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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算盘!”
对于刘福才口中的老爷,左丰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毕竟天下之大,最希望卢植获罪的就是巨鹿城中的张角了。
“钱是好玩意儿,可通神,可役鬼,吾左丰也愿为之心动!”
“咯吱。”
一下子将五口箱子,一一揭开。左丰的眸子瞬间变得赤红,他不是十常侍,三千金是他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数额。
这一刻,左丰疯狂了。为了三千金,别说是与黄巾合作,就算是与魔鬼共舞,其也在所不惜。
“吧唧!”
亲吻着金条,左丰乐不可支。他前一次传旨敦煌,便分文未取。这一次算是彻底补回来了。
更何况,黄巾虽势大,却不如嬴斐凶悍。恰巧此事,正再其职权范围之内。只要稍动手脚,卢植必获罪。
刘宏一旦震怒,必将下旨将其押解进京,三司会审。如此一来,张角所托之事,便可办妥。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吓尿了()
脑海里,各种念头一闪而逝,这件事就决定了下来。陷害卢植,本就是轻而易举,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白云苍狗,一刹那芳华。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自刘福才离去,左丰便派人将三千金,一一带回。然后其孤身远赴巨鹿,面见卢植。
“将军。”
亲兵头子卢一千,踏入书房,道。其神色凝重,甚至于慎重。
处理军务的卢植,闻其言,抬起头,道“汝来,何事乎?”
“天使到了。”
“呼。”
吐出一口浊气,卢植眸子一缩,喝,道“大开中门,迎接天使。”
“诺。”
其虎目之内,划过一抹厌恶。卢植不是党人,却极其讨厌阉竖。其德才不备,便横行于朝堂,左右天下大事。
在卢植认为,天下千秋事,自有人。一群阉竖,当处以极刑。
“哎。”
叹息一声,卢植望向洛阳方向,道“浩荡中华,任由阉竖弄权,陛下,汝若不振作,大汉四百载江山,必将分崩离析。”
自党锢之祸,大汉朝廷就乱了。如同在春天,万物复苏之际,一场冰雹将之覆盖。在新生之时,就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摧残。
刘宏剿灭外戚之乱后,大汉王朝再现的生机,一下子被十常侍败光。
“卢植见过天使!”
“北中郎将,快快请起。”
两人寒暄几句,皆神色自若,气氛融洽,一点也看不出不和与阴谋诡计。
“天使里面请。”
卢植左手一伸,朝着左丰,道。左丰两眼笑眯眯,迈步而入。这一刻,其姿态极高,有一种趾高气昂。
天使,顾名思议便是天子使者,象征着汉天子刘宏的威严。
“一千,上茶。”
军中禁止饮酒,卢植只能奉茶以待之。两人相对落座,七零八落的搭着话。
“北中郎将,战事可顺利乎?”
两人七扯八拉,终于将话题扯到了战事上。卢植闻言,眸子一缩,其内精光掠过,肃然,道。
“贼于巨鹿聚兵三十万,其势浩大,本将只能围其城,于之对持。”
“哈哈”
大笑声中,有着一抹嘲讽。左丰脸色一凝,盯着卢植,道。
“敢问北中郎将,贼兵势众,自古以来,以寡敌众者有无?”
“数不胜数。”
“敢问北中郎将,贼兵精还是我军锐?”
“大汉北军,威名赫赫,自是精锐无比,两者根本无可比拟。”
“既然如此,汝持大军三月余。耗费粮草无数,辜负陛下厚望。卢植,汝知罪否?”
怒气冲天,其声惊涑。太监特有的尖细,响彻整个大帐。这一刻,左丰颈间青筋暴起,十分狰狞。
仿佛一瞬间,化身恶魔。如同史前巨兽,欲择人而噬。
“植非霸王亦非冠军侯,天使此言差矣!”
面对左丰的咆哮,卢植面色不改。站在其面前,笔直如标枪,身上散发着凛冽的正气,耿直非常。
“尔等身为大汉名将,朱儁战败,皇甫嵩被困,汝寸功未立。又何以威风凌凌,无视天使乎?”
“汝一负君恩,二负民望,还有何脸面,立于世间焉!”
左丰嘴皮子了得,其巧舌如簧,一下子将卢植逼的哑口无言。
“本将功过,岂是一介阉宦可论!”
卢植性格刚毅,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等。这也导致,其所受教育,尽是儒家。儒家不光讲究忠君,亦强调威武不能屈。
其人一身正气,最是讨厌阿谀奉承。卢植一下子暴怒,谁都不认。左丰虽为天子使臣,却也脸色苍白,一时之间被其摄。
“北中郎将,汝官高名显,丰不如也。男儿生于世间,就当万世流芳,身许汗青。”
左丰眸子微抿,其内精光一闪,道“三千金,则贼寇势大,北中郎将用兵如神,运筹帷幄,将之围困。若何?”
“阉竖误国!”
一声怒喝,卢植毛发直立。其暴怒,瞳孔之中,血色浓郁,眼眸里杀机暴涨。死死的盯着左丰,道。
“吾卢植生于世间,七尺残躯照天。若从汝言,天地自弃之。”
两人同时暴怒,杀心已生。杀机如乌云,浩瀚而起,席卷天地。与此同时,大帐之中气氛凝聚,一下子变得诡异。
“哼!”
