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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夏二媳妇哪还能忍,一屁股跳起来,堆起满面横肉张口喝骂。族长夫人挥起手掌砰的拍上茶几,冲儿媳妇骂道:“住口!没脸没皮的东西,给我站到身后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夏二媳妇见婆婆发怒,心下有些慌张。她嫁的不是夏族长依靠的长子,也并非族长夫人最疼爱的么儿,怕两老百年之后什么都不留给他们夫妻俩,平日只能低头伏小逢迎讨好公婆。为此,还计算起无子的夏老爷,想过继儿子得一分助力。没料到,因为夏紫薇的事惹恼了婆婆,真是后悔不及!
没有些手段,如何当得族长夫人?夏二媳妇对自家婆婆知之甚深,立即垮了脸,心里害怕不敢多言,蹭着步子藏下羞得通红的脸,躲于族长夫人身后。
夏家大儿媳见冷了场面,赶紧说了几句逗趣的话,待融洽了气氛又问了紫薇几句。紫薇不咸不淡的回应,举止言行中透着高贵的气度。众者看入眼中无不点首,女眷细探紫薇,又偷偷瞧了瞧身边的女儿,尽皆摇头。心道,要说自家的女儿那也是被疼宠着养大的。然只是看着娇贵,与尊贵虽说是一字之差,但却是截然不同的。
族长夫人心底也咕哝,算着刚过了年紫薇也就九岁之龄,但她说话谈吐哪里像个孩子?自己的孙女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帕子娇滴滴的神情,最多算是个小家碧玉。可那夏紫薇呢?即便坐于角落,仍叫人忍不住看过去。瞧她小身板挺得笔直,与人回话时的口气和神色,那一举手一抬足下的风情,都是他人万万难比的。
族长夫人暗暗沉思,她知道夏雨荷说过的话,说紫薇的生父是皇帝。如今看来倒不是假话,要不,夏雨荷她能养出这么尊贵的女儿?族长夫人很有些见识,觉得紫薇不是寻常姑娘家,日后只怕贵不可言。当即便决定回家劝劝丈夫,让他与族弟交好,认下紫薇,说不定紫薇享了福能记起他们,拉拔一下,也成就夏家一场富贵。
退一步说,就算紫薇不是皇帝的女儿,可小小年纪便有这样坚忍的心性,是常人能做到的吗?这般的人物施恩总比结仇好,夏老爷的财势最后怕还得落入紫薇手里,自家下任族长的位子或许还要靠紫薇帮寸,何必生了嫌隙?
至于紫薇的身世,都是八年前的陈年旧事了,何必翻出来让旁人笑话?再者,紫薇又不会嫁给她的儿子,有什么可烦心的?想到这里,族长夫人对夏家氏便亲热了几分,不经意间与紫薇搭了几句话。
众人见转了风向,便不再拿紫薇的身世说笑,一个个谈起济南城近来的传闻,或是聊着家里长短。女孩们哪里坐得住,央求着长辈让自己出门去寺院里走走。女眷们想着寺庙里安全清净,也不拦着,命丫鬟跟着一起去伺候。紫薇也不可避免的,被夏家氏撵了出去,告诫她好好趁这个机会交几个手帕交。
紫薇不与众多小姐同步,慢慢踱步在后,没想有人在前方等着她找茬儿。
“都是你,害我娘亲被骂!你不要跟着我们,你走过的路都是脏的!”夏二媳妇的女儿夏娟冷哼着撇过脑袋,冲紫薇发火道。
“可笑!”鹦哥儿为紫薇挡驾道:“这寺庙是你家盖的吗?这条路是你家开的吗?凭什么不让我们小姐走?我看你才脏,说出的话都是臭的!”
鹦哥话音刚落,春丫头接过话头道:“就是!你们这些丫鬟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们小姐拉回厅里,让你们夫人好好管教管教!免得出来说话,一张嘴就丢了我们小姐的脸。若非她与我们小姐同族同姓,我们还懒得提醒呢!”
