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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大怒,斩杀陈道远蒙师,火烧陈家庄。
不过这般论调深为元文昌厌恶痛恨,早颁下律令,胆敢妄议者,杀无赦。扬州内外,虎威卫与鹰羽营办事,已经抓了不少人士,他们祸出口出,或陷身囹圄,或直接被杀头。
元文昌又有律令,不许道释两教子弟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一时间,许多修门子弟纷纷选择低调行事,还干脆离开了扬州。
风云变动,叶黄叶落。
但这一切,已与元哥舒无关。
他又站了会,这才步伐蹒跚地走回屋子里,躺在床上。
这一躺,再不起。
三日后,刺史府有讣告出:元哥舒英年早逝,寿三十三!
同日,有两名道士头戴斗笠离开扬州城,身形萧索,正是那青城山的正衡正通。
自正阳身死道消,功业无果,掌教急于挽回颓势,一口下派遣六名弟子下山,两人去蛮州,两人去中州,又有两人来扬州。
正衡正通到了扬州管辖后,先是走访各地,堪舆河山,游历一番才真正进入扬州城。他们来见元哥舒,一见之下,大失所望。元哥舒顶上气象已破,伞架断折,伞面碎裂。
这已是苟延残喘之势,再无法挽回。
两人扭头便走,元哥舒已是弃子。而元文昌气在当头,对于青城有着特别的厌恨,两位道长自知留在扬州不可能再有机会,在处理完些事务后,便选择了离开,一番商议,要返回山门陈述此行因果。
掌教心中,自有沟壑安排。当其时,六人下山,都有着很清楚的分工。
当今天下,京城长安为是非漩涡地,不可轻易进入;而豫州、冀州、青州三地中庸,另有安置;至于蛮州雍州中州等,却已经有同门存在。
那么,只得返回山门,聆听掌教教诲发令了。
不管如何,这番扬州路线断绝,宗门苦心积虑数十年经营的根基尽数被毁,对于青城而言,实在太伤。
这天下大势,气数翻覆,果然难以掌握呀!一旦有了决定,加入其中,牵涉因果,稍有无常,便会造成巨大的反噬,自食苦果。
两名道长内心沉重,闷闷不乐,心中只希望同门那边能有好消息。他们却还不知道,两位去往蛮州,后取道雍州,经过崂山的同门正光正德早已命丧黄泉,身死道消了。
这两位的死,同样与一个人有关。
陈三郎!
第三百六十章:道兵出炉,矿藏现世()
崂山乃名山大川,山峰清秀,有灵气喷薄。
但这是过去的崂山。
自从那一场魔雨洒落,浇注山脉,使得林木枯黄,禽兽病怔……
现在的崂山,仿佛被剥抽掉了一脉灵气,变得一片沉寂,满目苍凉。有修者路过,见状叹息:“此山已病,非十年不可康复!”
说着,叹息离去。
刚入秋,崂山已是枯黄满地,草木焦黄。
逍遥富道看见,惊怒交加,他还是低估了那一场雨的杀伤威力。
陈三郎理解他内心的感受,不管换了谁,自家被折腾成这般模样,都不会好受。道士自幼在此,长于此,感情至深,可想而知。
“道士,你真得决定要返回山门,重振门楣了?”
陈三郎问道,现在看来,要完成这个目标,难度不小。
逍遥富道坚定地一点头,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修炼的意义所在。”
“不错,要用人,尽管开声。”
道士却摇头:“此事责无旁贷,只在吾身,未必不是一次修炼。”
陈三郎摸了摸下巴,觉得欣慰:道士能这样想,无疑表明他的道心已经颇为坚固,跃上了一个台阶。
道者无他,只坚忍一心,披荆斩棘而已。
就见逍遥富道取出阴阳葫芦,打开塞子,一道气出,忽而有了变化,却是一头皮毛光亮的巨狼扑腾而出,仿佛一头小牛崽子般,尾巴如鞭,双目灼灼,十分威风。
“旺财,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护山神兽了!”
