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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龙之首-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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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取的是孙青霞的剑。
    但攻的是戚少商。
    他仍以“大密宗九字诀法”攻向戚少商,手印忽虚忽实,指法时快时慢,人也变得半神半魔。
    只不过,他这一次运使“密宗九字太手印”,跟刚才的情形大是不一样。
    他现在是每攻出一指,即行大喝一声。
    每一声皆如春雷乍绽,元气充沛。
    惊人的是:他已连战数大高手,且转战数场,他非但不累,而且真气更盛,实力更强,连斗志都愈打愈炽。
    “独钻印”,“大多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隐形印”一轮发了出去,当手印发到第三家“斗”时,戚少商已吃不消,快招架不住了。
    孙青霞马上挥剑而上。
    急援。
    这一援使关七正中下怀。
    也使孙青霞眼前一“黑”。
    不错是黑!
    ——那是“天下一般黑”!
    黑光上人的“黑光大法”黑的“黑”!
    这一“黑”之下,孙青霞便给关七劈手夺去了剑。
    一道青龙,已落在关七手里。
    ——但一道血虹,也在月下乍现。
    是谁受了伤?
    一时间,杨无邪只乍见:
    戚少商脸上溅了血。
    孙青霞衣上沾了血。
    关七的身上也激起了血光。
    ——到底是谁伤了谁?
    谁现血光?
    这一刹间,戚少商与孙青霞相顾骇然。
    他们自己心知肚明,本来,两人已全为关七的“活色生香掌”所制,心智也几为“欲仙欲死功”所控,幸在此时,杨无邪喊话发声,分了关木旦的心和神。
    由于关七还不能算是全盘通透熟悉吴惊涛的心法武功,是以心神乍分,功力顿减,效果失控,孙青霞和戚少商险死还生,但也立即脱困。
    不过他们还来不及定过种来,反击反挫,关七已向他们发出“大手印”。
    但这刹瞬间,孙、戚二人,心意相连,也立时有了对策:
    戚少商正面撄其锋锐,戚少商再从旁攫袭。
    戚少商那“一字剑法”,遇上“快慢大手印诀”。在三招后已力不从心,六招后己凶险百出。
    但孙青霞的“意马剑”到了。
    他攻的是关七胸前。
    关七一手就夺了他的剑。
    但却负了伤。
    伤在背后。
    ——孙青霞是攻在身前,杀着却在后头!
    关七着了一剑。
    但他手上已夺得了一把剑。
    他像发狂一样,跟天有仇,地有仇,同世间所有人都有十冤九仇似的,只见他:
    长身。
    飞掠。
    直扑狄飞惊。
    他一剑就疾刺了过去。
    剑暗青。
    ——青色的剑。
    剑名为“错”。
    ——只不知他这次一剑递了出去,是对是错?
    对他而言,对错有没有分别?他心里还分不分对错?
    没有错,哪有对?
    ——天下间的事,对对错错,痴痴智智,怎分得清,容人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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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谴
    剑刺狄飞惊。
    狄飞惊惊。
    狄飞惊一惊而起。
    一惊而掠。
    一惊间,已避过一剑。
    这招避得潇洒利落,连无情也叱了一声:“好:“
    可惜,一剑才过,第二剑又至!
    一见这一剑,狄飞惊只有浩叹。
    戚少商却发出了半声呻吟。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剑法:
    一种背叛命运的剑法。
    ——那原是他独特独创的剑法,而今却在关七手上使出来,活像是天生就是他所创的剑招一样。
    遇上这样子的情形,遇上这种天生战狂,你教戚少商除了呻吟之外,还能说什么?
    还能做什么?
    狄飞惊没接这一剑。
    但他却反攻了一招,用的是语言。
    ——他不是用手用脚用兵器,甚至连招式也不用,他只用一句话“反攻”。
    他的“武器”是问题:
    “你记得小白吗?”