被紫薇□过的丫鬟,寻常丫头哪里是对手?跟于身后的丫鬟楞在当场,皆不知该如何护主。
“你……”夏娟瞠目指着鹦哥、春丫头,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旁主簿的女儿拉着她劝了几句,并回头学着往日主簿夫人的常说的话,对紫薇冷喝:“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个私生女,她可是族长的孙女!你居然让两个奴婢侮辱主子,真是……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秋丫头双眼一瞪,讥笑道:“我们便是代小姐回话。让小姐和你们说话,平白掉了身份!”
“紫鹃!这贱婢子竟敢这么同我说话,给我打!”主簿的女儿黄凤招过贴身丫鬟,手指秋丫头怒骂。
紫鹃接到小姐吩咐,哪敢抗命?她跨步上前,挥起右臂朝着秋丫头的嫩脸就是一巴掌。
秋丫头急退两步,左手迅捷的抓住袭来的手腕,反臂一扭握着紫鹃的胳膊,身子一缩从对方的腋窝下钻入敌手的背后,抬腿踢向紫鹃多肉的臀部,踢得她覆面一跤跌倒在地。秋丫头溜着眼珠轻视的瞅向黄凤,笑道:“不服气再来啊,正巧给我练练手。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你……气死我了!”黄凤跺着脚,扯着手帕哭闹着命丫鬟报仇。可怜,这些丫头哪里是春、夏、秋、冬的对手,俱皆被打倒,鹦哥儿更在口头上狠狠折辱了两个娇小姐。
夏娟气急败坏的扭着身子,哭丧着脸道:“我们回去,让奶奶做主!”
黄凤方欲答应,花园中响起一片娇呼,一道身影猛地向她蹿来一个剧烈的碰撞,两人尽跌倒于地。
26路过打酱油的也要利用()
“哎呀,好疼啊全文阅游之天下无双!哪个不长眼的撞了姑奶奶!”没想到被撞之人还未诉苦,始作俑者已跳起来诬告了。
由于事发突然,夏娟等人眼见黄凤被撞入花坛,耳边听着她哀叫连天,呆了片刻方想到过去搀扶。无料,另一头自食其果的女孩灵活的爬起身,双手插腰圆溜溜的眼睛环视众人,眸子里闪着计算。她脸带愤恨的指责开骂,把小姐丫头们吓傻于当场。
不会吧?紫薇观察着横冲直撞出场,事后又嚣张异常的女孩,心中冒出个书里的人物。紫薇心下存疑,悄悄示意鹦哥儿几人与自己一同退出圈外。
“说啊,你们撞疼了姑奶奶,怎么赔我啊?唉呦,我的肚子好疼,我的腿我的手也好疼啊!”女孩含着狡黠的目光,掠过呆滞的女眷,翘起嘴唇讹诈道:“还不快拿出银子赔我,难道要我去报官吗?”
天啊,看着比自己还小,居然口称姑奶奶,不知道谁家的女儿这么没规矩!夏娟好容易回过神,望了眼左右的丫鬟攒下底气,咽下口唾沫道:“你谁啊你?自己跑过来撞人,还好意思说我们撞了你!你去衙门好了,我们还要告你个勒索呢!”
“哼!”女孩仰起下巴,瞪视着夏娟不怀好意的冷笑道:“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小燕子!”
果然!紫薇心道,小燕子此时不是该在尼姑庙吗,怎么来济南了?就算离开了那个静慧师太,也该去京城啊?不过,胡一刀、白吟霜、陈家洛都来过了,再飞来只小燕子没什么可惊讶的。紫薇低声吩咐贴身丫鬟走远些看戏,不要被扯入纷争。
夏娟嗤笑道:“小燕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连个姓都没有,是没爹娘管吧?怪不得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呸!”小燕子一口唾沫吐上夏娟的衣衫,不待对方反应,开骂道:“你的名字才乱七八糟,你们全家乱七八糟!你竟敢跟姑奶奶这么说话,我叫你好看!”
