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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嬷嬷为人严厉,喜欢动粗。爱听奉承话,极要脸面,但私底下也贪些小便宜。双嬷嬷个性冲动,也不十分精明,可忠心嘴严,故而被贵人看中。她嗜酒,酒醉后喜欢说往日长短,和他人的是非,故而极少喝酒。
双嬷嬷的父母、兄弟姐妹皆已身故,和她的几个侄儿小辈也不亲近。如今,家住济南城西市木巷,有个两进的院落。平日交好马媒婆,和门口对街杏花酒馆的卖酒娘子孙寡妇。
二日前辰时三刻,夏府婆子张大娘按赵姨太的吩咐,请双嬷嬷去夏府里做教养嬷嬷。说要她好好教导夏家的两个外孙女,并送上酬金。申时,双嬷嬷拿了钱去杏花酒馆喝酒,那日客人少,孙寡妇闲来无事在一边打听。
孙寡妇问双嬷嬷为何如此高兴。
双嬷嬷说夏府请她去做教养嬷嬷,夏府是有钱人家,出手大方。
孙寡妇好奇,问夏府请她教谁?
双嬷嬷说,夏府的两个外孙女。一个是赵姨太的外孙女,就是被休回娘家女儿带来的包袱。另一个就是当年夏雨荷的私生女。
双寡妇问,两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双嬷嬷笑着说,管她叫什么都是自己鞭子底下的人物。孙寡妇在一边赔笑。双嬷嬷喝了几口酒,又道,那个张大娘是湖南口音,年纪又大了口齿不清楚,不知道赵姨太的外孙女叫赖星,还是爱星的。至于夏雨荷的女儿,话里没有提,想必是根本不屑开口。
双嬷嬷说,赵姨太的意思里是让她好好教训夏雨荷的女儿。
孙寡妇打趣说,双嬷嬷要是把人弄错了怎么办?
双嬷嬷回答,夏雨荷的女儿就是娇滴滴的狐媚样。夏霜芝听说是个爽利的,想必女儿也是爽快人。
……
“写得不错。”紫薇合上纸张塞入信封,放入木匣之中锁上。抬眼笑看柳妈道:“只用两天,就把双嬷嬷调查的如此详细,真是可造之才。柳妈,你给他们加些菜,告诉他们只要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小姐用得上就好。这些本是济南城里的小乞儿,消息最是灵通。不要说酒馆里的事儿,就是关起门来说话,他们也能弄明白。这些乞儿熟悉的人也多,双嬷嬷喝酒百杯不醉,要不是他们买通双嬷嬷的知交马媒婆,设计灌醉双嬷嬷,恐怕夏府的事她是不会说的。”柳妈宽慰的看着紫薇,赞道:“亏得小姐料到,让他们去找马媒婆疏通。”
紫薇淡淡轻嘲,“被一个孩子骗了,要脸面的婆子怎么可能说出去?何况,她确实收了不该收的,贪了便宜能怪谁?再者,她是赵姨太请来的,把夏兰心当作我打成这样,本就用心不良,说了有她什么好处?”
柳妈给紫薇倒了杯普洱,笑道:“幸亏小姐提醒奴婢,让那些孩子把双嬷嬷的话传遍整个济南城,她就是不认都不行啊。”
“我这么做,不是要为难双嬷嬷。只是怕赵姨太知道了实情,请双嬷嬷来见一见夏兰心。到时候,你猜双嬷嬷会怎么说我?但如今把兰心的事从她的口里传开了,即便来日她了解了真相,为了她的老脸,你说她敢反口吗?敢说她认错人么?”
柳妈凝思片刻道:“双嬷嬷不反口,但能说小姐的坏话啊。”
紫薇摇头翘起嘴角道:“柳妈,双嬷嬷是个嘴严的人,她这次把夏兰心的事弄得这么大,信誉早已不如从前。她要是再说我的不是,你想,还会有人家找她做教养嬷嬷吗?”
“那她要是喝酒了呢?”
