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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匈奴脊梁骨的折兰部族败亡,楼烦白羊,一降一俘。
匈奴帝国遭遇了重创!
甚至,就是他这个单于的地位也摇摇欲坠。
时隔两年,日蚀再次发生。
这次会带来什么厄运?
军臣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这确是天地神明的警示,必须予以重视!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人在几个弟子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的走到了军臣面前,跪下来拜道:“老奴拜见大单于!”
“大祭司请起……”军臣连忙将他扶起来。
大祭司!
匈奴萨满祭司中最高级别的宗教主祭。
哪怕是单于,也要给与其尊重。
更何况,这位大祭司一直是军臣的者。
“大祭司,天神可有神谕?”将这老者扶起来后,军臣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神明与先祖,共同构成了匈奴的宗教观。
匈奴人跟汉朝的中国一样,相信先祖会在九泉之下,苍天之上,冥冥垂视自己的子孙。
但在同时,因为草原上残酷的生存环境和激烈的竞争人类的生命变得脆弱无比。
所以,匈奴更相信,神明的力量,确可以保护和拯救他们。
而草原的特殊环境,又进一步增强了宗教的说服力。
萨满祭司们永远不缺乏震慑和恐吓匈奴人的例子。
“这次日蚀,是天神的警示!”大祭司巍颤颤的说道:“有大灾难和大恐怖将降临!”
他言之凿凿的说道:“我看见了,先祖的石像流出了血泪……”
军臣闻言,终于色变。
在匈奴历史上,大祭司告诉单于,先祖的石像中流出血泪。
这几乎是天崩地裂的灾难预兆!
最典型的就是当年,头曼大单于的大祭司告诉他,先祖的石像双眼流出了血泪。
然后,头曼单于就被冒顿大单于鸣镝射杀。
匈奴随后内战,死者阡陌连野。
“会是汉朝吗?”军臣喃喃自语两声。
日蚀的出现,先祖的石像流血,这都是不吉和不详的征兆。
那么……
军臣将视线投回南方:“我需要回军吗?”
随即,另一个想法浮现:“我就算回师,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大军回转,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此番西征,还毛都没有捞到一根!
倘若就此回师,且不说汉朝究竟会不会北上。
既算汉朝真的北上了,他这支已经远征数千里的疲惫之师,回去了又能怎样?
还有,此番西征,各部族都动员了的奴隶和战士以及牲畜跟随。
若是什么都没有抢到,就此回师。
他能承担得了诸部族的怨气吗?
答案是——不能!
匈奴人可以吃败仗,甚至可以承受许多伤亡。
草原上的人命本就不值钱。
一块能放牧百头牲畜的小草场,两个部族之间,常常会死伤数百人!
但是——匈奴人决不会接受耗费巨大,却什么也没有获得的行动。
在草原上,浪费就是原罪。
不能带领部族征服和劫掠其他人的单于,更是该死!
军臣很清楚,他当年能够发动政变,清洗掉右贤王的势力。
最的原因,就是因为——右贤王在前年,率领五万大军南下,损兵折将不说,抢到的财帛也少的可怜。
这激起了幕北,甚至幕南部族的愤慨!
想到这里,军臣就已经知道了。
他的回师毫无意义,反而会导致匈奴的分裂。
那些得不到战利品和奴隶的部族,会怨恨他这个单于。
挛鞮氏内部的政敌也会借此发作。
更的是,他就算回去了,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想到这里,军臣就叫来了自己的右大都尉须卜难。
须卜难是须卜氏族之中最强的勇士,他二十岁就成须卜氏族的射雕者,是须卜氏族中公认的下一代领军人物。
“右大都尉,你立刻拿着本单于的龙旗带着本单于的亲卫队,日夜兼程,回到申屠泽,告诉呼衍当屠:无论汉朝怎样挑衅,都不许擅自开战,假如汉朝主动进攻,那就死守高阙,本单于归来!”军臣对须卜难命令道。
后者立刻说道:“您的命令,我的使命!”
然后,须卜难就接过了一面单于庭特有的龙旗,将之插在自己身后,然后呼啸一声,带着数百名骑兵向着东方而去。
望着须卜难远去的背影,军臣终于感到有些安稳了。
在军臣眼里,高阙要塞,那是神明才能攻陷的军塞!
当年,要不是秦人主动放弃了高阙和阴山的郁林塞。
匈奴人怕是全族死光,也不可能夺得这两个伟大的要塞。
要知道,当年,蒙恬驻扎在阴山时。
不仅仅匈奴,即使是当时的草原霸主东胡和月氏,也全部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南下牧马,甚至不敢在秦人面前弯弓!
在军臣看来,只要呼衍当屠不冒进。
死守高阙,以呼衍当屠的兵力和实力,汉朝人就算死上一百万人,也别想攻克高阙!
