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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的首领明显是那个刚才打落自己射出的银子的那个人,这人是一定要杀掉的,还有那个棕熊一样的汉子,要是被这两人逃走的话,说不得会留下后患。有的时候一个小人物的报复会是无比的恐怖。所以李宽抖落枪剑上挑着的那个贼人,再一次向着那已经准备逃跑的贼人首领杀了过去。胯下追云马蹄急促的脉动,踏在这农家小院外的青石地面上,嗒嗒的声响急促得像是出征的战鼓。
“杀……”大喊一声。手中马槊一震,抖落枪杆上的血珠。一滴滴的殷红的血珠就这样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的凝结成一颗颗小小的血色冰晶。在昏黄的火光下,闪耀着妖靥的光泽。马槊上的枪尖,也闪过一道寒光,折射着昏黄色的火光,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又像是一闪即是的闪电,撕裂空气直直的刺向了那策马奔出的贼人首领。
“何必赶尽杀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日放我兄弟一马如何?”贼人首领差不多已经陷入绝望,不住喊出这样的话来。他却没想过之前周助的遗孀。那名叫做晚晴的女子已经答应交出宝玉,结果却被自己等人垂诞她的容貌,想要一并掳走的事情了。
“什么日后好想见?此去黄泉,你那兄弟一路苦寒。你这做大哥的要下去给他们领路呢!先前这条路不是你给他们指出来的么?现在他们下去了,你怎么能退缩?”李宽嘴里回应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马槊在空气中极速摩擦,血槽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深渊中的恶鬼在哭泣,又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在低吟。如同流星赶月,又似白驹过隙,直直的刺了过去。
“求求这位军爷绕过小的这条狗命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未满周岁的孩儿!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路的!”贼人首领求起饶来。
周遭的玄甲卫士兵将这一片区域都牢牢的围了起来,所以这贼人首领只能在中央的一片空地上打转转,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李宽胯下的追云速度也提不上来,这么久了都只是缩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没能追上。
“现在求饶,不觉得晚了点吗?你那些兄弟都死了,你会不怀恨在心?真当你家小爷是三岁孩儿不成?别跑了!今夜你是难逃一死,临死前还跑个啥劲儿啊?”李宽再一次夹紧马腹。追云会意的再一次加速。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缩短,李宽的马槊的枪尖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扎进前面的贼人首领的肉身里去了。
“让你再跑!”李宽双目之中一下子闪过一丝狠意。将快要刺到对手的马槊收了回来,然后双脚紧踩在马镫里,站立在马背上,手臂用力地往后一收,再猛的挥出,在挥出的同时五指张开,马槊就这样被他掷了出去。
“呼……”的一声,之后就是噗嗤的声响传来,李宽的马槊直接刺穿了贼人首领的身体,将他从马背上撞飞了出去。在空中坐着华丽的抛物线运动,在这里作者求一下抛物线的轨迹,学霸请解答一下。
一大捧的鲜血在空气中喷射而出,溅出老远,染红了远处的雪地。那贼人首领跌落在地上再弹起了两下,才彻底的落地。他嘴角也带着血迹,双眼大睁,似乎很是不甘心。本来就要成功了,结果这队军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就直接向自己等人发起攻击,这让他死不瞑目。
就在贼人首领授首的时候,周大虎那边的战圈也分出了胜负,那棕熊壮汉看到自己这一方的人全都被人挑落马下,一时间心中萌生退意,所以出手不再凶狠,想要从战圈中脱离出来,然后找地方突围出去。可是他却疏忽了对面是一个武艺不在他之下的强敌,所以他这一分神就被抓住了机会的周大虎直接压制住了。那宽比成人腰身的大斧头,一斧接着一斧,不断的像是从高高的断崖上飞流直下的瀑布一样,敲击在他的大砍刀上。
铛铛铛的声响震得他的耳朵都听不到别的声音了,他赤红着双眼,发出有如野兽般的咆哮。头发也披散下来,大砍刀也不甘示弱的一下下的迎击。可是却丝毫不能减缓他现在的窘迫处境,仍旧被对面的敌人逼的一步步的后退,直到抵到了一堵矮墙上。
退无可退,这名棕熊壮汉也不再想着突围的可能了,可是却已经为时已完。完全杀得疯了的周大虎,似乎进入了人一种玄妙的境地,他的双手挥舞的有一种奇特的韵律,就像是他自己在平日里挥舞了千百万次的动作一样,挥起斧头,砍树,劈柴,劈开木料。这已经完全成了他身体的一种本能,这一刻周大虎已经忘了眼前那凶狠的敌人,似乎看不到对面那红着眼睛的棕熊壮汉,他觉得自己是在砍一棵树,一下又一下。全身舒泰,神清气爽。
李宽策马来到近前,见到这一幕,看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这家伙真是狗屎运,这样居然能顿悟,而且是攻击性极强的斧头。看来是一个猛将的好料子,看看能否收到麾下!