道士喝道。
那妖狼闻言,仰头一声咆哮,声震山林。
葫芦口中又有清气出,变化成一头苍鹰,双翅展开,足有数丈长,一根根羽毛油光可鉴,坚硬似铁。
“祈福,护观之职就交给你了。”
巨鹰听懂人言,点点头,振翅飞起,直往半空,盘旋在上面,间或有鹰鸣呼啸。
这两头妖物,妖狼是在泾县时所收;鹰妖却是在崂山降服的。在修为上,鹰妖自是比狼妖要高出许多,都能变化人形了,虽然还不甚圆转。不过两妖被收入葫芦后,被道士施展秘法,抹去自主意志,慢慢炼化成道兵。
这口阴阳葫芦颇有玄妙,别具空间,乃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当初击杀黄大仙,收获战利品,逍遥富道一眼看中,便要这葫芦,其他东西,让陈三郎拿了去。
道士得了葫芦,每天用功,炼化道兵。因为对于修士,道兵就是自己的兵;和世俗间,将军手下的兵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将军的兵,未必完全听从将军的话,但道兵,却只有一个主人。即使这个主人下令让自己去死,其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逍遥富道练了许多道兵,主体为虾兵。不过那些虾兵胚子粗劣,难以成器,只胜在量多而已,多是作为炮灰的份。
道兵不好练,需要大量时间浸淫,还得投放诸多必须的材料,这材料,等同于粮食,用来饲养道兵。
粮食不够,或品质不好,练出来的道兵就不济。而换句话说,当要练得道兵数量多,需要的粮食和时间也就多。
一壶道兵,全部练成型的话,起码得百年光阴——这还是材料源源不断,必须供应充足的情况之下。
逍遥富道有见及此,及时改变策略,不再去弄那些虾兵了,专门炼化狼妖和鹰妖两个。光是这两个,都让他感到力不从心。耗费的时间不提,投食的材料就相当可观:
各种药材、各种原料……
市面有售的,还能花钱购买;没有的,只能自己到处寻觅。
这也是他要返回崂山的一个大原因,因为许多材料,崂山都有。山门所在,本就是一个天然宝库。
只恨现在,山脉出了变故,还不知造成多大的影响。
两妖在阴阳葫芦里养着,不成气候,等闲时候不会出来。时至今日,修炼到了一定阶段,逍遥富道才把它们给放出来,守护山门,以壮声势。一上一下,一空一地,恰好相辅相成。
道士在府城中收了童子,不过暂且放在崂山观中打理事务。他孤身回山门,又不让陈三郎派人帮忙,诸多事务,就得靠自己。
这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时间,在此之前,其先带老师傅们去找隐藏在崂山的矿藏。
其实也不能说是“找”,皆因那些地点逍遥富道事先已经知晓,现在就是带人去看,去确认就行了。
崂山山脉连绵,峰岭层叠,眼下众人所在,属于外围地方。不过附近不远,就有一处矿藏。
不多久,来到地点上,几个老师傅登时开始做事,有的下镐子,有的翻草皮,有的放线路
一个时辰后,有了准确消息。此地蕴含着一个铁矿,面积不小,矿量极为丰富,胜过许多外面的矿坑,可以源源不断地挖掘出品质不错的铁矿来。
陈三郎闻讯,心中欢喜,下令让众人继续探寻。
到了下午,又有一个更大的矿藏被定位,却是个铜矿,规模含量比先前的铁矿还要大上许多。
另外,还陆续发现了了两三个比较小得矿藏,可惜是复合型的。也就是说矿物含量不纯,有铜有铁,混杂在一起。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要分离提炼出来颇费工夫,会大大增加成本。