    关七一怔,剑放缓了,招也慢下来了。
    狄飞惊继续道:“小白就是雷姑娘。”
    这句话,一听,大家都心里豁然。
    ——“小白”原来就是雷纯,这点不算大意外,因为关七既在神智未复时天天吟看“小白”,而今一旦稍为清醒,又发狂似的要找“纯儿”,那么,“小白”很可能就是“雷纯”,更何况,“纯”和“白”本来就是很相近的两个字,所以,它所代表的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女子。
    ——同一个关七所喜欢、钟情乃至深爱的女子!
    只听狄飞惊又道,“雷姑娘是我们堂里的代总堂主,我是她部下,我维护她还来不及呢!可是,而今小白却给人逮去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顿。
    果然关七厉声喊问。
    “谁!?谁把她抓去了——!?”
    狄飞惊这时才说:“有谁能随便抓人?——当然是刑部的人。”
    他说着的时候,便望向朱月明。
    他甚至不必用手去指。
    他已不必。
    他一旦提起“刑部”两个字,大家自然都望向朱月明。
    ——这个人几乎已代表了刑部。
    他本身就是“刑总”。
    刑部就是他的。
    他就是刑部。
    然后狄飞惊又说:“小白已给他们抓去了——你说雷纯姑娘会落在谁的手上?”
    他问出了这句话的同时,关七也已挥出了他的剑。
    向“笑脸刑总”:
    朱月明。
    ——现在,一向笑态可掬、笑容满脸的朱月明,可真是说什么都笑不出来、挤也挤不出一了点笑意来了:
    剑至。
    剑青。
    剑也把他肥肥白白胖胖嘟嘟肉墩墩的脸映青。
    ——甚至变绿。
    他的确连眼都绿了。
    他的确没料到关七会突然找上他,就为了狄飞惊的几句话。
    他刚才还好好的在这几隔山观虎斗,可是,才不过是只几句话间,一切都变了:
    他已经深陷危境之中。
    ——他已惹上了这战狂的大忌。
    这半魔已找上了他。
    ——以一种不死不休的愤慨!
    狄飞惊用活“转移视线/目标”的这一招,很是用了点技巧:
    由于关七已给“雷纯”下落的事,从狄飞惊身上又转落在杨无邪身上,且又从杨无邪身上再转尔回狄飞惊身上,狄飞惊若再用这同样的方法“转赃”到别人的身上,关木旦便可能不一定会信。
    一旦不信,必定更狂。
    他一发狂,那就椎也制他不住,敌他不过。
    是以,狄飞惊先提出“小白”的下落。
    ——“小白”是关七一向对雷纯的“昵称”。
    这种事,别人许或难以得悉,但狄飞惊因身份、地位、人事各种方便,自然就瞒不过他。
    他当然知道。
    而且还在这危急关头,运用了出来。
    他如果对关七故技重施,说是杨无邪抓了雷纯,关七可能不信。
    ——他只是痴,不是傻。
    一他不过狂,并非蠢。
    所以他先来个“转折”。
    他说是“小白”,不说明是“雷纯”。
    然而在关七心里,“纯儿”就是“小自”。
    他为小白而痴。
    他因纯儿而狂。
    然后他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朱月明。
    他当然不愿得罪朱月明,但他已收到蔡京对“六分半堂”暗中下的指令:
    清除朱月明。
    ——为什么蔡京要铲除朱月明?他不是曾把朱月明当作他手下爪牙,利用“刑部”作他的刽子手和走狗吗?
