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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怕那一战后下面二十一重天遍地坟岗，白缟遍地？”白凡淡笑回应，竟也不着急的样子。
“有上十二重天的种子在，就算把下面二十一重天打得万里不见人烟又如何？”曌武圣祖冷哂道：“十万年后，等你出去时，就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坟野鬼！”
“哈哈……”白凡蓦然纵身大笑：“你只怕忘了一个人。”
“谁？”曌武圣祖心中惊警，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萧莫离！”
嗡！
萧莫离这个名字一出，曌武圣祖脑海顿时炸响，旋即沉声道：“他也是仙界安插在古宇的棋子？这不可能，一个将自己兄长陷入绝境，一个亲手虐杀了白帝仙妃的人，怎么可能还心向仙界？”
“连你的不信，我就放心了”，白凡一指那片耸立在大殿中的光幕：“事实如何，很快就会验证，你自己看吧。”
曌武圣祖扭头看去，只见第十三重天中，正在专心封堵窟窿的众圣祖身后，忽然出现了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他双目狭长，脸上满是沧桑之意，可气势却雄浑沉凝，望着前方的圣祖们，目如冷电。
此人，正是萧莫离！
有一名眼神阴鸷的老圣祖第一时间看到了萧莫离的出现，登时喝道：“萧莫离，你来干什么，要是来帮忙的就过来，不然就赶紧走开，别添乱！”
实际上，这老人只是第三十天的圣祖，照理地位要比二十八天的圣祖萧莫离低，论实力……萧莫离当年反出仙界后不久，就已经踏入第二步，所以这老头本不该以这种语气对萧莫离说话。
可实际上，这就是第二十八天内仙界叛修们在古宇的现状，堂堂圣祖都被人如此轻待，几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其他人的处境更可想而知。
之前的岁月里，萧莫离也一直是谨小慎微，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几乎都会退让。
但这一次……他一边踱步向前，一边淡淡的回道：“司徒南，你知不知道我早就想杀你了？”
“你说什么？”那老圣祖司徒南错愕当场，旋即气急败坏的吼道：“萧莫离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还真把自己当成排在第二十八的圣祖了？如果不是我们古族，你就是条丧家之犬！”
“那又如何？死在我这条丧家之犬手中，想必你连狗都不如。”
萧莫离面无表情，在距离司徒南只有百余丈的时候，身体突然以诡异的方式向前飘去，如同背后有人在推，他双脚未动，整个人却向前猛冲，速度之快，一眨眼就来到了司徒南身前，抬手就是刚猛之极的一拳轰去。
萧莫离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终日以酒度日的颓废书生，身体并不魁梧，但这一拳却如同惊涛骇浪，雷霆万钧，虚空噼里啪啦的乱响，竟是在拳头之上崩碎出一个黑洞。
那司徒南原本正在构筑封天法阵，与萧莫离说话就已经是分心了，哪里想到萧莫离竟真敢对他出手？
猝不及防之下，登时被黑洞吞噬，只得停下手中一切，爆发修为轰击，想要挣扎而出。
但就在这时，蓦然一缕金属的光泽折射进他的眼中，随之胸口一凉，噗嗤一声一口夹杂着肉沫的暗血喷出，低头看去……只见一杆幽冷的黑色长枪将他洞穿，长枪的另一头……握在萧莫离手中！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什么是英雄（）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大章） 战神陨落，叹息再现（）
