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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泻而下的飞流,将梁府的红墙高瓦染上了一层霓光。
前世记忆翻涌,她心中明白,自今日起,风平浪静的日子便已经结束了,抬头看着月光下幽幽的朱门黑匾上“丞相府”三个烫金大字,明晃的硬生生的刺着眼睛。
门之中满园灯笼如长长的火龙一般整齐有序的排在院中,火树琪花,被月光染白,眼皮微眨,不禁又想到当日回府的一幕。
那年,她独自一人来到堂上,仍然清晰的记得梁文儒眼中的厌恶,只是那时她还小却不曾察觉。虽然自己当时处处谨小慎微,可还是被人贬的不值一文,自己努力做的一切和这京都丞相府里的小姐相比,却仍旧是小巫见大巫,粗鄙如下人。
雪语不禁感叹前世的雪语生活的压抑,若是她只怕早都和众人闹翻天了吧?
“小姐?小姐?”剪春见王阿达已经进了门去,雪语忽然止步不前,便在耳畔轻声唤道。
雪语猛地眨了眨眼睛,方才从记忆的漩涡中跳了出来,理了理鬓间碎发,巧笑嫣然,“快走吧。”今非昔比,她一定要帮她好好重活一回。
一进梁府,便见一道翡翠雕花的屏障立于正门之前。
玄顶瑞霭光耀,屋院重重巍峨,院间绿树青葱,庭院芳草乱花迷人眼,
穿堂过廊间,便见月下水榭飞鸿,池馆雾气氤氲,湖水逶迤染着月光一片潋滟。
屋檐下隔三差五的挂着一个装鸟的竹笼,三步一只画眉,五步一只百灵,彩色的有鹦鹉,说话的有鹩哥,夜间黄莺鸣叫婉转,暖风袭来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一路上,身着青蓝小袄黄绿比甲的丫鬟一直敛声屏气在侧。丞相府中假山怪石在侧比比皆是,藤萝绿蔓绕水点缀其间,引碧湖清泉涓涓流过,瑶花粉琢凝香扑鼻。
不时有几个路过的小丫鬟,看着雪语便七嘴八舌议论道:“这就是大小姐吧?果然长得清新脱俗,气质非同一般。”
“再怎么好,也不过是小地方来的,怎么比得过二小姐、三小姐浑然天成的贵气呢?”
“我可听说她命中带煞,克夫克母呢?”
雪语将这些议论尽收耳畔,她记得那日初进梁府,这些人也是这般议论纷纷,当日自己心中好生难过,现在听见,不过一笑了之。
剪春跟在雪语身旁,听众人这般议论,心中不禁为雪语愤愤不平。
满脸委屈的看了一眼雪语,却见雪语神态怡然自得,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才进了内堂,远远地珞雅便见一身锦缎青袍众星捧月般坐在上首的男子正是丞相梁文儒。
雪语随着王阿达走了过去,心中已没有原来的忐忑,一步一步皆是仙姿妙态,定不会让人看了笑话。
进屋后,雪语才见到梁文儒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二夫人王氏和三夫人轩辕氏和四夫人邱氏。各家小姐少爷皆坐在身后。
雪语一眼便看到了诗然,此时诗然比雪语小了5、6个月,但看她亭亭玉立,婀娜修长的身姿,却显得比雪语略大了几分。
筱婉今年刚满12岁,看起来却也是粉黛芳华。静萱才是11岁的小童,却已经有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清丽之姿。
正是如此想着雪语已然屈膝行礼给众人问好。
梁文儒显然没有想到在山野间长大的雪语竟会如此懂规矩,眼中浮光闪烁,稍稍一怔,复又恢复常态,点头示意雪语起身,“今日已经晚了,你祖母身体抱恙,等明日你再去拜会吧。”
听梁文儒这般说,雪语莹然点了点头。她的记忆里梁母对任何人的事情都看似漠不关心。
“哎哟,这是雪语吧?几年不见倒是比小时候漂亮了不少。”王氏在侧见梁文儒说话,蔻丹轻指,看着雪语娇笑起来
“她走时不过4、5岁,又能长成什么样子?至今都有7、8年了!姐姐的记性倒是好!”一旁轩辕氏听王氏这般说,不禁讥笑数落道。
梁文儒不耐烦二人争执,看了瞥了一眼堂中的雪语,方才漠然说道:“酒菜已经准备妥了。”
说罢,众人跟在梁文儒身后走了进去。
筱婉一直跟在雪语身边,怀里还抱着那只白若雪团的猫儿,雪语回眸看到筱婉怀里的哪只白猫,不禁绝得右耳后隐隐作痛,她记得,那夜月下,筱婉故意将白猫送到自己面前,白猫竟忽然如发疯一般朝自己扑来,幸得自己灵敏,才勉强躲开,可是右耳后面却因此留下了疤痕。
也是自那日受伤开始,便开始了自己再这丞相府中的厄运连连。
第9章 危机四伏()
想到这,雪语嘴角划过一抹浅笑,伸手在白猫脖子上搔了搔痒,白猫舒服的在雪语手上蹭了两下,雪语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连畜生都知道如何对人示好!”
