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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娜瞥了他一眼，淡然道：“正是因为丢人，才要说出来。既然正好碰到了许亦，那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反而更好。如果不能获得他的原谅和帮助，那么我们就要背负着罪恶感过一辈子了。你愿意这样吗？”
雷姆抬起的手僵了半天，脸上的神情不停变幻，最后长长叹息一声，放下手，背靠着椅子，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许亦心中奇怪，从他探听到的消息中得知，雷姆和威娜跟着卡米罗去了雷欧商会后可是很受重视的，怎么两人现在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出现在邦塔城呢？
“许亦，你既然知道我们去了雷欧商会，那么想必也知道我们在雷欧商会是做什么的吧？”威娜又问。
许亦点点头：“大概知道一些。雷欧商会应该是让你们负责研究魔力机械的吧？我看过雷欧商会生产的魔力风扇，算是我目前看到的最接近我们新飞牌的魔力风扇，并且还是第二代可变速魔力风扇，这让我很意想不到。我本以为没有我们新飞商会提供技术支持的话，别的商会是不可能自己制作出第二代魔力风扇呢。”
雷姆忽然轻轻哼了一声：“那又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东西，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许亦笑了笑，没有说话，威娜则狠狠地瞪了雷姆一眼，沉声道：“雷姆，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雷姆嘴角抽搐了两下，重新紧紧闭上嘴唇，这次似乎再也不准备说话了。
威娜的目光转回到许亦身上，顿了顿，续道：“我们起初觉得这个新型的魔力风扇的确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而且我们也成功仿制出了魔力机床，制作这个魔力风扇并不成问题。事实上在我们的努力下，的确也帮助雷欧商会做出了同样的可变速魔力风扇，雷欧商会因此还奖励了我和雷姆一人一百金币。但是……”
说到这里，平常情况下一直都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面无表情的威娜，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深刻的痛苦之意。
“许亦，你知道萨尔坦城内和雷欧商会的魔力风扇还有……还有魔力饭煲有关的事故吗？”
许亦轻轻点头，这些事故就连《邦塔日报》都报道过，可见影响之大。
威娜脸上的痛苦神色更深了几分，自嘲地笑了笑道：“如果不是我们不知道天高地厚，把魔力风扇和魔力饭煲研究出来的话，那么这些事故就根本不会发生。许亦，你知不知道，现在每天睡觉的时候，萨尔坦城里那些因为事故而受伤甚至死去的人们就会在我脑袋里浮现出来，让我很难睡着。他们本来应该平平安安地在萨尔坦城生活，却因为相信我研究出来的魔力机械，遭遇到了这样的意外。我……我对不起他们。”
许亦看着满脸痛苦的威娜，以及同样挂着痛苦神色的雷姆，有些明白过来。
看样子他们俩觉得这些意外事故的责任都在他们身上，以至于让他们背负了深刻的罪恶感。
但是奇怪的是，刚才威娜还说她做了对不起许亦的事情，这又是为什么？
“许亦，你知道雷欧商会的魔力机床是怎么回事吗？”威娜反问。
许亦皱起眉头，想了想道：“魔力机床的结构远比魔力风扇和魔力饭煲复杂，雷欧商会的魔力机床并不是从我们新飞商会购买，而是自己研发出来的。可是你们研发的魔力风扇和魔力饭煲都出现了质量问题，那么雷欧商会的魔力机床只有更加不牢靠才对。然而我没有听说过雷欧商会的魔力机床出现过问题，这就证明了，这个魔力机床的技术，并不是依靠你们自己研究出来的。换句话说……”许亦看向威娜和雷姆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威娜，魔力机床的技术，是你们从我们新飞商会这里窃取去的？”
“说窃取就太难听了吧？”沉默了好一会儿的雷姆这时忍不住开口。“许亦，我承认，我们的确是从新飞商会这里获得了一部分关于魔力机床的信息，但是雷欧商会的魔力机床我们也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理解，可不能算是完全复制你们新飞商会的魔力机床。”
许亦扫了雷姆一眼，摇摇头，不打算和他深入谈这个问题。
在赛恩斯大陆上，并没有知识产权这一说，也没有专利权这回事，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就算雷姆和威娜真的是从新飞商会这里窃取了魔力机床的技术，从法理上来说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从法理上来说没问题，从情理道德上来说却不是没问题。
赛恩斯大陆上对于个人研究出来的技艺当做**一般，十分看重，其他人如果没有经过本人的同意，擅自窃取偷学这人独有的技艺的话，那么会理所当然地遭到其他人的鄙视。
威娜之所以会觉得她做了对不起许亦的事情，原因就在于此。
正如许亦刚才分析的那样，雷欧商会之所以能够自己制作出魔力机床，显然是因为雷姆和威娜从新飞商会这里窃取了关于魔力机床的技术。
不然的话，雷欧商会在魔力机械研究方面毫无基础，绝无可能直接研制出更加复杂的，对于机械结构要求更加精细的魔力机床。
