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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若是能说话，说的也会是这句么？
——我害怕，能不能，保护我啊。。。
染柒侧头，看着他平静的脸，不知为何，有点酸疼，她低声，第一次这般说道，“以后我保护你啊。”
接受地太多，有点。。。
想付出了。
殷亦宸倏然停了下来，平静的神情有了几分裂痕，他抿了抿唇，恢复往常，复而又往前走。
他走上了五六步，染柒拧眉，以为他没听见，正打算大声点说，却听到从前方传来的一字：“好。”
染柒不知为何，嘴角渐渐上弯。
没过一会儿，殷亦宸停了下来。
染柒望去，这处是一山中别墅，不大不小，外面种着草植，有花园，喷泉，还有防盗设施。
却见殷亦宸苍白指尖在空中一划，半空中呈现出一个圆形的图案，而这个圆内，有诸多画面闪过。
染柒看上一眼，就知道，那是人类和异能者正在交战，异能者看上去已经攻占了一座城，城外，人类和异能者相互斗争，地上器械堆满一地，死伤无数，血流不止。
人间的修罗场。
还不待染柒从那实况画面内反应过来，就听殷亦宸眸子凝视着那画面，又再次轻声道，不知在对着谁说。
“快结束了。”
染柒蓦地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样的殷亦宸，颇有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似乎对现在他要做的事，极其狂热，这件事，对他极其重要。
她艰难地又问，“什么，快结束了？”
殷亦宸却没有回答她，只眸光深深地看她，轻声说了一句她不明不白的话。
第1373章 罪恶王城（59）（）
“这个世界，本不该存在。”
染柒看了眼还悬在半空那烽火硝烟，战意滔滔的画面，虽没声音传出，却依旧能感受到现场的惨状。
染柒并不傻，全部信息连起来，早已能想通他的目的。
她侧头，凝视着他，眸光安安静静，“你。。。想毁掉这个世界，毁掉所有人么？”
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加速这个世界的灭亡。
染柒并不仁慈，成为了异能者后，更是，于她而言，其他人的命都比不上她在乎的那个。
但殷亦宸却没有回答，仿若刻意回避，也没再出声说任何有关这事的话语，就像是在强制性地不牵扯她进来。
染柒知道他的目的是这个后，却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心底的不安却没有丝毫减退，却找不到缘由。
直到——
吃过晚饭后，小花蓦地出来，向来温柔的嗓音带着严肃，“宿主，你们不能毁掉这个世界！”
小花：“每个世界都有运行的法则，这些法则判定你的任务是否完成，同时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如果殷亦宸要毁掉这个世界，就是在和世界的法则做对，为了保持世界的完整性，法则会出来干涉，清除灭世的人。”
系统：“哎呀，没小花说的那么恐怖啦，那个法则其实就是主人觉得，宿主你怎么闹腾都不可能当上灭世主的！怕你太弱鸡被其他丧心病狂的渣渣毁灭世界的时候，给一起灭了，主人就设定了这个法则来保护你啊！”
系统：“只有当世界人数大幅度下降到某个程度，就是说还剩下几万或者几千人时，法则才会出来的，就是那什么人们说的，遭天谴，所以别担心啦！”
染柒：“。。。。。。”自己设立个法则杀死自己，这么会玩的？
萨罗想的确实没错，染柒从未想过当灭世之人，但她也没想过，要救世。
系统虽是这么说，但染柒心下依旧不安稳，因果都要追溯源头，虽是不知殷亦宸做了什么，但无疑，他就是那个导致灭世的源头。
而最幸运的一种情况便是，在法则出来前，剩下的几万人都是人类或都是异能者，这样保证这几万人是同一阵营，不会相互滥杀。
但听殷亦宸所说的，似乎并不想这个世界存在，也就意味着，最后定是无人能活下来。
染柒虽是想通了他要毁掉这个世界的目的，却不知他为何要毁掉这个世界。
人类数量众多，异能者异能强大，足以以一敌千，但这两方对上，谁胜谁败，还难以言说。
这场战足足打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染柒极少见到殷亦宸。
他像是在刻意地回避着她，整天不见他人影，但厨房又会有制作好的三餐，甚至宵夜。
若是他真的想要毁掉世界，她可以帮他，但却又为何避她不及，连一些疑惑都无人能解，只能暗自揣测。
染柒在别墅里过的昏天暗地，她发现她根本出不去这栋别墅，等同于变相被囚禁了。
但这也说明，殷亦宸真的在瞒着她什么事，甚至有可能，再无法挽回。
第1374章 罪恶王城（60）（）
又是一天中午。
染柒醒来，站在楼梯口处遥遥往下望去。
