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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们玩的好把戏!那头蠢猪撞翻了我的货架,你们是不是该向我的东家解释一下,玩乐也得花钱的!”
几个男人再也不打算对付那只大黑狗,他们开始蛮有兴致地打量这个嗓门奇大、描眉画眼的南方妇人。南方妇人身后追来一个长着一双罗圈腿的可怜虫,他扯着女人,可女人一扬粗实的胳膊就把男人掀到泥地里。男人嘴里骂着:“你这娘们……你这娘们……”可女人猛瞪一眼,倒霉的男人就像嗓子噎到什么东西一样紧闭嘴巴——他准是这个悍妇的丈夫。
也许是预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一直没说话的绅士发言了,他用严肃的眼光瞪了瞪同行的旅伴,“赔给人家!别多事……”
一个掂着钱袋的中年人笑呵呵地凑到妇人身边,他看到妇人眼睛紧盯着钱袋,发出贪婪期盼的光彩。
“喏!给你!”
女人欣喜地接过一袋子铜版,她就知道大多数的贵族老爷都不会在这种小地方欺负一个找上门的妇人。
就在男人打算回到门廊里的时候,大胆的妇人突然扯住男人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女人放浪形骸地贴到男人身上,“老爷们!要不要到我小店去坐坐?”
躲在人群里的小店男主人又开始交换:“这个娘们……这个娘们……”
男人摇了摇头,他松开女人的收走回同伴中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朝同伴展示了自己的手掌,里面已经多出一张纸条,为他们传讯的妇人已经若无其事地走回街道的另一端,她家那个胆小怕事的丈夫还追在女人屁股后面。
“目标人物的哨探就在小镇外面……准备一下”领头的绅士打量了一遍纸条上的字迹,他边说边朝同伴使着眼色。
“有军人……有军人路过!”
街道突然在这声叫喊之后喧闹起来,比起五个不知所谓的贵族绅士,为劳苦大众打赢一场反侵略战争得到帝国军人自然受欢迎得多。听到闲汉的呼喊,家家户户都打开屋门,最开始是情急的孩子,他们在头上扣着权当头盔地铁锅。在泥路上汇成一大队,浩浩荡荡地往镇口的方向冲;然后是男人和女人,他们捧着酒具和装满土特产的篮子,脸上尽是伯特恩人的人情和淳朴;最后是花猪,花猪已经从野狗制作的阴影中脱困,他们又开始四处讨生活。
很快!孩子大军的欢呼声由远及近穿了过来,开始时是一个十五六的大孩子,他冲的最快。在小镇的中心水井旁边大声叫喊:“来!来了!一队骑士!还有当官的……还有一个圣骑士呢……”
男人女人们都有些兴奋,他们往前凑了凑。小镇的街道就更拥挤了!
“有路过地禁卫军……”五名贵族绅士又凑到门廊里头,年级最小的人担心地说。
“看情况再说……”领头地人发出一生低沉的呻吟。
帝国军人们过来了。是一个成编制的骑士中队,领头的竟然是一位挂着中将军衔的军长大人。军长大人身边跟着一名年轻的圣骑士,圣骑士像往常那样穿戴着银甲,神圣的骑士勋章在苍白的阳光底下依然发出刺目的光辉。这种光芒令骑士挺胸抬头,但却没有目空一切地神采,他小心地控制着马匹,还和欢笑着地孩子们热情地打招呼。
一名高达的骑士突然驾着他的唯斯特战马冲出队伍,人群呼喊着退向自家的屋檐底下。曾经的猎人妥斯拉克上尉朝迎上来的镇长一家致以军礼。他粗着嗓子对镇长说:“先生!我们只是路过,有一间旅店能给我们喂喂马再供应一餐中饭就足够了!”
