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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鲁代表话音刚落,元老院立刻爆发出激烈的吵嚷声,贵族大佬纷纷表示反对,他们说自古以来也没有代为呈交抗议文书的传统。
“大家听清了!”鲁道夫·霍斯终于不耐烦了,他边说边夺过议长手边的木锤不断地敲打起来。“你们知道我要抗议什么吗?你们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啊!我要抗议的是册立亲王地……”
怒吼和各种小物事同时向主席台的方向砸了过去,鲁道夫·霍斯狼狈地躲进主席台的木案下面。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都怪他低估了贵族大佬对特勤处的愤恨。
“野丽朵兰·哈苏·费特楠德侯爵夫人并不是帝国总理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老公爵的亲生女儿!”
几乎是立刻!会场在特勤处长的吼叫声中彻底安静下来,贵族元老大张着嘴,他们已经忘记惊呼!鲁道夫·霍斯在说什么?为皇帝孕育私生子的费特楠德侯爵夫人不是卡契夫公爵的亲生女儿?那她是什么?
鲁道夫小心地从主席台的桌案下面探出头,“她是一个妓女以十个金泰的价钱卖给卡契夫老公爵地!”
等了许久,就在鲁道夫认为自己的发言已将所有人都震慑住的时候,一双臭哄哄的靴子直接命中特勤处长的面孔!
“这是胡说!”
“掐死这个做假证的伪君子!”
“是啊!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也许特勤处长真的会被不断飞舞而来的皮靴给砸死,但贵族院地议会大厅已经响起久违的军号声!
早已躲进一个角落的卡德罗·布迪西特公爵这时才恍然大悟,鲁道夫地胡搅蛮缠只是在挑惹贵族元老的怒火,为近卫军的干涉制造借口!
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在宫廷长官巴西利·肯尼尼上校的陪同下步入议事大厅。近卫军总参谋长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圣骑士队伍,这些圣骑士被帝国军部从苏冯泰尔斯堡的岗位上撤换下来,他们正找不到事做!
卡德罗公爵只得对鲁宾元帅地到来表示欢迎,但鲁宾只是随随便地便敬了一个军礼,老元帅对贵族院主席说,“按照帝国紧急事态法案上的规定,近卫军有权干涉贵族元老院的会议章程。”
卡德罗公爵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元帅阁下。关键是我并没听说帝国近卫军启动了紧急事态法案。”
鲁宾元帅耸了耸肩,“昨天夜里,一伙阴谋作乱的恐怖份子潜入肯辛特宫。他们企图毒杀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但他们没有成功。近卫军在当时就已启动紧急事态法案,只不过没有向外公布。”
“可您来这儿是要干什么?”卡德罗公爵不甘心地追问。
鲁宾元帅扶起了惊魂未定的特勤处长,“鲁道夫·霍斯伯爵受到围攻,难道我不能出面平息事态吗?”
“您来得还真是时候!”卡德罗毫不留情地予以讥讽,但鲁宾元帅根本就不打算在理睬他。
鲁道夫挺起腰背。他红肿着眼眶,额头还被皮靴擦破一点皮,不过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止他了。他一步跃上主席台,再一次煞有介事地展开了抗议文书。
“我有证据能够证明抗议书上罗列的事实!大家不想听听吗?”
贵族院的大佬打量了一下排满大厅的武装圣骑士,他们选择保持沉默。
“将那位老妇人请进来吧!”特勤处长向近卫军总参谋长示意了一下,鲁宾元帅立刻朝自己的副官使了个眼色。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被圣骑士扶进大厅,她畏畏缩缩地打量着窃窃私语地人群。
“你叫什么名字?”
老妇人的耳朵不是很好,她在特勤处长说到第三遍的时候才吐出几个词,“大人……我叫阿杰莎。”
“四十多年前,你在博尔埃省首府卢齐奥城地野丽亚俱乐部工作过?”
“是的!”老妇人露出缅怀地神情。“就是野丽亚俱乐部!”
