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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讲述者的“我们”包括了妖孽、小树和未亡人先生。
“干杯!殉葬者!!”
“干杯!缔造者!!”
“干杯!”
餐厅里海洋之歌的居民们沸腾了起来。像在参加自己的葬礼。未亡人先生和小树也被瞬间爆发的情绪感染举起了杯子。开怀畅饮。也像在参加自己的葬礼。
同而非同,异而非异。爱是爱的殉葬者,恨是恨的殉葬者。妖孽的唇角拼命地翘了起来。高高举起了酒杯,轻轻地说:“敬我们的爱情!”
一杯杯王莲酒,洇漫过妖孽的红唇,妖艳而迷醉。一如现在,一如未来。
殉葬者载歌载舞涌出了海鲜餐厅。整个海洋之歌万人空巷,像一个伟大的节日。酒的节日。除了随手可得清爽可口的王莲酒,最吸引小树的还是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如旋转木马、海盗船、旋转酒瓶、旋转秋千、过山车、鬼屋、摩天轮……,当然还有提供海洋之歌特色美食的免费小摊位,也让小树流连忘返。五光十色的灯光,让整个海洋之歌绚烂而辉煌。海风掠过,每栋建筑都发出了不同的音符,然后组成了天衣无缝的华美乐章。纵容着殉葬者,摇篮着殉葬者,包容着殉葬者。
“敬您!未亡人先生!”妖孽已然放浪形骸。
“敬我们!”未亡人先生仰望星空。眼角微光隐隐。
杯酒人生。酒在杯中,人在老去。夜色中的海洋之歌喧嚣着,发泄着绝望,抛弃传统束缚回归原始状态,一个个殉葬者在消失个体与世界合一的绝望痛苦的哀号中获得生的极大快意。
……
妖孽在一阵温暖的包容中睁开了眼睛,柔和的恒星之光让她又闭上了眼睛。沐浴在恒星之光中的妖孽幸福地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再次睁开,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置身所在。一叶直径两米有余的王莲承托着妖孽和小树。小树蜷缩着,躺在妖孽的怀里酣睡。海水轻柔地波动,王莲**就像一个摇篮,妖孽打了一个满是酒气的呵欠,眼睛又眯了起来。辜负好时光,就是犯罪。妖孽在心底对自己说。
“或许,”未亡人先生透着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该去吃些东西。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早安!未亡人先生!”妖孽羞赧地站了起来。看到未亡人先生背对着恒星之光,手里抓着一个酒瓶。妖孽抱起了小树,轻轻一跃,跳到了未亡人先生身边。
是的,时间不多了。妖孽低头亲了亲酣睡的小树。跟着未亡人先生走向了人烟之地。
走了一段,妖孽的眉头皱了起来。昨夜**狂欢的殉葬者,如今却变得不苟言笑,像蜜蜂般兢兢业业地忙碌。似乎都变成了辛苦工作的最佳典范。连免费提供饮食的小店工作者也一样。
“是什么在驱使着殉葬者?!”妖孽若有所思,“我想他们已经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吹毛求疵。一项一目了然的工作要反复确认,一份例行的报告也是竭尽全力地详细全面。这种认真到苛刻的工作习惯必然使工作量大幅增加。”
“我想是因为它们,”未亡人先生抬手指了指天空,“高强度的工作能让他们暂时忘记身为殉葬者的事实。”
“但是,”妖孽似乎于心不忍,“高强度的工作之后,殉葬者一定要通过喝酒、大型聚会等方式来消解压力,这将导致休息时间严重不足,长此以往,势必危及殉葬者的生命。”
