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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吐着水,水淋淋的上岸来,浑身湿漉漉像个落汤鸡,但他丝毫不顾,就地坐下,脑海不住回想刚才失足的问题:
“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体迅惊鸿,飘忽若神”
一句句玄奥法诀如泉水流淌在心头,有新的感悟萌生:“神光离合,乍阴乍阳动无常则,若危若安”
“原来是这样。”
他长身而起,掐动法诀,迈步奔上水面。
下一刻,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陈三郎竟真得踩住了水流,整个人被承托在上面,简直如履实地。稍不如意的,是他站立得有些不稳,纵然双臂张开,但还是无法保持平衡,显得摇摇晃晃。
“走嘞!”
法诀转换,催动水流,脚下便形成一个浪头,裹挟着他往前冲去。
浪头并不大,速度也并不快,然而人在其中,如堕梦里,有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
这,就是乘风破浪了吗?
精神一个恍惚,法诀出了纰漏,脚下一空,被浪头扑腾到身上,打落水里,再一次成为落汤鸡。
然而此时此刻,陈三郎满心喜悦,几乎要振臂欢呼。稍作休息,继续催动法诀进行实践,简直乐此不疲。
一次,两次,三次
前面数次,以失败居多,往往走不得数丈距离便失去控制,人掉落水中走得最远的一次,却也有近十丈,一路兴风作浪,像是有一条大鱼在水面飞快划动。
脚下浪起,耳边风吹,快哉此心!
第六次练习之后,念力亏耗一空,疲倦欲死,再无法进行尝试了,只得打住,来到岸上,将湿透的衣衫除下来,放在树枝上晾。
夏日气候,日头早早便升起,很是灿烂。
陈三郎躺在草地上,怔怔出神:回想今年以来的际遇状况,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等衣衫晒干了,穿上身,见时候已不早,就晃回城里去,来到学院。
当前在学院,陈三郎可谓炙手可热,撇开才华之类,光是其深得杜学政器重这一点便足以让众多生员趋之若鹜,以他为中心,隐隐成圈子。
这就是声名权势的巨大特征。
对此陈三郎不置可否,因为他深知如今加诸于身的光环并非自己的东西,而是别人故意施予的,随时能剥夺而去,当不得真。而那些追逐光环而来的人,自然也无多少真实情谊。
他的生活依然保持平静,读书写字,练功淬剑。另外每天还分出一部分时间来炼制那根黄麻绳,提升此物威力。
小剑等闲不用亮锋,遇着些寻常妖魔鬼怪,直接甩绳子即可。
修炼道法,精神意念强大,可身体短板必须弥补,这就得依靠武功了,扎马步和惊风一指并未搁下,每天还在坚持,倒有板有眼。
需要学习修炼的东西太多,时间捉襟见肘,恨不得争分夺秒。
忙碌的生活总是充实的,只是每次出行之际,总感觉周围某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感觉很淡,不是“如芒在背”那种,若非陈三郎念力强大也体味不到。
“哼,这是监视吗?”
装作若无其事,内心更加谨慎。
繁华街道,熙攘人群,一座高楼之上,正阳道长站在那儿,飘然若仙。以他的修为,如果在世俗显露道法的话,定然被许多百姓顶礼膜拜,称之为“仙”。
“此子倒沉得住气,不骄不躁,果然有些气度城府。”
正阳道长觉得满意。
陈三郎表现出色,也就意味着其考过乡试的几率大增,一旦获得举人功名,命气将再度升华改变,慢慢就具备诱人的价值了。
“目前此子时运极好,气息氤氲,近于深青色,并且仍在增长。运数之强,甚是罕见。不过这样也好,命气时运越高,少主获得滋补便越爽。”
脸上不禁露出笑容,然而想起另一件事,却又皱起眉头:昨日那一卦显示洞庭湖有变,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在今年新春之际,其施展玄法,不惜以精血为媒,得出一卦,替元哥舒算出一份天大机缘。只要元哥舒获得这份机缘,成为扬州潜龙,十拿九稳,再没有任何问题。并且为天下先,将是九州州郡中的第一条潜龙。
这个第一,意义重大,一步先,步步先,日后群雄逐鹿,问鼎中原,都将拥有巨大的抢先优势,大事可成。
然而相术算卦这等术法,窥探天机,颇为凶险,也很难精确,只得模糊的大概,需要反复推演计算,才能更加贴近真实。
对这份机缘,正阳道长已经推算了上百次,可始终隐晦,迷雾重重,上一次推算刚得到些比较清晰的眉目,可下一次又产生了变化。如是反复,备受煎熬,头发都白了几根。
“时间,九月无疑地点,洞庭湖也是明确的只有那机缘变化莫测,如何而生,如何而得,飘忽无影。有时候表现得像一团气息有时候气息化形,变成了一尾鱼儿可有时候,这形状又呈现出一柄剑刃模样非常难以捉摸”
正阳道长抚了抚胡须,叹一口气:“天道不常,天机难测。罢了,就让少主和我提前前往洞庭湖,实地考场一番,或有准确的演算了。”
