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呢?”
说话间,数十个僧人终于赶到,火把熊熊燃烧,四周亮如白昼。众人顿见主持如此异样,俱是惊骇莫名,为首的一名白须僧人忽的跪倒在净圆身前,放声痛哭道:“师兄!为何这般犯傻!”
净圆俯首而笑,怅然道:“净空,出家人四大皆空,看破生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执着么……”
净空便是净圆的师弟,二人幼时一同入寺,一起经历了无数风雨。可笑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二人都已过古稀之年。此时净空痛哭不止,悲戚至极,引得周围僧人纷纷落泪。净圆哀叹一声,徐徐道:“罢了罢了……。师弟,你我一世修佛,终究无法成就普度众生的大道,如此说来,看不看破生死,亦无区别了……”
净空一听,悲戚更盛,净圆却是不再理会,自顾续道:“今日我自毁五脏六腑,使出‘大无量轮回’,只为保全这对母子的性命……大道既已无门,小道仍须恪守!今日就算是修罗当道,也要用我开宝佛光,照——亮——前——程!”
净圆的声音越来越响,待到最后四字,又有了之前的惊雷之势,同时手掌缓缓伸出,每进一寸,空气波纹层层荡开。
沈穆此时已是惊弓之鸟,一看净圆有所动作,拽住柳御风便匆忙后跃。
净圆身周激起了巨大气浪,除他以外,尽皆隐入了扬尘之中,此时他的手掌即将完全伸出,空气波纹越来越急,直至沸腾。
轰的一声,掌劲如飓风一般冲出,沈、柳二人根本来不及躲避,瞬间便被吞没。
沈穆原本便是虚弱,此时被这掌劲一搅,当真觉得天旋地转,死生不知。幸好柳御风对他忠心耿耿,始终将他牢牢抓住,这才勉强稳住身形。沈穆缓过神来,不由奇道:“这一掌声势浩大,威力却是全无,这和尚又在搞什么鬼?”
柳御风眼力惊人,透过烟尘亦能视物,待到他环顾四周,忽见南方有几点火光渐渐暗去,方才猛然惊觉,不由叫道:“不好,他们跑了!”
“快追!”沈穆急道,说罢二人一前一后,向南狂奔而去。
许久,扬尘散去,只见净圆异象全消,单手平举,戛然而立,双目之中,竟还闪着莹莹精光,只是几息之后,终究黯淡下去……
沈、柳二人一路追去,速度绝对不快,一来沈穆元气大伤,身法大打折扣,二来柳御风向来都是仗着武器之利,拳脚身法绝不高明。
不过净空等人亦是情况不妙,因为楚茗与沈琢玉均是行动不便,净空与另一和尚只好将他们背着赶路,速度自是大受影响。合算起来,其间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沈穆此时奔跑过急,气息紊乱,柳御风不由劝道:“叔叔无须担心,前方不远便到广备桥,侄儿先前在那儿留了一队人马以作接应,均是训练有素的弩箭手,足以挡下他们。”
沈穆一听,心中大喜,赞道:“不错……贤侄越发长进了!”说话间足下不仅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急,“既然如此,我们更须尽快跟上,免得那些和尚一见没了去路,又向别处逃窜!”
看见沈穆如此狂热地追杀这对母子,柳御风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渐生犹豫,如今楚茗与沈琢玉的境遇和他幼时何其相似,一样是叔伯夺位,一样是父亲惨死,一样是亡命天涯……正当柳御风胡思乱想之时,却听沈穆叫道:“贤侄快看!那群和尚已然上桥!”
