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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掠出一抹精光,眼皮一合,继续闭目养神
他不知道的是,在数条街外的一间客栈中,也正有一个人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雪,怔怔出神。
许珺。
许珺一路耽搁,打探父亲消息,进入长安的时间比陈三郎晚。入城后,满城找父亲行踪,无奈都是落空,一无所获。
她已身心皆疲。
当初陈三郎给予的盘缠,花销至今,几乎殆尽,所剩无几了。
“今晚是除夕,父亲会在哪儿?”
“又不知道三郎是否会进京考试,如果来的话,现在又在何处?”
一时间,心烦意乱,闭上眼睛,有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蜿蜒弯曲着。
……
五陵关,雪落关隘。
一处普通院落中,建立着个简易马厩,里面拴着一匹骏马,全身漆黑如墨,四只蹄子却雪白,正是千金难买的“乌云踏雪”,能日行千里,不折不扣的千里良驹。
能骑得这般神骏快马的,自然非常人。
房屋中亮着灯,生着炭火,透出温暖。
炭火上架着一口铁锅,半锅汤,里面大块肉翻腾,香气满屋。
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
锅中煮的正是狗肉,坐在炭火边上的道士也是被称为“陆地神仙”的正阳道长。
许久不见,他头发比雪还白,一张面容皱纹纵横,显得苍老了许多。与他以前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是同一个人。
反噬,秘法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一直在蚕食着他的生命,不曾停息。
短短时间内,接连施展两次秘法,将积攒在杜隐言和魏了名身上的命气时运掠夺干净,灌注在少主元哥舒身上。这般改命行径,逆天而行,岂能躲过天谴?
逆天,喊着威武堂皇,一往无前。但自古以来,历朝历代,有谁能全身而退?
“为道门,为基业,牺牲何妨?”
忍受着反噬的痛苦,正阳道长神色坚毅。他自幼入青城学道,道心坚韧,不容动摇,早能漠然面对生死病痛。
这番来长安,途径五陵关,便是为第三头猪而来。
三粒种子,三头猪。前面两个,都是十多年的培养,知根知底,因而万无一失。只是第三个属于半途看中,始终觉得有些飘忽。虽然不认为会出岔子,但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为好。
故而正阳道长决定亲身来长安,只等陈三郎金榜题名时,便会动手。而在此之前,自可在某处隐秘地方设置法坛,备齐事物,全力以赴。
京城不同扬州,藏龙卧虎,纵然是他进城,也得藏头收尾,低调行事。
不管如何,只要将第三头猪宰杀,这艰苦的任务便完成了,告一段落。吸收三份资粮后,元哥舒名命气堂皇,运数如虹,大事可成,但等天下变幻。
前些时候,元哥舒有信来,主要是说寻找红鲤鱼的事,至今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天下红鲤鱼比比皆是,成千上万,要想从中找出哪一条是小龙女所化,等于人海茫茫找个人一般,大海捞针,千头万绪,相当困难。
正阳道长本想留在洞庭,等待机会,看能否打通龙城门路,收集到消息。可惜盘桓多日,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眼看将要过年,年后会试开考,他思虑过后,决定先来京城,解决陈三郎再说。
当宰杀这最后一头猪,元哥舒那边气数大成,说不定就能觉察到小龙女所在。
而施展最后一次秘术后,正阳道长也要回道门休养一段时日,然后再出山。到那时候,天下肯定就不是这个天下了。
想到那一层,道士嘴角弯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笃笃笃!”
敲门声响,得到允许后,一个汉子端着数碟子进来。都是些菜蔬,有豆腐、白菜、萝卜等。都清洗干净,切得整齐。
“真人,菜来了。”
汉子恭敬施礼,将菜蔬放下。
正阳道长点一点头:“好的,你出去吧。”
“是。”
汉子躬身退了出去。
此处乃是魏家安排在五陵关的一枚钉子,作为拱卫京城长安的重镇,关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所图者,当然得事先埋好据点眼线。这些据点眼线,不仅在五陵关有,在长安亦有。
据正阳道长所知,别的州郡也是不甘落后,做了许多手脚。
对于这等手脚,正阳道长乐见其成。夏商王朝统治百年,虽然有大厦将倾的迹象,可根基还在,若只得扬州一家发难,万万难以成事,必须群雄逐鹿,才能形成局面。
道士举起筷子,将萝卜豆腐等物拨进锅里。不多久,煮好了,先夹一块肉进嘴里吃。
狗肉闻着扑鼻香,本该极其鲜美,可现在放在嘴里吃着,竟味如爵蜡,毫无口感,体会不到其中滋味。
正阳道长神色不动,一块块吃着,吞咽进去。因为心里明白,肉本身绝无问题,出问题的只是他的味觉而已——这是遭受反噬的附带后果之一。
这样的状况发生在普通人身上,简直生不如死,但道士始终处之坦然。
第二天,风雪还不见罢休。
正阳道长早早起来,穿戴完毕,又披上一件厚厚的道氅。院落中,汉子已喂饱乌云踏雪,准备妥当。
“真人,五陵关谢将军管治极严,不允许骑马,小的先帮你牵马出关。”
汉子说道。
这个规矩,正阳道长也是知晓,点一点头:“走吧。”
两人慢慢步行出门,在街道上,道士顾盼间,见到盔甲鲜明,一队队兵伍冒着风雪巡逻,很是严谨。
“谢余杯一代名将,盛名之下无虚士。可惜其对王朝忠心耿耿,绝无策反可能。那样的话,日后此关定是个麻烦所在……”
心里想着,不多久,来到关外,翻身上马,汉子自告辞回去了。
双腿一夹马肚子,乌云踏雪撒开四蹄,顺着平坦宽敞的官道奔赴京城长安。
从五陵关去长安,路程已不远,换了以前,道士何必骑马?只不过他如今饱受天机反噬之苦,不得不依靠马匹赶路,从而节省法力元气。
风雪长安路,乌云踏雪,道士入京城!(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慑神过关,携剑进门()
(感谢书友“smileˇ狐狸”“alvin4933”“珠海阿龙”的慷慨打赏!)
