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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好多锻炼了。 ”
忽然之间。 陈昌儒的眼睛被隔着硕大的隔引玻璃后地景象吸引住了。
在那个治疗房间里,青青正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毯子。 恒温的空调房间对她来说似乎还是稍稍有些凉。 她地脸色依然苍白,但脸上还是洋溢着温和的笑意。 青青手里捧着本书,青青不时用这本书遮在自己的面前,掩饰自己打哈欠的倦态。 而她的对面,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正在给她介绍今后一段时间里要进行的治疗地方案。 和要进行的各种测试的内容。
青青看到了窗外的吕振羽和陈昌儒,朝着他们青青挥了挥手,随后又将注意力勉强集中在她面前的那个仿佛要表现什么医术和医疗知识之外的内容的年轻医生。 她的眉头微微蹇着,那个表情着实可爱得不行。
“这是你地医院收治的病人?什么病?”陈昌儒问出了一句吕振羽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话。
“你刚才对我说,你完全了解我的目标了,然后,你不知道她是谁?”吕振羽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这个小姑娘和你的野心有什么关系?”陈昌儒都几乎无法将自己的眼神从青青身上挪开。
“好吧……我输给你了。 这个就是著名地,在我的医院里准备接受截肢。 并且将进行义肢安装的青青。 ”吕振羽叹气道,“不要说你没有听说过。 ”
陈昌儒愣了一下,说:“青青!……什么,她就是青青,那么就是说,她其实是个……?”陈昌儒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 一下子住口了。
“嗯。 ”吕振羽点了点头。 “没想到吗?”
陈昌儒稍稍从刚才的惊讶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苦笑道:“谁能想到。 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到居然已经那么真实了。 不可能认出来,不是吗?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这样看到以后,你跟任何人说她是机器人,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
这样,大概你能了解我距离自己的目的有多接近了吧?这可不是那些通过的工厂里地那些人地报告可以了解到的真实。 吕振羽暗自想到。
“恐怕……很多问题都会因为这个真实感而不得不重新检讨了。 ……你地技术远比我们在内部会议里想象的,猜测的,和从资料里看到的那些要出色。 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 那些技术。 看着觉得都那么简单。 可是,没想到啊。 组合起来居然能够有这种效果。 ”
“怎么了?对青青一下子着迷了?”吕振羽开玩笑地说。
“是啊。 看那种眼神,那种表情,虽然身有残疾,但是那份气度……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可不容易找了。 还是看走眼了。 ”陈昌儒虽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并没有掩饰自己刚才一瞬间对于青青的好感。
“虽然,可能你没有了一个可以追求的对象,但是,以后有机会你和青青好好聊聊。 你会有一个好朋友的。 哪怕她……呵呵。 ”吕振羽没有把话说完。
他相信陈昌儒一定理解他想说的是什么。 从心理上和感情上,只要这些智能,这些加载了智能的机器人能够证明自己和普通人有着同样的理解力,同样的情感,那么接受他们并不是很难。 而从情感方面来讲,各种各样的情感形式恐怕都会出现。 但是,人类和智能天生的不同决定了某些方式的交流是永远不可能的。
陈昌儒摇了摇头,说:“情感方面地交流不利于我进行准确判断。 ”
陈昌儒来的正是时候。 既然吕振羽已经让他知道了真相,自然对于整个计划也就没有必要瞒着他。 毕竟陈昌儒早就通过了他当初的报告知道了他想要通过青青来做的事情的一部分,而他现在只是知道事情的另外一面而已。 而这一面,虽然来得突然,但并没有出乎他的多少意料。
青青,正要进行对外公布地截肢手术,并且进行术后的恢复治疗。 这些术后恢复治疗里自然也包括趁着青青地大腿根部的神经尚没有钝化的时候。 进行和神经相连的电极测试。 截肢手术在有适当的麻*醉药的情况下,连着整个术后恢复都可能并不非常痛苦。 但是。 现在的情况,却要求青青在不用麻*醉药地情况下进行电极测试,因为,任何麻醉剂都有可能影响神经的反应。 于是,整个截肢和术后恢复的过程就变成了一个酷刑。
在网上早就发布出去的这部分的医疗计划,和青青的blog的入口同样都挂在医院的主页上。 自从这个让人不寒而栗地,但是却可以证明青青这个女子的坚强的方案公布以来。 医院主页附带的bbs上,和青青的blog里,就不断有全世界各地的网友表示了自己对于青青地祝福,和祈祷。 那些语言,毫无疑问是非常动人的。