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桌上早已摆放好了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染柒伸出指尖触摸碗底，温度适宜，时间掐的极为恰当。
几十个微笑兔子在别墅四处行走，同样都未找到殷亦宸的影子。
微笑兔子里的灵魂没有喂养血肉通常只有三五天的时间存活，以往染柒懒得制作微笑兔子，通常会给他们喂以人的血肉，保持他们灵魂的不灭。
但最近死的人实在太多，微笑兔子里一个灵魂消失，很快便会有另一个合适的灵魂进入，源源不断地养着微笑兔子，以供染柒驱使。
由于灵魂过多，为此，染柒无聊之时，还制造了不少的兔子出来。
满屋子都是微笑兔子，依旧找不到人，也就说明，殷亦宸怕是根本不在这。
但这些早餐，明显食用温度极佳，不热不凉。
染柒不是没尝试过堵他，但依旧见不到人，仿若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起来，甚至，什么时候端起碗，吃早饭，他都一清二楚。
再是强大的人都不可能预测地这般精准，而且染柒的作息从未有规律，通常是想起床便起床，但这一个月，起床后餐桌上都有温热的食物，哪怕她突然早起，也依旧不见他影子。
染柒顾自喝粥沉思，眸内的光晦涩不明。
她找他，自然是想告诉他，不管目的是什么，毁灭世界可以，但最起码在法则出来制裁他前，留下几万个人。
只要这几万个人不死，他要怎么做都行。
但他却避之不及，染柒根本就找不到他人。
他说这个世界根本不该存在，那什么样的世界又该存在？
蓦地，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指尖一顿，手上的碗重重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她脸色有些苍白，猛的起身，复而又坐了下去，失神喃喃，眸内毫无焦距，“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眼前的食物还散发着温热，面包拿起来也一点都不烫手，一口下去，面皮酥脆，内里松软，带着温温不烫舌的温度。
染柒闭了闭眼，以手捂眼，脸色苍白又无力，放在餐桌上的指尖却慢慢攥紧。
她早该想到的。
殷亦宸的异能是控制，又如何能变出一副在半空中的画面。
那幕异能者和人类交战的画面，仔细回想，那画面里，异能者攻占的城是——皇城。
那是人类最重要，也是帝王所在的那座城。
异能者前几个小时才出了王城，哪怕开车，不停歇地攻打，也根本不可能那般快打到皇城！
也就是说——当时染柒看到半空的那幕，是未来。
殷亦宸的第二个异能，是预测，预测未来。
以至于，他才能那般精准地躲过染柒，布置食物，才能知道，这个世界，本不该存在。
也能知道——他会死。
会被法则处死。
因此，这些天，他没和她多说他要做的事，就怕法则会直接认定她也是灭世主，甚至，担心自己身上的气息沾在她身上，让法则以为，她是帮凶。
哪怕知道了未来，他依旧不敢拿她冒险。
第1375章 罪恶王城（61）（）
这个男人！
染柒猛的起身，穿着斗篷就出了门，几十个微笑兔子聚拢，跟在她后面，和跟着妈妈要出去春游的小朋友们一般，自动地排成一条队，挨个挨个挨着走。
她才刚出别墅门，果然，门口的路又变了。
染柒差点想骂脏话，殷亦宸的控制异能确实好用，动用异能，便能轻松将周围的石子路，花草树木给重新打乱。
这也是染柒出不去的原因。
眼前最少有十几条路，根据那人的性格，怕是每条路都是九曲十八弯，等染柒派微笑兔子去查看哪一条才是正确的道路后，这样一来一回，怕是要耗上一天。
堪称迷宫般的道路，染柒曾经走过一次，差点迷路，但最后还是走了出来，却是又回到了原点。
现在想想，当时殷亦宸怕是早已知晓她会走哪条路，以至于，那条路，便变成了回归原地的路。
这样一举一动都被看穿，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甚至毫无反抗能力的无力感，确实让染柒很想抓他出来打上一顿！
而且，她并不知道战事已经到了哪步，这么多天早已过去，她只怕出去后，也无法再挽回。
心下难免急了些。
这是一座山中别墅，周围都是绿植，高大灌木，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每条路都是这般。
但——
如果不走路呢？
微笑兔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也没多说，屁颠屁颠地就去屋子里制作好了火把，然后，几十只兔子就在那开始放火烧山，还有一些兔子拿了点煮饭用的花生油，拼命浇灌。
他们不是真正的玩偶，倒是不畏惧火焰，只有灵魂灭了，散了，才是它们真正的死亡，以至于，不少的微笑兔子拿着火把，四处乱窜，到处点火泼油。
一大片火光在前方熊熊燃起。
预测未来的异能确实强大，能让人快速为未来做出周全的应对，但也可以破解。
那便是，让他对未来的所有应对，都变成无用功，让自己变得无懈可击，他再无力去干涉。
