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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微微沉吟,答应了下来,接过金疮药;至于诸人,当即围成一圈,背朝内,脸朝外,形成屏障。
庙内燃烧的篝火,由于没有添柴,渐渐黯淡了下去;庙外,风雨交加,不见停息。
这样子,很难再到外面捡拾柴火。
有侍卫干脆将腐朽的山神庙门给拆掉,放到篝火上。
约莫半刻钟时间,那公子已给柳莹莹敷好金疮药,又撕下一条棉布包扎住。其自少锦衣玉食,不曾做过这般事务,未免显得手拙。有几次,都将佳人弄疼,轻轻叫唤出声,听在耳朵里,竟有几分销魂滋味。
“谢谢公子……”
柳莹莹要挣扎起身施礼。
那公子连忙把她按住:“莹莹,你受了伤,莫要乱动。我这就叫人造副担架,抬你进五陵关。”
“我要是你,就应该将她杀死。”
淡然的声音,却有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味。
那公子抬头看见说话的人是陈三郎,又惊又怒:“陈解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出了公子语气中的怒意,唰,三名侍卫当即手持利刃,团团将陈三郎围住,随时会将这书生斩杀。
陈三郎皱一皱眉:“都说好事难做,果不其然。”
刘幕僚嘿嘿冷笑:“姓陈的,你要公子杀柳姑娘,这是哪门子的好事?我早瞧你形迹可疑,现在终于露出了马脚来。”
那公子站起身子,目光炯炯地盯着陈三郎:“陈解元,本公子需要一个解释。”
所谓解释,当然要令他满意,否则的话,下场可想而知。
陈三郎指着背靠庙墙的女子,一字字说道:“我如果说,此女是邪祟,你信不信?”
这话出口,更是如同霹雳,震得众人有些呆住。
但很快,公子和刘幕僚等人反应过来,看往陈三郎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疯子。
刘幕僚道:“公子,这书生不可能是陈解元,却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疯癫之人,出言无状。请公子下令,将他驱逐出去。”
就听得陈三郎又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结识的时间应该不长。”
那公子冷然道:“那又如何?”
“那我再猜猜,一定是此女主动出现在你们面前。”
那公子听着,心中一动,回想起当初情景,果然差不离。
柳莹莹忽而扶着墙壁站起,指着陈三郎叱呵:“你这书生,莫要在此含血喷人……”
忽而一把扯开面纱,露出一张泫然欲泣的红颜:“公子,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
她显得激动,伤口渗透出血来,脸上神情哀怨苦楚,实在我见犹怜。
刘幕僚见到,一股莫名火气泼喇喇涌上心头,当即大喝:“将书生拿下,如敢反抗,格杀勿论!”
围住陈三郎的三名侍卫听到命令,立刻动手。
陈三郎叹息一声,袖间忽而一道黄光闪现,速度极快,下一刻,已落在柳莹莹身上,将她捆绑得结实。
原来是一根绳子!
说也奇怪,这绳子捆住柳莹莹后,如同滚水泼雪,滋滋滋地发出异响,随后竟冒出一缕缕黑烟来,状甚诡秘。
如此情形,顿时将公子与刘幕僚等人吓得不轻,下意识就退开几步。
“啊!”
柳莹莹发出凄厉的惨叫,她体内突然有一把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一听就知道不可能是其本来的声调:
“是谁,是谁敢怀了本座的大事……”
“噗”的一响,柳莹莹倒在地上,薄薄一片儿,裹着衣衫,竟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这是……”
那公子膛目结舌,说不出话。
刘幕僚与一众侍卫面面相觑,都感到有寒气在尾椎骨处冒出,手脚感到冰冷。
这时候,那三名侍卫哪里还会对陈三郎下手?
陈三郎施施然走过来,俯身下去观察,从一堆衣衫间抽出一张纸片,却是一副人形模样,用笔描绘得精致,栩栩如生,好一幅美女剪纸。瞧它五官容貌,正和那柳莹莹一模一样,只是再没有了呵气如兰的吐息,更无法抛出让人神魂颠倒的媚眼了。
“原来如此……”
陈三郎很快想明白个大概——
从第一眼看见柳莹莹,怀中小剑便有警示,那时候还觉得奇怪:这公子出身权贵,养气俨然,身边又有十多精锐甲士,血气旺盛,按道理说,寻常妖邪根本不敢近身作祟。
接着刺客来袭,一系列的激斗……
整个过程,陈三郎都作为看客,看得清清楚楚。
再到柳莹莹挺身而出,为那公子挡剑……随即刺客一击不中,撤走遁逃……
其实这些,并无什么破绽。
柳莹莹情系公子,甘愿为他挡剑;刺客袭杀失手,逃之夭夭……这些事件都合情合理,有着适宜的理由,完全说得通。
关键在于,斩邪剑的示警绝不会出错。
既然如此,那柳莹莹怎么会轻易被刺倒?
