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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福家兄弟闻言,尽皆摇首颓叹,为夏雨荷的不幸惋惜。紫薇在一旁提醒道:“我娘她已经被夏家的人烧死了,你们可不能让小燕子再出事啊!”
五阿哥心头一紧,锁眉点头道:“不错,这确是大事。”
“可有谁会去查呢?”福尔泰蠕着嘴道:“皇上都已经认下小燕子了,此事已成定论。”
“不。”福尔康仰着头,有些轻蔑的看了福尔泰一眼道:“怎么没有?皇后就是一个。她一直怀疑小燕子是假的,也许,已经悄悄派人去济南追查了。”
“那可怎么办啊?”紫薇惊呼道:“夏家族人为了掩饰他们的罪行,很可能胡说八道啊!他们手里可有我娘的一条命呢!”
五阿哥不解道:“紫薇,你当初怎么不报官呐?”
紫薇垂首哭啼道:“我怎么不想报官呢?可是,我娘亲确实是未婚生子,夏家族人说娘亲她玷污了夏家人的名声,要处以族规。这样宗族里的事,官府是管不了的。何况,只凭我一面之词,谁会相信呐?”
“是啊!”金锁在一边补充道:“奴婢和小姐连夜逃出济南城,怕夏家的人见到小姐还活着,会再起杀意。哪里敢去报官?”
“尔康,你看怎么办?”五阿哥急得团团转,在房内不停地踱步。
福尔康思虑许久,微微摇首道:“这件事,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你马上回宫,把事情告诉令妃娘娘。”
“告诉令妃娘娘?”永琪虽然亲近令妃,可是他想,一个后宫的嫔妃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福尔康侧脸啧了一声,好声劝解道:“五阿哥,这事你一定要告诉令妃娘娘。万一皇后对小燕子发难,令妃娘娘也能帮寸一二。你想啊,小燕子成了格格,也是令妃娘娘帮的忙。如今,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怎么能彼此隐瞒呐?令妃娘娘在宫里那么多年,看的想的都比我们多得多,或许会有什么办法。”
永琪听着福尔康的分析,默默点头,觉得他说的不错。永琪赶忙告辞,迅速回宫求见令妃娘娘。永琪进了延喜宫,向令妃问了安,随后屏退左右,低声叙说了夏紫薇之事。
令妃果然吓得不轻。实则,她已经隐隐有些感觉,知道小燕子不是皇上的沧海遗珠了。可是,她没想到紫薇就在京城里,还寻思着认父。要是紫薇真的出现了,那么自己早先说的那番话,岂不是成了笑话?
皇后就是因为她说小燕子鼻子、眼睛都像皇上,而来延喜宫找碴。当然,此刻没有证据说小燕子是假的,皇上也偏帮着自己,所以躲过了危机。但是,皇后若找人去济南查实了,一状告到皇上那里,那她的罪责可就大了。
一来,小燕子进宫之初,就是放在延喜宫照顾的;二来,皇上也是在她的提点下,认下小燕子的;三者,亦是延喜宫内的奴才,最先喊小燕子格格的。有这样三条抹也抹不去的证据,皇后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乌拉那拉氏一定会说自己为了讨好皇上,刻意拉拢小燕子,其心可诛。并且,在还未查实小燕子的身份前,自作主张命人叫小燕子格格,混淆了皇家血脉。
令妃心道,皇上一时在气头上,也不晓得会不会维护自己。毕竟,是她落了皇上的面子。皇上认错女儿,岂非滑天下之大稽?不过,只要她见到皇上,她总有办法让皇上解开心结的。只要自己哭一哭,哀怨的说几句,当初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让皇上高兴,为皇上分忧。再撒撒娇,亲手沏一杯茶,好声好气的求饶,皇上想起她往日的好,这件事自然就揭过了。
只是,令妃怕的不是皇上,而是远在五台山的老佛爷。她知道,老佛爷不喜欢自己,偏向乌拉那拉氏。如今,抓不到她的把柄,又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才让她做大。要是在她手上出了混淆皇家血脉的事,那么,她可以想像,老佛爷将会怎么打压自己。而且,皇上是孝子,老佛爷又握着大义名份,皇上如何能违背太后的意思?