夏娟哪曾见过这样泼辣的女孩?不仅被小燕子吐出的唾沫恶心坏了,更因她接着的喝骂气疯了。哪晓得小燕子骂完话,忽然对着她狠狠撞来,把她重重推倒在地。夏娟惊呼了一声,即被小燕子一屁股坐在底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招呼着夏娟全家。
丫鬟们已扶起了黄凤,又怕小燕子压坏了夏娟,害她们回去被训斥,只得纷纷逼上前帮忙。小燕子常跟着静慧师太化缘,又辗转流落到济南,见惯了是非,哪里怕这些小场面?别看她个子不高,劲道却不小。小燕子飞快的跳起来,迎上丫头提腿便是一脚,踢得对方仰天一跤,并压倒了她身后跟进的奴婢。小燕子仗着身子矮小,灵活的在丫鬟胳膊下钻动,贴着她们的身子穿行,一双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拉下一条条裤带。
丫鬟们一无所觉,仍追着小燕子追打。不经意间,丫头们的裤子一条条滑下膝盖,她们不是被绊倒,就是羞着脸去拉自己的裤子,如何顾得上追讨小燕子?小燕子嘻嘻笑笑的逃出包围圈,刚欲扬长而去,听得声响赶来的知客僧一把抓住她的后领,喝问:“可抓住你了校园全能高手!你是谁,跟谁进来的?为何在我寺内骚扰香客?”
“什么香客臭客的?我不知道!我要进来就进来了,谁管得着?再说,你们的门是开着的,为什么不让人进?你这个和尚快放开我,要再抓着我小燕子,可别怪我不客气!”小燕子挥舞着手臂,踢着小腿,疯狂的挣扎着怒吼。
知客僧闻言皱起浓眉,心知手里抓的不是个良家闺女,倒似市井里的混混。知客僧摇头叹息,他也不想惹事,只是这几日有许多夫人小姐来诉苦说,有个女孩撞了她们非但不道歉,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更有被撞过的小姐丫鬟们,丢了钱袋失了配饰的。寺里出了贼,那可是影响清誉的,次数多了还会有香客上门吗?
因为这个缘由,今日僧人十步一哨,紧盯着寺内的动静。这不,他方到花园里查探就有小姐告知被人冲撞了,又听到不远处的大声的喧哗和惊叫,忙急匆匆赶来,果真抓住了罪魁。没想到,却是这么小的孩子。
跟于知客僧身后跑来的小姐们七嘴八舌的提醒道:“师傅,别忘了,我的钱袋被偷了!”
“就是啊,就是啊!我的玉佩也不见了。”
“还有我的金步摇。”
“对啊,看看是不是她偷的!”
……
“这……”知客僧可算是世外之人,即便是小燕子这样的小女孩,也不便他来搜身。只得请场中年纪最大的嬷嬷,上前翻找小燕子衣内的事物。在场之人谁也不听小燕子的叫嚣,任由嬷嬷鼓捣。不多时,嬷嬷手中已抓满了钱袋和饰物。
“哎,这个是我的!”夏兰心欣喜的伸手,欲接过嬷嬷掌心的钱袋。
“你说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呢!你们都偷我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你们的?”小燕子踢着腿,怒视夏兰心质问。
“我……”夏兰心一时被问住,不知怎生辩解。
知客僧也默默点头,觉得小燕子是偷儿不假,但让众多小姐随意拿取失物,也非良策。要是没有丢失,却故意贪便宜,如何是好?
“若是领取钱袋,先说说里面银钱的数量,或放了些什么。要是想拿回首饰,相信众位小姐的饰物上都刻着记号的。”紫薇对佛门净地还是颇为尊重的,不想知客僧为难,提议道。
知客僧闻言心喜,回头一顾见是位气质出尘的小小姐,赶紧道了声佛号,施礼谢过。
小燕子用白眼刺了下紫薇,随即看向知客僧道:“既然都拿回去了,干嘛还不放开我?”