英雄之所以伟大，在于牺牲。
如果一个人只是强悍，却没有为大义牺牲的精神，那么最多也只是会被人称为枭雄。
在修道界，枭雄有很多，但真正的英雄却少之又少，能被白凡认可的更加凤毛麟角。
今时的萧莫离，却能让白凡发自肺腑的愿为他立下一座万世不朽的丰碑！
他理应受到仙界万民的敬仰，而不是遗臭万年的辱骂。
白凡对他的敬重，不止是他愿意牺牲自我，更在于他能够忍辱负重！
坑死自己的亲兄，屠杀自己的族人，凌辱自己敬重仙帝的妃子……只为了使苦肉计博得古族的信任，这么漫长的岁月里，他心中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轰~~~~~~~
两声暴响，几乎同时轰鸣响起。
于绚烂中绽放，于璀璨中凋零。
天地寂寥，血洒如雨，并流入瀑。
在萧莫离全力一枪杀去之时，正在封印巨洞的四大圣祖中，有两人不得不暂时罢手，起身直接召唤出魔神之身阻挡萧莫离。
双方碰撞的结果……两个无上魔神，一人直接被长枪洞穿，恐怖的仙魔至尊之力在体内肆虐，直接将之震成齑粉，当场寂灭！
而另外一人，虽然以双掌挡住了长枪的锋芒，未被穿透，可整个人却被轰飞，如一块陨石般向后倒撞在还未稳固的封印上，力量巨大无匹，竟然直接撞破脆弱的封印，穿透去了第十二天中，生死不知。
但与此同时，萧莫离也在二人的合击之下被重创，他之前根本就是毫不防守，以命换命的打法，故而虽然一枪让两尊无上圣祖一死一伤，但自身也是空门大开，同时被两道魔神之力轰中，咔擦的骨骼崩碎身中，胸口的战甲登时瘪塌。
然而更可怕的危机来自与他身后的那杆灭世魔枪。
此枪由古宇亿万生灵的信仰凝聚，通过十余尊圣祖合力击出，威能之盖世，颠倒乾坤，震撼寰宇，在其飞行的过程中，整个古宇三十三天的圣山都似在剧烈振动。
萧莫离没有回头，这一枪，他躲不了，也不想躲了。
他今日出手后，将没想着活着离开。
砰！
魔枪从后背穿胸而过，血液喷溅中，萧莫离仰天倒下，身上战甲维持着萧莫离的形体没有崩溃，可却无法维持他的生机。
头盔上的面甲蓦然收起，露出他苍白的脸庞和一双平静的眼睛，散发着坦然的目光。
他望着苍穹，望着那古族圣祖们好不容易建立，此刻却又在渐渐崩溃的神石封印，沧桑的神色中，甚至忽地露出了笑意。
“仙尊，我们来了！”
呼喊震天，巨大的咆哮声中，从第十三天大地中心的巨洞中杀出一群人。
一个个全都眼中充血，战意沸腾，其中许多人身上都被鲜血染透，他们是仙古背叛了仙界的叛修和叛修们的后代，从第二十八天杀上来，虽然出其不意，但也死伤惨重，能够达到第十三天的……不到出发时的一半。
这还是下面十几重天地中，绝大多数古族修士都在祈祷的缘故，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达到这里。
这些叛徒，为了活命曾不惜对同族痛下杀手，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苟活在古宇的代价也无比巨大，当一个修士没有了尊严，屈辱感就会像野草一样疯长，吞噬一切。
他们想要回到仙界，获得真正的自由，做回真正的自己……
仙尊萧莫离答应过他们，只要阻止了古宇封天，他就会带他们退出古宇，去仙界。
无边的杀气从这些修士中涌出，令整个天地的温度骤然降低，为首两人乃是两名准帝巅峰的存在，而且明显得到了萧莫离传授的仙魔之法，同样的手持长枪身披幽冷战甲，仙神魔铠，是为仙魔！
这两人展开魔甲之后，战力猛然剧增，竟是有了与第一境至尊抗衡的实力。
“杀！回仙界！回仙界！回仙界！”两名准帝猛地举起手中的战枪，沉声大喝。
他们身后的叛修们也同时举起兵器法宝，跟着他们齐声大喊，战意冲宵，雄壮的呼声几乎要把苍穹掀翻，震得第十三天里的生灵们耳鼓嗡嗡作响。
喝声一止，在两个准帝的带领下，叛修们眼睛赤红，人人都透着疯狂，猛然杀向由十余名圣祖组成的大阵，阻止他们再以古宇苍生之力对萧莫离出手。
轰！