    确曾有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现在已不一样了:
    时迁,世移,人变迁。
    蔡京失权罢相,表面隐退,不间朝政,事际上仍晴权在握,他私下检讨思省,觉得朱月明立场闪缩不定,在皇帝动意罢免他的重要关头,朱月明不但不为他出面圆说、求情,还在有意无意间向诸葛先生靠拢,使他当时的处境更加凶险,孤立。
    蔡京的记忆力很好。
    他是不会忘掉这些事的。
    所以,等他觉得天子逐渐息怒,不记前事,对他的事已渐宽怀,就知道复出之期,已不算大远矣,他马上就布署重新主政的种种措施:
    其中一项,是换掉“刑部”的主脑儿
    朱月明。
    ——他打算以任劳任怨替代朱月明的位置。
    他觉得任怨比朱月明聪明。
    最重要的是更加听话。
    何况,还有任劳牵制任怨。
    所以,他暗中向“六分半堂”发出指示,必要时可“清除”朱月明。
    就算“六分半堂”本身的决策,按照雷纯的旨意,也是要“扫除”朱月明这个障碍,原因是:
    近日,朱月明自从熏香阁一役护天子有功后。为赵佶所重
    用,有意把他再从刑部擢升出来,直接参政议事。
    这是个接近皇帝。同时也是接近权力中心的大好机会,朱
    月明怎能放过?怎会放过?
    朱月明也非常明白:尽管他现在所处的位于是不少人求之不得、求之若渴的,但比起王黼、朱耐、梁师成这些权高望重的宦官而言,还是差了老大的一截。
    人望高处。
    水往低流。
    他自然要向高处攀爬。
    他知道,若要赵佶迅速提升他,他就一定得要立下令人无可取代不能忘怀的大功方可。
    ——什么功呢?
    一一剿灭“六分半堂”。
    朱月明认为这是一个能讨好皇帝的大功,原因他是留心观察出来的:
    皇帝自从在小甜水巷“熏香阁”遇弑,以及在“八爷庄”受辱之后,对江湖道上的武林人已耿耿于怀,寝食难安,早已有意荡平这些三山五岳、来路不明但又身怀奇技的人物。
    不过,他也接受了诸葛正我的意见:不想太直接下诏声讨这些各怀奇技的武林人物,以免这些流寇强梁,一起联手怒犯龙颜,使自己置于险境。
    但,这一铲平这些心腹之患,却是皇帝迟早心行之事。
    而且,朱月明也看出来了:圣上自从将蔡京贬职之后,玩乐放逸,皆不如前,且时见抑郁难欢,看来,复用蔡元长,亦为时不远矣。
    ——天子要意欲重新起用蔡京,但对蔡元长身边那一大群黑道上的神秘人物,颇觉不安。
    所以,他只要在蔡京重掌政仅之前,先行把京师各种品流复杂的帮派门会,清除过滤,那么,皇上定必安心。
    天子一旦心安,自己还怕没得迁升么?
    可是,若要”打老鼠”,得要打一头“大老鼠”。
    ——打“大老鼠”才有大功。
    若是小功小动,他,朱刑总还真看不在眼里呢!
    何况,他也不敢对“金风细雨楼”正撄其锋:一是出为“风雨楼”近日在戚少商领导下正风头火势的茁壮强大,二是因为他也不想惹恼”金风细雨楼”后面的“大雷神”:诸葛先生。
    他只愿与这在皇帝身边说得了话的诸葛互不相惹,相安无事就好。
    朱月明一向都有自知之明:
    他素来都知道,有些人,是惹不起,也惹不得的。
    一一在文在武,在朝在野,诸葛正我都绝对是其中一个。
    若说“迷天七圣盟”,早已“风烛残年”,不堪一击,怎么说也不是“大老鼠”。
    至于“发梦二党”、“象鼻塔”这些组织,又多与“金风细雨楼”有关联、有瓜葛,若要“动”这些帮会门派,不如直接去铲平“风雨楼”还省事些。
    这不能碰,那不好碰,有些又不值得去碰,到头来,只好去碰:
    “六分半堂”。
    ——“六分半堂”也完全符合了朱月明要“动”它的条件:
    一,它的确是“大老鼠”。
    二,它确在失势中。
    三,它是蔡京的“江湖后盾”。
    朱月明若要立功,就得要铲平它。
    是以,他已暗中传令“刑部”、“六扇门”的人,暗中钉死“六分半堂”。
    “六分半堂”爪牙遍布,自然很快便知晓此事。
    因而,“六分半堂”的领导人也恨死了朱大胖子。
    这才惹起今日狄飞惊的“一石二鸟”、“一举两得”之计。
    ——他把那个“天降战神”“让”给了朱月明!
