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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到阿莱尼斯?”奥斯卡抬起眼皮。
“是的!”
“然后呢?”
薇姿德林苦笑了一下,“然后还能怎样?不着边际地聊东扯西、客客气气地互相奉承,你看我的项链好看吗?”薇姿边说边抚住雪白的脖颈。
奥斯卡打量了一下,“很漂亮!”
苏霍伊主母笑得更惨苦,“你妻子送的!”
奥斯卡瞪大眼睛,“阿莱尼斯?”
“是啊……”薇姿德林沉吟着,“就像一个妻子在打发丈夫的情妇。”
奥斯卡突然无言以对,但他还是向女人道歉。“是不是……阿莱尼斯给你难堪了?”
薇姿摇了摇头,“不……去觐见阿莱尼斯这件事本身就令我很难堪!我是想说……你的妻子没来由地让我感到心惊肉跳!”
“呵呵……”奥斯卡笑了,“你别多心,我只能说阿莱尼斯越来越像一位女皇了!”
薇姿继续摇头,“这可并不是件好事!”
然后她对亲王低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今天的会议上那样表态吗?你知道那份图纸对我和我的家族有多么重要吗?你知道我那样做实际就是向帝国交出苏霍伊最后的筹码!”
“为什么?”奥斯卡确实在迷惑,他始终以为薇姿德林会把那份东西交给安鲁。
“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阿莱尼斯越来越像一位女皇了!”
奥斯卡垂下额头,“这……不是一件好事?”
薇姿坚定地点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奥斯卡沉默不语,他望向自己的小儿子,光明神啊!他的小儿子已经把那支火枪拆成零件。
“哦啦……你可真是一个小天才!”奥斯卡大喜过望地把儿子抱到怀里,面对一个与自己面相相近的小家伙,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薇姿微微一笑,“我们的孩子是天才,可他的父亲还像从前那样懵懂无知。”
奥斯卡望向女人,“为什么这样说?”
薇姿德林饮尽杯中的酒水,然后又用餐巾拭了拭嘴角,“因为你对人生依然没有明确的抱负!还只是不断地遭遇、不断地应对,你想想奥斯卡,三年了!你有为我和米卡尔特主动做过有件有意义的事吗?我承认你很忙,忙到差点在南方送命,可南方是你想要的吗?得到南方之后你还打算干什么?你对生活难道没有一点明确的目的性吗?”
薇姿没有得到男人的回答,她只得转向小儿子。
“走吧卡尔!让妈妈抱你回房睡觉!”
女人将孩子从男人怀里接了过来,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室内。
奥斯卡紧抿着嘴,使劲儿捏着酒杯,“人生的抱负?明确的目的性?”帝国亲王反复思量,他发现自己确实活得有些离谱,因为他根本找不到未来的方向;或者说……是人生旅途上的确切位置!如果再引申一层含义,就是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为生存而活,却不清楚这种生存到底要以怎样的方式呈现给这个世界。
也许……他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不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但人总是会变的,很可能……就在明天。
第一第八章
菲力普·古里安伯爵孤零零一个人住在一座大官邸里。官邸在佩内洛普大道最深处,周围都是与它一般的高宅大院,平常静得出奇。
皇帝机要……应该是“前”皇帝机要秘书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大院,不过说真的,阿尔法三世陛下在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的古里安伯爵官邸拥有首都上流社会最热闹的客厅和游艺室。可现在,菲力普虽然明明晓得这没什么好抱怨的,但前前后后的巨大反差还是令他感到心灰意懒。
事实上,菲力普早就养成抽烟的嗜好,在阿尔法亚世陛下不久于人世的时候才渐渐开始喝酒,这个习惯延续到现在!已经转变为大口大口、整瓶整瓶地喝酒。酒是能够使人心神舒泰的东西,不但因为酒好喝,而且因为酒能让落拓的古里安伯爵忘记自己的种种经历;酒赐给他放纵和自尊,又使他相信自己仍是那个精力充沛、手腕高超的宫廷要员,除了在酒的影响之外,平时他很难重拾这种自信。
下午三四点钟,伯爵官邸来客人了,是内阁的一位通讯官,他在见到丹刚睡醒的古里安伯爵时也没说什么,只是放下一封内阁总理大臣署名的命令。
“这是什么?”