今后,别说后宫第一人的宝座,就是她而今这个位子,只怕也坐不稳了。令妃越想越是心惊,她想干脆将错就错,命福伦杀了夏紫薇,那么一切的危机都解除了。然而,永琪之后的话,使她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
夏家族人杀了夏雨荷,这么说,夏紫薇是不得夏家人喜欢的。皇后若是派人去了济南,对方说不定还会让夏家人跟来,指证小燕子。就算用紫薇的命要挟,对方也不会松口的。这可怎么办呢?
令妃扯着帕子,心绪烦乱。她倒没有怀疑紫薇的话,在她看来,紫薇是个傻的,否则能把那么重要的事告诉小燕子,还把信物托付给别人?为此,她是焦急万分,好容易压下烦乱的情绪,送走五阿哥。回头立即让腊月递牌子出宫,去福伦府上请夫人进宫。
一个时辰后,福夫人匆匆踏入延喜宫。令妃见了福夫人,立刻打发了奴才,说了自己的担忧。福夫人闻言,亦吓得没了主张,追问道:“这怎么办呢?娘娘可有什么章程?”
令妃垂目咬着下唇,好半晌才道:“你们府里还养着门客吧?”
“是。”福夫人点头应道:“多亏了娘娘往日的赏赐,娘娘放心,你要做什么只管吩咐。”
“那好。”令妃抬起锋利的眸子看向福夫人,坚定道:“多派些人手去济南,务必截住其他去济南城问讯的势力。”
“抓住之后呢?”
令妃反手为刀,做了个砍杀的姿势。沉声道:“连着君步街、君子街上的两个夏家,一并解决了。记住,不要留下后患。”
“是,娘娘。”福夫人听得心田发颤,但是,她向来以令妃为主,自是不敢违逆。何况,这确实是令妃唯一的生路。福夫人想起紫薇,又道:“娘娘,那么夏紫薇呢?是不是也……”
“不。”令妃左手点额,想起小燕子进宫以来闯的祸事,怕还有疏漏的地方,是自己不知道的。留着夏紫薇也算是一个筹码,万一东窗事发,也好把她推出去顶着。而且,听说夏紫薇也是个软绵的,一定能为自己掌控。要是小燕子惹事牵连了自己,这夏紫薇或许还能用上一用。
想到此处,令妃回视福夫人,正色道:“留着紫薇,好好款待她,不要让她和你们生分了。”
“娘娘这是?”福夫人觉得奇怪,令妃娘娘不是一直说行事得斩草除根吗?为什么留下夏紫薇这个祸患呢?
令妃解释道:“你不知道小燕子是什么德性,每天上窜下跳的没个安稳,又口无遮拦,我怕她自己把事情说漏了嘴。”
“那娘娘何必再遣人去济南呢?不是多此一举?”福夫人不解。
“怎么会多此一举?”令妃挑眉道:“就算是说出实情,也要我们这边的先说了,才能顶住风浪啊!那也叫将功赎罪。要是被皇后他们抢先了,我们就是负荆请罪,也别想让皇上恕罪了!好了,你快去吧。事不宜迟,可不要让皇后真把济南的人接来对质啊!”
“是,奴婢告退。”福夫人出了宫,回府向福伦那么一说。福伦立时派人往济南不提,他又招来福尔康、福尔泰狠狠骂了一顿,怪他们行事没有先告知他这个阿玛。
福夫人也觉得不妥,毕竟令妃娘娘远了一层,他们可是福尔康、福尔泰的亲生爹娘。今天的事,儿子居然越过他们,去求令妃娘娘。幸亏,如今的事令妃娘娘也陷足其中,要是福家犯了事,只怕会被令妃娘娘舍弃。福夫人可是深知令妃娘娘的手段的。
福夫人晓得这些天,大儿子老是往夏紫薇的园子里走,怕是喜欢上紫薇那个丫头了。今日的事不与她和福伦说,反而先告诉令妃娘娘,是福尔康想让宫里的人知道紫薇的存在。福夫人看不起紫薇的身份,但若是皇上认了她,或许……
福夫人刚想到此处,忽然有丫鬟进门禀报道:“夫人,紫薇和金锁不见了。”
“什么?这事是真的?”未等福夫人质问,福尔康冲上前发难道:“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们吗?怎么会不见了?”