“过劳死!”未亡人先生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过劳死!”妖孽瞬间想到不久前战斗过的日本。在那个弹丸之地,无数日本人无偿地加班加点,谱写了日本战后经济发展的神话,同时过度的劳累也造成了不少日本人英年早逝的悲剧和自杀率持续上升,成了日本企业和社会的一大问题。甚至,日本首相也突然昏迷不醒,继而不治身亡。人们随后发现,小渊首相生前每天工作长达15个小时,而且几个月来没有休息一天。政府首脑“过劳死”,在整个多维空间政治史上恐怕还是第一次。妖孽除了上翘的唇角,整个人垮了下来。
“是的,”未亡人先生再次强调,“过劳死。因为1930年后海洋之歌不过是一片埋骨之地。既是净土,也是孤岛。既是阿斯嘉特,也是尼伯龙根。”
“居然知道是埋骨之地,为什么不打破它?”妖孽提高了声音。
“打破它?怎么打破原生态天网?”未亡人先生对着妖孽诘问,接着又自言自语,“任何理智的人看过海洋之歌的底部,或许都不会考虑去打破海洋之歌。”
“海洋之歌的底部藏着秘密武器吗?”妖孽大惊失色。
而未亡人先生却没有回答妖孽,而是对着天空怒吼:“为什么要打破海洋之歌?没有看到真实的尼德世界吗?没有看到人吃人的尼德世界吗?为什么要打破海洋之歌?为什么要打破我的埋骨之地?为什么要打破我们的埋骨之地?”“我的埋骨之地?!我们的埋骨之地?!”妖孽在未亡人先生癫狂怒吼中,变得面如土色。而被惊醒的小树哇哇大哭了起来。犹如一个婴孩般哇哇大哭了起来。
第十二章 秘境()
滔天的恶浪中,一条大船突然出现了。这是一条用死人的指甲做成的船,船上坐满了巨人中最邪恶的魔鬼,这艘桅杆之高需尽凡人一生之力才可爬到顶端的巨船,冲破惊涛骇浪直奔“诸神黄昏”的战场威格律特旷野而来。巨大的世界树枝叶枯黄,生机式微。
终于,所有的恶魔都聚集起来了。在恶魔的队伍中,巨大的芬里尔狼走在了最前面。他张开的巨口上腭顶住了天空,下腭抵住了大地,而眼睛和鼻孔中同时喷射出蓝色的火焰。紧紧跟随芬里尔狼的是米亚加德大蛇,巨蛇扭动着庞大无比的身躯,和芬里尔狼同样快地飞速前进。同时,从它的巨口中不断地喷散出毒气和毒雾,把整个天地熏得重重恶瘴。
……——未亡人先生为溯回者小树讲述的故事<<cidaa——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七卷诸神的黄昏分割线——cidaa>>
恒星之光在相当倾斜的角度下,投射在水波面上,光线由于曲折作用,像通过三梭镜一样被分解,海底的花、石、植物、介壳、珊瑚类动物,一接触被分解的光线,在边缘上显现出恒星分光的七种不同颜色。这种所有浓淡颜色的错综交结,真正是一架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色缤纷的万花筒。梦幻一般的万花筒。
因小树构造的三维空间,而得以置身万花筒中的未亡人先生、小树和妖孽简直迷醉了。目眩神迷。就像置身于海洋之歌夜晚的狂欢。只是很安静。
恒星之光制造的万花筒经常会被海洋之歌的巨大阴影切换,但海底并不是一片黑暗,而是充满了不发烫的光亮。不发烫的火光中有美丽有敏捷的鼠海豚,海洋中不只疲倦的小丑;还有身长3米的旗鱼,聪明的暴风雨预报者,它们那令人生畏的剑状上颌有时撞击着小树构造的空间。后来,比较小的鱼类出现了,有各种各样的磷豚,会跳跃的鲭鱼,狼鼻鱼……引得小树不停地伸手去抓。一个魔方消失,就会有一个海洋生物献宝似地出现在妖孽的面前。接着在妖孽的劝说下,魔方一闪,又回到了大海。