镇长点头哈腰地答应着,他还想再跟骑士客套几句,可情急地妥斯拉克已经带着战马跑开了。
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卫国战争,泰坦军人已经练就了一身杀敌取命的好本事,即使战争已经结束。他们依然保持严肃的纪律性。光临小镇的军长大人没有接受镇长的好意,他和部下就在小镇唯一一所旅店歇了下来,镇上的居民用烤好的面包和刚出炉的肉肠堆满了旅店的门廊,可帝国军人一概不收,人们颇为失望,聚在门口久久不散,嘴里一直念叨这些子弟兵的大恩大德。他们说如果不是千千万万的帝国勇士在维耶罗那死命抗击法兰鬼子,这个河湾小镇恐怕就要被侵略者劫掠一空!
近卫军第十二军区第三军军长是一位身量高大的中年人,他留着一脸黄胡子,头发和军装都乱蓬蓬的,一看就是猛将的架势。他和部下中的几位校官一块上楼,旅店的二层餐厅供应稍微精致一点的地方美食。
餐厅里已经有人了,是五个旅人打扮的贵族绅士。军长大人向主动朝他行礼的贵族男子点了点头,两人分别坐到窗边,可妥斯拉克上尉却不安分地朝先到的旅人那边凑了过去。
“你是……你是塞比斯!”
塞比斯。阿卢索爵士早就看到两个好朋友,他不得不对身边的同伴欠了欠身,既然锅炉的军人已经把他认了出来,他只得走到对方的席位上打个招呼。
“先生们日安!”
“这是干嘛?”潘尼蒂哥隆。阿斯根兴高采烈地握住老朋友的手,“这可真是太巧了!我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小地方遇见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吗?在忙些什么?“这位是……“军长站了起来,他朝贵族绅士伸出手,但经过刚才的一番观察,他确定五名旅人多半都是乔装改扮的职业军人——即使换了便服,职业军人挺胸抬头坐在那里的气派还是改不掉的,老军长一眼就能看出来。进而再想一下,泰坦帝国只有一种军人会穿便服……“这位是军情……”
“我只是阿斯根上校的一位老朋友,我们是在战争期间认识的。”塞比斯抢先介绍字迹,即使遇到战时的老友,他也不想泄露自己背负的使命。
圣骑士恍然大悟,他看了看跟随老朋友的几位男士,想必这伙军情行动官正在执行公务……嘴上虽然没说什么,潘尼在心里还是十分好奇!在战争起见,塞比斯。阿卢索爵士是西部战区前敌测控中心的第一搜查官。若是放到部队力,这位搜查官的军衔抵得上中将军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业务”要劳动这位特情专家亲自出面?
“你们两个可以过去和老朋友同桌用餐!”圣骑士和猎人的军长十分通情达理,再说他也不敢过问军情专员的事情……纪律不允许。
“我看……还是不必了!”潘尼颇为惋惜地冲老朋友摇了摇头,阿卢索爵士就露出轻松的神情。
“你们这是去干嘛?”
圣骑士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军区之间的联谊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向我们军区发出邀请。”
“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军情专员露出向往的神情。“那是一位大英雄!”
十二军区第三军的军长大人点了点头。“是啊!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跟阿贝西亚将军握一握手,顺便瞧瞧变成一片瓦砾地维耶罗那!真难想象阿贝西亚将军能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抵挡法兰人地进攻长达半年之久!”
没有继续应酬。塞比斯已经听到窗外的街道上响起马车穿行的声音。他向自己的同伴使眼色。在坐的四位绅士立刻就站了起来,一个贴紧窗台窥视街道,另外三个就当着几位军官的面抽出了行囊里的凶器。
“你们……”
塞比斯·阿卢索朝有些惊讶的圣骑士摇了摇头,“不要问!”