    他这一“脱袍让位”,结果如何,尚未得悉,但关七和朱月明已各中了一击。
    一一至少是各自如同着了一击。
    重击。
    狄飞惊并没有出拳。
    甚至没有出手。
    但“攻击”的确是来自他身上:
    ——何有的“击”?
    打击力是来自他的。
    眼。
    ——眼神!
    狄飞惊一抬头,先是看了关七一眼。
    关七只觉眼神一疼,像有两记烧热的针炙,刺进了自己的眸子里,就像着了两道:“眼刀”。
    他不为意。
    但大家都看到了:
    他曾用手腕揉了揉眼睛,然后再战。
    他扑向朱月明。
    ——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睛竟冒出了血,还淌下了两行血泪。
    触目惊心。
    更心惊的是朱月明。
    他当然设想到狄飞惊会突然向关七提起了他。
    ——他真是受惊若宠。
    狄飞惊并没有用手”指”向他,只是在适当时候“盯”了他一眼。
    也“钉”了他一眼。
    他马上感觉到如同着了两刀。
    ——眼刀。
    好疼。
    其实不只是夫七在这一瞬间有这种感觉,就连场中的人,刹瞬间后,双目都有刺痛的感觉。
    至少感觉到酸涩。
    这一息间,至少有几个高手都同时顿悟了一个道理,也作了一些类近的推测,而且都是关于狄飞惊的底蕴估计:
    一,狄飞惊此人果然深薄不露。
    二,狄飞惊果然有过人的武功。
    三,就算他已“露”了,不见得就是他唯一的绝学,最后的绝招:这个人,永远还有绝招,永远会留下最后一招。
    四,狄飞惊这种人,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
    五,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旷绝古今的“大弃子擒拿手法”:他一抬头,便可以用目力发射内劲。
    六,也是结论:狄飞惊此人不可轻视,非但不容忽视,还得要重估。
    这是杨无邪、戚少商、无情以及那“打更侠”对狄飞惊这“一出手”的看法。
    但不是关七。
    关七是首当其冲者。
    是他亲挨了狄飞惊“两刀”。
    眼刀。
    他眼痛。
    他马上闭上了眼。
    他的反应很简单。
    也很直接。
    他只意识到一点:
    ——好,原来内力是可以这样从眼神里透发出来的!
    一一他可以,我也可以做到。
    他本来就可以做到。
    当年,在“三合楼”一战前,他只不过望了一眼,连斗志强悍、野心不息如白愁飞者,也竟在登时斗志全消。
    甚至萌生死志。
    死。
    ——如果没有天堂地狱、因果循环、生生不息、轮回投胎的道佛观念,死就是死,死就是生命的结果,一切的寂灭。
    朱月明的样子像在涅磐。
    因为他长得就像一座佛。
    大大的头,肉墩墩的脸,胖嘟嘟的身子,眯着眼笑,像座大肚能容天下事的大欢喜笑佛。
    他当然不是佛。
    连他也常自嘲说:“我是佛首蛇心。”
    像他那么一个欲求贪婪的人,他也自以为当然不能成佛,他也想修佛,不过,像一般人一样,只拜拜神。上上香油,初一十五戒斋,平时偶然布施积德,做点小善行,就祈望有神明保佑、出入平安、长命富贵的那种人。
    ——在拜神佛的时候,他当然暂时把他满手杀戮、一生血腥丢忘一边去。
    他对道、释、儒的学问,都很有一套,也极有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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