“此次她喝醉酒,把夏兰心的事传的满城风雨,最后悔的除了赵姨太,只怕就是双嬷嬷了。不论好坏,她泄漏了内宅之事,破坏女儿的闺誉。你说,她心里急不急,恨不恨?还敢不敢喝酒?”紫薇喝了口普洱茶,反问。
“小姐……苦你了最新章节魔震星空。”紫薇能有这般的心计,柳妈即为她高兴,又为她痛心。想想紫薇而今才八岁,就有那么多要懂的、这么多要猜的、如此多要算计的、更有种种要忍耐的……紫薇这般大的孩子,原该坐在爹娘怀里撒娇,可她却已经学会如何使人害怕,怎样收买人心、甚至,让对手自个儿跳进她设计的局中无法自拔。
柳妈入夏家三十二年,紫薇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对她而言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十分明白紫薇小时候多苦,家里长辈的不待见,唯一的亲娘又只知道伤春悲秋,从不照顾女儿。底下的奴才都是会看眼色的,掌权的主子不喜欢,他们自然也怠慢起来。更因为紫薇的身世,受尽了他人的白眼。为此,紫薇从小脸上就不带笑,就算笑了,眼底仍是一片冷意。
柳妈心底其实也有怒气。紫薇从来不哭,对别人的嘲讽冷然以对,这些都是夏家害的。可是掉过头来,夏老爷居然想起了紫薇,要让她掌家,把她生生推上浪尖口。换了别个还好,但谁都知道紫薇是私生女,而夏府的家财又有那么多人眼馋,可怜紫薇为了保命,只能踏出一条血路。
紫薇对夏府没有一丝恨意,可是柳妈却为紫薇不平,为她哭,为她心酸。紫薇让她做什么,柳妈就怎么做,不仅仅因为紫薇是她带大的,而是一个出生便掉入泥沼里,却拼命挣扎着活下去的孩子,只要未泯灭良心,谁能无动于衷?柳妈对自己能帮上紫薇,觉得欣慰,也安心不少。
柳妈明白紫薇叫她做的事可能害死人,但又如何呢?他们计算紫薇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她还是个八岁的孩子?柳妈心道,如若人死后真的有十八层地狱,那就让她代替小姐去吧,紫薇已经够苦了。
“柳妈,你不必多想,我不觉得苦。”
“小姐!你放心,奴婢会守着你的。”听了紫薇的话,柳妈越发觉得小姐懂事,对她是又骄傲又心疼。
她从不要人守护,也不曾去期待别人的臂膀,为她遮风挡雨。若是她只会等着,等着别人的保护,那么大清王朝不会有雍正,也没有此刻的夏紫薇。不过,柳妈确实是他最信赖的人,比她那离谱的娘,对自己有用的多。
紫薇微微一笑,把手边的小匣子递给柳妈,“柳妈,你去把这些首饰当了,最少五千两。你如今手下的孩子,觉得哪个靠得住就让他们拿着钱去购几处宅子,然后再找些孩子养起来。乞丐也好,奴才也罢,就算是好人家的孩子,只要卖终身的你也可以收下。把几个伶俐懂事的送到教堂去,让他们学洋话。”
“洋话?”
“你不用多问,找我说的做就行了。”紫薇话音刚落,屋外守门的春丫头禀报,“小姐,胡公子请你去湛泫苑。”
“嗯,取我的外袍来。”紫薇眼神示意柳妈出府典当,由得丫鬟为她披上外袍,快步行至湛泫苑。
厅堂内的胡一刀拧着眉峰,不知想些什么,而站立旁侧的小鹰也是一脸担忧之色,见紫薇来了赶忙迎上。
“找我何事?”紫薇开门见山道。
胡一刀与小鹰对望一眼,还是由一刀开口道:“小妹,你也知道小鹰有个哥哥,是当初一起买下的。”胡一刀看紫薇点头,接着道:“他一直病着,是闻大夫给他看的病。闻大夫当初说,是小病熬成了大病,可是药吃了这么久,一直不见好。他觉得奇怪,今早回诊请来了他师傅,他师傅说,小鱼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中毒?”紫薇垂首暗思。
小鹰点头道:“是的。方大夫的意思是,中了这种毒的人看着好像得了风寒,久病不愈,慢慢地会使人耗尽心力而死。”
“他没有办法救治?”