“让我想想……威娜，我记得你在离开邦塔城之前，曾经对我说想去我们商会的工厂参观一下，你就是在那一次获得了魔力机床的相关信息吗？”许亦又问。
“是的。”威娜点头。“许亦，其实当时我只是因为好奇，想去看看比魔力风扇更加复杂的魔力机械是什么样子，并没有想过要窃取这些技术。只是后来……后来我们去了雷欧商会后面临的压力很大，最后我才想到把我知道的这些东西拿出来。”
威娜忽然站起身，深深地向许亦鞠了一躬。
“许亦，对不起。”
看到威娜的动作，雷姆本想阻拦，但是伸出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许亦看着弯下腰的威娜，心中多少有些唏嘘。
想当初在卡米拉魔法师塔里的时候，威娜在研究室里因为自身的魔法实力和天赋，表现得十分傲气，似乎根本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现在她却向自己这个当初在研究室里魔法实力最低的人弯腰说了一声对不起，实在是让人意外。
看了威娜一会儿，许亦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喜欢被人说对不起，这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邦塔城吧。”
威娜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听到许亦的话后，重新坐了下来，顿了顿答道：“没什么，既然出了那么多事故，那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我们是负责研究魔力机械的主要的魔法师，当然是我们来承认这个责任。一个星期前，我们就已经被雷欧商会解雇了。”
许亦点点头，并不怎么意外。
雷欧商会这个处理方法，也和地球上很多公司差不多。
“也就是说，你们俩现在都处于失业状态了？”许亦问道。
威娜和雷姆互相看了一眼，轻轻叹息道：“萨尔坦城我们是待不下去了。回到邦塔城来也只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邦塔人而已。不过我们当初离开了卡米拉大魔法师，现在再回去却是肯定不可能了。我和雷姆商量过，再过几天，等心情平复一些后，就离开这里，到更远一些的城市看看。”
“我理解你们不想回卡米拉魔法师塔的想法，不过你们为什么要离开邦塔城去别的地方呢？”许亦道。“就算在邦塔城内，凭你们的实力和掌握的知识，一样能够找到非常合适的工作。”
威娜摇了摇头：“不可能了。邦塔城内只有在卡米拉大魔法师名下才能进行魔法研究工作，而我们现在又不可能再去研究魔力机械，留在邦塔已经毫无意义。”
“当然不是毫无意义。”许亦微笑道。“只要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代表新飞商会欢迎你们。怎么样？你们想来吗？”
威娜和雷姆愕然看向许亦。
第88章 保密协议（）
“许亦，你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斯蒂尔毫不客气地用手捧着许亦的脑袋，左右看看，一脸的莫名其妙。“威娜明明都承认了从你这里偷走了魔力机床的技术，这样的人你还要把她雇佣到研究所？你就不怕她以后把更重要的技术也偷走吗？”
“如果什么都怕的话，那我干脆也别想着研究技术了，反正谁都有可能偷走的不是吗？比如说艾薇塔和阿卡丽，甚至是你。”许亦指了指斯蒂尔道。
“胡说！”斯蒂尔一巴掌拍掉许亦的手。“我们三个和威娜怎么一样？你和威娜之前又不熟，我们三个现在起码也算是你的好朋友了。”
“好朋友吗？”许亦笑了笑，心想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不要说好朋友，就算是亲人甚至是夫妻背叛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斯蒂尔这也提醒了许亦，之前他并没有设置相关的保密措施和条款，如果艾薇塔和阿卡丽哪天真的因为什么原因将目前她们掌握的技术卖出去的话，他也没有任何的防御手段。
现阶段因为她们研究的魔力机械还比较低级，并没有涉及到多么高深的技术，还不怎么要紧，要是等到后来她们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了，掌握到的核心技术越来越多，那万一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可就是对新飞商会的重大打击了。
别的不说，光是邦塔城内那些大商会们，此刻就一定非常想要获得这些核心技术。
假如他们知道艾薇塔和阿卡丽的存在，知道这两个小姑娘已经掌握了新飞商会内很多比较重要的技术的话，那一定会用高价**两人，让她们出卖这些东西。
“嘿，斯蒂尔，你说我和你们补签一个保密条款怎么样？”许亦向斯蒂尔问道。
“和魔力机械有关的吗？”斯蒂尔反问一句。见许亦点头，斯蒂尔笑了笑，伸手拨弄了一下靓丽的飘逸金发，摆出一个得意的姿势道：“怎么？你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吗？敬爱的会长大人，你知不知道，邦塔城里已经有很多家商会都来找过我爷爷，甚至包括我，询问我们对魔力机械的技术了解多少，他们可以出高价收购的。”
“哦？他们出多高的价钱？如果足够高的话，我也可以卖给他们啊。”许亦轻松地笑道。
斯蒂尔白了许亦一眼，冷哼道：“大叔，你就不紧张吗？我还算好，可是爷爷现在知道的东西都是对商会很重要的啊，万一爷爷动心了，你就不怕会损失惨重？”