柳御风翘首望去,黑暗之中,只听“嗡”的一声,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
“哈哈,他们中伏了!”沈穆欣喜若狂,足下几番发力,广备桥已是近在咫尺。
几个腾跃之后,沈穆急冲而上,全然不顾身子虚弱,惊天掌力肆意连发,普通僧人哪是他的对手,几乎一碰掌力便被掀翻在地。
柳御风缓缓停下脚步,独自立于桥尾,举起武器,凝视场间乱况。
只见桥头高处,一队弩箭手排成一列,不断释放弩箭,起初仗着地势之利,尚能快速收割人命。
待到僧人发现中伏,便迅速组织起了防御,同时放下楚茗母子,将其围在中间,利用戒棍结成阵法。一时间长棍乱舞,弩箭纷纷落地,再无大用。
沈穆当机立断,跃入棍阵之中,扬手夺下一根长棍,随后单手一挥,砰砰砰,撞击声四起,阵法为之一乱,弩箭手乘机一阵猛射,瞬间又有十几个僧人倒地。
净空大喝一声,干拔而起,竟是越过重重僧人,直向沈穆压去。
沈穆笑道:“晚辈领教!”掷出手中长棍,同时迈开步子,双掌齐出!长棍正巧撞上了净空的双拳,净空此时悬空,无处借力,身子为之一窒,还未缓过神来,沈穆的肉掌已然送上,正中净空前胸,净空狂吐鲜血,竟被生生顶了回去。
“大师的实战经验,未免太少了一些!”沈穆张狂至极,再次接住方才被净空打飞的长棍,抡成大圈,横扫四方。
净空跌入阵中,引得阵法大乱,加上沈穆的蛮横打法,阵法很快土崩瓦解。弩箭手再次大显yin威,一时间血雾弥漫,惨烈无比。
净空心中绝望,想起净圆死前遗愿,悲从心生,大叫一声:“夫人请随我来!剩余弟子挡住这贼人!”说罢奋起余勇,双手各持一根长棍,竟向桥头冲去。
沈琢玉之前一直神志不清,此时总算醒转,只见入眼之处尽是死尸,心中惊惧可想而知,立时吓的大哭起来,可是苦于说不出话,只得嗷嗷大叫。
楚茗看的心疼不已,只得轻轻抚摸沈琢玉的后背,心道此时后退无路,唯一能做的便是跟着净空一路冲去,兴许还有生机。
楚茗便是这样的女子,越到危境越发坚强,当下一把抱起沈琢玉,跌跌撞撞,紧跟净空而去。
弩箭手毫不留情,弩箭破空而来,净空嘶吼连连,数支弩箭入体也浑若未觉。
楚茗看到前方的净空已然成了血人,步履也渐渐蹒跚,可是距离桥头,还有数十步之遥!犹豫间回首一望,背后僧人竟已尽数倒地,沈穆面色潮红,表情疯狂,缓缓逼了上来。
又过一阵,净空流血过多,逐渐意识模糊,支撑不住,此时距离桥头仅有短短十步,“大道既已无门,小道仍须恪守!”净圆的遗言又在耳边响起,净空忽的聚起余力,猛然将那两根戒棍向着前方掷去,戒棍力道雄浑,荡开无数弩箭,在那弩箭手队伍中一路扫过,顿时,弩箭手倒下一片,阵型大乱。
不过与此同时,又有数支弩箭射入净空身躯,净空终于身子一晃,似是带着一丝不甘,轰然倒地……
楚茗微微一愣,此时前方再无保护,随意几支弩箭都能要她母子性命,后方又是状若厉鬼的沈穆,当真是走投无路。
此时黎明已近,天色却愈发yin沉,这长达一夜的厮杀,就要落下帷幕。凉风吹过,偌大的广备桥上,再无一人能够依靠,偌大的天下,也再无一人会来营救他们。
楚茗终于彻底绝望,方才的余力早已用尽,此时,她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桥头的弩箭手渐渐收拾队伍,数十把弩箭同时举起,却是迟迟没有放箭,也许,在这些弩箭手眼中,似乎已无放箭的必要。
桥下的五丈河恰逢洪涝,水势甚急,一**浊浪打在桥墩之上,发出刺耳的啪啪之声。
沈穆邪笑一声,终于冲了上来,此时他已亢奋到极点,心道只要手诛这对母子,便能一尝夙愿、梦想成真!
忽然!楚茗凄然一笑,一咬牙关,抱起沈琢玉,直向桥边冲去!
沈穆身子一震,他距楚茗尚有几步之远,若她选择跳下桥去,自己绝难阻止,当下双目圆瞪,急忙高呼:“御风!快!快射死他们!”
