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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高度。
黑色的血顺着圆台周围流淌，慢慢发出耀眼的亮光，顾汾阳也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受，失血的晕眩感和身上的炙热感让她头重脚轻，慢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唯一还尚存意识的时候，她仿佛听见了单向寒的声音，焦急而绝望。
“顾泽野，记得你说过的！你说会放了她，留她一条命！”
“顾泽野！”
原来，你是知道的吗？你是知情人，为什么不早早地帮助我离开？明知我会死，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
单向寒，我是没得选择，你是不愿选择，我会恨你，比恨顾泽野还要恨你！
“你不必插手，她会留着一条命。”顾汾阳最后听见了她的好爹爹说的话，说完了这话的顾泽野，再没了动静，单向寒，也再没有了乞求。
她被放弃了。
这是一个类似于祭祀的行动。
半昏半睡之间，顾汾阳感觉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她一点点虚弱，一点点衰老，头发迅速变白，身上加速衰老，她能够感觉到身上所有新陈代谢都停止了，她，就要死了。
“洛红！”倾城被惊醒过来，条件反射的喊着洛红的名字，洛红和翦娋对视一眼，急忙过去照看倾城。
“小姐，你怎么了？”
倾城眼神茫然，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会，“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亥时一刻。”
倾城平静而均匀的喘着气，空气中寂静了好一会，“是顾汾阳通知你们的对吗。”
洛红犹豫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是的，是她报的信。”
“顾泽野没有追去凰府对吗。”倾城又问。
“对。”洛红回答的更艰难了。
“洛红，我们该去救她。”倾城静静地说。
“我们都知道顾泽野的月圆计划，如果不是为了那个计划，顾泽野抓到我的第一瞬间，就会杀了我。”倾城顿了顿，“但是他没有，说明那个计划对他很重要，单向寒说，整个凤都唯一符合条件的，就是我和顾汾阳，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小姐，这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翦娋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
“我还能逃走，她逃不掉。”倾城像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顾泽野不会放弃的，我们得回去救她。”
“小姐。”翦娋皱了皱眉，说什么她也不会同意的，“小姐身负重伤，何苦为了她再入险境？”
倾城却好像铁了心肠，“如果不是她，现在在险境里面的，就是我了。”
“小姐，我让人去救吧。”看着倾城坚定的眼神，洛红妥协了，“现在返回也来不及了，我让那里驻守的杀手去救人吧。”
“那好。”倾城心里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顿时感觉舒坦了很多。
她答应过她的，一定会救她出来，不管从前都什么恩怨纠葛，都希望这次，大家能一笔勾销吧。
这样她也能问心无愧。
墨寒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索性也不睡了，披了件外衣便出来，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如水的月光。
今晚真是好月色。
也不知道凰儿那边怎么了。
不管怎么努力，他就是探听不到任何关于凰儿的事，从前只有凰儿，现在，他连玄启大陆一丝一毫的消息都得不到了。
安晏那边也联系不上，再加上今晚的彻夜难眠，墨寒曜不禁担心，是不是凰儿真的出了什么事。
姬弘渊那小子在凰儿身边，他应该会不计任何代价的保护凰儿吧。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墨寒曜知道，姬弘渊爱的，也许不比他少。
“墨族长？”一道戏谑但娇媚的声音响起。
墨寒曜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前那个倒挂在走廊上一身黑衣劲装的女子，就是凰族祭命天司，凰明鸢。
“你来干什么。”墨寒曜淡淡的撇开目光，语气不咸不淡，但透露出不欢迎的味道。
“我来看看我的未婚夫。”凰明鸢利落的跳下来，站在墨寒曜面前巧笑嫣然。
“凰天司还是说话注意点，无中生有的事，能不说就别说了。”墨寒曜心里不起任何波澜，显然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自古以来，墨家族长，都必须娶凰家最尊贵的女子为妻，反之亦然，这是两大家族中维持平衡最好的办法，墨族长是想断了这几百年来的传统？”凰明鸢嘴角噙着笑，反问墨寒曜。
墨寒曜一言不发，“凰天司请回吧。”随即关上了门不愿跟她多说一句话。
凰明鸢看着禁闭的房门轻轻笑了笑，“还在想着你玄启大陆的小情人？墨族长，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左不过我们也是家族联姻，到时候，我便允了你纳她为妾，不过一点，”
凰明鸢凑近了房门，朝里面轻声的说，“我可不会允许她生下孩子。”