除了神明,这个世界,不存在能够攻陷高阙的力量!
它是那么的坚固,那么的险要,那么的强大。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周围高耸入云的山峦和陡峭崎岖的峡谷,更不是人可以飞跃的。
而守住了高阙,就等于守住了大河,守住了大河,就守住了阴山,守住了阴山,就守住了河南。
只是,不知为何,军臣的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有着不安和惶恐。
以至于,他又叫来了一个忠诚的奴才,对他吩咐道:“你,立刻去狼居胥山,命令,在狼居胥山守卫的部族南下,渡过大幕,进抵申屠泽!”
匈奴人虽然习惯在秋冬,前往南方过冬。
但是,幕北的一些牧场和的山脉,匈奴依然会派军队和部族留守。
这是游牧民族的特性所决定的!
匈奴人深知,一块牧场,你一旦放弃,立刻就会有人填充你留下的空白!
匈奴人可不希望,那些肥美的牧场,在自己的部族离开后,被人鸠占鹊巢。
所以,在狼居胥山等地,匈奴都会留有一些守卫力量。
而且,这些力量,通常都是匈奴的精锐!
他们会杀死敢于侵犯自己领地和牧场的其他部族的牧民,将他们的尸体吊起来,脑袋插在木桩上。
以此警告人:这些牧场是匈奴的,未经匈奴允许,人都不可有侵犯,更不可有放牧!
而调动这些力量,则很有可能让幕北的小偷和丁零人在这个冬天肆无忌惮的侵占匈奴的牧场。
让明年的匈奴牧民只能看到一片片狼藉。
然而,在军臣看来,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只要能保住河南地,那么,大匈奴就依然会占据对汉朝的有利地利。
而河南地假如能保住,更可以重新平衡汉匈力量。
使得匈奴人不再畏惧汉朝。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居然出现了有部族,因为惧怕汉朝,而不敢回到自己传统的过冬地,反而西上,来到了塔里木盆地过冬。
………………………………
当日蚀发生时,在高阙的呼衍当屠,以及其他的匈奴部族首领,也全都看到了日蚀的景象。
如军臣一般,的匈奴人,都跪在地上。
而那些被枷锁束缚的大宛奴隶,以及大腹便便的大宛女奴们,也都是神色恐慌。
日蚀月食,这是人类在愚昧时期的通用恐惧。
无论是西方的罗马,还是东方的汉朝,仰或非洲的埃及,西亚的两河文明以及美洲大陆上的食人族。
没有民族能在这天地的奇观和伟力面前,还能保持镇定。
当日蚀结束。
大宛奴隶们瑟瑟发抖。
在他们眼中,这是太阳神阿波罗发怒了。
而在匈奴人眼里,一如军臣,他们直觉的认识到,这是灾难来临的预兆。
“马上命令若卢部族,加强对梓岭的控制,派出骑兵,巡视休屠泽,各部族立刻开始渡河,的牲畜和奴隶,全部给我安置到高阙之后去!不可让汉朝人有机可乘!”呼衍当屠立刻就下令。
但可惜,愿意听他命令的人,并不多。
尤其是若卢部族和须卜以及兰氏的部族。
这些家伙表面上都点头答应。
但实则,却转头就将这个命令抛之脑后了。
尤其是须卜和兰氏的贵族们,他们才不会愿意去听一个呼衍氏的‘野种’指挥!
而且,他们觉得,即使呼衍当屠是对的。
那么,在汉朝出塞后再收拢部族,撤退奴隶和牲畜也还来得及。
至于若卢王就更坚决了。
你叫我派人去巡视休屠泽,我就去巡视休屠泽?
那多没面子!
再说,这么冷的天气,连河水都结冻了,沼泽也冰封了。
汉朝人出塞?
搞笑吧!
。。。
第一千零三十一节 河阴与宜梁()
日蚀后的第三天,在上郡的增山关。
卫将军行辕,移防至此。
在汉室废太尉官后,卫将军车骑将军大将军,就成汉家武将的最高级别。
卫将军,中两千石,其职权与车骑将军平行,仅次于大将军。
但在实际上而言,历任大汉卫将军,都是天子爪牙。
如太宗之卫将军,宋昌张武是也。
历来,卫将军,基本上都是用于对内清除异己。
但在今天,卫将军第一次披挂上阵,对外作战。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郅都天生有颗大心脏。
或者说,他天生就是大场面而生的人物。
他望着坐在自己下首四周的将官们,微微抬了抬手,道:“奉天子之命,吾,将统帅诸君,光复九原故地,望诸君孥力配合,共谋大业!”
“诺!”下首的十几位校尉都尉,纷纷起身,拱手拜道:“唯将军之命是从!”