“您为帝国的服务已经被勒令终止了!”
“什么意思?”
通讯官便将那衬信放到伯爵眼前,“内阁总理大臣令。您被国家政府开除公职!”
“为什么?”
通讯官翻了个白眼,“据我所知……可能因为您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在宫廷出现了!”
菲力普哈哈大笑,他笑自己的蠢笨,他以为自己只是旷了一天工,谁知道距离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
“好!好啊……”伯爵探手到床下。他模索半天也没找到一瓶酒,最后他只得说,“谢谢您专程跑一趟……如果再没什么别地事,就请回吧。我知道现下的都林人都很忙。只有我这么清闲。”
通讯官就退出去了,不过他还是用标准的绅士礼向伯爵道别。
菲力普在这之后便爬起床。又在卧室的衣拒里随便挑了一件长大衣,然后还把燕尾服上所有能够突出他那伯爵身份的小饰物全都摘掉。这些东西包括印着古里安家徽地黄金纽扣,印着皇室图腾的宝石袖扣,还有那枚往常绝不离身的帝国终身贡献奖章。
日头西斜,打扮成一个落魄贵族的菲力普出门了,其实他本来就很落魄、很倒霉。可他在喝酒地时候并不这么认为。
基达诺娃太太的妓院在都林城很有名,因为这里是泰坦首都唯一一个能与高大白皙地俄列女人谈情说爱的地方。和一度红及一时的狗咬狗俱乐部比起来,基达诺娃太太经营的妓院……人们通常叫它“俄商会所”——比起红灯街上的买卖要高级得多。
会所是一处独门独院的大别墅。建筑风格也是泰坦人少见地俄列传统式样,红红的尖顶,绿色的砖瓦,高大凛然如城堡一般地门洞。
菲力普古里安伯爵的马车就停在门洞里。他打扮成一个落魄贵族,可这里的侍者都认识他。穿着大红金丝滚边管家制服的会所经理为伯爵打开车门,菲力普一见对方地白色假发套就涌起一股呕吐的冲动,可他憋住了,只是对经理低声说,“基丝洛娃出门了吗?”
经理立刻露出一雷虔诚的职业笑容,“若是古里安老爷的话,基丝洛娃自然在家;若是换做其他人……那么小姐自然就出门啦!”
“呵呵……你可真会说话!”菲力普边说边摸了摸燕尾服的内兜,接着一个银泰便抛了出去。
会所经理利落地接到手里,然后便像喝了假酒的母鸡一样扯开嗓子。
“给古里安老爷开门,叫姑娘们迎客。”
菲力普走进门洞后的大客厅,俄商会所的姑娘们已经坐在里面了,看上去只是懒懒散散的一群人,有的甚至根本没向伯爵望上一眼。这是妓院的规矩,妓女开门迎客的传统。到这里寻开心的男人都有一个或两个相好,通常他们只找相好的女人,至于其他的那些只是显示姣院规模的摆设。
就像到访的古里安伯爵,女人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大金主,可这个大金主是基丝洛娃的相好,她们谁都染指不得。这也是妓院这个行业里的一项规矩,尤其是这些尊重传统的俄列人,若走哪个不要脸的婊子勾引了别人的相好,妓院里就会爆发一场战争。
不过对这些以违犯神教法则(泰坦法典规定妓女不得进入教堂)为生的女人来说,打架是最令人开心的消遣,然后才是洗漱啦、在身体和头发上洒香水啦、试那些艳俗的衣服啦、画眉毛啦、吃零食啦、数数男人们赏赐的小费啦、如果条件允许,姑娘们会集资从个别神通广大的侍者手里买些大麻……在这一切消遣中,时刻都会酝酿祸根——洗漱时抢水龙头、偷用别人的香水、争抢新到的衣服、互相攀比来自相好的小费……于走,接着打架。
古里安伯爵径自走向他的相好,基丝洛娃坐在大厅最靠里的位置,这个苍白的俄列少女还很年轻,眼里总是带着一丝忧愁,一见就令菲力普感到心疼。
“宝贝……你今天乖不乖?”