“你做什么工作?”鲁道夫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侍奉男人的工作!”
“就是妓女喽?”
“别说的那么难听年轻人!”老婆婆不高兴了。
特勤处长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他可不是年轻人了。“好吧!我向您道歉,您在野丽亚俱乐部从事侍奉男人的工作!那么再请您回忆一下。您的第一个女儿叫什么名字?”
“我不会忘的……她叫野丽朵兰!”
议事大厅再次被反对地声浪淹没了,贵族大佬用各种表示卑劣的言辞诅咒鲁道夫·霍斯。他们直斥这种程度的证词根本没有任何值得采信的价值。
“大家静一静!说到最关键的了!”特勤处长并不打算放弃,阿尔法三世在卡契夫公爵回归都林的时候就开始秘密调查费特楠德家族过往的一切!其中对皇室私生子的身份取证最为重要,虽然特勤处的密探没有找到任何不利于费特楠德子爵的证据,但他们却在调杳中发现年轻时代地卡契夫公爵有过不育症的病史!那么问题就是——即便皇室私生子的出身是真实的,可他的母亲是从哪来的?
“那天晚上下大雪!我……记得很清楚!”老太婆像梦呓一样呻吟着,“卢齐奥城没下过那么大的雪,我产下一名女婴,虽然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可我还是要抚养她!我给她取名叫野丽朵兰,意思是‘野丽亚地兰花’。”
“在这之后呢?”
老妇人抹了一把浑浊的眼泪。“我的野丽朵兰当夜就被俱乐部地老板卖给了一个年轻的贵族!我的孩子还没吃过一口母亲的奶水呢!”
鲁道夫·霍斯拍了拍手,他转向坐立不安的贵族院元老,“我相信大家对事实仍然不是十分清楚,还是让我们比对一下野丽朵兰哈苏费特楠德侯爵夫人的出生日期吧!”
特勤处长从一名近卫军军官手里接过一份卷宗,“按照费特楠德公爵家地族谱记载,野丽朵兰·哈苏·费特楠德出生于教历防年,月凹日,这一天,位于南方山区边缘地代的博尔埃省遭遇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灾。这与老妇人的叙述完全一致!”
“不过……”鲁道夫又抖出一份文件,“最有意思的是这份病历,它保存卢齐奥城一家非常有名的诊所。我们可以看到病历上有一位医师的签名。还能看到病历背后的协议内容。”
特勤处长一边走一边向周围的贵族大佬炫耀着那份文书,“这份协议内容涉及到一些保密条款,意指诊所方面若是泄露了病痪的隐私秘密,当事人有权利对诊所地失职进行追究!那么……让我们看看这个签名吧!”
鲁道夫已经凑到贵族院议长的身边,“您该为大家念出来。”
卡德罗·布迪西特只得苦笑,这个名字应该是他的老朋友亲笔写下地。“患者的签名是……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
贵族元老终于不耐烦了。一个大胆的家伙从特勤处长手里抢过病历仔细地打量起来,他先研究了一下患者的签名,然后便开始琢磨病历的内容,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已大惊失色。
“我的天啊!是不育症!”
贵族们纷纷围拢上来,他们争相翻阅那份决定一切的病历文书。
鲁道夫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一天足足让他等了十年!不管卡契夫这头老狐狸有多么精明,也不管这头老狼的手段有多么厉害!他的不育症害他断绝了男根,也能害他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丢了性命。
特勤处长碰了碰贵族院主席卡德罗·布迪西特公爵的手臂,“带我去见他吧,我知道卡契夫躲在你这里。咱们也是时候去找他谈谈了。他现在若是打算妥协的话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而你也能由这次不光彩的事件中脱身而出!”