复合型的矿藏暂且不用理会,光是那两个大矿便足够开采多年,满足军事和民生上的需要了。
崂山府管辖境内多矿产,但以前主政者懒得开发,只顾去找金矿银矿那些,铜铁之类一概不理,因而使得整个产业半死不活的,没有形成规模。如今陈三郎来了,岂会让矿藏蒙尘埋土,确定了地方,立刻派遣骑兵返回崂山府,禀告给周分曹知晓,让他招募组织矿工来,数量多多益善,进入崂山开发。
具体事务,经过询问老师傅,陈三郎再进行一定的修改,很快就制定下一篇完整的开发矿藏章程,并任命一名名叫“耿全”的老师傅为管事,全程负责。
经过观察,这耿全诚实可靠,从事此业足有三十年,经验丰富。
当然,负责安全守护的,自然另有一队兵甲来。
人事确定,只等大批量的矿工入山,安营扎寨,便可以开工。
一向宁静清幽的崂山,注定会翻过新的篇章,成为一大人气旺地。不过也是集中在外山范围,内山道路崎岖,山势险峻,很难开发得起来。况且那边是崂山山门所在,逍遥富道也不愿意挖到自家道观脚下去。
矿藏之事算是明确下来,陈三郎又打听到那隐居在崂山的名士所在地,决定明天一早上门拜访。
第三百六十一章:隐士初遇,放声吟歌()
山间的早晨雾气颇大,加上入了秋,寒气重了起来。
并无鸡啼,陈三郎是被一阵鸟鸣声唤醒的。起身走出帐篷,用山泉水简单梳洗一番。举目观望,见四面白茫茫,远一点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时候尚早。
昨晚逍遥富道已经离开,径直去往山门。这是他的路,是他的道,从此以后的一段时日,只怕他都不会回府城了。
分别总容易让人伤感,陈三郎一向不算感性,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文人。只是这一次,到底有些别样情绪荡漾开来。
此时此刻,蕴藏在白云雾气的主峰之上,道士是否已经起身,是否又会站在高处遥望这边呢?
一会之后,营地有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却是兵士打了两只山鸡,烫杀干净了,剁碎开来,放上米和水,以及作料,煮了一大锅热腾腾的山鸡粥来。
见那一地鸡毛,陈三郎莫名想起当日在崂山遭遇修罗煞影,被追杀得颇为迫窘,道士说这修罗煞影怕鸡啼,陈三郎便说要是蹦出几只山鸡来就好了……
现在想来,有莫名的笑意:山鸡当然也是鸡,只是那啼叫声恐怕跟家鸡相差甚远,却不知道对修罗煞影有没有效果。
粥煮好了,有兵士盛了一大碗过来,呈给陈三郎。
陈三郎接过,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只觉得香味扑鼻,很是好吃。
此等粥水,已经属于山珍系列了。
吃完了粥,太阳东升,阳光普照之下,雾气消散,周围景致渐渐分明起来。不少草叶之上,倒还有不少露珠滚动,受阳光一照,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伸手去一捻,点破一颗露珠,顿觉得有冰凉之意,陈三郎忽而想起实施开来的分田制:当下入秋季节,不适合稻谷播种,错过了好时候。不过田里作物,并不仅仅只得稻谷一类,还有别的物种,比如山药薯类等等,以及各种菜蔬,只要种植起来,收获了便可果腹。
战乱起,饥荒遍地,莫说果子菜蔬,就连野生的树木草叶都被采摘一空,当看不到绿了,逼不得已之下甚至还吃起观音土来。世上最难忍受的,只怕便是饥饿了吧。
由此可知,只要有田,只要开垦了种上作物,便都会是可口的粮食。种多了,还能卖,还能收割起来喂养牲口,一举多得。
新田制如同一剂猛药,把整个崂山府救了回来。滚滚汇集的民心气息不会说谎,无数气息汇聚在《浩然帛书》上,一下子来得太多,只得先沉积下来,再慢慢消化。