刺客的袭击,确实把握到分寸,而且迅猛,可按照斩邪剑提示的程度来看,柳莹莹完全有能力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救走公子。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整个刺杀计划都在演戏,最终目标便是为了让柳莹莹挺身挡剑,挣得这一份舍生忘死的情分。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情分。
至于柳莹莹目的何在,那应该涉及某些秘辛,只有公子本身才最能了解。
陈三郎目前并不在意这个,他更关心的是柳莹莹的真正身份——其实现在可以说,世上本无“柳莹莹”这个人。
纸人,当然是假人。
这是一种玄奥术法,幕后有高人施展操纵,像是皮影戏,只是其比皮影傀儡戏那些不知高明几万倍,化腐朽为神奇,不可言喻。
陈三郎第一时间就想到修士界的某些传说,昆仑的“剪草为马,撒豆成兵”。究其本质,两者隐隐有些相似接近。
要弄清楚这“柳莹莹”的真正身份,就得刺探出那幕后操纵的高手是何方神圣。
对方术法被自己的《缚妖诀》破灭,气急败坏,不会善罢甘休,等于结下梁子。
这并非陈三郎的初衷,不过事到如今,也无需懊恼,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倒是黄麻绳晋升为玄品级法器后,拥有新的威能效果,将邪魅捆绑住,能逼得对方现出原形。
剪纸成人,不是妖物,可归根到底,隶属邪祟一类,在本质上,却是同样的道理。
这也能解释纸人敢于混进公子行列的原因了,它本体是死物,只要施展术法的人修为足够高深,便不会出现问题。
见着这副纸人,那公子面色铁青;刘幕僚等噤若寒蝉,低头不敢吭声。
“好,很好!”
那公子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言语来:“连这等手段都用得出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处心积虑……”
顿一顿,死死地盯住陈三郎:“你,又究竟是什么人?”
陈三郎早料到有此一问,从书筪中取出路引文书:“泾县举子陈原,如假包换。”
那公子并未接过路引文书来看,因为觉得毫无必要,厉声质问:“你既为读书人,如何会道法?”
陈三郎将黄麻绳收起,慢慢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话说在很多年前的一天,小生偶遇一个邋遢道人,步行于闹市,有顽童嬉闹,捡拾石头泥块扔掷。然而这道士惘然不顾,自顾前行。无论那些石头泥块扔得多有力,始终打不到道士身上。小生见之,惊为天人,于是急追上去,摆着道士为师,苦苦哀求之下,终于学得这一式道法……”
这个故事,脱胎于逍遥富道在南阳府时的表演。
那公子听着,不置可否,忽然喝道:“你以为本公子会信?”
陈三郎呵呵一笑:“信与不信,那是公子的事;况且,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
那公子听见,面色阴沉不定,怔怔看着陈三郎,似乎要把这书生看透,但他失望了,陈三郎神色如常,云淡风轻,瞧不到任何异样,诚如其所言:信与不信,在这时候真不重要。
难不成,要下令拿人吗?
陈三郎干咳一声,拱手做礼:“小生已自报家门,那敢问阁下,你又是什么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公子身份,十万火急()
“大胆!”
刘幕僚喝道,觉得陈三郎询问姓名的方式很是无礼。
那公子一摆手,但也没有正面回答,慢慢道:“陈解元,等你到了京城,自然便知道我是谁了。”
陈三郎嘴一撇,知道对方依然心存顾忌,就不再多说。虽然自己出手帮他除掉一个潜在的危险,可经历了这些,疑心挥之不去,甚至都有可能觉得自己是局子中最后的棋子……
哒哒哒!
外面突然马蹄声大作。
刘幕僚面色一变,吩咐两名侍卫出去看个究竟。
很快,侍卫跑回来,神情兴奋地禀告:“公子,是五陵关的巡逻军伍。”
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
那公子望向陈三郎,微笑道:“陈解元,不知你是否愿意随我一同入关?”
“求之不得。”
既然有办法在夜里入关,不用在野外过夜,何乐而不为。
风雨如晦,天地深沉,伸手不见五指。
一座林子里头,静静地站着数人,全部披蓑衣,戴斗笠,雨水不沾身。
领首一人,一对眸子在雨夜里熠熠发光,如同兽瞳,竟是具备夜视能力的人物,视黑暗于无物。
在他的视线中,看到一队人马来到,全副披挂,乃是五陵关的巡逻军伍,足有三十多骑。
这些骑兵当然不会夜视,但举着防水灯笼照路。他们来到山神庙外,刘幕僚带着两名侍卫出来,亮出一枚令牌。
巡逻军伍见着令牌,顿时肃然起敬,纷纷下马行礼,恭候公子等人出来……
林子的人并没有见到柳莹莹的身影,面色变得凝重,沉声道:“果不其然,真人的术法被破,计划失败了。”
身边的人问:“那我们要不要再杀上去?”