“是。小妹果然聪明。那方大夫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更不知道怎么解。”胡一刀夸赞道。
若是能救,何必请她来?紫薇微微摇头道:“他有没有说谁能救人?”
“没有。”胡一刀神色凝重道:“但是闻大夫说,他师傅是整个济南城里最好的大夫,他不能治,那其他人更不用找了。”
“小姐,奴才……”
紫薇抬手止住小鹰的话头,正色道:“小鱼虽是奴才,但也是人命,当务之急便是救人,什么都不用多说。”
“小妹,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比起夏老爷,胡一刀更信赖紫薇。毕竟,所有关于他的事都是紫薇帮忙解决的。何况,小鱼的病一直是紫薇帮着照应,为此小鱼出了事,胡一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紫薇。
不管小鱼在哪里中的毒,他却是让小鹰听话的筹码,不能让他出事。紫薇心思半晌道:“胡大哥,这件事不能告诉外公。”
“为什么?”胡一刀不解。
小鹰在一旁解释道:“少爷,在老爷眼里我们不过是买来的奴才。因为,我和哥哥在别人眼里是少爷的奴才,所以才不顾银钱的抓药诊治。是做给夏府的奴才看的,让他们知道你是府里的贵客,不能亏待了你。真要是夏府里的奴才病了,也会请大夫看一下,但治不好的话,就丢着自生自灭了。”
胡一刀闻言,沉默不语。
“少爷,不管怎么说,奴才和大哥都是夏府买来的。往日这样的医治,夏老爷不会说什么,但为了大哥特意去找神医,那是不可能的。”小鹰咬牙道:“这事小姐说得对,不能告诉老爷。”
紫薇怕胡一刀对夏老爷起了隔阂,使小鱼的事露了馅儿,只能盯着一刀失落的眼光,认真的劝解:“胡大哥,你不要怪外公,世道如此。你要明白,维持一个家是不容易的。大家都要吃饭,如果把钱都给一个人治病,不就让旁人都饿死吗?胡大哥,你是游侠,可以到处行侠仗义。可我外公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有很多事情都做不到。”
胡一刀感叹道:“是啊,夏爷爷也不容易。不过,还是游侠好啊!”稍息又问:“那么,小妹,你看这件事怎么办?要不,我上京里去找找,或许会有好大夫。”
“胡大哥,我不知道胡伯伯为什么把你送来。可是我明白,一定遇到了大麻烦吧?”紫薇劝解着打消胡一刀的念头,“你救小鱼是义,辜负胡伯伯的苦心却是不孝。何况,你要带着小鱼上京吗?他受得了沿途奔波吗?让外公知道了,你连夏府都出不去。就算你有轻功能跳出夏府,抱着小鱼你又能跳多高?”
“我……”胡一刀被紫薇问得呆目结舌,一股豪情泄了大半,沮丧道:“可我想不到别的主意。”
“这样吧。”紫薇沉吟道:“再过几天便是年节了。我可以求外公,让我去别院探望母亲。我四处打听一下,有没有神医。”
“这行吗?”胡一刀看着紫薇的小身板,眼底充满了怀疑。
“不管行不行,这是最好的办法。”紫薇转身面向小鹰道:“我要带着小鱼上路,一来是怕他拖不久了,二来是不知道能不能请来神医,把人送去,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小鹰深深看了紫薇一眼,单膝跪地道:“请小姐……尽力施为。”
“你放心。”紫薇垂目给了小鹰一个彼此了然的眼色,淡然笑道:“只要有一分可能,我就不会让他死。”
胡一刀、小鹰不知为什么,看着紫薇镇定的神色,心里的焦急竟悄悄卸去。觉得紫薇的提议虽是大海捞针,却仿佛是极有把握的,使人不由自主的依靠她。
“胡大哥,今晚我安排一下,你把小鱼偷偷从墙上送出去,放心交给柳妈请来的人。明日,我出府和小鱼汇合。”紫薇指尖敲击着红木椅的手把,颔首道:“小鱼一直病倒在床,他同我出府没人会知道。闻大夫还是请着,但时日要拉得长些,十日一次看诊,府里的人会以为小鱼的病慢慢好起来了。”
“小鱼走了,我们请闻大夫看谁的病?”胡一刀咬着唇,苦恼地问。
“说小鹰担心兄长忧思过重,每日吃不好睡不香。他要问起小鱼的事,你就说送出去治病了。”紫气说完起身道:“我也不多坐了,今晚的事,让春丫头给你消息。”
紫薇疾步离开湛泫苑,堵住正往府外走的柳妈,小声吩咐道:“柳妈,你去问一下,山东附近有没有……”
柳妈附耳听着紫薇的悄声话,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小姐,奴婢没有听说过。”
“柳妈,你是内院女眷,不知道也是有的。你仔细问问那些收养的孩子,或许他们知晓。”紫薇沉声叮嘱道:“今天晚上子时三刻,柳妈你让两个有力气的驾马车停在夏府西苑墙外。”
“小姐,你这是?”