“还有，我听说最近那边不太太平，她师父都亲自过去保护她了，墨族长，你说她会不会在这乱世中不小心，，，死了？”凰明鸢心安理得的说完，浅笑着拍了拍手，“我的未婚夫，明天再来看你。”
陌阡，一向不问世事的他，居然也过去了，想来凤都的局势更紧张了吧。
墨寒曜面上波澜不惊的离开了房门口，走向床榻，躺上去的那一瞬间还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凰明鸢的一派胡言他没放在心上，但是有一点她还是说对了。
圣光大陆，四大家族，凰族，墨族，司空和慕容一族，守护着千百年前的四大神兽，朱雀青龙白虎和玄武，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性及后世子孙，四大家族中尊贵的男子女子，都必须与其他家族尊贵的男子女子联姻，尤其是族长，只能跟最尊贵的女子成亲。
而到了墨寒曜这一辈，四大家族中最尊贵的女子，便只有凰家的祭命天司，凰明鸢。
凰明鸢是凰族的嫡长女，是凰家族长与慕容家的嫡长女所生下的唯一的女儿，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女。
凰族长及凰家主母均在前不久的一场意外中身亡，墨寒曜此次急匆匆的赶回来，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凰明鸢的爹娘的死。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还没有人主持大局的凰家，极有可能会让凰明鸢担任这个族长，直至找到新的继承人。
毕竟四大门派中的祭命天司和族长，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可是也正是由于这样，墨寒曜才有了无尽的烦恼。
他不会和凰明鸢结婚，无论她是族长也好，最尊贵的女子也罢，他都不会娶。
他这辈子娶的人，只能是凰儿。
第两百三十六张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顾汾阳睁开了眼睛，眼前没有了那令她胆战心惊的黑暗，也没有身上一点点流逝的生命，她的眼前一片光明，灿烂的阳光照耀进她不同以往的心。
昨夜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镜子里她的模样，她便知道顾泽野和凰絮然，他们千方百计策划的那个计划，以及牺牲任何代价都要抓到倾城的目的是什么了。
的确，整个凤都，也只有倾城和她，是最符合条件的人。
翦香踮起脚尖轻轻的走了进来，将打好的热水放下，转过身看见顾汾阳呆呆的坐在铜镜前，翦香不敢置信的靠近，看着铜镜中的那个人。
一头雪白的头发，脸上犹如老树沟壑般的皱纹，下耷拉着的眼角，失去了光泽的脸蛋，整张脸上，几乎已经看不出来顾汾阳从前的容颜。
“不过才一个晚上啊。”翦香吃惊的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安晏他们救出了顾汾阳，并且亲眼看着他们把人送进这个屋子，翦香甚至都会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顾汾阳。
明明昨晚变化没这么大啊。
那时天色尚晚，洛红使用倾月楼独特的传信方式，第一时间联系了倾月楼及凰府尚且还在凤都的人马，安晏带着那批杀手，在经过了一整晚的寻找之后，终于在天亮之前，找到了别庄内奄奄一息的顾汾阳。
找到她时，凰絮然的人，正准备对她下手。
凰絮然不会留着顾汾阳，哪怕顾汾阳还有一条命只能苟延残喘，心思狭隘的凰絮然都不可能留她活着。
凰絮然比谁都知道，什么叫后患无穷。
而那时获知了探望过倾城并且前去凰府告密的人是顾汾阳，顾泽野更是对她完全失去了信心，顾汾阳那时的满头白发也让顾泽野觉得羞辱，并随了凰絮然。
千钧一发之际，安晏救下了顾汾阳。
然后一路快马加鞭，带着预定的计划，赶来这里与倾城相见。
那个时候翦香看见的顾汾阳，除了头发全白了，没有其他的变化。
可是，这才几个时辰，顾汾阳居然变成了这样的模样。
“你们小姐呢。”顾汾阳声音嘶哑，认出了翦香，也明白是倾城救了她。
“洛红姐和翦娋得回去应付你爹，小姐正跟他们道别。”翦香呆呆的，不由自主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顾汾阳艰难的起身，每走一步都步履蹒跚，犹如垂暮之年的老人，“他不是我爹。”声音淡淡的，还带着点嘶哑。
“小姐，我们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驿站外，翦娋再三拉着倾城的手不愿放开，洛红也在一旁目光担忧的看着倾城的身子。
“我没事。”倾城被姬弘渊揽着腰，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让他们安心离开，“早点走吧，以后凤都，就交给你们了。”
“留步。”顾汾阳在身后轻轻的说。
倾城他们回头，看到顾汾阳的模样，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不可能，只有倾城，似乎有些了然的转过了头。
“顾二小姐？”洛红试探着叫了一声，要不是这身相同的衣服，他们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会是当初那个有着花容月貌，巧笑倩兮的花季少女。
“叫我汾阳吧，我再也不是顾家二小姐了。”顾汾阳艰辛的走上前，看着洛红和翦娋，很认真的说了一句，“顾泽野他们功力大涨，你们回去，千万不要大意，另外，可以伪造一个我已经死了的假象吗，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
“单向寒也不可以吗。”倾城轻轻的问了一句。
谁知顾汾阳面如死灰，眼里看不见任何希望，“任何人。”