“放了你?”知客僧吃惊的打量着小燕子,不知对方是真傻还是作假。他叹了口气道:“你在我寺内偷窃,败坏我普渡寺的名声,怎可放任你?先把你关入柴房,等请了衙役把你送入官府过堂,再做定夺。”
小燕子听不懂文绉绉的话,只知道要把她送官,她吓得边是讨饶又是威胁。但在众多苦主面前,知客僧哪敢生出慈悲心肠,当即命小和尚取了绳子,结结实实把小燕子绑了,更怕她口角不净,干脆连嘴也堵住了。知客僧待小燕子被送走关起来,又对一众香客道了罪,并为各个厢房添了茶水果品,方才离去。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黄凤被小燕子撞进花坛,划破了脸皮,正恨的咬牙切齿。她偷偷唤过紫鹃,悄声吩咐她去柴房,势必也要让小燕子破相。紫薇耳目聪敏,听得黄凤的主意,转目一思,立即招过鹦哥儿、春丫头嘱咐了几句。
春丫头、鹦哥儿默默应声,听罢紫薇的嘱托,悄然跟于紫鹃的身后。沿路紫鹃问了不少和尚,方打听到了小燕子的关押之处,当行至偏僻小院,有两个小和尚正守着院门。紫鹃笑着上前打点,说要进去看看小燕子,替小姐问些话。
小和尚晓得被关的是个偷儿,见紫鹃寻来,以为是失了东西没有找着,来问失物的。况且,又是拿了赏银,自然法外施恩,让紫鹃快些问,自己先去别处察看。
紫鹃前脚步入小院,鹦哥儿、春丫头两人后脚跟进,联手从其背后打昏了紫鹃。鹦哥儿快步入了柴房,春丫头则拖着紫鹃出了园子,把她弃在暗处。自己偷偷巡视着院落,盯着小和尚的动向,为鹦哥望风。
“呜呜呜……”小燕子被关入柴房心惊胆颤,看到来人,忙哼着鼻音相求。
“嘘——!”鹦哥儿故作紧张的望了望合上的门扉,来到小燕子身边,轻声道:“你别说话,先听我说。”
小燕子知道此时要依靠眼前的人,只能睁大眼点头表示听话。
鹦哥满意的点着下巴道:“我告诉你,我就是刚才你撞倒的那个小姐的丫鬟。”
难道是来找她报仇的?小燕子急红了眼,又开始挣动。
鹦哥儿压下小燕子的暴怒,柔声安慰道:“哎呀,放心好了,我不是来打你的,我们小姐可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小姐说了,她撞伤了你,很是过意不去,让我偷偷给你送点银子治伤的。”
啊?她还真信了自己的话啊?不过,就是这样才能帮忙啊!小燕子转动灵活的眸子,示意鹦哥取出她口中的破布。
鹦哥儿摇头道:“不行,外面有人守着,你说话又大声,我可不敢帮你。再说了,我只是按我们小姐说得,来给你银子。”鹦哥从怀中取出几锭碎银,塞入小燕子的衣襟。
这么多啊?看来这小姐傻归傻,人倒是不错的。小燕子后悔去偷东西,早知那些小姐如此好骗,不如诈些银子得了。也不用露了馅,被绑在这里。
鹦哥哪理会小燕子懊恼的神色,小声解说:“你可记住了,给你银子的是我们小姐,黄凤。黄颜色的黄,凤凰的凤。她是济南城里最好心的小姐了。哎——!”鹦哥儿瞅了瞅小燕子,为她理了理发丝,哀叹道:“你不知道,本来和尚也不想抓你去衙门的,都是那个夏府族长的孙女害了你,她硬要嚷着报官的。”
小燕子听闻双目尽赤。
“不用急,我跟你说啊。就是那个被你骑在头上的小姐,她叫夏娟,是夏家族长的孙女。族长知道吗?族长就是济南城里所有姓夏的人都归他管。夏就是夏天,热天的夏。”
鹦哥儿不等小燕子回应,继续说:“你想啊,那个夏娟多凶啊?你这么打她,她怎么肯吃亏呢?当然要和尚绑着你报官啊,不然,她就说这庙里的坏话,还有人会来上香吗?和尚自然不敢不听她的话。”
小燕子听着不住点首,心里对着夏娟又是一通咒骂。
“其实啊……”鹦哥儿摇头叹息道:“我家小姐黄凤的爹是个主簿,也就是个小官。可你知道吗?我们小姐可怜啊,被那个夏娟抢了爹哦!不然,还可以为你求情的。我们小姐说,你也是没有办法才去偷的。要不是日子难过,否则谁愿意偷啊?”
就是,就是啊!小燕子拼命点头,表示认同黄凤的话。
“你不知道,我们小姐苦啊!她看见自己爹和夏娟的娘,偷偷抱在一起!”鹦哥颇为气愤的说着,胸口不停起伏。
小燕子听了鹦哥儿的话,瞪大了眼。
“你也不信是不是?可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