这一日,是参考会试的举子搬入内城,入住贡院周边客栈的日子。大清早,进入内城的入口处,便汇聚着一位位士子,神色流露出兴奋激动。
常言有道:长安好住,内城难进。
都说京城乃天子脚下,那么内城可以说直接便是天子的脚了。里面所居所住,几乎不见平民百姓,非富即贵,王亲国戚,比比皆是。
内城,紫禁城,金銮大殿。整个夏禹王朝权力的核心所在,更是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梦寐以求的地方。
内城只开一个南门,门两侧,各有一扇小门。平日里,大门都是紧闭着的,只开小门进出。
今天迎接举子,正门打开,排列两队兵甲,全副武装,手中各自把持一柄长枪,枪尖锋寒。有风吹拂,掠起红缨,更添杀伐之气。
门外又有十多名专门官吏把关,负责检验举子的路引文书,分毫不能有差池。至于举子的随从之类,一律禁止入内,只能留在外城等待。
这些规矩,早就公文张贴,广而告之。
当然,要是有举子不想住进贡院安排的客栈,而留在外城,也是自由。不过对于天下举子,住在内城的机会何其难得,岂会错过?十有八九,都是趋之若鹜,只怕比别人慢了半拍。
是以大清早的,举子们便汇聚在内城大门外等待检验入城。
辰时过后,陈三郎与叶藕桐也来到门外,见着排着长长的队伍,也不以为奇。
叶藕桐身边跟着伴当阿枫和书童,他们却是来送自家少爷的,随后就得返回云来客栈。
“道远,自从那一晚文会,你那首《水调歌头》已唱遍大街小巷,不知多火红……”
叶藕桐说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对于名声渴望,读书人最为热衷,都想自家作品能家喻户晓,广为传诵。很多时候,这般渴望甚至超越对权力的追逐。
陈三郎一词成名,颇为难得,其中少不得鱼水园姑娘们的功劳。据说那位晓妆花魁阅读该词后,就想来云来客栈拜会陈三郎,大有自荐枕席的意思。只不知道后来被谁劝住了,这才没有成行。
这个事儿,前一阵子叶藕桐也眉飞色舞地和陈三郎提过,言语间很是可惜对方没有来。瞧其模样,大有想分一杯羹的意思。
陈三郎为之哑然,他却多亏这花魁没来。要是真来了,没个安静功夫,就得像上次在扬州考取举人后,要搬迁住址才行。
名之所向,不无收获。
陈三郎就感到脑海中的帛书蠢蠢欲动,无时不刻在吸纳着气息。只是过于细微,难以分辨。
这段时日,叶藕桐应酬不少,交际广阔,认识的人很多。此刻在排队期间,不时地与人打着招呼。倒是名声在外的陈三郎少人问津,也乐得不用寒暄,拱手做礼多了,累呢。
这番进入内城,检验之严格,几可与乡试有得一比,全身都要摸个遍。不过乡试主要是防作弊,现在则是不准携带利器。路引文书要经过反复检查,还突然间会询问一些具体事宜,以核对身份。
来之前,陈三郎便有了准备,空出剑匣,装进一支毛笔,至于小剑,则插在发髻上,毫无破绽,谁也瞧不出那竟是一柄剑。
自从斩邪剑进阶,变化如意,多了许多手段能够瞒天过海。
足足等待一个多时辰,他和叶藕桐才被检查完毕,通过关卡,进入内城。
嗡!
陈三郎若有所感,不禁一怔住,抬头望去。
原来内城城门之上,描绘着一幅巨型门神像,朱笔泼墨,形象鲜明,兼且高大威猛,站在门上,手中把持一对黄金锏,头戴冲天冠,虬须张扬,圆睁双目。
这一对眼睛,真可是炯炯有神,画得巧妙。只要你从门下经过,不管从哪个角度走,都似乎在门神的注视之下。
不仅是注视,更是一种监督察看。
这一看,陈三郎心中凛然,觉得门神仿佛要活过来,它发现自己插在发髻上的斩邪剑蹊跷,便要从山上走下来,亲身进行检验。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但绝非虚无缥缈,更非错觉。
法器!