福伦、福夫人也是心急,怕紫薇、金锁失踪的事,引得节外生枝。
福尔康焦急道:“阿玛、额娘,我出去找人。”说罢,也不等人回言,立刻冲出了厅门。福尔康千辛万苦的追寻,找了好些天,终于在幽幽谷找到了紫薇主仆,福尔康激动的抱住紫薇,两人述说着相思之苦。甚至萌发誓言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正在两人发誓温存的当晚,济南城的夏府正上演着惨绝人寰的惨案。当有人赶到药王谷禀报紫薇之时,一切都晚了。紫薇面对的,是一片烧毁的赤地,和一具具乌黑的焦尸。
作者有话要说:四四讨回帖剧场:
“什么,要我们退下?你以为你是谁啊!”潘金莲柔胰插腰的喝道:“还有,官人既然纳了你,你就是相公的人,你的东西自然都是相公的,还想要回去,难道去便宜你的奸夫吗?”
八八根本不理潘金莲的叫嚣,转朝西门庆道:“你是不是也要我说,我瞎了眼,看错人?”
西门庆既不想把入口的财吐出去,更不愿李瓶儿就此看轻自己,陪着笑脸道:“瓶儿,只要你跟我回去,你的东西我分文不动的还给你。”
众人想,西门庆这也算曲线救国了。可是坚决要离开他的八八会妥协吗?
58承诺()
“紫薇啊;你的身子还虚着呐,可不要太伤心了……”
当柳妈得知夏府走水的噩耗,差人来药王谷禀报紫薇之时,石无嗔怕孙女有个闪失,遂跟着游之天下无双。他来到夏家大宅的残墙断壁前;看着墙内烧焦的尸首;不由得一阵唏嘘。
石无嗔心道;紫薇的身子失血过多;又输出了太多的真气;时下是气血两亏之症;正是该好好调养身子的时候。若此时大悲大怒,不仅伤了心神,使得病症难愈;更怕伤了底子,让这病根一辈子跟着紫薇,难能痊愈啊!
可是,石无嗔刚劝说了一句,又叹着气闭上嘴。眼前几乎是灭门惨祸,别说紫薇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就是他自己,要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恐怕也压不住心中的哀伤与忿恨。劝解的话说的容易,可除了心如止水之人,有谁能做到呢?
但紫薇并不同他想像中的那般悲伤哭号,她甚至没有掉一滴泪水,只是沉着脸唤来一旁的人询问。若是换了两个月之前,石无嗔一定认为紫薇是个冷心冷肠之人,连家人死在面前都不哭不闹,冷血至极。可是,石无嗔曾亲眼看到紫薇为了救温温,宁可身死也要孤注一掷的决心。既然,紫薇对一条狗都那么好,何况是她的家人?
石无嗔心想,自己这个孙女怕是太伤心了,一股怨气憋在心头,反而悲痛过度,以至于无法落泪了。他刚欲凑近为紫薇把脉,紫薇却招过一旁的小厮询问,石无嗔只能站在旁侧,待紫薇问完了才上前为她症冶。
“别哭了!”紫薇斜视着灰头土脸的柳妈等人,问道:“柳妈,府里还有活着的人吗?”
柳妈擦着通红的眼睛,摇头道:“没有,一个也没有。”
紫薇回头看着周围破败的街道,瞅着四处飞扬的烟雾,睨视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亲人,耳畔听着柳妈的叙述。
“小姐,我本是在城外大宅的,今早听方哥儿说城内起了大火,心不住的跳。命人打听了,竟是君步街和君子街上起的火,说是两条街道旁的屋子都被烧了个干净,急忙派人知会小姐。”柳妈说着说着又落下眼泪,哽咽道:“我带着鹦哥她们跑来一看,整个夏府都烧没了,呜呜呜……”
紫薇细看着被衙役们抬出的尸首,命春丫头几人过去一一对认,丫鬟们吓得惨无人色,却不敢在这时候触怒紫薇,只能压着恶心,确认那一具具焦尸。紫薇拉过柳妈,悄声道:“春丫头、黄鹂她们怎么会在你那里?不是让她们守在夏府吗?”