她这幅模样，再也不会有任何奢望了，他，也不是她对的那个人。
早在单向寒他们放弃她的时候，顾汾阳，已经放弃了全世界。
“我们早就安排了你的假死，”安晏一旁抱着肩，“只是，顾泽野会为什么会功力大涨？你，，”安晏上下瞥了她一眼，“又经历了什么？”
倾城皱着眉头制止安晏继续往下说，“你们早些上路吧，万事都留一份小心。”
“好吧，小姐，保重！”洛红和翦娋齐齐跪了下来，朝倾城行了一个大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倾城注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沉默了很久，此行一别，这辈子，还会有相聚的可能吗。
得逞了的顾泽野，会轻易的放过其他人吗。
“休息整顿一下，我们即刻离开这里。”姬弘渊抱起倾城回了驿站，“还有，盾和影，包扎一下伤口，和我坐一辆马车吧。”
“娘亲，”团子忧愁的看着倾城被绷带缠的厚厚的两条腿，“娘亲，他们说你瘸了，是真的吗。”
倾城危险的看向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姬弘渊，眼里闪着野兽一般的光芒，“团子，告诉娘亲，是谁跟你说的？”
“安晏叔叔！”就在姬弘渊大汗淋漓不知所措的时候，团子清脆而响亮的回答。
“他们，除了他，还有谁。”倾城不放过他话里任何的破绽，揪住其中的漏洞不放。
“还有姬。。。。。”
“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眼看就要说漏了嘴，姬弘渊赶紧把团子抱起来走向门口。
“你们真好。”一旁沉默了很久的顾汾阳突然开口。
她其实很羡慕倾城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没有架子，没有尊卑，没有芥蒂，你信任我，我相信我，每一次战斗，我都可以把后背放心的交给你。
这样的感情，是她曾经梦寐以求而又求之不得的，也是她现在奢望不起不敢想象的。
她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连一个肯救她的人都没有，保了她命的，居然是从前恨之入骨的倾城。
“你打算怎么办。”倾城轻咳了一声，问顾汾阳以后的打算。
第两百三十七章 墨寒曜我的未婚夫（）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倾城轻咳了一声，问顾汾阳以后的打算。
“以后，，？打算，，？”顾汾阳冷笑一声，满是沧桑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怕，“我还会有以后？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活一天算一天吧。”她这般模样，会不会明天，下一分下一秒就“寿终正寝”了？
倾城轻轻摸了摸自己坑坑洼洼的大腿，当初遭受了剐刑，只有她自己知道，匕首刺入大腿，生生割下血肉的滋味有多痛，现在哪怕谷一用了最好的止疼药，她时不时还是会感觉到阵阵锥心的疼。
每疼一次，她在心里便多恨自己一分。
可是哪怕如此，她还是想给顾汾阳一条生路。
她也是受害者。
她父亲的罪过，不应该由她来背。
其实她这个模样，不就是受到了最好的惩罚吗。
“给你两个选择吧。”倾城抬起头，从容的看着顾汾阳已然老去的容颜，“要么，留在我身边，寻找机会，给自己报仇。”
顾汾阳听言轻轻一笑，低下了头。
“要么，你离开这里，顾家二小姐就已经死了，你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不可否认，听到倾城的第二个选择，顾汾阳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很明显她更倾向于后者。
比起报仇杀戮，她更想离开这片大陆，这片土地，从此隐居深山，不问世事。
顾汾阳波澜不惊的眼眸有了一丝丝涟漪，“凰大小姐应该清楚我的决定。”
“我明白，”倾城语气微顿，“但你也要清楚，你这个模样，离开会有多么的艰难。”
倾城说的是实话，就这么离开，她的后半辈子，便只有孤苦无依的那么短短的几年了，这样的她离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情，才活了二十年不到的她，就只能在逐渐衰败的身体里，虚度光阴了。
“我离开吧，只有离开，我才能好好的活，不枉费我受的那么多苦。”顾汾阳紧紧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狠狠地闭上眼睛，下了最重要最艰难的决定。
“好，等会我会安排。”倾城也松了一口气，为她所做的决定担心，也高兴。
翦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他们的谈话，看顾汾阳就说了这么多就打算离开时，翦香明显有些欲言又止，嘴张开了好几次，却什么都没说便闭上了。
“你是，，，遭受了什么？”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好奇心驱使着她开口询问。
顾汾阳明显的一僵，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倾城不高兴的瞪了翦香一眼，让她退下。
这个时候来揭她内心深处最痛的那块伤疤，这不是正人君子的做派，也不是倾城的做派。
翦香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就准备悄悄退下。
“没事的，本来我也应该说出来的，”知道倾城会在意她的感受，所以醒了这么久也没人问过她昨晚发生的事，哪怕他们有多大的好奇心，也给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