小树乐此不疲,妖孽却感慨万千。妖孽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地抓几个美丽的海洋生物的事,而是空间与空间的交互。构造空间的交互。这意味着溯回者小树的多维空间模型构造术晋阶了,晋升到了妖孽无法想象的高度。或许打破了多维空间模型构造师的“第九级魔咒”。此刻,妖孽不由得想到,如果小树在鬼影者和杜鹃引发的富士山爆发前晋升,或许……
妖孽坚定地摇了摇头,吻了吻小树,在心里对自己说:没有如果,只有小树,只有现在,只有爱。妖孽的唇角翘了起来。风情万种。
“未亡人先生,这些美丽的光源是怎么产生的?”妖孽靠在小树怀里,轻声问。其实,妖孽和小树有过海底旅行的经验,但那不是在“梦里拔刀亮剑,想来骑鲸蹈海”丁舰长的潜水艇里,就是在守望者大宝的七巧里。都是封闭空间,没有领略到大海的真正美丽。
未亡人先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喃喃自语着,像在倾诉,像在解说,没有听到妖孽的提问。妖孽不得不重新提高音量提问了一次,才唤醒了沉迷的未亡人先生。
“光源来自于无数海洋纤毛虫、粟粒状夜光虫的集结体,它们是一些真正的半透明胶质凝固物小球体,每个小球体有一只丝装触手。在30立方厘米的海洋中,这种微笑生物的数量甚至可以高达25000个。加上钵水母、海盘车、海月水母、海笋和其他磷光植形动物发出的微光,海水中一片光亮。”未亡人先生就像一个海洋学家。
“啊,那些捕食者真可恶!”妖孽大喊。
“捕食者的外表看上去都很恐怖,但是有时捕食者也会变成保护者,小鱼的存在对它们而言至关重要。”未亡人先生轻声曼语,僵硬的脸,像受热的黄油融化开来。这一刻的未亡人先生,是一个父亲,带家人孩子游历的博学父亲。
“啊!那些美丽的花叫什么?”妖孽指着像温带树木一般高大的各种不同的灌木,在它们的中间,湿润的荫影下面,遍生着带有生动花朵的真正丛林,植虫动物的篱笆行列,上面像花一般开放出弯曲条纹的脑纹状珊瑚,触须透明的黑黄石竹珊瑚,草地上一堆一堆的石花珊瑚。此刻的妖孽简直像一只麻雀般欢快。这种欢快感染着未亡人先生。
“那些不是花,”未亡人先生也裂开了唇角,“那些是动物。”
“动物开花?!”妖孽放佛不能置信。
“对,海洋里动物开花,植物不开花。对于人类来说,大海是奇异例外的环境,是古怪新奇的自然。海洋是秘境。或许,人类最后的归宿不是星空,而是海洋。”未亡人先生的话语充满了哲思。
“海洋是人类最后的秘境。未亡人先生真博学,”妖孽由衷赞叹,“简直是一个真正的海洋学家!”
“不,”未亡人先生摇头否认,“我不是海洋学家。我只是答应了要带一个,一些,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来看大海。我只是想为她介绍大海,我只是想……”未亡人先生声音哽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小物件,用双手捧着,深情地吻了一口。像亲吻生命中的爱人。
小物件亮了起来,向上散发出光线,开始构建场景。是一个全息。全息里呈现出一间井井有条起居室,一个有着清秀的脸庞,黑色的头发,中等个子,初生婴孩般眼睛的女人,扶着额头,仿佛有些头疼。一个古灵精怪**岁的小女孩,咯吱着另外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四五岁的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散发着聪明伶俐的神色。乌黑的头发下,两条弯弯的眉毛,像那月牙儿。她那一排雪白的牙齿当中,缺了颗门牙,一笑起来,就成了个豁牙巴,十分逗人喜欢。小女孩竭力扭动着身体躲避骚扰,用尽全力大喊着:“爸爸!带我们去看大海。”
爸爸!带我们去看大海!