霎时间，天地沸腾，除了上面正在被封印的十二天外，整个古宇都如同要爆炸，下方几重天地内的古族修士们怒火冲宵，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仙界叛修们竟敢对他们的圣祖出手，简直是找死，登时无数古族修士从天地通道中涌向第三十三天。
仅仅一刹那，古宇第十三天就变成了修罗战场，到处是死尸，到处是鲜血，有古族的，也有叛修的。
叛修们虽然实力远远不及围杀他们的古族修士，可一个个都陷入疯狂悍不畏死，哪怕明知要死了，也会自爆拉着身边的古族修士们一同陪葬。
他们愿意如此牺牲的原因与萧莫离不同，其中也的确有一小部分人是不堪昔日所犯下的罪孽，想要以此恕罪，但更多的却是为了得到离开这里，回到仙界的机会。
回家，多余每一个在外面饱受羞怒欺凌的流浪者，都有着难以想象的诱惑，谁阻挡他们，就是他们的死敌！
惨叫、怒啸、临死前的绝望呼喊……
第十三天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由修罗战场到修罗地狱的转变。
谁也没想到局势会发展成这样，白凡没想到，曌武圣祖也没想到。
萧莫离面上的战甲重新覆盖，他提起战枪，再次冲向那些继续补全封印的圣祖们，像是一个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却一次次爬起来重新发起冲锋的战天者。
“找死，本尊成全你！”
灭雷圣祖怒欲狂，让其他人暂代自己承受更大的压力，自己抽出身来，疯狂冲向萧莫离，狂暴的杀气，犹如实质般将周围的空气凝固。
他的时间非常少，不能离开太久，所以一出手便是魔神之躯祭出最强杀招，由雷霆组成的毁灭狂雷席卷八方，呼啸苍茫。
已经身受重创的萧莫离难以抗衡，但他死战不退的苦苦坚持，哪怕能多拖住对方一息，时间洪流冲垮封印的机会就多了一分。
他战甲的缝隙中不停涌出鲜血，每一次抬枪都给人一种极其艰难的感觉，所有人都知道他几乎已经油尽灯枯，可在一股意志的支撑下，他就是不愿倒下。
此刻，第一天内的古寒兄妹，已经从诡异的状态中退出，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也就不再有能与第九圣祖殷止叫板的能力，望着血泊中屹立的萧莫离，古寒蓦然叹道：“仙界两纪不亡，的确不是巧合，如这样的人物……古族换天以来，可曾有过一个？”
“可惜了，一个英雄豪杰……”第九天内的殷止如此一叹后，直接走进洞府，彻底不再过问外界的一切。
在萧莫离以意志支撑的时候，另一边的仙界叛修们也是败相已露，气势终究不能弥补悬殊到极点的实力差距，当那些圣祖们从短暂的惊愕中回神之后，等待他们的也只可能是一边倒的杀戮了。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仙尊萧莫离那边，不但丝毫没有开启回仙界通道的意思，更是连自身都难保。
一股不祥的预感登时从还活着的叛修们心中生起……难道仙尊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们，根本就没有所谓回家的希望？
就在这时，那群圣祖之中突然爆发一道无比耀眼的青光，在天地间弥漫开来，光芒凝聚，竟是眨眼化成了一道伟岸的人影，这道身穿青色长袍的人影一出现，便使得天地倏然寂静，仿佛连空气都是为之凝固。
这一刻，更让整整十几尊古族圣祖骇然失色，全都望着这个人满目都是难以置信，还有发自灵魂的颤栗。
这些圣祖全都是历经了悠久岁月的圣祖，而能让他们露出这幅表情的，天地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道一！
没错，这道显化而出的身影，正是仙古第一帝道一！
他只是一道意念显化的残影，可即便这样，淡漠的目光扫视到哪里，哪里便立刻雅雀无声，无论是古族修士还是仙界叛修，全都浑身颤抖的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
他的目光扫过天地时，在梦蝶族的圣祖梦青岚身上微微多停留了两个呼吸，可也仅仅只是如此了，随之便漠然的移开。