潘尼蒂哥隆哑口无言,在他站立的地方刚好就能看到楼下的旅店大堂,一个贵族人家走进门,有貌似雇佣兵的护卫、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
“坐下潘尼!”军长发言了,他扯了扯圣骑士的手臂。
潘尼蒂哥隆和猎人妥斯拉克一块坐了下来,他们都对战场上结识地老朋友有些失望。从前地塞比斯·阿卢索爵士不但是个热心肠的老好人。也是个敢作敢为的好战士!可是现在……看看他那张阴郁的嘴脸。难道从事秘密工作的人非要戴上一个狰狞的面具才能体现他们地生存方式?
初相逢时的喜悦已经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情绪取代了!潘尼担心地望着那几位走上楼梯的贵族男女,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地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一位穿着体面的贵族绅士领着妻子儿女上楼了,他们的保镖在楼上转了一圈,这些三流货色只对围坐餐桌的军人多看了几眼,对真正危险人物反倒没有注意。保镖们坐到另一张餐桌上,四口之家坐到军人邻桌。男主人出于礼貌先向军衔最高的中将军长鞠躬致礼,中将连忙回礼,双方没有交谈,就像所有用餐的客人那样隔桌而坐。
小孩子始终是最不安分的一群人,贵族绅士的小儿子丢开姐姐的收,他跑到军人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些圣骑士的佩剑,女主人向军官们表达歉意,就在她要抱回儿子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先于她把男童抱起。“塞勒丽·多斯玛尔·卡蓬伯爵夫人……您的父亲老多斯玛尔伯爵还好吗?”
女人诧异地打量着面前这名陌生男子,她的丈夫已经凑到跟前,“怎么了?你认识这位绅士?”
“伯爵夫人并不认识我!”塞比斯阿卢索爵士笑着摇头,“但我认识多斯玛尔伯爵,在门罗迪亚举行的一次秘密会议上!”
贵族男子的面孔连番变换,他挽住妻子的手臂,眼睛担心地望着被陌生人抱在怀里的男孩子。
“在那次秘密会议上,多斯玛尔伯爵的言论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身陷险境,所以……”
“护卫!护卫!”贵族男子猛地高声呐喊!几名面相凶悍的雇佣兵立刻起立,可他们毕竟快不过手弩发射的箭矢!四名军情行动人员分由四个方向突然发难,他们的冷箭准确命中护卫的要害,一瞬间就只剩下一名呆站着的佣兵。
“泰坦军情局执行抓捕行动,想清楚再做决定……”最年轻的行动员手持短剑靠了上来,幸存的雇佣兵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军情密探,又开了看神色凄惶的雇主。他叹了一口气,抛下雇主会让他丢饭碗,可惹上军情密探……两相比较还是保命要紧!
楼梯上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雇佣兵丢下雇主和同伴的尸体抛开了,但他并不会走得太远,参与这次抓捕行动的暗哨会就近把他灭口,这是军情局的一贯作风,他们不会留下首尾。
几名近卫军军官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起突发事件。他们已经确定五名贵族绅士的身份,军情局的密探具有独立于司法体系之外地职权。他们既然有所行动就不会在乎有人从中捣乱。
猎人妥斯拉克盯着贵族家的小女孩儿,这个小孩子还处在人事不知地年纪。她大瞪着眼睛,眼光在尸体和父母身上来回游移,似乎是在探询此时此刻发生的事件。
“跟我们走吧!”塞比斯·阿卢索爵士掂了掂怀里地男孩子,男孩子的父母立刻露出悲愤的神情。
“我是一家之主,我跟你们走!”男人挺身而出,可女人却不放手,他们僵持着,就像倔强的蜥蜴一样互相凝视。
“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不要浪费咱们彼此的时间!”塞比斯不耐烦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面相冷峻的猎人和圣骑士。如果有选择的话。他绝不会在两位值得尊敬的老朋友面前做这种事!