染柒放火烧山，便是断了他阻拦她的想法，殷亦宸虽是知道未来，但做再多，却也没有办法再阻止她的离开。
这场大火持续烧了好几个小时，幸亏微笑兔子数量众多，又东窜西窜的，一大片的地区很快被烧光。
微笑兔子托起染柒，染柒站在高处，没有了那些碍人的树叶丛林遮挡，能轻易看的很远。
她看着前方，指挥着微笑兔子快速行走，没一会儿，就到了山脚。
如此顺利地出来明明是好事，但染柒心下隐隐的不安却越发强烈。
算了下时间，两方战争最起码打了有俩个月。
要是按平常来说，两个月，双方又差不多实力相当，肯定不会死太多人，但其中却有殷亦宸这个变数。
单单预测未来这项异能，都足以让他帮的那一方轻松一举歼灭对方，更何况，他还有控制异能。
随随便便让敌方的主要将领死亡，士气被打击，歼灭更是轻而易举。
这样一来，俩个月，还能剩下个几万人，已经算是很多了。
第1376章 罪恶王城（62）（）
但法则还未出来，也就说明，事情还未到真正无法挽回的地步。
想着当时在半空中看到的那幕，染柒决定先去皇城。
这里到皇城的距离并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可到，所幸，在周围还有一两辆车摆放在那，油也是满的，连钥匙都在旁边。
染柒坐在驾驶位上微微一顿。
这样妥当地安排。。。。。。
系统：“看来主人是知道宿主你会逃出来啊。”
她指尖摩挲着那钥匙，心下不安恐慌更甚，她甚至怀疑，当时那半空中的一幕，也是他故意给她看的。
染柒抿唇，直接开车去了皇城。
两个小时的车程被染柒缩短为一个小时不到，越靠近皇城，血腥味气息更是愈发地浓重，周围堆满了不知死去多久的尸骸，满眼荒芜，外面看不到一个人。
后座上的微笑兔子闻到血腥气深红眼珠愈发地红，甚至有些趴在窗边，红眼珠如恶狼般，紧盯着那些还未腐烂的尸体，微笑弧度上扬。
染柒拧眉下了车，瞥了它们一眼，“去开门，等会再出来。”
微笑兔子一听开完城门后还可以出来吃东西，兴奋地两只兔耳朵都竖了起来，抖着耳朵，屁颠屁颠，成群结队地跑去开门。
城门没锁，微笑兔子的力气比人类还大，一起推轻而易举地就把厚重的门给推开了。
一推开门，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冒了出来，染柒走进去，里面很多肉泥，已经不是完整的尸体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还有大量的鲜血泼上高高城墙，泛着冷光，偌大的皇城，安静无声，只余荒败凄凉。
两个月，果然太久了。
事已经成定局。
但法则还未出来，就说明，定还是有人活下来的。
微笑兔子满嘴鲜血，边吃着边跑过来，告诉她，皇宫里有活人，它们可以不可以去吃。
血肉自然是活人的鲜美，连微笑兔子都难以抗拒。
染柒没说话，只是让微笑兔子抱着她，带她去皇宫。
微笑兔子以为染柒真的要带它们去皇宫里吃活人，方才又进补了一些，高兴地耳朵就没垂下来过，跑的飞快。
这些兔子大多半人高，染柒坐在它肩膀上倒不觉得太过悬空，吃饱了的微笑兔子显然干劲十足，短腿跑的贼快，不过十几分钟，它就带着染柒到了皇宫。
皇宫里倒是没有太浓的血腥气。
染柒是在一个高高的天台上找到殷亦宸的。
底下是几万被围困的人，他们被几扇坚硬的石头门给逼着，被迫聚拢在一起，却又挣脱不得。
最终的战役，是人类赢了。
应该不能说是算赢——
染柒往下看了看，那些人没有异能，连个石头门都打不破，只能被迫围困在那，想办法突破。
不能算赢，不过只是没有武器的人类，容易控制罢了。
所以，殷亦宸留他们下来，在等她来。
他知道什么时候，法则会出来。
而他——
事已至此，染柒望着他，轻声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第1377章 罪恶王城 结局（）
眼前的人依旧是染柒记忆里的那般模样，他的神色平静又恐怖，没人猜得透他心里的想法，却又跟个早已疯魔的狂徒，朝着心中的想法前进，片刻都不动摇。
楼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他发丝有些凌乱，额间耳边，碎发轻落，遮盖他的眉眼，面容干净又精致。
他那双深色紫眸潋滟漂亮地像是蕴含着万千星辰，艳红的唇不再是抿起，反而勾了起来，唇边笑意深深，连带着眸子都幽深诡谲，整个人身上的气势瞬息变化，阴冷又恐怖。
这是平静外表下，真正的他。
他看着正抿唇的染柒，眼眸内仿若暗含着狂热足以烧毁所有理智的情绪，连呼吸都带着微喘，唇边笑意扩大。
继而，他在染柒身前，单膝跪下，如同一个最忠诚的骑士归来，唇轻轻吻着染柒的手背，缓缓垂下眼，长睫扑落，侧脸苍白，线条精致流畅。
他嗓音很轻很诡异，却如风般飘渺，参杂着回忆的思绪，“你说过的，你不喜欢这个世界。。。。。。”
“我也不喜欢，但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