就像三世陛下形容的那样,卡德罗·布迪西特是首都贵族骑墙派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甚至连想都没想便向鲁道夫·霍斯点了点头。
冬日正艳,古老的贵族院国家宫静静地矗立在林木掩映的城市中心。暖暖的阳光从落地窗洒入室内,法兰宫廷样式的香炉在燃着松果木。室内靠窗的方向摆着一张藤椅,椅子上铺着一层厚重的裘绒。
年代久远的书橱散发着橡木特有的气息,书橱敞开了一扇玻璃窗,书架上陈列着许多凝结着智慧和鲜血的历史读物。藤椅就在书橱对面,紧挨着壁炉,壁炉里燃着碳火,还有渐成灰烬的文件。
特勤处长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又用手指试了试茶水的余温,他有些失望地转向贵族院的长者。
“人呢?”
卡德罗·布迪西特只得苦笑,“您还看不出吗?他刚走!”
鲁道夫·霍斯耸了耸肩,“那就麻烦了……”
贵族院议长难以置信地望着刺入腹内的匕首,他猛地抓紧凶手的胳膊。鲁道夫·霍斯平静地打量着这位老公爵的面孔,他不想对这个家伙解释什么,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随着匕首的不断搅动,贵族圈中骑墙派的首领带着遗憾和惶恐离开了他所眷恋的人世,也许他至死都不清楚……为什么骑过来骑过去,他仍被皇室所牺牲。
鲁道夫收起匕首,又探视了一下死者的脉搏,然后他才转向房间中的那名脸色淡漠的侍者。
“知道该怎么说吗?”
那名侍者立刻换上了一副惊骇莫名的神情,他的鼻涕和眼泪同时出现在脸上,还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尚还微热的死尸。
“卡德罗公爵当面揭发了卡契夫公爵的罪行!光明神可怜见!卡契夫公爵……卡契夫公爵就掏出一把刀子,他……他把卡德罗公爵给杀害了!”
鲁道夫满意地点头,他拍了拍这名侍从的肩膀,“不要担心……我会抓到凶手!”
教历800年元月14日午后,阿莱尼斯还在沉睡,她并不清楚都林城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同样,对某些事情,没有亲历的人也是无法给事件定义的。不过我们都知道,历史这幕空前浩大的舞台剧已经揭开新的篇章,新的演员忠实地按着脚本演绎着各自的角色,至于那些失去脚本的演员,历史很公平!它为每一个被淘汰的角色都安置了合理的注解,不过这种注解到底是不是真实的?那就是光明神才晓得的事情了。
第一第九章
当水仙郡的气温开始回开的时候,春风虽然仍未光临这片大地,可时间已经是教历800年的二月中旬了。温室中的水仙花以怒放之姿炫耀着自悬的纯洁和瑰丽,安鲁家族的骑士则以虔诚肃穆的神情注视着舍恩布隆宫大本营中发生发展着的事情。
阳光洒进鱼缸,十几尾意利亚蓝鲸在悠闲地漫游,透过鱼缸,室内的一切都变成球面一样的光景。安鲁家族第十四世公爵的办公室里只有这一件玩物,鱼缸被放置在最显眼的地方,意利亚蓝鳍的鱼眼镜像可以呈现出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
费戈安鲁底波第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彼此打量着,他们面对面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奥斯卡似乎最先由这种无意义的目光较量中败下阵来,他垂下头,并从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里取出一件金光闪闪的小物事。
这应是水仙统帅的帽微,一个黄金铸造的铭牌,上面刻着盾、剑、猛虎、水仙、炷火台、神教符号,最后还有莫瑞塞特家的黄金狮子。奥斯卡将这块极具象征意义的帽徽别在哥哥的鸭嘴军帽上,安鲁历史上的第十五位统帅也就诞生了。当十五任家长分别将元帅军衔章和元帅交到哥哥手里后,环绕室内的家佬和水仙军官纷纷起立,他们热烈地鼓掌,直到费戈猛地立正敬礼。