柳御风见证了桥上的惨剧,原本沉浸在奇异的感觉之中,此时乍听沈穆叫唤,猝然惊觉,习惯性地举起武器,拉满弓弦。
可当他看见那孤立无援的母子时,犹豫之感再次袭来,弓弦竟是难以松开,直到沈穆再次叫道:“你在作甚!快放箭!拦住他们!”柳御风一个激灵,指尖一颤,羽箭飞出,可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命中目标,反而正中旁边的石墩。
沈穆长叹一声,柳御风猛然惊醒,这是自他艺成以来,第一次失手。他急忙拉起弓弦,yu要补上一箭,可惜为时已晚,楚茗母子已然跃下,待他转头看去,却正巧撞上沈穆极度愤怒的眼神!
噗通一声,楚茗带着沈琢玉跃入了滚滚洪水之中,急切间,沈穆凭栏而望,四顾搜寻,可是河水滔滔,哪还有半个人影……;
第001章 愁死阎王()
一阵微风吹过,似是少女柔夷,鲜嫩清新,轻摆几树杨柳,犹带几缕芳香。
垂柳之下,架着数阶木板,三两村妇挽起衣袖,聚在此处清洗衣物。
一段段素净小臂,被那湖面一印,恰似水中白藕,而那烂漫笑脸,正如盛放的水莲,让人远远而观,不忍上前。
人间便是如此,chun日一到,就算再平常的景物,也能现出无限生机。
“鱼儿~鱼儿落入网喽——老头~老头笑开颜呦——”
沧桑有力的歌声遥遥传来,一个老翁身披斗笠,撑着长篙,顺着清波缓缓而来。
洗衣的村妇一见,纷纷站起身来,cāo着脆生嗓音,挥手招呼:“你好啊!老鱼仙!”
那老翁摘下斗笠,哈哈一笑,单手拢在嘴边,大声回道:“你们好啊!”
老翁便是远近闻名的捕鱼高手,又是个老好人,是以相邻好友便给他取了个雅号——“老鱼仙”。
正当老鱼仙准备停舟靠岸,忽听一声惊呼,一个头戴花布的村妇满面惊恐,抬手指着老鱼仙,高叫着“后面!后面!”恍若白日见鬼。
惊呼一起,其余村妇纷纷看去,均是大惊失色,胆小一些的,扭头便跑。
老鱼仙拍拍脑袋,自言自语道:“老头我何时这般吓人了……”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嗷嗷”叫声,不觉间转过身去。
这一转身,顿时愣住,只见一只绿色怪物张牙舞爪,正yu爬上小舟。
老鱼仙吓得魂不附体,惨叫一声,纵身跃入湖里
……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关桥村村口。
一个老翁浑背着稚童,飞也似地冲进渔村。二人浑身湿透,更有许多碧绿水草,挂在身上。
来往农夫见到老翁,不由好奇,纷纷询问:“老鱼仙!这是去哪儿?”
“老鱼仙!这小孩是谁?”
“老鱼仙!”
……
老翁便是老鱼仙,此刻他顾不上搭话,一路不停,直向村尾而去。
村尾只有一间土屋,低矮的竹制篱笆圈出了一个小院,其间种着众多植物,长相奇异,绝不是普通蔬菜。
老鱼仙来不及叫门,径直冲入小院,顶开破旧的小门便闯了进去。
只见屋中放着众多柜橱,其上更有无数箩斗。
一个布衣男子蹲在炉边,十数个陶罐排成一列,均是冒着氤氲白气。
这时间,一股难闻的药味儿弥漫四周,冲的老鱼仙差点晕死过去。
强自屏住呼吸,高声呼道:“贾神医!快救命啊!”
那布衣男子神情专注,死盯着陶罐,闻言看不都不看一眼,只是伸出一指,竖直放在嘴前,长长地“嘘”了一声。
老鱼仙急得连连跺脚,四处一望,看到墙角一张破旧小床,急忙将那背上的孩童抱了过去,再次高声叫嚷:“贾神医!快来救命啊!!”