“乖!她乖得不得了!”基丝洛娃身边的一名女子代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从中午一直洗到下午三点,保证咱们的伯爵大人能用口水涂她全身!”
“我撕烂你地嘴巴!”羞恼地基丝洛娃猛地向身边的姐妹伸出一支葱白的手臂。可一下就被她的相好握住了。
“咱们进去吧!”
“好的……”女人再次用眼中那层忧郁地光芒掩住瞳孔,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挽住伯爵的手臂。
“您是打算到我的房间,还是先在沙龙里喝一杯?”
菲力普捏了一把俄列少女的屁股,“亲爱地。陪我去喝一杯吧。”
经过掩藏无数小房间的走廊,透过那些小房间里地粗喘和各种不堪入耳的声浪。菲力普和他的相好走进会所沙龙,这又是一间开放的大客厅,摆满沙发和各种精巧的俄列手工制品。
天还没黑。房间里已经遮起厚厚的丝绒窗帘。菲力普来得早了一点,沙龙里还剩下一半座位。他冲会所地老板娘基达诺娃太太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召唤侍者打开一瓶刀,年的轩尼诗。对于目前的古里安伯爵来说,陈年干邑只是相当于餐前地汤水。
七点一过,客人们陆续进入沙龙,然后就是音乐、艳舞、糖果、喝酒、抽烟、跟各种男人的下作猥亵动作;年轻的、中年的、年老地、结过婚的、离过婚的、没结婚的、商人、文官、法兰人、俄列人、德意斯人、外省人、本地人、阔的、穷的、健康的、有病的、喝醉的、清醒的、温柔的、野蛮的、军人、贵族、平民、大学生……各种地位、各种年龄、各种性格的男人,他们抱着各自的女人,他们的手伸进女人的胸怀和下裳。仔细琢磨、反复不间断的探索,接着仍是音乐、艳舞、糖果、喝酒、抽烟、随时随地的**,直到第二天黎明。
菲力普是在一个月之前爱上这种生活的。他讨厌宫廷里的那些伪君子,讨厌阿莱尼斯公主的那副不冷不热的面孔,所以他在一夜之间就爱上这里,这里的人是那样开朗、那样真实。渴了就喝酒、累了就躺下、不高兴就打架、高兴就找个女人昼夜宣淫,这多快活!
“菲力普,听说你被咱们的总理大臣辞退啦?”
菲力普翻了个白眼,这就是都林!这种消息比皇储要加冕传得还快!
“是啊是啊!我被拉舍尔季妥瓦公爵大人辞退了!”
屋里的男人都露出关切的神情,他们叫嚣着再给古里安伯爵开瓶好酒,今晚就不必让伯爵结帐了。
“谢谢大家!谢谢朋友们!”菲力普亲自打开酒瓶,然后给周围的男人们倒满杯子。
“拉舍尔·季妥瓦凭什么这么干?他有什么权利?”一个好事的家伙突然叫嚷起来,“我记得他只不过是阿莱尼斯公主的叔叔的妻子的妹夫,帝国内阁总理大臣……几时轮到他了?”
“可他现在确实是内阁总理大臣!”一个商人打扮的外省人纠正了好事之徒的发言。
“走啊……”菲力普将杯子里的美味一饮而尽,他揽紧怀里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娘们。“论智慧,拉舍尔那个老家伙比不上我的基丝洛娃;论相貌,糟老头子一见就让人作呕,与我的基丝洛娃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若是论床上的表现……”
“怎么……你跟拉舍尔·李妥瓦公爵……”
菲力普将一个靠垫甩向那个打岔的家伙,“我可没和一个糟老头子上过床,但我知道他下面那东西小得可怜——是他的夫人亲口告诉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子里的男人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狂笑,有的甚至把刚刚入口的酒水喷了一身。
“我得说菲力普……你是好样的!”