封闭治疗的过程,并没有因为没有了和新闻媒体的直接接触而减少了被关注的程度,而是因为神秘感而越发吸引人。 青青的blog文章和blog里,吕振羽亲自摄影的那些照片在全世界被转载。 不少报纸甚至专门开设了专栏来刊登这些文章,照片以及一些读者的回应。
这些文章自然是捏造出来的。 但是,由于细节丰富,而且感情真挚,还是让很多人潸然泪下。 至于治疗的“进程”控制,每一步都是吕振羽等人经过细致严谨地讨论才决定地。
而这段时间。 由于要督促伤残士兵的义肢安装过程,陈昌儒也申请留在了上海,一边安排着工程兵建造宿舍楼,一边安排第一批十几个伤残战士先期进入医院进行测试和方案设计。 由于中南海保卫处地人实在是很好用,吕振羽甚至把义肢的医疗许可方面的问题也一并交给了陈昌儒,虽然有点不满,但陈昌儒还是很认命地接受了。
于是,陈昌儒也成为了整个骗人的计划的现场目击者。
在公众的关注下,通过一篇又一篇的blog文章和照片,他们得知。 青青的截肢和术后恢复治疗将在7月份完成。 可是。 他们不会知道,连带着这个时间。 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因为数字图腾需要时间研制可以有表面毛细作用进行微量液体释放功能的拟皮肤材质……从而来比较完美地模拟流汗的结果。
在公众的强烈要求下,青青已经同意将第一次尝试用义肢站起来的这个治疗过程向全世界直播。 在那个紧张,疲劳,需要青青拼尽全力的过程里,要是青青一滴汗也流不出来,那就实在太假了。 这可不是说是医院里空调比较强劲就能搪塞过去的问题。
在多方协调下,这次尝试将在9月初进行。 而在此之前,青青将进行很多次的电极测试,模拟使用义肢。 要用想象力来当作自己确实还有双腿从而产生正确的生物电信号来控制义肢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样的进度已经非常快了。
在进行这部分测试前,青青还是再一次在媒体面前露面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和两次专访。
在那些观察力敏锐的记者眼里,青青更憔悴了。 本已经形销骨立的青青,因为经受了截肢这种极为严酷的过程而变得更瘦了,他们甚至都能感觉到皮肤似乎都仅仅贴在了骨架上。 但是,青青还是那样温和和乐观,她还是在自己的痛苦的过程中努力寻找着各种乐趣,在新闻发布会上和所有来参与的记者们分享。 那些小小的故事,那些医护人员和她自己的小故事一面逗出了那些记者们的笑声,一面却又引下了更多的眼泪。 尤其是那些女记者,看着这样的青青,一面感叹着自己的软弱,一边用眼泪证明着自己的软弱。 而在专访的时候,上海本地的一个一向在人物专访类节目里以情感丰富而著称的女主持,居然非常夸张地扑在青青怀里哭了起来……全世界都在被青青那种充满了勇气的美丽而感动着。
陈昌儒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已经多少次摇头了。 这个骗人的计划,如果将来有了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让整个事情泄漏了出去,吕振羽和整个数字图腾都将成为大家攻击的目标。 吕振羽这一次差不多是在以自己那么多年的成就和自己名声在赌博。 但是,陈昌儒自己也开始觉得这种赌博或许真的有价值。
他在这些天里,也已经很多次接触青青。 虽然在他面前,没有其他人在跟前的术后,青青并不会故意作出那幅预设的楚楚可怜的温和而高贵的神态,而更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姑娘。 但是,无论如何,陈昌儒都无法从她的行为和语言里轻易读到和机器人相关的内容。 陈昌儒无数次忘记了青青并不是个真正的人类。
在第一次连接义肢的测试的时候,事先得到消息的很多关注者居然来到了医院门口,像是他们曾经很不理智地支持过那些狗屁综艺节目里捧出来的偶像,或者是满怀过度的热情参加某某明星的演唱会那样,打起了巨幅的横幅,上面写着“青青,请站起来!”……
还有无数的千纸鹤,无数的祝福……
这个时候,在医院顶层,吕振羽和纪容正在亲自为青青插上电极……连这些也都是直播的,青青一边一次次体会这针形电极进入身体的刺痛,一边以一种极为辽远的神态看着不远处的医院门口,那些横幅和那些祝福。 摄影师敏锐地捕捉到了青青轻轻垂下头,用袖口悄悄擦去眼角眼泪的镜头。
“好了吗?”连接了全部电极之后,纪容将整个支撑架固定在了青青的腰上。 试了试整个结构的牢固度,然后问道。
青青点了点头,牙齿咬着一点点下唇,脸色仿佛是因为紧张而显得有点发青。 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青青,请站起来。 ”吕振羽微笑着说。 然后对边上等着的技术人员们挥了挥手,示意整个测试开始……
166.警讯
166.警讯
振羽慈善医院在得到了医疗许可之后,就开始有步骤地接受需要进行义肢安装的病人了。 由于每个人的伤残情况不同,每一副义肢都是需要专门定做的,好在数字图腾的工厂和研发中心都在不远的地方,这个过程还是很快的。 而治疗本身的速度,比起单纯制作义肢来说,则要缓慢持久得多。