“我当然不紧张。大魔法师阁下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答应这种小人一样的做法？”许亦笑着瞥了斯蒂尔一眼，又补充道：“当然，像斯蒂尔小姐这样高贵美丽的女士，显然也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斯蒂尔微微扬起头，轻轻哼了一声：“算你明白。不过认真来说，你加个保密条款也是应该的，比如爷爷的魔法塔签下魔法师的时候，契约中就有保密的协议，不许手下的魔法师们将魔法塔内的魔法研究成果透露出去，如果违反的话，不仅会被驱逐出魔法塔，还会被爷爷告上魔法师工会，严重的将会直接取消魔法师资格。”
“很可惜魔力机械这些东西目前还不受到魔法师工会的保护，惩罚也只能是一些金钱上面的，恐怕限制并不够。”许亦无奈地道。
这就是许亦目前面临的问题。
赛恩斯大陆上并没有知识产权保护，魔法师工会也没有关于魔法应用方面的保护措施，那么唯一可能的惩罚途径，就是根据王国律法进行判处。
但王国律法只是针对商会财产进行保护，却没有将技术方面确定为商会财产，于是很多商会面临这种情况时，多半是私下里进行打击报复。
许亦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但如果没有足够的惩罚的话，新飞商会的技术被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就很高。
斯蒂尔想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只能泄气地道：“那就把赔偿的金额定高一些，最好会让这个人倾家荡产也赔不起，那他们就怕了。”
许亦耸耸肩：“暂时就只能这样了。”说罢瞅了斯蒂尔一眼，犹豫了一下问道：“斯蒂尔，对你和大魔法师阁下我完全可以信任，签不签保密条款都可以。但是艾薇塔和阿卡丽……我不是说不信任她们，只是我和她们之间并不是特别熟悉，我担心如果让她们补签保密协议的话，她们会不会因此有什么想法……”
“放心吧，不会的。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很了解她们，她们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如果觉得自己去提出来不太好的话，我可以替你去跟她们说，包在我身上。”斯蒂尔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脯，认真地道。
许亦微笑点头：“这样最好。好了，我们现在去见你爷爷吧。”
两人交谈的地点就是在魔法塔顶层外间，一推开旁边的门，便进入了卡米拉大魔法师的私人研究室。
看到两人联袂步入，卡米拉大魔法师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向许亦招了招手道：“来，许亦，看看这个魔法阵。”
“哦？大魔法师阁下又有什么新奇的发明了吗？”许亦凑了过去，扫了一眼工作台上的魔法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看得懂还是看不懂。
看得懂的意思，是许亦一眼从中便看出来这个魔法阵竟然同时包含了霜冷法阵和烈焰法阵，并且还让两个属性完全相反的魔法针混杂在了一起，使得两个本来并不算特别复杂的魔法阵变得极其复杂起来。
看不懂的意思，则是许亦压根不知道这个魔法阵还能不能算是一个魔法阵。
“这……大魔法师阁下，这个魔法阵能正常启动吗？”许亦忍不住问道。
按照一般的魔法阵理论，一个正常的魔法阵是不可能将其它的魔法阵混入进去的，更不用说混入的是一个完全相反属性的魔法阵。
因为魔法阵所聚集的魔法元素和魔法阵的属性有关，如果受到不同属性的魔法针干扰的话，势必会影响本身的运行，甚至导致完全无法启动。
魔法可是一个要求十分严格的东西，稍微有一点儿差错，造成的结果就大相径庭。
“试试就知道了。”卡米拉大魔法师指了指魔法阵道。
许亦和斯蒂尔对视一眼，不知道卡米拉大魔法师今天这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我来试试。”斯蒂尔伸手向魔法阵中注入了一丝魔力。
魔法阵上一道淡蓝色的光芒掠过，许亦和斯蒂尔瞬间便感觉到一丝凉意从魔法阵上透了出来。
现在本来就已经进入冬季，突然这样一股凉意袭来，让两人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个寒颤。
许亦定睛看了一眼魔法阵，发现这个魔法阵上竟是只有其中一半的阵法线在散发出淡蓝色光芒，另外一半的阵法线却纹丝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受到魔力的影响。
再仔细一看，就发现发出光芒的这一半阵法线却是明明白白地组成了一个霜冷法阵。
而没有受到影响的那一半阵法线，则是一个烈焰法阵。
许亦立即明白过来。
“大魔法师阁下，您这是把霜冷法阵和烈焰法阵重叠放在一起了？可是这样不会起冲突吗？现在只是启动了霜冷法阵，又该怎么启动烈焰法阵？”
面对许亦的问题，卡米拉大魔法师并没有回答，而是让斯蒂尔拿开手，在魔法阵上拨弄了一下，将一小截阵法线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再朝魔法阵中注入魔力。
“轰——”
代表烈焰法阵的阵法线立即一道红光掠过，魔法阵上顿时爆出一层高不到一厘米的火苗，将整个魔法阵都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