而且不是一般的开光法器,能如此生动形象,还具备了灵性力量,很可能已是灵通品阶的事物了。
真是想不到内城守门的,有着一件灵通法器在。要是让它发现了斩邪剑的奥秘,闹将起来,不可收拾。
怎么办?
陈三郎差点要流出冷汗,本觉得已准备周全,但还是出了纰漏。这京城重地,绝不可等闲视之。
唰!
关键时刻,别在头上的小剑骤然有寒芒一闪,若有若无,转瞬即没。
说也奇怪,那门神看见这一抹寒芒,浑身一颤,仿佛受到震慑,赶紧把身子贴回门上,一动不敢动了。连一对眼眸,都不敢再往陈三郎身上看。
整个过程,既奇异,又让人觉得有些荒诞滑稽。
陈三郎心中一松,忍不住露出笑意。刚才刹那间,小剑与门神像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大官压小官那般,欺负得对方毫无脾气。
叶藕桐见他突然站定,又笑得神秘,不禁好奇问:“道远,你怎么啦?”
陈三郎摇头回答:“没甚,就是看这门神像画得精神,忍不住多看了眼。”
叶藕桐也注意到了,叹道:“此画线条生动,极具质感,一看便知出自大家手笔,却不知是谁画在上面的。”
顿一顿,低声道:“门中不宜久留,快进去吧,免得触犯了忌讳。”
“明白。”
陈三郎再不理会,与叶藕桐迈步入城,跟着人前往贡院方向。
安排住宿,都有程序,不容许举子自作主张。不过总体而言,都是以州郡为单位,同一州郡来的举子住在一起,挨得近。
当分好房间,叶藕桐喜滋滋地道:“道远,你我比邻而居,比住在云来客栈时还要近些,太好了。”
陈三郎还在回想刚才进门时发生的事,心不在焉回了句,进入房间后,当即关门闭户,拈起小剑,静静地看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会试开始,贡院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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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小剑来历,陈三郎颇为好奇,一直想弄个明白,还曾直接问过敖卿眉。不过小龙女说此剑乃是她从龙城带出,具体情况也不甚了然,要陈三郎自己探索挖掘。
今日进入长安内城,此剑熠熠,便将灵通级的门神像惊退,威力足见一斑。
至此,陈三郎越发肯定斩邪剑很可能是传说中的法宝了。准确地说,应该是曾经遭受创伤,导致蒙尘生锈的法宝。
端详小剑片刻,晒然一笑,将它收起。这一回不插在头发上了,重新放回匣子内,安置好。
贡院安排的客栈,属于四合院般的结构,这般客栈,平时不对外开放,只接待指定的客人,日常有专人打理,保持得很是干净。中间的院落中打着一口水井,角落里养着一丛修竹,在严寒的天气下依然苍翠碧绿,骨节笔直。
竹乃岁寒三友之一,文人多以此自喻,因此客栈种植此物,以供士子们欣赏。
虽然说过了年便是春,但当下天气实在寒冷得很,特别是南方来的举子,不把自己裹成个粽子,绝不敢轻易出门。大部分的时间,诸人都是老老实实呆在房间中,生着炭火取暖。
眼下距离会试春闱时日无多了,趁着最后一段光阴,好好再温习一番功课,亦有补益。
住进这边后,叶藕桐也收心养性起来,整天捧着经义在看,很是刻苦。
会试,至关重要的一道坎,不容懈怠。
时日飘忽,已是二月,距离开考没有多少天了。
又是一年二月二,龙抬头。陈三郎走出房间,站在院落中,凝视井水久久不语。
他家的庭院也有一口井,但井水要比这一口满得多,人蹲下来,伸手便能掬起水喝。
当然,井中最特别的是,住着一尾红鲤鱼。
那可不是一尾普通的红鲤,乃是龙女所化。《陋室铭》中有言,“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那么井里住着龙女,灵性不言而喻。
正是一年前的同一天,龙抬头之日,陈三郎遇着了小龙女,人生就此改变。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一年了。
望着微微荡漾的井水,陈三郎不由叹息一声。
“道远可是担心会试?”
叶藕桐走过来问道。
“有些。”
陈三郎坦诚回答。
纵然他现在鸿运当头气势高,但也不敢打包票,有十足十的把握能考过会试。没有标准答案的考试,毕竟存在许多意外因素。
叶藕桐嘴一撇:“你可是堂堂一州乡试解元,有甚可担心的?会试,其实便是多考一次乡试罢了。”
这个倒是实话,会试流程和乡试大同小异,都是考三场,每场考三天。所考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时策论等,格式要求,具体范畴也是相差无几。也许规格差异较大的,是考官的数目,比乡试时多了许多。光是主考官便足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