“你!”筱婉秀目瞪圆看着眼前的雪语,但见雪语轻笑朝前走去。
倒是诗然懂事,跟上来温婉笑说:“妹妹小不懂事,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诗然声若天籁,笑颜若花,但却让雪语心中升起一片恶寒,若说筱婉是见人就要的疯狗,那诗然必定是杀人不见血的美人蛇蝎。
“姐姐!”诗然见雪语不反应,又亲切的唤了一声。
雪语回神佯装微笑,点了点头,便和诗然一起进了饭堂。
一帮静萱冷眼看着三人,嘴角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待进了饭堂,落桥跟在身后,见地上竟铺的是用白玉雕的步步生花,正中央便是一颗琉璃夜明珠熠熠生辉,连桌子都是用上好的梨木精雕细刻而成,不禁失声叹道:“这也太奢华了吧!”
筱婉在一旁听见,不禁冷哼了一声,跟在筱婉身后的璎珞不屑的瞥了一眼剪春,不屑说的道:“果然是土包子!”
落桥年纪尚清,听璎珞这般说,不禁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雪语见状,示意落桥莫要难为情,便随诗然、筱婉、汉轩几人一起围桌坐下。
席间梁文儒以顾念雪语舟车劳顿为由饭菜也吃的简单,雪语知道,这些也不过只是面上的功夫。
一席饭菜吃的索然无味。饭后王氏便让身边的赵妈妈带着雪语去了她的院子。
雪语行礼告退,便带着剪春和珞雅随着赵妈妈而去。
雪语记得,王氏给自己安排的院子是在丞相府东南角依碧湖的一处别院中,名为落翠居,是前朝镇远侯当时所用来饲养仙鹤的院子,甚为幽僻。院中虽然陈设简陋,却因饲养仙鹤而留下了不少凤尾竹和莲花,倒显得格外清雅。
当时雪语曾听府中人言,当年先皇欲将镇远侯赐死,竟有白鹤仙翁托梦给仙皇让留下镇远侯的性命,只可惜,镇远侯气性高,自己再牢狱中自尽,所以这落翠居常有白鹤仙作怪一说。
想着,雪语带着剪春、落桥二人便已到了落翠居前。朱红的远门显然才被匠人粉刷过,院头修葺填补的泥土,还未干透。
“小姐,知道您要回来,二夫人专门请人来将院子收拾了!”赵妈妈见雪语跟在身后一直未说话,上前将朱门推开,回头笑着对雪语说道。
雪语走上前去,看着满园景象如旧,莞尔笑说:“有劳赵妈妈费心了!劳烦待我向二姨娘道谢!”说罢便从衣袖里掏出一锭碎银,递给了赵妈妈。
“这怎么使得。”赵妈妈说着,将雪语的手推了推。
雪语知道在这院中,赵妈妈也算是难得的好人,说道:“妈妈不要嫌弃才是。”
赵妈妈几番推脱不过,才喜笑颜开的将雪语手中的钱装了起来,待雪语进了院中四下看了看,赵妈妈才告退出去。
虽已入夏,落翠居却因为临水而透着丝丝冰冷。
夜色静谧,窗外凉风阵阵,掠起院中丝竹沙沙作响。
落桥守在屋中,蜷着身子瑟瑟发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座院子透着几分诡异。
雪语听见落桥辗转未眠,轻叹一口气,便招落桥过来与自己同睡。
第二日一早雪语便起来了,挑了件简单样式的棉质长衫,又让落桥和剪春简单梳妆一番,只见镜中人儿长发如瀑,云髻轻扬,薄施粉黛便已是姿若桃李,眼中秋水流转,神若西子胜三分,双靥若花点在两颊,方才朝门外走去。