“柳妈,不用多问,快去吧。”
柳妈瞧着紫薇的神情晓得是急事,她不敢耽误,赶忙领命而去。
哺时,柳妈拖着一身疲惫回府,紫薇命丫鬟服侍柳妈歇息,自己拿着情报,满意的点头。晚间,紫薇去大堂用膳,说出了想回别院陪母亲过年的打算。夏老爷、夏家氏老怀大慰,更觉紫薇孝顺,没有错认这个外孙女。而赵姨太等人则是恨不得紫薇离开,好重新梳拢人脉。
没人反对,紫薇次日带着贴身丫鬟出府。马车行至城郊,由柳妈领着丫鬟往别院而去,紫薇则跳上岔路旁的马车,掀开车门口的挡风帐子,在昏迷的小鱼身旁落座,吩咐道:“走吧,去药王谷。”
20人生总有很多意外()
“今儿一大早,柳嬷嬷找来,游之天下无双。”
倪娃子缩紧身子靠着赶车的方哥儿,躲避着小道上飘扬的飞雪,身子半侧扭头看着车厢,满面止不住兴奋的说道:“记得两个月前,也是这么冷的日子,我还在路边讨饭,赤着脚连双鞋都没有校园全能高手。可我不能回破庙去,庙里还有弟弟妹妹等着我讨的饭,不然大家都要饿死。”
“哎。”倪娃子叹息道:“其实,那些天我早得了风寒,就是没钱看病,只好拖着。结果,倒在路边以为快要冻死的时候,柳妈把我抱到医馆里,求人救了我。”
赶车的方哥儿插话道:“亏这小子命大,大夫说迟两个对时,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柳妈不只救了我,还把我送入大宅子,接来了我破庙里的弟妹。我开始以为柳妈是牙婆子,想治好我的病再卖了我做奴才。可吃得好、住得好,又费心替我看病,那些骂人的粗话我怎么开得了口?”倪娃子摸着脑袋,自嘲道:“我只求柳妈卖了我,是柳妈救了我,我欠柳妈的情,我还给她。也求柳妈不要卖我弟妹,结果柳妈笑着说,救我不是要卖我,而是替小姐积福。”
方哥儿挥着马鞭道:“小姐,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乞丐心里想得是什么。为什么宁可有一顿没一顿的讨饭,给人看不起,也不去做奴才。我们是被吓怕的,人市里每天都有被牙婆管事打死的人丁,那些个有钱人家,根本不把奴才当人命。”
她怎么会不明白?天下有什么地方的奴才,比皇宫里的更不值钱?多少人只看到宫廷的巍峨,却看不清那红色宫墙中藏了多少血腥。“拿条棉被出去,让他们披着赶车。”紫薇冲车厢内端坐一侧,照顾她的丫鬟道。
“是,小姐。”倪丫头早被柳妈好生教导过一番,做事答话都似模似样的。
倪丫头轻手轻脚起身打开厢门,把棉被送到赶车的哥儿手中,倒把方哥儿、倪娃子感动的红了眼。他们这些乞儿,从小受尽世间冷暖,看遍人生百态,知道柳妈不会平白无故对他们好,但这不是利用。柳妈给他们安排住处,让他们每顿能吃饱饭,要是自己愿意,还能去私塾读书。若女孩子喜欢绣花的,柳妈也会找绣娘来教……
他们从小过得不如意,防人之心很重。许多人都问过柳妈,为什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