将泛着漂亮的雪花沫的金色液体递到了卡卡里特身边。
“兄弟,这杯我请——”
他盯着卡卡里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来吧。兄弟,说说吧!有什么线索都说说看!”
“……那好,我就先说说卡拉尔发生了什么事吧。”
卡卡里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伸手将面具向侧面推开,把嘴巴露出来:“一个月前,德鲁伊内部发生了分裂。南风之环学派被斥为异端。三贤者下令将他们逐出卡拉尔,并派出枯萎者试图将他们全部杀死——之所以三贤者如此不顾旧情,是因为南风之环学派实际上是信仰恶魔的学派。”
此话一出,一些人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却有另外一部分一脸的恍然大悟。
这次从神殿中流出来的消息中,最不让人理解的,就是那句“德鲁伊都是恶魔信徒”。好几百年了,都没有人提过恶魔,神殿莫名其妙的就扯到了恶魔。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不然的话,大可说他们是异端,亦或有渎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