而梦青岚却瞬间目露死灰，她手中那个在无尽岁月中被摩挲了不知多少遍的木雕不知何时已然崩碎，化成齑粉，从指间沙沙流走，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抓不住。
化成道一残影的那道青光，方才就是从她手中的木雕中飞出……
这一幕，被她身旁的几个圣祖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所以……此战之后，无论结果怎样，她和梦蝶族都将百口难辨。
她心中凄凉，这才明白白凡为什么从来不怕她向古族泄密。
因为只要她动了这个念头，她视若珍宝的木雕就必定会暴起发难，那块木雕……从来就不是道一留给她的礼物，而只是……一个为了阻挡追兵的炸弹！
当年好在追杀道一的古族圣祖没有找到她，否则隐藏在这块木雕中的道一神念在那时就会爆发，她和梦蝶族也必然早就不存在了。
无情道一……这才是真正的道一！
而今，她在古族眼里和仙界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又因对萧莫离出手绝了与仙界的情谊，等待她和梦蝶族的将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只不过，这时还没有人在意她，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注视着道一的残影。
人的名，树的影，哪怕只是一道仙古留下的神念所化，也让人惊惧万分。
道一残影的目光最终落在拄枪而立的萧莫离身上，平静道：“我有一击之力，送你回仙界罢，你若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他终究只是一道神念，而且还是道一第一次入古宇时所留，那时的道一远称不上举世无敌，纵然全力爆发，所能做的也有限，在他看来，最有意义的无疑就是将萧莫离送走。
然而，萧莫离却摇了摇头，他脸上的面甲再次收起，露出蜡纸般惨白的面容，淡淡道：“我这样一个害死兄长，屠杀同族，凌辱仙妃的人……实在罪大恶极，若不以死谢罪，仙界的法度和尊严将无法维持。就让我战死在这里吧，我不敢，也没有颜面回仙界了……”
“也罢，那我就帮你完成最后的使命。”道一残影听完，只得如此叹道，萧莫离一心求死，谁也救不了他。
萧莫离之所以求死，是因为当年他所做的事，虽然是为了取信古宇而不得已为之，但做了就是做了，就算他有再大的功，也掩盖不了犯下那滔天罪孽的事实。
所以他自觉没有颜面再回仙界故土，但却并不是所有仙界叛修都有这样的绝望，一停萧莫离不肯回仙界，那些残存的叛修们登时暴动：“仙尊此战为仙界立下赫赫之攻，即便有再大的罪过也弥补了，为何不可回仙界？”
“是啊，人之一世，孰能无错，请仙尊切勿太过自责……”
“尊上，就算您不愿回去，也请给我等打开一条活路……这是您承诺过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两个得到了萧莫离亲传的巅峰准帝，他们毫不退让的与萧莫离对视，眼中甚至透出寒芒，那是一股面临绝望之境所展露的疯狂。
“是啊，我是答应过你们”，萧莫离洒然一笑，随之却面色陡变的冷笑道：“叛徒就是叛徒，这一点怎么洗都洗不白，我当年乃是为了潜伏古宇才不得不背叛仙界，尚且不敢苟活回仙界。你们这群为了活命而自甘堕落，背叛仙界屠杀同族之人，竟还想着能将功补过？”
“死了这条心吧，纵然让你们回到仙界，尸皇和隐帝他们也不会给你们活路！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陪我一起战死在这里，如此换得后世对你们的骂声少一点。”
这番话音落下，叛修中有人羞愧的低下了头，有人却仍然不以为然，有人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