那些伤残军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正式地接受治疗,并且开始按照他们各自的情况定做响应的义肢。 第一批前来接受治疗的伤残军人,多数都是手有问题,尤其是其中的几个拆弹和炸药安装专家,他们毕竟还是没有能做到万无一失。 由于对于他们的手臂手指的灵活度和力量方面的要求都不一样,而在程序配合方面对义肢原先的设定还要进行比较细致的调整,和他们进行接触了除了叶嘉映等几位负责人之外,就是刚刚要求来医院进行实习的麒麟学院的第一批纯技术领域的毕业生之一——翟佳雄。 翟佳雄原本并不熟悉军事领域,他的特长是编程与精密机械电子控制,但那些精英士兵们不断互相交流,和在他面前炫耀的电子知识,尤其是爆破物的只是,还是让这个年轻的技术高手动心不已。
战士们或许是有些口无遮拦了,因为他们除了互相之间的交谈,和电脑,电视,游戏机之类的东西外,被禁止了一切消遣。 酒精和香烟都是能刺激神经反应的东西,在这个项目里自然是严格禁止地。 而电脑游戏什么的。 对于这些战士,尤其是手有问题的战士们来说,实在是不怎么有吸引力。
民间的患者要求安装义肢的可就五花八门了。 叶嘉映只安排接受了很小一部分人,固然有比较财大气粗的人,也有一些来自底层的,一旦到了医院,他们之间地地位是完全平等的。 从医生护士们地态度来看。 显然对来自底层的残疾者更亲切。 而显然,来自底层的残疾者甚至都不用付钱。
在第一批自费的民间求医者中间。 除了一位来自山西的煤矿矿主之外,其他的居然都是来自海外的。 其中有一个美国人,一个俄罗斯人,一个法国人,一个英国人……几乎变成了一个小联合国。 而伤残最严重地则是一个日本人,他的半个身体几乎都被切掉了,整个安装义肢系统的话。 他将要安装两条腿和一只右手。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被机床轧了进去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性命。 虽然觉得这个人说的不是实话,但医院方面也没有多追究。 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付钱来接受治疗的病人而已。
正式的医疗有了先前进行各种测试和政工在冯疆和青青身上安装义肢的经验之后,形成了相对完整地流程。 首先是测试身体和神经系统的完好度,随后是一边等待义肢的制作,一边进行神经和相关肌肉系统的复健,然后是进行不连接义肢的计算机模拟治疗和掩饰,最后是进行义肢联动测试。 只要通过了义肢联动测试。 那么整个治疗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不断熟悉义肢系统,加强自身和义肢地和谐度。 然后,以带着义肢的状态进行复健,知道能够将义肢视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无意识中都能够控制义肢。 而不是需要很努力地去设想各种运动才能进行控制。 整个疗程和每个病人各自的身体状况和意志力有着很大的关系。 医生们大胆设想,如果每个人都和冯疆那个倔老头一样能吃苦,甚至整个疗程能够在3个月内结束。 但是,这毕竟只是设想而已。
正当全世界都关注着振羽慈善医院正在进行着的这些治疗的各种反响和进度的时候。 振羽慈善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忽然接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信封是用非常昂贵而华丽地洒金厚铜版纸做地。 而信纸则更为夸张。 信纸是淡蓝色的,上面用和钞票差不多地极为细密的纹路构成了一个地球的形状,而稍稍翻转信纸,则可以看到用变光墨水印制的达芬奇著名的人体比例图。
在信纸上,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是很简单的写着:“你们行走在深渊的边缘。 任何试图用机械来取代上帝的造物的行为都是不可容忍的。 任何将这样的行为变成生意的尝试都是罪恶。 任何坚持这种尝试的想法都将会将你们自己推入深渊。 停止一切电子义肢的研制和安装,不然。 你们就是在对全人类犯罪。 你们将会被审判。 ”
吕振羽觉得这封信里的那些句子还是蛮工整的。 内容上也没有什么大错。 无论是他还是数字图腾,从来就是在深渊的边缘行走。 只不过。 并没有什么人发现他行走在那条边缘而已。 他自然也承认,要是义肢真的被用来改造健康的人体,那绝对是罪大恶极,他绝对不会原谅任何进行这方面尝试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项技术要约为了能够切实用在正确的地方,哪怕是面对着海外诸多超级医院集团开出的天价的技术转让,吕振羽也没有哪怕一秒钟考虑过将这个技术交给任何其他人。 这或许是一个伟大的技术,但这不应该成为一个纯粹的生意。 一旦这项技术落到任何重视金钱胜过重视道德的人手里,那么,用来改造健康人体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哪怕是将义肢的输出能力控制在人体范围内,义肢超越普通人的稳定性和持久的功率输出能力还是会被滥用的。
但是,这个莫名其妙的警告,显然没有抓住问题的重点。 吕振羽所行走的,并不是他们所以为他正在行走的那条深渊边缘。 吕振羽也没有藐视上帝的造物地意思,而是更进了一步。 自己开始造物。 当然,如果他的这些行为被发现的话,恐怕这不知名的彼方会更生气,更愤怒,更将吕振羽恨得咬牙切齿,但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只能说他们没有抓住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