统帅地办公室内响起一阵皮靴碰撞地声音。所有的军人都以最标准的军姿向刚刚晋开的元帅致敬。
“好啦!大家快坐下吧!”费戈笑着摇手。他最先坐入元帅的位置。
奥斯卡打量着哥哥的元帅制服,这套制服与父亲临走时带去天堂的那件别无二致,可穿在哥哥身上就显得不是那么严肃。这可能与哥哥的性格有关,奥斯卡这样猜侧,因为很难相信一肚子坏水满脑子叛逆的二少爷可以继承统帅地地位。
年轻的安鲁家长坐入家族元老的席位,他排在第一个,他的导后才是元老会议主席和军统部门的个司长官。安鲁家族最高级别的实权人物会都集中在办公室里,这令房间变得异常拥挤。
阿欧卡亚女伯爵没有穿裁她的少将制服,作为新一任军统调查局长二她有足够的能力取代背叛家庭地博克里埃。尽管元老会内部对这个外乡人地上位仍有一些保留意见,可他们地家长在这件事表示没有任何让步的余地。
除了阿卡,坐满一室的水仙官员中还有一位女性,水仙秘军事统,治局昏局长,罗拉·克劳夫斯特中将,她主管领内的教育、军垦、宣传、妇女等工作。这位坚强倔强的女军人是所有水仙女孩儿的偶像,她地一举一动甚至是穿着打扮都是姑娘们争相模仿的对象。
“军统局的策略有关一些调整,但与往年比起来还是没有太多的出入。”罗拉克劳夫斯特中将是最先发言的那个。“军垦工作已经扩展到我们在渡西斯境内的占领区。但游击武装的骚扰和当地人的抵触都使这项工作进展得非常缓慢。不过有一点比较乐观。领内的群众并未敌视即将举行的两场婚礼。虽然人们更愿意看到家长与小小姐的结合,但他们还是能够理解家族与摩加迪沙王公的妥协。”
奥斯卡挑起了眉头,“不对!在宣传上应该侧重一点一一这不是我们的妥协,而是胜利!我们是胜利者!所以波西斯人要将最宝费的财富交给安鲁。”
罗拉克劳夫斯特摇了摇头,“阁下,您不明白!水仙人很别扭的。他们绝不会允许波西斯人出入安鲁哈啦,这与巴格达西亚不欢迎安鲁的道理是一样的。我们无法摆脱建筑在四百年搏杀上的心理阴影。”
“仇恨真是让厌烦………”奥斯卡转向他的哥哥,“没什么好办法吗?我可不想有人破坏我的婚礼。”
费戈点点头,“这点可以放心,你与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公主的婚礼会在波西斯境内举行,占领区不对普通民众开放,他们管不了那边发生的事情。再说摩加迪沙大王公已经承诺婚礼的安金保卫问题,他的臣民也不希望把公主嫁给你,所以……”
奥斯卡懊恼地别开头,“所以这在双方来讲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而我们非要进行下去,是不是这样?对不对?”
“不……”费戈呻吟一声,“虽然吃力,可并见得会有什么麻烦!刚才罗拉已经解释过了,水仙郡的臣民并没有多少过激的反应,他们只是在提起这件事时才会念叨几句。不过他们都知道,婚姻意味着和平,意味着他们的父兄子弟可以在波西斯战场上活下来。而之前我预计的那个最大的障碍,也就是教廷!现在我还说不准教廷的最终态度,因为谈判还在进行当中,我们……”
“教廷的态度有什么要紧?”奥斯卡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大不了让寇兰方面军和聂鲁达方面军再跑一趟意利亚!我不相信教廷那些宗教骗子,他们一定会从中作梗。”
“似乎是这样……”家族元老会议主席终于发言了,他并不看好这场协议婚姻。“神选战士与异教徒通婚,这在道理上就说不过去!我们不可能用一场婚姻就把绵延四百多年的仇恨和敌意全部瓦解。”
“所以我们必须尊重教廷的态度。”费戈始终坚信自己的判断。
“关镀就像奥斯卡说的那样,我们应该让教廷认为这是神选战士针对异教徒的一次胜利,而不是策略上地一种妥协。”
“他们会相信吗?”奥斯卡蹙起了眉头。
费戈地面色终于陷入阴霾。“他们会相信的!我从渡西斯为罗曼圣城带去了数百公斤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