想着,转身下楼,踏步出城,离开南阳府回扬州去三枚种子都有归属,已成根基,无需再时刻盯住了,只待养肥时,提刀来宰,饮血吃肉便可。
时间不觉过,五月初五端午到。
节日的喜庆气氛在府城中弥漫着,家家户户捣米采粽叶包粽子南阳河中,一艘艘赛船整装待发,岸上观者如堵,热闹非凡。
有诗为证:竞渡齐登杉板船,布标悬处捷争先归来落日斜檐下,笑指榕枝艾叶鲜。
到了傍晚,热闹不减反增,游人如织,而南阳学院举办的南阳河诗会正式拉开帷幕,挂着学院旗帜和灯笼的船只下水,一众青衫儒巾的士子们脸带笑容,迎来了属于他们表现的舞台时刻。
在数名同窗的簇拥之下,陈三郎显得兴致不高,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对真龙御水诀一个新的领悟。该领悟能有效改善速度和平衡之间的协同问题,解决之后,可以真正地“乘风破浪”一番。
在另一边,是同样被一群生员簇拥着的秦羽书。
今晚秦羽书身穿锦袍,头戴方巾,镶嵌一粒珍珠,儒雅之余,又显得贵气在他身边,站一位男装丽人,正是宋院长的千金宋珂婵。
上得船来,人见人,没完没了寒暄,你一句“幸会”,我一句“久仰”,也不知道幸会哪里,久仰何处,反正客套礼仪多得令人发指。宋珂婵见到陈三郎,忽然跑了过来,微笑着道:“我见过你,你就是陈道远。”
注意到这边情形的秦羽书,一张脸立刻拉黑下来。
陈三郎依然沉浸在法诀当中,随口回了句:“是吗?久仰久仰!”说着,自顾跑到角落处继续领悟。
宋珂婵睁大了眼睛:他连自己是男是女估计都没注意到吧,居然张口就说“久仰”?果然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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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端午诗会,风生水起()
“忽焉纵体,以邀以嬉水灵感兮,风波生恶”
周围人声喧哗,陈三郎静静而思,旁若无人,解读到精妙处,不禁轻轻念叨出声。
这是一种完全投入的状态,空灵不含杂质,置身于热闹之中,心放在孤寂之外,如同人在闹市,却觉得天地间唯我存在。一闹一冷,一动一静,形成强烈反差。
宋珂婵气鼓鼓地跑来,想要问陈三郎刚才究竟“久仰”她个什么。可到了近处,听这人在神经叨叨地念念有词,不禁大感好奇,竖起耳朵来听:“奇怪,不似在读书,倒像是念经”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又听了下,完全不知所云。
陈三郎依然沉浸其中,就在此刻,他听到了风的声音。
这风声颇为古怪,呜呜然,像是一股劲风吹过狭窄的管道风生而水起,汩汩然,似有泉水从石头缝隙里哗啦啦喷涌而出
风水交融,声响一体。
陈三郎若有错觉,仿佛自己身在山野之中,站听松涛,俯见溪流。然而他此时此刻只是坐在船上,周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风生!水起!”
嘴里最后吐出这四个字。
呆在旁边的宋珂婵终于听明白了,嘀咕道:“总算说了句人话。”
正待开口,船外猛地刮起一阵大风,风翻腾起波浪,蓬的一下,撞击得船只一阵猛烈摇晃。
“哎呦!”
“啊!”
船上的人们猝不及防,好些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许多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的碗碟之类,也是稀里哗啦地掉到地板上,砸破了的,发出清脆声响。
“发生了什么事?”
人们大感惊慌,面面相觑。
要知道南阳河作为城内河,只得三丈余宽,水位也不算深,这般河道就算刮风下雨,也不会过于泛滥,更不用说掀起惊涛骇浪那些了,十年难得一遇。今日端午,天气清爽,间或吹拂的风,也是细细的,如何会翻腾起偌大浪头来?
好在这阵风浪起得凶猛,去得也快,片刻间又是风平浪静,了无异状。
领悟到真龙御水诀的驾驭真意,陈三郎心情畅快,这才发现边上站着个人定定地看着自己,脸上表情仿若见到了鬼。
对方面目甚是陌生,不是学院生员,就开口问:“阁下是?”
“你你”
宋珂婵张口支吾,掩饰不住惊慌。
这时候陈三郎也看出来了,对方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体形娇小,一张明丽圆脸,黛眉弯弯。
他站起来,走近点问:“你怎么啦?”
“鬼呀!”
宋珂婵惊骇地大叫一声,竟转身就逃。
这一声叫,顿时吸引到船上众人注意,秦羽书大步奔来,将宋珂婵护在身后,关切问起来。
宋珂婵却说不出话,只是手指陈三郎,满脸惶。
这一下,一道道怀疑的目光纷纷落在陈三郎身上,心中想道:这陈道远端是色胆包天,连宋小姐都敢
秦羽书怒气冲冲,扑上前来,指着陈三郎喝道:“陈原,你对宋小姐做了什么?”