雪语记得梁母的院子是在丞相府东边碧湖以北的一处安静所在,是镇远侯当日专门为其老母所修葺的院落,名为浣纱阁,因为梁母一直有吃斋念佛的习惯,所以梁父当日索性便在这院中搭建了一座佛堂供梁母日常礼佛,后梁父病逝,梁母便索性从正院搬了过来。
从雪语的落翠居到浣纱阁不用出院,直接从院中湖上的一条木栈便可走到。
时值初夏,院中绿树苍翠,光影斑驳。湖岸边,瑶草馥香,垂柳拂枝树荫交错,柳下碧湖岚光锁绿,清风醉人暖。池中,小荷才露尖尖角,池中锦鲤若彩云一般在水下嬉戏,荷叶田田,在细波中轻荡。
两只凤蝶挥翅翩翩落在院中的一栏蔷薇之上,蔷薇初绽,白似凝雪,粉若丹霞。
雪语岁一路进了浣纱阁,见院中紫竹生的正旺盛,一弯清泉“突突”的从院中假山上冒出,径流之下,佛堂便修在假山后面。
进屋,见梁母穿着一件流云百福联珠团窠纹的枣红色纻丝对襟长襦裙,头上戴了一套八宝攥珠镶琉璃的发套,正坐在窗下罗汉软榻上。
雪语便盈盈的给梁母行了个礼,雪语又见父亲梁文儒也坐在旁边,便规规矩矩地也给梁文儒行了个礼。
梁文儒此时年纪不过30开外,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用一根玉钗所在一对玲珑剔透的翡翠冠冕之中,两道剑眉下,双目神色严肃,嘴巴轻轻抿起,看不出是喜是悲。
只听梁母淡淡说道:“回来便好!”听不说话中含义。
雪语起身,看了一眼梁文儒,眼中满是恭敬。
梁母见雪语这般守礼法,心中对雪语多了几分好感,便让雪语在身边坐下。
正欲说话,便见王氏一身蜜合色盘金彩绣勾穿枝花绫裙身姿妖娆的从屋外走了进来,发髻中间一点碧玉点金的凤簪闪着熠熠的金光。
“昨儿夜里也没顾上和老夫人说说话,这会惦记着便自个寻来了。”王氏说罢,便坐在了梁文儒的旁边。
梁母只点了点头,并不说话,梁母一直对不太满意,只觉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平时梳妆也尽是花枝招展,和市井小人相较一般,多少年来也不见得改变。
王氏见雪语只穿了一件月色绣百合的长裙,甚是简单清雅,便随口赞道:“我看雪语真是越发清秀了呢,雪语真是越来越像她母亲的样子了。”
此话一出,梁文儒脸上神色便有些黯然,雪语母亲之死一直都是他心中最痛,此刻听王氏提及此事,心中不免郁郁。
第10章 兰花()
梁母见状在旁轻咳一声,默然看了王氏一眼。
雪语在侧也不多言,她心中一清二楚,这话王氏是故意说给父亲听的,不禁暗骂,养人为何你不去呆呆看?
王氏佯装说错话,轻打了自己嫣红的脸蛋两下,笑骂道:“看我这张该死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倒给老爷、老夫人平添不快了。”
说罢,又拉拉起雪语手,笑盈盈地说道:“来,快让我仔细瞧瞧!”
雪语看着王氏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只觉一抹凌光从她眼中一闪而过,转瞬又是如常的笑容。
雪语虽然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但仍旧装作垂首一脸恭顺。
“都说临安水土养人,我看此话不假。”王氏说罢,柳眉微挑,看了一眼梁母。
正巧此时轩辕氏也进屋行礼坐在了一旁,听王氏这般恭维,不禁问道:“听姐姐这话,可是后悔没将诗然也送去临安生养一段时间?”