可那布衣男子置若罔闻,似乎眼中除了那药罐,再无其他。
老鱼仙急叹一声,不再白费口舌,伸手便将布衣男子拽了起来,直向床边拉去。
男子顿时暴跳如雷,厉声叫道:“好你个老鱼仙,快放手!别坏了老子的大事!”
老鱼仙哪管他的什么大事,犹自说道:“什么大事小事,救人才是正事!!”
“老头,你放不放手?”
“老头不放!”
“放手!”
“不放!”
……
正当二人来回拉扯之时,“砰”的一声巨响,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陶罐炸得粉碎,废渣之中升起袅袅青烟。
“诶!!”布衣男子哀叹一声,趁着老鱼仙发愣,甩开了他的手臂,趴到地上搜寻起来。
摸索了一阵,方才站起身来,脸上尽是失望,直如丢魂一般。
忽的想到什么,摞起衣袖冲将上来,拽住老鱼仙的衣领便破口大骂:“老鱼仙啊老鱼仙,你还老子宝贝,还老子宝贝!”
老鱼仙刚刚亦是吓得不轻,支支吾吾道:“什么……什么宝贝,老头何时拿你宝贝了!”
布衣男子贼眉鼠眼,说话之时,两根鼠须上下颤动,瘦脸涨得通红,“什么宝贝!?老子守了三天三夜,就为了那锅‘愁死阎王’!就差一丝儿丝儿便成功了!”
老鱼仙一脸茫然,完全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憨憨一笑道:“好了好了,既然老头坏了你的宝贝,那你上月欠老头的鱼钱,老头就不跟你计较了,如何?”
说到鱼钱,布衣男子立时犹豫起来,眼珠一转,疑道:“此话当真?”
老鱼仙挠了挠头,正色道:“当真。”
布衣男子一听,转怒为喜,打了个哈哈道:“呵呵,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宝贝,老子再煮一锅便是……既然老鱼仙你这么大方,老子也不跟你计较了!”
二人一个自称老头,一个自称老子,却不知哪个更老一些,当真滑稽无比。
说起这布衣男子,便是这小小渔村中唯一的一个郎中。
许多年前,他突然来到这里,从此结庐行医,至于他从哪里来,却是无从得知了。
虽说是郎中,却又极少有人请他看病,附近的居民宁愿多走几里跑去别处,也不愿意来他这里。
这其中的原因有二:其一,他性格乖张,自负无比,总是自称神医,可惜他本家姓贾,于是便成了“假神医”;
其二,他看病用药向来另辟蹊径,总将病人当成是实验对象,闹得不少人看病不成,反被折腾得不轻。
但是老鱼仙却十分相信于他,这其中缘由便是,几年之前老鱼仙得了场重病,可他平时捕鱼多是送给乡邻,极少要钱,因而家徒四壁,根本没钱治病,走投无路之时,正是贾神医慷慨出手,治好了他。
不过,在那之后,老鱼仙必须天天送上三条活鱼。这一送,便是三年。
老鱼仙为人敦厚,自是不以为然,不过乡里之人却是觉得,贾神医不过治了一次病,却要老鱼仙连送三年的活鱼,当真是贪得无厌,如此一来,贾神医的“医馆”更加无人光顾了。
不过,老鱼仙却是十分清楚,贾神医为人虽然斤斤计较,却绝对不是唯利是图。
他要求送三年活鱼,不过是因为他极爱吃鱼,一日三餐,无鱼不欢,而老鱼仙能用来报答救命之恩的,也只有鱼了……
眼下三年之期虽然早过,可是老鱼仙还是经常给贾神医送鱼,不同的是,贾神医总会坚持支付银两,绝不白吃,可惜他亦是一穷二白,故而一来二去,鱼钱便成了他的头等大事。
眼下贾神医总算松开了老鱼仙的衣领,老鱼仙得了zi you,不由长舒口气。
贾神医心情甚好,自顾着微笑道:“诶对了,老鱼仙你刚才说要救命,怎么,你又哪里不舒服了?”
此言一出,老鱼仙一拍脑门,就像刚被刚被点燃的爆竹,忙将贾神医拽到床边,连连说道:“快快快,快看看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