“这……”柳妈不知说什么好,黄鹂和春、秋两个丫头确实是她命人带去外宅的。她是违背了紫薇的意思,擅自做了主张。不过,却因为如此,救了三条人命,这般算来却不知是对是错了。
“嗯?”紫薇冷眼瞥向柳妈,哼着鼻音。
柳妈心底一颤,深知紫薇此刻的心情,赶忙回道:“我想,以后小姐若是上京,黄鹂她们几个丫头,小姐定然是要带着的。如今正巧有嬷嬷在,想着让她们学学礼数。虽然小姐不在府中,但是夏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人都收买了,想来不会起什么风波。所以,我才自作主张,把几个丫头接了去。”
听着柳妈的话,紫薇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悔意。实则,她从不把夏府的家财看在眼里,也未想过要听夏老爷的摆布去成亲。她想做的事,已经在她的策划下慢慢成型,她已经不需要靠夏府的势力,来庇护自己了。
可是,夏老爷是她此身的外公,对她有抚养之恩。紫薇本想在夏老爷有生之年照顾他,直到他故去之后,把夏府的财产留给夏兰心。紫薇这辈子是不准备成婚的,她只能愧对夏老爷的期盼了。何况,她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夏家人,她是胤禛、她是雍正,不是弘历的私生女,不是夏家的夏紫薇!让她以女儿身委身与他人,实在太难太难了!
不过,夏家还有夏兰心,夏兰心才是夏老爷的外孙女。紫薇知道夏兰心对她不怀好意,但是,兰心确实没能真正伤害到她。如果,夏兰心得了夏府,紫薇确定她会招婿,那么生下的孩子自然姓夏,也算全了夏老爷的心愿校园全能高手。
谁知,前后不过两个月,夏府已家破人亡。紫薇闭上眼睛,默默长叹了一声,她心头有些酸楚。此生,夏老爷是她的外公,虽有利用她的打算,却从未违背过她的心意。这九年来,夏老爷对她的关怀,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在日复一日中,她也慢慢把夏老爷当作了亲人。然而,她却没能见到夏老爷最后一面。
“啊!”旁侧认尸的几个丫鬟惊声尖叫。
紫薇眉峰一凝,质问:“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小……小姐,你看……看老爷啊!”春丫头等人散开,指着地上的一具尸首。
紫薇疾步上前,垂目看向焦尸。夏老爷的双臂俱被烧毁,但那张脸却没有多少伤痕,显然,夏老爷临死时用胳膊遮住了颜面。只见夏老爷瞪着双眼,陷在那张僵硬的脸庞之上格外可怖。
紫薇跪倒在夏老爷身旁,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赶紧跟着跪下,紫薇伸手欲合上夏老爷的双眸。谁知,紫薇的掌心在夏老爷的脸上贴面抚过之后,双眼却没有合拢,仍是睁得大大的,空虚的望着苍穹。
紫薇心中不解,柳妈悄声道:“小姐,恐怕老爷是有心愿未了,所以不肯闭眼。”
紫薇闻言手掌一顿,她是个信佛的,无况到过阴司,倒也认同了柳妈的话,说道:“外公放心,我会好好掌管夏家的。”说罢,手心再次从夏老爷面上贴着拢过。
然,夏老爷仍未合眼。
“小姐,老爷担心的,只怕是小姐的婚事。”柳妈提醒道。
紫薇信佛,自然相信因果,无法达成的事,她从不轻易许诺。但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要让夏老爷死不瞑目吗?那么石无嗔会怎么看她?柳妈将多伤心,奴才们又会多心寒呐?
紫薇跪着良久未语,石无嗔怕紫薇久跪伤身,方要走近搀扶她起身,只听紫薇微微叹息着道:“外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