于是李宽阻止了跃跃欲试想上前帮忙的刘威,示意他们在一旁等着,再收敛一下这些贼人的尸体。这一次短暂的遭遇战,没有玄甲士兵伤亡,十四个已经伏诛的贼人有四人是死在李宽的马槊之下,其余的十人用三十来名玄甲卫士兵来围攻,确实很难出现伤亡。
不一会儿,十四具尸体还带着余温就被带到了近前,堆在一起,一股带着丝丝铁锈味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
“呕……”一声呕吐的声音让李宽等人转移了视线,原来是周助的遗孀,那个被叫做晚清的女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景,难免一时间不能适应。所以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是不能平静,因为她的丈夫就是在军中,这样的事情定然是家常便饭。这一次死的是那些贼人,那么下一次呢,再下次呢?身在沙场争斗,刀剑无眼,谁死谁活全看运道。她的丈夫会一直胜利一直活下来吗?
再加上这群突然出现的军队,他们之中晚晴没有发现自己丈夫的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的心头,于是在干呕不适的弯下腰的同时,泪水不争气的用上眼角。
她想止住哭泣,但是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心中那个阴影越来越浓厚,一次次的肯定她的猜测,这让她如何能忍得住?
一时间,惟有千行泪流下脸颊,唯有一腔幽怨满藏心田。当初傻笑着将她娶进家门的男子,现在再也回不来了吗?当初那个用强健的胸膛给她当作靠枕的男子,再也见不到了吗?唯有那思念,像一条阴冷的蛇,不断地啃噬着她的心房,不断的用冰冷的眸子,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当初那一幕幕的回忆。
为什么会这样心痛,为什么会这样流泪?是因为当初太过幸福了吧!晚晴佝偻着腰肢,不让婆婆见到自己的眼泪,害怕年迈的婆婆会担心,因为万一,对万一这些人不是带来她想的那个噩耗,那就不要让老人家为自己担心了。晚晴在心里这样希冀着,默默的祈祷,像天上漫天的神佛,想那供奉在祠堂里的无数的先祖。只是那滴落到地上就已经凝结成一粒粒冰珠的晶莹液体,怎么都流不回去。
就在此时,战场上最后的胜负分出来了,周大虎手上的大斧头,一下子劈在棕熊壮汉的砍刀上,直接将那把厚重的大砍刀劈成两半,然后再将那壮硕的汉子开了瓢。
挥了挥手上的带血的斧头,周大虎转身看向围着他的一群士兵:“多谢诸位搭救,周大虎感激不尽!”
“周兄何出此言,周助是我等兄弟,岂能不管!”刘威策马而出,回答道。
“为何不见我那堂弟?”周大虎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没见到自己堂弟的身影,这让他很疑惑,既然是到自家来,他周助作为主人定然是领路人,岂会缺席?
“周兄,还请节哀!”一句话,现场就是一静,之前战胜贼人的喜悦全然被摧毁,只有不敢相信与哀伤在蔓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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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只影向谁边()
“不,这不是真的!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吗?”周大虎还没反应过来,一旁早已泪流满面的晚晴却已经激动的扑了过来,她抓住了刘威的肩膀,这一刻这个女子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了,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丈夫真的死了?
“周助兄弟比我稍小几岁,刘某就托大叫你一声弟妹!还请节哀顺变,周助兄弟他真的回不来了!”刘威狠了狠心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这种事情是逃避不了的,总需要去面对,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一刻,在一刻钟之前仍旧一脸坚毅敢直面凶恶歹徒的女子,就像是刹那间被抽取了全身的精气神一样,一下子就向着后面仰倒下去,寒风吹掉了她包在头上的头巾,犹如黑色瀑布一般的青丝被寒风吹起,加上她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神色,那怀着不敢置信与深入骨髓的哀伤,画面如同一幅隽永的水墨画。那哀伤的基调在昏黄的火光下让这寒冷的冬夜全然冰凉,再无丝毫的温暖。
这叫做晚晴的女子倒下了,却没有倒到地上,而是被一个泪眼婆娑的老妇人扶住了,这是周助的老母亲。已经年近六十了,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高寿了。可是这老来丧子的悲伤却让她觉得活这么长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聚散离合,经历了隋末的硝烟和战火。老妇人变得坚强,虽然心中悲痛不已,却仍旧没有倒下。只是浑浊的泪水却怎样也无法忍住。顺着那被岁月爬满皱纹的脸颊不住的往下流。
“这位就是老夫人了吧!这是周助兄弟的骨灰!”李宽此时上前做起了恶人,手中捧着周助的骨灰金塔。双手奉上,递到了强忍悲伤的老妇人和已经泣不成声的晚晴面前。
见到儿子的骨灰。这坚强的妇人也无法再忍住心中的悲痛,老泪纵横之下,悲泣之声再也压抑不住:“我可怜的儿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这一哭就再也难以止住,两个女人在这风雪之中抱在一起,哭了个天昏地暗,甚至连之前那让她们心中感到害怕和恶心的歹徒尸体都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殿下……要不要将她们扶进去?”刘威悄悄的在李宽的耳边问道。
“不必了,此时她们只需要静静的发泄心中的悲伤,我们走!”李宽说着就往后退去。然后离得远远的,看着还守在她们一旁的周大虎:“你过来!”
