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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不签!来两个人,将这位老哥送上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老板脸上惊疑不定,阴狠地说:
“不签老子可没钱给!”
医生也说:
“先说清楚,没钱可不行!”
林剑淡淡地说:
“不就是医药费吗?我付!走!”
扶起作林,两个小伙子赶快过来帮忙,将作林扶上担架,这一折腾,林剑休闲夹克上全是煤灰,但他好象根本没看见,旁边十几个打工者个个脸上露出了感动,科水感激地说:
“兄弟,这。。。这行吗?”
林剑点头:
“没什么!走吧!”自己先钻进车里,科水和两三个小伙子也一齐上来,老板紧紧地盯着车远去的路,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之后,紧张的面皮才略微放松。
医院不远,紧张的救治过程且不提,林剑去银行取了三万块钱,住院费用好贵,居然要交两万押金,让林剑颇有几分不解,但他依然没说二话,全部收拾停当,再去卫生间简单地洗了一下,才来到病房,作林的手术已经做完,麻醉还没过,躺在床上呈半昏迷状态。
一见林剑进来,病房里的四个人一齐站起来,科水感激地说:
“兄弟,要你这样帮,我们怎么过意得去?”
林剑摇头:
“这没什么,伤势怎么样?”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说:
“两条腿全部都是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幸好抢救及时,住上三个月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林剑略微放心: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受伤的?”
科水说:
“作林哥今天。。。还是科汉说吧,你普通话好!”
开始那个小伙子点头说:
“作林哥今天在井下挖煤时,发生塌方,将他整个人全部都埋进去了,幸亏旁边的人马上动手,将他拉出来,但腿。。。腿还是砸断了。”
林剑皱眉道:
“这么容易就塌方?煤矿没有安全措施吗?”
科汉摇头:
“这些老板个个只知道赚钱,谁管这个,出了事给个几万块摆平,反正他们钱多的是。一年就算死上一百个人,他们也受得起!”
林剑说:
“听那个医生的口气,这样的事情不少,是吧?”
科水点头:
“一个月死上两三个不稀奇,象作林哥这样,算万幸了。”
林剑睁大眼睛:
“听说国家三令五申严禁这些存在安全隐患的小煤矿生产,对安全方面的处罚特别严厉,难道这些严重的情况上面不知道?”
科水终于忍不住用他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
“县里的干部都靠这个发财呢,谁肯听上面的政策?有人来检查就事先通知,先停产,检查一过,又开始加班。”
科汉补充说:
“听说这个县的经济收入一大半来自这些小煤矿,领导干部也个个参股,有这些领导撑腰,这些老板一个个都横着呢。”
在利益面前,很多东西都会靠边,这一点林剑有体会,但一般人都只是打打擦边球,还有人敢公然草菅人命?他看着科汉说:
“要是真的出了大事,消息传到上面,看他们谁兜得住?”
科汉说:
“大事也有,象五号井十天前。。。”突然顿住。
林剑颇为奇怪:
“五号井怎么了?也出事了吗?”
科汉说:
“五号井十天前突然透水,井下的八十多个工人全死了,还不被按住了?”
林剑大惊失色:
“八十多人?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
科汉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挖到了地下的脏东西。。。反正有邪气!”
林剑不懂:
“事故就是事故,有什么邪的?”
科汉摇头:
“地下作业容易出事这不假,但你不知道,那水邪呀,里面居然有鱼,还有蛇,水也多,从洞口朝外喷,喷了几个小时,你说地底下哪有这些东西?”
林剑愣住:
“五号井在什么位置?”
另一个年轻人说:
“就在那个小山下面,直朝山里挖,据说有好几里,出事后,老板跑了,县里派人在洞里放了几炮,将洞封了。都说这洞里有脏东西,放炮驱邪,还不让人说出去,以免影响县里的名声。”
科水点头:
“可怜那八十多个人,他们的尸体有的被水冲出来,有的还在洞里面,人死了,一分钱赔偿都没捞着。”
林剑霍然站起,窗外东边就是那座山,灵湖与这矿山一山之隔,他知道他们这次出来考察的报告应该怎么写了。他眼前好象浮现这样一组画面:
昏暗的洞穴中,几十个工人黑汗雨流地大肆开挖,从地底下越过这座小山,挖穿了灵湖的湖底,湖水在巨大的压力下冲破地层,沿着矿道从这边冲出,将里面的八十多名工人卷进污泥中或者冲出洞口!