“是啊是啊!咱们为老朋友菲力普的离职干一杯吧!这值得庆祝!”
在场的男女纷纷附和,菲力普自然又干掉一杯,这时的他已经有些轻飘飘的了,总理大臣、帝国皇储、宫廷事务、奸懒馋滑的首都贵族,让这一切的一切都去见鬼吧!
古里安伯爵边想边把年轻的妓女抱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然后他解开裤子的纽扣。将他那壮硕地雄性器官彻底释放。基丝洛娃像焦急地野猫一样,她的喉咙发出轻哼,手上也不闲着。一手撩起裙摆、一手抓住斗志昂扬的阳物,然后……“哦!”两人同时将充满欲望的叹息呼了出来,他们做得那样明目张胆。而坐在他们身边的男女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娱自乐。
“真不明白皇储殿下在搞什么?”一个满脸愁容地文官大声疾呼,“帝国财政已经十分紧张了,阿兰元帅争取到的战争赔款也解决不了财政部和税务部的烂摊子,可你们知道吗?明天!就是明天!明天的加冕典礼要花用六千万金泰。还不算答谢教庭地进贡!”
“说这个干嘛?”有人不乐意了!
“走啊是啊,不说这个。咱们说回总理大臣。那老家伙太有意思啦!”有人提议。
“那家伙没什么可说的,还是看看他手下地那些办事大臣吧!就像神诞节的小丑一样,在公主殿下面前搔首弄姿,恨不得去卖屁股。”
“公主殿下不喜欢屁股!她喜欢这个……”接过话题的古里安伯爵凶猛地顶了一下怀中的基丝洛娃。基丝洛娃立刻蹙紧眉头,她大张着嘴,发出一阵急促的呼叫。她感到男人的尖挺已经撞到体内最深处地一团软肉。
妓女的淫姿浪态很难令男人们联想到帝国储君,但他们是男人。
当一位高贵非凡的女性被代入如此淫秽不堪地画面时,通常都会令这些男人产生无与伦比的快感。
“咱们的公主殿下不是聋了就是瞎了!”一个稽稍清醒一点的家伙咬牙切齿地说。“看看她身边地那些暴发户!上一朝的哥斯拉侯爵还用说吗?财政部若是还归他执掌的话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咱们看战前上任的税务大臣。尼古拉维登侯爵是我在都林大学时的同级生,我对大家发誓,他只会个位数的算术。”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场的男人又发出一阵哄笑,帝国的税务大臣只会个位数的算术。这个笑话难道不是非常好笑吗?
“再看最高检查官!”这个口若悬河的酒客扳下一颗指头,他似乎要把当今的权贵细数一遍。“你们不会相信的,咱们的最高检查官曾经受到非常严厉的指控,那家伙坐过监牢!”
“是什么指控?”喜欢刨根挖底的人忍不住了。
“重婚罪!”
男人们又笑开了,这时酒客也扳下第三颗指头,“主管国务院日常工作的安东尼奥侯爵要靠苏打水和镇静剂才能安安份份地坐在办公室里!他的副手大家都认得,以前是这儿的常客,可现在人家发达了,据说国务院有自己的会所!”
手指头不断扳倒,出现在口水里的大人物越来越多,有见钱眼开的巡兵总长、有爱占小便宜的福利局长、有不爱红妆爱男宠的大主教、还有趋炎附势、四处逢迎的外务大臣。
“听听!看看!未来的女皇陛下任命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
菲力普系上裤扣,他与老相好的情事已经圆满结束了,曾经的皇室机要秘书听到否刚的发言才大睁开充满不屑的眼睛。
“我们只能说女皇陛下太着急了!她急于想把这个帝国的方方面面纳入她的掌握之中,所以她任人为亲,盲目地追求忠诚和奉承!那些谄媚的投机份子虽然能够满足她那成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