左丰大怒,心里直叹卢植不识抬举。其冷哼一声,正欲大骂
“噌。”
将军剑出鞘,剑尖抵在了喉结处。剑锋之上,冰冷的杀气刺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刚正不阿,一个视财如命。两个人就像天生的宿敌,不论什么时候,都逃不过这一劫。
卢植如是,左丰亦如是!
“汝”
剑尖临颈,左丰一下子傻了。他没有想到,卢植一言不合,就悍然拔剑。剑锋上的杀气,让左丰害怕了。
他感觉到了杀意,卢植对其动了杀心。左丰生怕一个不小心,或者卢植手一抖,将会血溅大帐。
“哼。”
怒哼一声,卢植虎目圆睁,喝,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汝猜本将敢杀否?”
“北中郎将,丰之言,纯属无稽之谈,万勿动怒。”
眸子里惊惧丛生,左丰神色大变。其朝着卢植讨扰,道。此时此刻,与方才的嘴脸,根本就不相同。
满脸谦卑的笑,再无一丝趾高气昂。左丰生怕其言,一旦过激,引起卢植情绪波动。
手一抖,他的小命就完了。
“尔等阉竖,持陛下之威。不思报国,却祸国殃民,实在该杀!”
“啊嘶”
“轻点,破了!”
手中加了一丝力,剑锋刺破了皮肤。鲜血顺着剑锋流淌而下,血腥味刺人口鼻。一时间,整个大帐,都是鲜血的味道。
左丰浑身发抖,嘴巴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片刻之后,一股尿骚味,伴着屎臭,瞬间爆炸,一下子便将血腥味冲淡。
卢植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左丰,虎目中不屑明显。一个被血腥味吓尿的人,岂配辱其宝剑。
“滚。”
“我滚”
左丰此时,将风度都抛向了九霄云外,其连爬带滚的冲出了大帐。卢植的暴喝,在耳中就是最美妙的仙乐。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解甲归田之心()
长社之围,被嬴斐一把火破开。将朱儁,皇甫嵩放了出来。
二十万黄巾大军,旦夕之间被灭,黄巾被重创。一下子豫州之内,势力缩小。
更何况如今波才与张角貌合神离,太平道内忧外患,一时间,人气大失。
浩荡而起,爆裂于八州的黄巾暴徒,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锋锐。百万之众,死伤惨重。
二十万大军的死亡,让黄巾暴民一下子慌了。这种惊天般的打击,不仅让大汉动荡,也让太平道风雨飘摇。
与此同时,盲目跟从的八州百姓。也逐渐明悟,恢复了一丝理智。更何况,黄巾内部管理,极其松散。
三**方,七十二小方,虽然皆归于张角节制。太平道众遍布于中原八州,张角一时间,根本无暇顾及。
这就导致大小一百零八方,各自为政,一地军政大权皆归于渠帅。
此时此刻,太平道就像古代大周一般。张角就是天子,三**方,相当于大诸侯国。七十二小方,是小诸侯国。
张角名义上是大贤良师,尊威无上。但,其实际控制区域有限,有时候根本就有心无力。
如今其被困巨鹿,钧令根本出不了城。张角只是一杆大旗,吸引着汉廷的凶猛火力。
中平元年,在这一年内天地大变。皇甫嵩,朱儁连续大败,名声受损。以至于全天下的目光,都看向了巨鹿。
无数仁人志士,士林,世族都盯着卢植,这位已故太尉的弟子,大汉王朝最为刚正不阿的中郎将。
可以说,卢植就是大汉王朝,所有势力的希望。其一言一行,皆举世瞩目。甚至于,刘宏都在注视。
“咔嚓。”
左丰走后,卢植怒气冲天。其须发怒张,手中宝剑怒劈而下,帅案被劈裂。
“搭啦!”
案角落地,手中铁剑随之丢弃。此时此刻,卢植内心生出一抹苍凉。其纵横朝堂数十载,对于阉竖之辈,知之甚详。
左丰其人,贪财无比。今日其于大帐之内,就敢轰然索贿。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十常侍,其势力之庞大。
正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
当时,剑抵喉结。卢植心生杀机,真心想过一剑了结左丰。只是剑锋割破皮肤,鲜血逆流,刺激了卢植。
其心思百转千回,杀心渐弥。
一瞬间,卢植想到了很多。左丰乃十常侍一系,朝中自有张让,赵忠庇护。更何况,其身为天子使者,此刻至巨鹿,就代表刘宏。
一旦左丰身死,到时候,无论是十常侍还是刘宏,都不会善罢甘休。针对此事,必然雷霆震怒。
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令彻查,为了家中妻儿,卢植的刚正不阿,不得不退让。甚至于刚受的耻辱,也只能含怒一剑。
将一切不甘,一切不平。尽数化入一剑,怒劈而出。
心有牵绊,就会形成桎梏。成为一种无形的手,将之牢牢控制。
“左丰!”