这二夫人和三夫人素来不合,梁文儒平日里经常不在,也就不多管什么。
只是此刻当着梁母的面,二人又想争执,梁文儒便出口制止道:“一天争论不休成何体统?”语气中尽是厌烦和严厉。
王氏和轩辕氏氏二人听梁文儒发话,当下也不敢再争论什么,乖顺的坐在一旁,眼底却尽是不甘。
“这些年多亏乳母照顾,日子过的虽不比京都热闹,却也是温馨。”雪语这句话,恰如其分的将此事屋中的凝结打破。
梁文儒听雪语这般说,眼中不免划过一抹惊色,没料想这才13岁的孩子,便已经如此懂事了。
老夫人未言语,满眼含笑的看着雪语,一手拨弄着一串黑曜石的佛珠,心道这孩子的心到知道感恩。
雪语乖巧的冲梁母笑了笑,心道:这点装巧卖乖的本是我还是有的。
话毕,又似无意的说道:“我方才从门口过,见门口几丛兰花翘首而立,每株花丛上花朵都多舌多瓣实属于奇花,花朵排列更是节节高升开放若飞天凤凰一般,叶姿若弓,品相甚是奇美,应该是难得的臻品齿舌兰吧?”
梁母听雪语这般说,不禁饶有兴致的拨了一下手上的念珠,点头说道:“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对这些也有了解?”
一旁王氏和轩辕氏听了不免心有郁结,想要搭话,却可惜不在此道。
“我在乡下长大,从小做惯了农活对这些花草又极是喜欢,平日里就多留了个心,像祖母所种的兰花喜阴,是何种在通风、不积水的高地上。”
听雪语这般说,梁母不禁有些听的入迷,方才说道:“那你说我这兰花种的如何?”
“祖母兰花本是臻品,万里挑一,但是兰花花色、花品又是不同,对土壤要求也不相同,比如老祖母这花便有个巧名叫凤凰于飞,还有什么灯笼高挂、五福临门,都是鉴别的方法,确实祖母信我,就在这花土里加些火烤后的土,再加些颗粒仙土,必定会比现在更好的。”
在坐几人皆没想到雪语竟还精通此道,梁母随爱兰花,却也不知道这些,此刻听雪语这番言论,直呼妙哉!
梁文儒看着雪语,眼中虽是常态,可心中却也有几分诧异,只觉她虽在乡间长大,眉眼间的优雅却和自己极像。
早饭后,梁母要做早课念经,众人便识相的纷纷散去,临了还不忘让雪语常来给她讲讲养花的道理。
此时百花正是娇艳,满园锦绣乱作一团,红的牡丹、粉的荷花、黄海棠、白的六月飞雪,其间各种古树参天,瑞草点修竹,碧湖水响叮咚,百鸟啼鸣悦耳。
落桥在临安哪里见过这般景象,此时早已看的目瞪口呆。倒是剪春年纪大些,在一旁看着落桥如此,不禁发笑。
雪语在现代去洛阳旅游时曾见过牡丹,都说”洛阳牡丹甲天下”,只怕和这里比起来还是要略胜一筹,只时此时故地重游,雪语心头又掠起一片愁云,不禁在心中暗叹物是人非。
廊下小荷此时开的正好,偶尔几只蜻蜓点水而过,锦鲤嬉戏,落得碎金满池。
雪语三人正看着水中鱼儿欢畅,忽然就见一条金环小蛇从侧面朝三人扑了过来。
雪语赶忙拉着身边剪春朝一旁闪开,未及反应,便听落桥“啊”地一声惊叫,已经扑倒在了地上。小蛇不偏不倚的落在落桥头上,惊得落桥连声“哇哇”大叫。
雪语被这一时突变慌得有些乱了手脚,听落桥“哇哇”叫着,方才注意落桥头上的那条“小蛇”竟然一动未动,大起胆子走上前去一看,才发现竟是一条用丝带编织而成的金环绳索。
剪春将绳索捡起,把落桥扶了起来。
落桥见剪春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根绸带不由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