陈三郎一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秦羽书嘿嘿冷笑:“大胆狂徒,你吓到了宋小姐,还装模作样?”说着,对四周一抱拳:“各位同学,现在宋小姐受此贼子惊吓,口不能言,刚才谁见到此贼恶行的,还请现身出来,仗义直言,秦某定禀告给院长知晓,要将此贼绳之于法。”
说得正气凛然,慷慨激昂。
可惜周围的人尽皆摇头,话说他们刚才真得没有见到陈三郎动手动作,做了什么出格之事,又或者是受到那一阵狂风恶浪冲击,站立不稳,因而没有注意到。
秦羽书大感失望,但并不甘心,指着陈三郎斥道:“陈原,别以为没人看见你就能逍遥法外,你这人面兽心的贼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三郎听着,真是佛都有火:“秦前辈,捉贼捉赃,捉奸捉床,口说无凭,就不要贼子前贼子后,更不要指指点点,我也有手指呐。”
左手一伸,亮出中指。
秦羽书怒极而笑,他平生未曾遇到如此猖狂的人:“你说我没有证据?嘿嘿,宋小姐就是最好的人证。”
转过头,柔声对宋珂婵道:“珂婵你不要害怕,你尽管跟我说,刚才这陈原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宋珂婵有所放松,圆脸微微涨红,忽道:“大家不要误会,陈道远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刚才,刚才只是被风浪给吓着了,如此而已。”
此言一出,满船恍然,顿时释然了:就说呢,纵然陈三郎深得杜学政青睐,纵然其对宋珂婵有所垂涎,也不至于当众地做出龌龊事,将一生前程赌上,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秦羽书大失所望,哼一声,拂袖而去。
宋珂婵略一迟疑,还是向陈三郎走去。
陈三郎见状,忙道:“宋小姐请留步,莫要再近了,若是你又嚷嚷一声,我跳进黄河洗不清。”
宋珂婵噗嗤一笑,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我不会再叫的了,就是心中有个疑问要问你。”
“什么问题?”
“刚才”
话出口,有点古怪的样子:“刚才你嘴里说风生,外面就起了风说水起,就翻滚起波浪,这个,这个和你有关吗?”
说完,睁一双大眼睛盯着他嘴巴,想要获知答案。
陈三郎呵呵一笑,不咸不淡地道:“宋小姐说笑了。”
宋珂婵却非常认真:“不是说笑,刚才真得非常一致,不似巧合。”
陈三郎一摊手:“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那能够呼风唤雨乘风破浪的神仙?”
听他如此一说,宋珂婵都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了。要是陈三郎是神仙,怎么会进学读书?怎么会到船上参加诗会?
陈三郎又道:“我刚才只是在做一篇赋文罢了,反复推敲,炼字凝句,宋小姐你肯定是听错了。”
“是这样呀”
宋珂婵信了大半,莫名失望,她虽然出身大户,却爱着男装,时常到外面游玩,故而常常听闻到些江湖事,神仙传说等,甚为向往。
此时夜幕卷上,星月有光,前来参加诗会的人员基本都上了船,于是船只划动,顺流飘荡。
南阳河端午诗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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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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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河端午诗会,属于南阳学院内部组织,不请外人。名为“诗会”,其实拿出来表现的文体相当自由,可诗可词,可曲可赋,丹青笔墨,不拘一格。说白了,这个聚会就是让学院生员们互相交流,以及拿出得意作品进行诵读宣扬的一个平台。
至于评判老师,则请来学院的教授们担当。往年诗会,院长宋志远也会出席,不过今年他受邀到衙门,和杜学政商谈要事,怕是来不了。
租赁来的船只足够宽敞,能容纳百人,它其实就是一艘改造的画舫,长长的,两边扶栏,中间一排溜摆着桌椅,每桌坐六人。
此时有侍候的人走马灯笼地开始给每一桌摆上点心小吃之类,随后又有菜蔬酒食,仿若大排筵席。
人多,排场大,耗费不菲,但与会生员不用出钱,都是学院公费。
这一点,深得陈三郎赞许,要是每人得交钱才能参加,他就得好好考虑要不要来了。倒不是吝啬,而实在是囊中羞涩,眼看就要奔赴扬州参考乡试,银子水一般花使,必须节省。
像给锦香楼写一副对联得十两银子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的。他名声初扬不假,偶尔也有人来求些字帖,但价码并不高。毕竟资历尚浅,和那些真正的名家不可相比。
在陈三郎心目中,该花的,不该花的,分得清清楚楚。煞费苦心,大把银子撒出去,参加名目众多的所谓文会诗会,混个脸熟,钻营点名声,却不屑为之。
诗会正式开始,气氛热闹起来。
按照流程,第一阶段是展示生员佳作当然事先经过挑选的,否则那么多人,那么多作品,此时如何看得完?
在前几天,此事就开始张罗,让生员们上交作品,那时候陈三郎交上去的是一幅以前所写的字帖,权宜当交差。
第二阶段,以“端午”为题,以一炷香为限,写一首作品出来,完成后,署名上交给教授们,让他们现场进行审核评介,然后选出水平最佳的前三首当众诵读,以示嘉许宣扬。
时节为题,基本属于应景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