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卢植仿佛一下子老去,其挺拔如枪的身躯,也微微佝偻。
经历过这一幕,卢植对于大汉王朝,彻底失去了信心。一个王朝,阉竖当道,其势滔天,足以掩盖一切的时候。
其朝必亡!
当年有秦一朝,始皇兵威之盛,亘古无人可及。而且祖龙百战百胜,大秦军队的积威,又岂是刘宏与汉军可比。
就算这样,赵高一朝掌握朝政。再其指鹿为马之后,兵吞六国的雄师劲旅,就像一群绵羊。
其形未变,其势早灭。
短短几年,天下分崩离析,其早已不再姓嬴。而如今,刘宏其能不及祖龙,积威不深,而且十常侍之势,堪比当年赵高。
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瞬间,卢植生出了解甲归田的念头。其官拜北中郎将,地位显赫。一辈子声名远播,著于四海。
这一切,都达到了一个人臣的巅峰。经历了此事,卢植也算是看开了。名声固然重要,但性命更重要。
其不求裂土封王,而只求平安喜乐。一念起,卢植顿悟了。再多的功名,都抵不住桑树下,共话桑麻。
站在风口浪尖,其压力如山。卢植此刻只想,解甲归田,离开这个游离的漩涡。
作为一名将领,就要学会急流勇退。在其最巅峰,最辉煌的时候,深藏功与名。
这样做不论是对朝廷,还是自己,都好处太多了。一旦解甲归田,可以减轻皇帝的担忧。
毕竟功高震主,这是每一个朝代都必不可免的现象。同时也将自己解放,真心实意的为自己而活。
一时间,卢植想通了许多。对于左丰之言,没有了方才的惧怕。其一身正气,神鬼避易。
与此同时,左丰极速离去。其在大营,片刻也未多待。
马车出了大营,一路向西而走。左丰眸子里怨恨滔天,瞥了一眼卢植大营,心里暗自发誓。
“卢植,汝不死,吾心不安!”
收了张角三千金,左丰心里还有一丝迟疑。当时被金光迷了眼,其仓促间,下了决定。
第二天,左丰就后悔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其心里明白一旦大汉王朝垮了,他必死无疑。
而朱儁战败,皇甫嵩被围过。此时此刻,大汉王朝,中原九州,万里河山之中,唯有卢植是大家唯一的希望。
其拯救了大汉,也就相当于拯救了自己。
然而,大帐之中,两人拔剑相对。撕破了脸皮,彻底的交恶。这让左丰心里道德枷锁尽失,一下子变得肆无忌惮。
起初,左丰欲诬陷卢植,让刘宏将之押解回京。从未想过,将卢植置于死地。
而此时,左丰暴怒,其已经被怒气迷了心智。心一狠,他不要卢植押解进京,安享晚年。而是要出重手,一下子将卢植置于死地。
“卢植,这是汝逼我的!”
咬牙切齿一番,吐出了一句。左丰乘坐在马车中,杀机滔天。其恨不得伸出双手,掐死卢植,将其抽骨,扒皮。
甚至于凌迟,五马分尸加身,各种酷刑,都在卢植身上过一遍。让卢植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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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杀之以捍威严()
&;srp&;卯时。
太阳刚出来,红绒绒的。发出柔和的光,照耀大地,与此同时,滋润着万物,平添一分暖意。
这个时间点也是大汉王朝早朝之时。此刻未央宫中,人头攒动。七天一次大朝,大殿之上生面孔甚多。
“陛下早朝。”
一道尖细的嗓声突兀炸裂,如同九天惊雷,在大殿上响起。
“臣等叩见陛下。”
龙椅孤立其上,刘宏从容端坐。其神色凝重,有莫大威严。平天冠下十二道旒来回摆动,将刘宏的喜怒哀乐遮挡。
“左丰。”
左丰一身新衣,再也不见在巨鹿时的狼狈。其踏前两步,从中而出,躬身拜,道。
“陛下。”
“巨鹿战事若何?”
巨鹿之战,牵动人心。甚至于那是大汉王朝的命脉所在,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忽。特别是刘宏,对卢植期望甚高。
一旦张角被破,这就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将阴霾冲开,给摇摇欲坠的大汉王朝,一针强心剂。
“禀陛下,河北一地,黄巾猖獗。北中郎将讨伐不力,三月余,其寸功未立,一步不前。”
“臣予以责问,岂料卢植悍然翻脸。拔剑欲杀使,若非奴才委曲求全,竭力讨扰,只怕早已血溅大帐,成为了一具死尸。”
“扑通。”
膝盖一下子跪倒,左丰买起了可怜。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稀里哗啦。其朝着刘宏,道。
“请陛下为奴才做主!”
在朝堂之上,伏地大哭。为了弄死卢植,左丰算是彻底豁出去了。什么脸皮,什么尊严,此刻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啪。”
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刘宏暴跳如雷。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左丰,怒喝,道。
“放肆!”
“轰。”
刘宏怒气勃发,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十二道旒,因为暴怒而摆动。眸子里射出一抹锋锐,咆哮,道。
“卢公伟,安敢如此欺辱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