此番,郅都以卫将军之衔,将统帅北路大军。
这些军将,大都是来自上郡代国的驻军以及棘门军和灞上军。
来源可谓是五花八门,更是分属于不同的山头。
但,他们在郅都面前,却全部都像孩子一样,规规矩矩的俯首帖耳。
实在是人的名字,树的影!
郅都的天子苍鹰之名,在今日汉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累积死在其手上的诸侯王都已经达到四人!
列侯封君以十数计,两千石,多如牛毛!
与郅都相比,南阳的张汤,就像是一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传说中能止小儿夜啼的那些酷吏,更是纯洁善良的小白兔。
在他面前,没有人敢扎刺!
更没有人敢蹦跶!
而且,郅都不仅仅是在官场混的很好。
在军队,他也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要知道,郅都的本职,是军人!
他是从军将起家的!
这个河东杨县出生的汉子,从郎官起步,历任过各种中高级军事军官。
他甚至曾经担任车骑将军长达一年,主管大汉禁军,在先帝驾崩后,为新君保驾护航。
其后又临危受命,担任河南郡郡守,扫清河南之弊。
进而启用为中尉执金吾。
以执金吾,主宰汉家勋贵两年多,更多次参与了汉军内部的事务。
严格的来说,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些将官,甚至有很多,都是他的学生。
因为,郅都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武苑祭酒高级教授。
在老师面前,学生们自然也不敢扎刺和蹦跶。
师长威严,可不是说着玩的!
郅都望着这些将官,其中,有许多人,他都很熟悉。
汉家近几年来,推行了武将晋级,需要去武苑培训,文官升迁,必由甘棠的制度。
新制度在增强了中央集权的同时,也强化了山头。
只是,新时代的山头,与旧时代的山头有些不同。
新时代下,山头更多的强调自己是某军的人,而非是隶属某人的部下。
南军出生的将官们,始终会将自己视为南军的一分子。
并且,对北军的‘朋友们’永远充满了‘友谊’。
同样的道理,棘门军灞上军的将官们,也更强调自己归属于棘门军或者灞上军。
而不是跟汉初一般,周吕候的部下,哪怕是走到韩信麾下,也会被视为周吕的小弟。
这种弱化了个人影响,更强调集体荣誉和归属感的山头。
在现在的汉军内部,制造出了各军之间的激烈竞争情况。
以至于长安城里,甚至出现了明明是两个邻居,出门都能相互见到,但因为两家的子弟,分属南军或者北军,于是老死不相往来,见面不相识的情况。
爆棚的集体荣誉感,甚至还影响到了下一代。
父亲是南军的家庭,他的子嗣,哪怕是远赴千里,也不肯加入北军。
下层的情况,自然无可避免的影响到了高层。
表明自己的态度,同时也加强自己在山头内部的地位。
汉家列侯们开始分裂。
出生某军或者在某军任职,乃至于某军的开创者的列侯家族,都会旗帜鲜明的跟其他人做切割。
一些有历史恩怨的两支部队之间,这种情况尤为明显。
这些都是武苑的影响以及天子的故意推动。
郅都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究竟在未来会给汉家带来什么。
但在现在,却毫无疑问的增强了汉军的战斗力。
以郅都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他麾下的十三校尉部下,人人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建功立业。
即为自己,也为自己所属的集体!
正如羽林卫喊出的口:今,吾等以羽林为荣,明朝,羽林以吾等为荣!
“真是热血沸腾呢……”郅都在心里想着。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郅都抬起头,望着地图。
跟在长安所看的那个河间地全图不同。
这是一副区域地图。
在长安展示的河间地全图中,郅都现在所在上郡,只是一个点,标明了上郡的名称而已。
但实际上,上郡却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地区。
此地,领县二十有七。
总户数十万七千余户,人口接近五十万!
在这长城边塞之地,也算是个人口大郡。
但,此地,却又是汉家最贫穷的地区。
汉律明文规定:上代地恶,其出刍稾半之。
当今天子更是大手一挥,干脆免了上郡的刍稾税,同时免除了除田税口赋外的其他一切杂税,就连徭役,也只保留了:兵役传输等寥寥几个。
当然,上郡穷归穷,但地方却是极为庞大。
与长安所看到的那个小点不同。
在这张地图上,上郡占了接近五分之一的面积。
而剩下的五分之四,是云中雁门以及此番郅都所部的目标——故秦之九原。
河间地,或者说匈奴所称的河南地。
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地域。
从阴山向南,及至汉之上郡云中北地,这块辽阔的土地,足足是南北长达接近千里,东西宽数百里的大地。
除了大河环绕而出的富饶之地。
此地还有沼泽沙漠山峦峡谷等等自然区域。
故此,汉军的任务,其实也是极为繁重的。
并不是,出长城,就可以直扑高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