周大虎当然看得出这个少年是这些军人的首领,至少是个八品校尉。这比起附近最大的官员县城里的县太爷都要高的职位(唐时,县级官员是九品,比起后来明清时期的七品要低因为这个时候最高的宰相也不过是正三品,不是后来的一品大员,唐朝时期想要晋升一品,只有职务加爵位才行,这也是勋贵值钱。无数人想要立功封爵的根源所在!)。于是这山野小民岂敢怠慢,连忙上前。
“不知这位将军有何吩咐?”周大虎躬身行礼问道。
“不知你是……”李宽问道。
“小人周大虎,是周助的堂兄,是这村中木匠!”周大虎赶紧回答。他听过自己堂弟提起过,在他们这支天子近卫之中,能够当得上军官的。全都是战功卓著之辈。不是什么背景深厚就能上去的,这也是玄甲卫最为公平的地方。所以这个看起来异常年轻的将领。手中的人命定然不少,从之前他砍瓜切菜一般的斩杀了好几个匪徒就看得出来。而这种杀人如麻的杀才。一个不顺心就会砍人脑袋,周大虎虽然自负身手了得,可是却仍旧只是一个山野小民,这民怕官的天性还是无法扭转。
“这里是我们这些周助同袍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代为转交,现在周助兄弟的母亲和遗孀都情绪激动,我们留在这里只会刺激到她们,就先走了!”李宽将身后的一包东西转交给周大虎,里面是来之前全体一百八十九名玄甲卫(除了随着薛万彻一起赴京的三十六人)士兵们凑出来的,他们这些人将自己这一次草原之行的所有的战利品都交出了十之**,然后堆在一起在按照价值分为大致相当的七十四份,这是给自己兄弟家属的,算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
“这个……”周大虎接过沉甸甸的包裹,感觉有点烫手。这些东西恐怕比起那一方引来强盗的白玉还要贵重,因为他从包袱的角落露出的一丝缝隙见到了和那白玉相同的宝光,荧荧的光辉如同天边的皎月。
“就这样,告辞了,希望大虎兄弟帮我们照顾好周助兄弟的家眷,有什么困难就去长泽县城,我们会到那里去给本地官员打下招呼,要是再有不长眼的来着周家村,那么他这个县官就不用再做了!”李宽说着这些话,再一次向着周助老母和遗孀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地方。
倒不是李宽不愿多留,而是他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不得不离去,要是真如他猜想的那样的话,那些战死的士兵的家里边定然都要发生变故了,而这样的事情应该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了了!所以他要去验证一下,这些事情定然会让他寝食难安。
策马狂奔,李宽心中无尽的思绪在翻腾,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到了这个时代,哪怕和光同尘,哪怕费尽心思的找了无数的借口,说了无数的谎话,仍旧将整个大唐悄然的改变了。虽然这些都只是细微末节,可是却也关乎了无数的家庭,关乎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这一刻他只能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藏在心底,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胸中。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孤独,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那还搂在一起的周助家卷消失了,那拿着包裹说不出话的周大虎消失了,那策马跟随着他的玄甲卫士兵们也消失了。这个世界变得无尽的空旷,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雪地,只有呼呼吹着的寒风。只有他自己形单影只的身影,甚至身下正在喘着粗气的追云也缓缓的消失不见。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不是……”李宽心中感到非常的后怕,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似乎这是出于善意的补偿,可是却造成不可收拾的结果,虽然他对于此毫不知情。
李宽自己陷入了让自己的世界里,追在他身后的刘威等人却感到前面的那个背影,影影绰绰的飘忽不定,似乎就要飞向天际,不再属于这烟火尘世。那带着无尽的孤寂的背影,像是临尘谪仙,遗世独立。又像是藏遍世间冷暖温贫的智者,看透了世间的虚妄,这一刻将要以无上的智慧斩断尘缘,与世间再无任何瓜葛。总之说不出的感觉,诉不尽的思绪。
骏马一路疾驰,虽然李宽神思不属但是作为千年以来都受人追捧的宝马良驹,认路对于追云来说还是毫无压力的,哪怕之前一路都是漆黑的背景,但是还是被它记住了来时的路。
大唐军队大败突厥,胜利班师回朝,沿着这一路的所有的地方官员都会组织人员前往官道两边夹道欢迎,所以虽然李宽等人没有直接去长泽县城,但是却仍旧没有和长泽县的官员错过。
现在身居长泽县令之位是一个蓄着三缕长须的中年文士,身着青衫,头上戴着一顶官帽,这是唐朝时期低级官员常着的衣冠,没有什么横幅,也没有什么锣鼓,只有几十名提着篮子的老者乡人,站在官道上等候着大军的到来。虽然说大唐此次回京的军队分为好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