爸爸!带我们去看大海!未亡人先生眼中亮起的一点光芒,黯淡了下去。就像一片死海。以这片死海为原点,整个真正的大海也沉寂了下去,失去了生机,失去了美丽。只有死亡的阴郁。小树兴奋莫名地与海洋嬉戏,什么也没有感受到,而妖孽满头大汗,翘着的唇角慢慢地往下塌,像一条被慢慢抽走空气的美人鱼般无声挣扎。一种死亡的力量正在覆盖妖孽鲜花般的生命……
第十三章 葬礼()
自以为生活在雾之国的人,久而久之就会沦为幽灵。——伟大的精神型多维空间模型构造师劫后余生的体悟<<cidaa——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七卷诸神的黄昏分割线——cidaa>>
天灰蒙蒙的,又阴又冷。鲜花凋零,万物枯败,送葬者密密麻麻却又沉默如谜。就像一群密密麻麻的噩梦。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霹雳一阵接着一阵,但天空始终阴霾,没有一丝生气。站立着的妖孽感觉手臂异常酸疼,像抱着一座大山。妖孽手中的大山就是爱人小树。了无生机的溯回者。
月亮纸钱像雪花一般从天而降,纷纷洒洒,折射着黯淡的光。妖孽循着月亮纸钱看了看招魂的大幡。大幡两边饰着彩球下垂,是俗称的“嘟噜幡”。幡旗迎着冷风飘飘,弥散着缠**绵的味道,似乎亡者的魂魄能够循着这飘扬的幡盖归来。大幡三四丈高,中间挂着亡着的牌位,上面写着:挚爱亡夫守墓人树。妖孽知道,客死在他乡的魂魄,找不到归途。这个魂魄就会像他的尸体一样停留在异乡,受着无穷无尽的凄苦。他也不能享受香烟的奉祀、食物的供养和经文的超度。这个孤魂就会成为一个最悲惨的饿鬼,永远轮回于异地,长久地漂泊,没有投胎转生的希望。除非他的家人替他“招魂”,使他听到那企望着他的声音,他才能够循着声音归来。招魂后死者的灵魂就依附于这块灵牌之上。
一只领魂鸡蹲在嘟噜幡顶,耷拉着头颅和翅膀,疚疚的。死黄的眼睛却盯着妖孽。
浑身缟素的妖孽面如土色地低下头不停地机械地,吻着小树已经冷透的双唇和灰败而不肯溘上的眼睛。只是,妖艳的唇再也不能换来炽烈的雄性的回应。爱的回应。徒劳摩擦出浓浓的血腥味。死亡的血腥味道。
一声声掘地的闷响回荡在霹雳的间隙。暂时充当掘墓人的座头市,一次又一次挥出逆刃刀,一个墓坑已经成形。墓坑就像座头市的瞽目一样哀伤。
而守望者大宝正领着一群面目模糊的乐手,一遍又一遍演奏着一首情深意切的悼亡曲。这是一首奇怪的曲子,既有摇滚的元素,又有民乐的风韵也带有现代音乐的感觉,弥散着惆怅的味道,悠扬深远地轻轻诉说着对逝去的人的缅怀与真挚的感情。可是整个乐曲却不会产生太多的哀痛,它哀而不伤的感觉反而让送葬者产生无尽的思念——对亡灵的思念。乐曲就像幽灵一样围绕着亡者和每一个送葬者,也仿若一盏暗夜的烛火,自顾自地放着摇曳的光芒。和着打呵欠的吉他、想睡去的鼓声,悠然地、轻飘飘地,如同幽灵一样偕同人类的灵魂在黑夜里游荡着。游荡着。共舞着。
随着幽灵般的乐曲,妖孽的眼睛像老式电流表的指针一样摇摆不定。一忽儿生机盎然,一忽儿死气沉沉。
座头市拄着逆刃刀飘了过来,对妖孽说:“入土为安,息止安所。”
妖孽摇着头说:“阿市,大宝,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大宝接过话头。而座头市沉默。不祥地沉默。
“殉情还是独自苟活?”妖孽低头亲吻着小树。似乎不愿意让大宝、座头市和密密麻麻的送葬者看到她的眼睛她的心。她的心她的眼睛她的一切,只属于她的树。
座头市和大宝沉默了。这是一个有答案的问题。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任何他者的回答都是歧途。
死寂中,闪电消逝,霹雳沉寂。死寂中,密密麻麻的送葬者,月亮纸钱,嘟噜幡,领魂鸡,幽灵乐曲,天和地,滂沱大雨……都开始虚无。大宝和座头市也像受到强烈干扰的影像,挣扎着不肯虚无,但终究会虚无。
妖孽相信,一切都会虚无,包括自己的生命。这就是——殉情还是独自苟活——的答案。虚无就是答案。
终于,妖孽酸疼的手臂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