这种事是什么事?其实阿卢索已经调整了他地行动计划,按照军情局秘密行动部地统一部署,黑名单上的说有南方贵族都要在确认目标的第一时间予以格杀,不管行动人员遭遇何种状况……大人、小孩、老弱、侍从,一切会说话的东西都要在目标清除之后予以灭口。应该说……塞比斯已经犯下严重的错误,他很可能会因此失去继续为军情局服务的资格。而这就代表他地余生要在偏远的流放地和保密条例以及禁口令的约束下度过。
军情行动人员没有理会依依惜别的贵族男女,他们重新为手弩装填箭矢,那个放狗的无聊家伙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走向呆坐着的小女孩儿,但在他的手掌快要碰到小女孩儿的面孔时,一道闪电一般的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密探下意识地掉转弩弓,可他立刻发觉自己已经离地飞起,圣骑士潘尼蒂哥隆。阿斯根用一记过肩摔吧讨厌的军情密探送进墙角的壁橱。
壁橱应声而碎,可怜的女孩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潘尼!别多事!”中将军长骇然起立。
“潘尼!我能对付两个……”猎人一跃而起,在他手里已经多出一把锋利的战斧。
“你闭嘴!”军长破口大骂,可无所顾及的军情密探已把手弩对准餐厅中的所有人。
“大家都冷静一点……”塞比斯阿卢索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他就知道圣骑士的出现会给今天的行动带来未知的危险因素““听我说潘尼,放开那两个孩子!咱们各司其职,这是没办法的事,你要理解我,也要理解我的工作!”
“军人的使命只是保家卫国!”圣骑士发出一声断喝,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抵触军情密探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孩童被扯进上层权利人物之间的血腥争斗,即使面前这些密探拿着最高统帅的手令也无法阻止他,他的良知会抗争,他是帝国的骑士,不是帝国的刽子手,他效忠于泰坦的忠魂烈骨用鲜血书写的骑士守则,而不是某位说一不二、冷酷无情的王者。
“潘尼!打个商量好吗?”塞比斯冷静下来,对方是打赢了一场反侵略战争的帝国勇士,除了眼前这几位,楼下还有一个中队的近卫军士兵,若是双方发生争执,野蛮的士兵可不会在乎军情密探的头衔,他们会把上门挑衅的家伙扔进门外的泥地,再用战马拔地面踩实。
“商量?”圣骑士冷冷地笑了笑,“你会放过他们吗?”
阿卢索难堪地摇了摇头。他也算是一名军人,军令如山、军令如命!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他在此时此刻拥有地一切,完不成任务,他的一切包括存在价值就全都消失了。
“退一步!”我要这两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很明显,潘尼蒂哥隆并没有发疯,他没有幻想自己能够从军情密探手里拯救孩子的父母,如果真如塞比斯所说,孩子的父母亲涉及到针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的阴谋。那事情就连一点转圈的余地都没有,即使是光明神也无法更改这对贵族夫妇的死讯。可至少……孩子是无辜地!圣骑士坚信这一点,这也是他能为孩子的母亲所做的唯一一件事。
“我在这里发誓。我会担任这两个孩子的监护人,他们、也包括我地同事,任何人都不会提起今时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
塞比斯看了看对着圣骑士千恩万谢的贵族夫妇,有看了看意态坚决的老朋友:
“我……我没有权利决定这件事!不过你可以带走两个孩子,但之后的事情得由我的直属上司再行定夺。”
“别说这种场面话!”猎人妥斯拉克彻底不耐烦了。“塞比斯!要不是看在战时你跟我们出生入死的情面上,我早就朝你那副装腔作势的嘴脸吐口痰了!快点决定!潘尼要带走孩子,行还是不行?”
阿卢索爵士为难地紧抿着嘴唇,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行动队员,这些军情密探五一不是受过严酷训练地顶尖军人。可换句话说。他们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先生们……圣骑士坚持认为……孩子是无辜的!”
在场的几名军情密探互相看了看,他们扶起压倒壁橱的同伴,这个倒霉的家伙艰难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但他没有报复圣骑士地打算,而是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就像这里已经不关他的事。
“我们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