这是湖水的愤怒,也是这面最温柔的湖泊忍无可忍的报复!当地有关人员一见大事不妙,立刻组织人手,迅速地将矿道炸塌,上面的岩层坍塌后重新封住灵湖的伤疤,而灵湖无奈地继续蓄水,酝酿着下一次的爆发。
正文 第69章 威慑
更新时间:2009…3…13 20:41:53 本章字数:6553
程长进举起杯,一脸真诚地说:
“任局,有你这句话,兄弟就放心了!再敬你一杯!”
他对面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微笑:
“你老弟也得自己注意点,一个月死几个,我这个矿产局长也不好交待呀!上次那个老头居然找到我家里来了,再出这样的事,小心我关了你的矿!”
程长进点头:
“任局放心,我手里都有他们的合同,不敢再找麻烦的,再找打断他们的脚!”
任局长摇头:
“你懂个屁,你的合同在法律上根本站不住脚!”
任局长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也说:
“是啊,程老板,能不出事还是尽量不出事为好!要是真告起来,你的合同起不了作用。”
程长进大笑:
“老哥是个农民出身,法律不懂,但那些打工的更不懂,他们把手押一打,哪敢告?在这个县告没人理,出了这个县更不会有人理,告了几回不就算了?”
任局长微笑:
“老弟把这些人的心理研究得挺透,难怪能发大财!”
程长进献媚地说:
“这还不是任局和其他一些领导的关照?来,小何,把给任局捎的皮箱拿过来!”
他身边一个女秘书吃力地将脚边一个皮箱推到任局长脚边,程长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任局长身边的年轻人说:
“一点小意思!”
任局长敲了敲皮箱,微笑着说:
“这不太好吧?”
程长进举起杯子:
“没有任局的关照,哪有小弟的今天?小弟虽然是一个粗人,但心里不糊涂!”
任局长哈哈大笑:
“兄弟精明之极,你不发财谁发财?来,喝酒!”
杯子一碰,一口喝干!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喝酒都能发财?这样的好事真难找!”
四人大惊,一齐转头,包间的房门轻轻推开又关上,一个黑衣人站在门边,头上戴着一顶宽边大礼帽,整张面孔藏在帽子底下,完全看不清。
程长进喝道:
“你是谁?”他心里隐约有些奇怪,外面有两个保镖在,怎么让这个人无声无息地进了屋?眼前这个交易并不适宜外人参观。
黑衣人声音冰冷:
“我的名字你程老板未必知道!说不定任局长有耳闻,我是‘公道’!”
程长进脱口而出:
“公道是什么。。。”身边哐地一声,椅子翻倒!程长进吃了一惊,看时,原来是任局长从椅子上站起,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程长进虽然是个大老粗,但心眼的确灵活,看到任局长这幅模样,立刻想到这个人肯定是上面大有来头的人,不由得也是心惊,额头已有冷汗,那个年轻人当然和他一个想法,只有女秘书毫不在乎地看着这个人,她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大老板的情妇,犯不着怕事。
公道这个名字,任局长当然有所耳闻,他虽然只在天河市出现过,名声并不太响,但信息时代消息的传播总是不可避免,很快,这个县就有人知道有一个公道专门针对黑帮和腐败官员下手,在别的地方或许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在这个县的官场却是人人尽知,他的名声起源于一个退休老职工的一句话,“这个人如果来四平县,不知道四平县医院能不能装下这么多的人?”他的这句牢骚话导致他三个月没领到退休工资,但这句话传出去之后却也让各官员个个心惊胆颤,唯恐真的有一天会应验这句话,但凡心中有鬼的人总会对某些事情格外关注,有人暗中收集这个人的资料,知道得越多,他们越怕!
这些人中,包括这个任局长。
林剑盯着任局长,冷冷地说:
“看你的样子,想必知道我的名头!”
任局长眼光闪动:
“我没听过你这个名字!”
林剑左手抓起一只白瓷杯,轻轻一捏,杯子在他手心仿佛成了豆渣,白粉纷纷而下,淡淡地说:
“现在想起来了吗?”这是示威,当然也是证明身份!
四人一齐后退,又是一张椅子翻倒,任局长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额头冷汗涔涔:
“你。。。你。。。要做什么!”
林剑淡淡地说:
“听说这个县的官员与煤矿老板勾结,存在一些肮脏的交易,不顾民工生命安全,违规开采,事故频频,我想来看看是真是假!”
任局长叫道:
“胡说,我们。。。我们就是在谈煤矿的安全生产问题!”
林剑冷冷地说:
“如此说来,任局长知道了这位程老板矿上出事的事了,不知打算如何处理?”