“哼,能直接袭杀的话,何必大费周折,做这么多文章?走,回去复命,等待下一步指示。”
数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风雨中,仿佛从不曾出现过的一样。
……
风雨五陵关,但数百里外的长安却只是天气隐晦,不见半点雨水。
长安自古为都,历经千年,早已成为天下第一雄城,龙盘虎踞,气派堂皇。从地形看,堪舆相术有云:此地为中,能聚龙虎,可合风云,乃海纳百川之态,极尽地利人事……
长安城中繁华似锦,人口百万,任何州郡都无法比拟。城内房屋如云,层层叠叠,一眼看不到尽头。
已是夜深时分,但灯火灿烂,街上人声熙攘,热闹得很。
作为国都,长安城的整体布局与州郡颇有不同,不但分内城外城,还划分成八大块区域,分区管治,不同区域有不同章法。
比如说内城,每天掌灯时分便实行宵禁,闲杂人等不得再在街上走动。违背的话,会被抓进衙门审讯,关进大牢。
至于外城,就显得宽松许多,一般情况下都没有宵禁的说法,欢娱通宵达旦,不分日夜。
外城某条偏僻冷清的街道。
“天寒生暖,小心火烛!”
“梆梆梆……”
更夫敲打着,慢慢走过去。路经一座道观门前,情不自禁停住脚步,对着道观跪拜施礼,以表敬重。
施礼完毕,这才继续前行。
这道观名叫“昆仑观”,在长安城深孚众望。观中主持“忘机真人”医术精湛,经常免费医治平民百姓,颇得民心。
那名更夫有一次急病,命在旦夕,就是忘机真人给抢救回来的。所以每天晚上报更的时候,经过昆仑观,他都会恭敬地跪拜叩谢。
此时观中黑沉沉,只主殿上漏出一点光影,那是敬奉在老君像前的一盏长明灯。
长明灯一点如豆,灯火映照出一个瘦削的身形,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仿佛能占据整座主殿空地。
这道士端坐在一块蒲团上,但并未入定,脸上神色颇有些震怒的样子。他的手里拿着一幅剪纸。纸上描绘如画,画着美女形象,可不是那“柳莹莹”的样子吗?
“七王爷身边并无能人异士,那么究竟是谁多管闲事,破了本座的术法?”
他的这个秘法,通过在剪纸上留一点魂记,从而掌控操作。不料被陈三郎一记《缚妖诀》捆住,魂记烟消云散,连当时的反馈都无法完成便消亡掉。
“苦心安排,又故意牺牲了诸多人手,眼看计划便要达成,不料出了这一档事,梦鸟楼那边却不好交代……”
道士仰起头,神色清冷:“如今只能等人回来,再详细问问当时状况,才能找到那个爱管闲事的家伙了……”
想着事情,眯着眼睛,观望长明灯出神,忽而一声叹息,再不闻声息。
……
这一夜,陈三郎随着公子却并没有进入五陵关。他们到了关隘下叫门,刘幕僚亮出一枚黄金令牌,表明了身份。
负责守关的将军谢余杯来到城头上,大喊道:“七王爷,末将奉命守关,得圣谕,当关卡封闭,非十万火急不可开,还请七王爷恕罪。”
七王爷?
从这个称谓中,陈三郎顿时了解到那公子的身份,果然非同小可,乃是皇子出身。
对于当今圣上的情况,陈三郎颇有耳闻,并非什么励精图治的明君,但也不算昏君,只是醉心长生道,不爱理政事。而皇上后、宫多少,子裔几何那些八卦问题,他就不甚清楚了。
听到谢余杯的喊话,刘幕僚勃然大怒:“谢将军,王爷在关外遇刺,这还不算十万火急吗?”
那谢余杯沉声道:“不算,在末将看来,非国难,当不得十万火急。”
刘幕僚一听,差点被气晕过去,对七王爷道:“公子,你看这人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七王爷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愉的神色。
就听得边上陈三郎赞了一句:“恪守律令,不屈情面,有此将在,五陵关万无一失。”
刘幕僚很不高兴地道:“陈解元,入不得城,你也得在外面淋雨。”
陈三郎笑吟吟道:“你不懂。”
“你!”
刘幕僚颇感忿然,觉得这书生真是面目可憎得很。
七王爷若有所思,淡然吩咐道:“无妨,就在关外搭建帐篷过一晚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王爷招徕,百虫毒经()
(感谢书友“沉睡的大梵天”“珠海阿龙”“书友120707195924546”“书友140512173555278”的慷慨打赏!)
一夜风雨过。
第二天时辰到,五陵关大门慢慢被打开,放下吊桥,得得得,一队军伍驰骋而出。
领首一将,个子不高,年近花甲,颌下一丛白须,精神抖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五陵关大将谢余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军,脾性刚硬,精忠报国,因而被圣上委以重任,坐镇五陵关,捍卫长安。
陈三郎看着他,暗暗点头,又见其身后的兵马,盔甲鲜明,刀枪整齐,自有一股森然气势流溢。
果然治军有方。
夏商王朝当前龙气式微,天下隐隐成割据之势,但整体而言,还是相对稳定的。原因无他,朝野上仍有一批能臣理事;而地方上,也还有不少精悍将士忠于王朝,厉兵秣马,严防战乱。
谢余杯便是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