不用多久,部众们都吃饱了肚子,收拾完毕,可以出发了。
陈三郎只挑选了六名兵士,以及三名背负礼盒的随从,一行总共十人,骑着马,开始出发。
外山地域还算平整,林木郁葱之间,有羊肠小道穿插其中,骑在马上,一路颠簸,但还能忍受。
隐士们所在的地方名为“梅花谷”,因遍生梅花而得名,距离现在的营地不算远,大半个时辰的路程。
这一路去,间或有些鸟鸣,其他时候多是沉寂,只有马蹄声,走路声响荡着。
以前的崂山绝非如此,鸟语花香,生机勃勃。自从一场魔雨下来,林草萎缩,鸟兽生病,减少了许多生机。这还是在外山范围,内山受到的影响更大,不知凋零得什么样子。
魔雨的玄妙,寻常人等自不知晓。他们对于崂山发生的变故也没有想得太多,只是稍觉奇怪罢了。
骑在马上,因为前面有随从牵着马缰绳,陈三郎便闭目养神,去观想脑海的古书。
冥思不知光阴过,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歌声传来,声音嘹亮:
“山河烽火起,家园草木微;忍见狼豹现,恨知此身卑。我心拜明月,但求彩云归……”
陈三郎睁开眼睛,循声看去,见到前面山坡处,有个人背负双手站在那儿。其身形挺拔,一身白衣,看上去,颇有几分飘然出尘之意,一看就知道是那隐士之流了。
所谓隐士,其实也有多种类型。其中真正厌世避居的少之又少,山野之地,野兽横行,蚊虫漫空,岂是等闲能住得长久的?而大部分的隐士,或是为了收心养性,或是避风头,选择一处风景宜人之地住下来,顺便蓄养名望。
隐居养名,自古便有。也无从考究是哪个朝代便开始的俗例,只要人往林子里一钻,往茅屋里一躺,名望便嗖嗖嗖地飙升起来。无数人纷纷拍手赞赏,说这样风骨凛然,不畏权贵云云。
然而等待时机成熟,这些隐士立刻出山,进入仕途,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权贵人物。
隐者,自有心机,不外如是。
当然,也有不少人是为了避难,而不得不躲入深山居住,成为隐士。
现在躲在梅花谷的,便是此类。当蛮军入境,这些文人士子不肯归附,又难以背井离乡逃到别处,便朝着深山峡谷里躲进来。读书人,除却穷书生外,别的都是书香门第,家境殷实,当隐士,自然也不是孤家寡人,往往拖儿带女,有妻妾为伴,有下人侍候着,生活也算安康。
崂山是雍州境内最为出名的山川,不断有人逃进来,这些人在山中难免碰头汇合,互相之间,不乏相识者,慢慢地,随着人口越来越多,就形成了一个以梅花谷为主要地点的团体,美其名曰:梅花社!
梅花社有声名传扬,当初苏镇宏把持府城时,也曾派人来请隐士名人出山,不过人家不买账。苏镇宏为了维护自家名声,也不逼迫,不再理会。
许多时候,屠戮文人士子都是极为忌讳的事,很容易招惹口诛笔伐,失去人心。
当日扬州元文昌勃然大怒,不但是因为元哥舒没有把陈三郎抓回来,还有些别的原因,就是元哥舒杀了杨老夫子,烧了陈家庄。
那时候,元哥舒气急败坏,因此失了分寸,才犯下大错。
元文昌虽有反心,但绝非石破军之流。石破军屠刀倒不管什么道德仁义,名望声誉。只是如此,绝不能成事。
陈三郎知晓了梅花社的事,自是不肯错过,眼下还没到梅花谷,就先遇到了一名隐士,听起诗句,仿佛蛮有才华的样子,并且饱含爱国之心。如斯想着,莫名便多了几分期待。
那隐士被声响惊动,转过身来,看见兵士人马,顿时吓一跳,吃惊起来,非常利索地转身就走。
陈三郎叫唤道:“兄台请留步!”
然而那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