任局长急道:
“我正在责成他停业整顿,另外。。。他也带来了给那个矿工的赔偿,你看。。。你看!”走到桌前,打开皮箱,里面怕不有上百万。
林剑暗暗叹服,官员下台阶的本事的确非凡,明明是收受贿赂,这时变成了赔偿!
林剑轻轻叹息:
“看来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既然诚心改过,我也不为己甚,放过你们一回吧!”
任局长松了口气,林剑突然说:
“我也无法知道你们是否说话算数,这样吧,我在这里再住上十几天,过几天,我再走访一下遇难的矿工家属,要是真是你们说的这样,一切都好说,但如果有什么不对的。。。你就叫医院先准备好你们的铺位吧!”最后两句话说得阴森无比。
转身而去,打开门时回头淡淡地说:
“程老板,你的两个手下在卫生间!”
门关上,人影无踪。
门一关上,三人一齐瘫软,只有秘书小姐还能站得住,纤细的手指细细地摸着桌上的白粉,心里好奇怪,这个人怎么能把一只瓷杯捏成粉?
程长进擦擦额头的汗水:
“这个人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
任局长无力地摇手:
“别说了,赶快将这钱给那个受伤的矿工送去!”
程长进大惊:
“任局,你是不是糊涂了,这可是一百万啊!”
任局长冷静了一下:
“也对,一下子赔偿一百万,只怕有不利传言,但必须让他满意,就给二十万吧,另外,这段时间出事的矿工都得让人家满意,明天你亲自上门,一家一户地补钱!另外,你转告老三他们。。。算了,我自己打电话!”
程长进略略不满:
“局长,你好象有点怕他!他走都走了,明天我多带几个人。。。”
任局长眼睛一瞪:
“你懂个屁?多带人?人家一个人轻轻松松将天河市最大的黑帮一夜之间端了,天河市公安局长也被他打成了植物人,连市长都被他打成了植物人,你想做植物人尽管做,我可不陪你!”
程长进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人?想起他刚才阴森森的话,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听局长的,明天一早就把钱给那个矿工送去,这钱还请局长收下!”
任局长大怒:
“你想害死我呀,拿走,拿走!”
转身而去,他后面的年轻人想了一下,万分不舍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大信封,丢在桌上,也出门。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拒贿,如果有人作一个现场报道,想必他们立刻会名声远扬!
作林已经醒过来,心里有几分安慰,更多的是愁苦,自己这在床上一躺三个月,且不说腿脚是否会落个残疾还不知道,就算什么都好,这三个月不给家里寄钱,老婆在农村生活,用不了多少钱,倒还好点,儿子的生活费怎么办?另外,老板答应的两万块不知道会不会泡汤,要是他一怒不给了,昨天那个年轻人垫付的三万块钱怎么还人家?凭他这么大年纪,又没技术,要还三万块简直比登天还难!
几个年轻人都是早班,回去了,科水一个人陪着他,但他也急呀,他的是中班,下午两点就得走,可他已经一整天没有休息,再干一下午苦活,也受不了。
作林说:
“科水,你睡一会吧!”
科水点头:
“我在这里趴一会。。。药完了,叫我!”
但他注定没有睡觉的好命,刚一趴下,房门打开,一个声音传来:
“作林,我来看看你!”
科水抬头,正看见作林复杂的眼神,回头,是老板!他居然在笑,还笑得挺亲切!
作林说:
“老板!。。。我。。。”
老板坐在他床上,关切地说:
“没什么大事吧,我给你送钱来了!”
作林愁苦地说:
“老板,昨天不是我不愿意签,的确是不知道医院要多少钱,你也知道的,我家里穷,要是医院的药贵,我怕。。。我怕不够啊!”
老板微笑:
“别担心,你安心养病,医院里的我让他们算了一下,所有的账我都付过了,不要你掏一分钱,另外,你估计要误工三个月,我给你五万块,够不够?要不够,你说话,还有商量!”
科水呆了,作林更呆了,颤声说:
“老板,我没听错吧?”
老板点头:
“医院不会再找你要一分钱,另外,这是八万块,包括你预付的三万!”打开皮包,从面里掏出八匝崭新的人民币,放在床上。
老板已经离开了房间,作林还如在梦中,眼睛瞪着床上的钱发直,终于说:
“科水,我是不是在做梦?”
科水迷惑不解地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个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还这么和气?”
门外又走进几个小伙子,一进门就说:
“作林哥,你交好运了,老板居然变了性子,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