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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依旧美艳无比,撼人心弦,却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凤鸳被侍卫拦下,她垫着脚尖遥望着妖月回眸而笑的摸样,心头一震,月主子这是什么意思?玉儿背后的那个人真的是她?
午时,夜宫主传唤妖月与玉儿于长乐殿上问话,凤鸳被拦在殿门外,急得六神无主,却只能眼巴巴地从人缝里往殿中看去。
长长的黑色大理石地上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一身狼藉伤痕累累的玉儿,另一个是红衣款款孤傲冷艳的妖月。霸气威凛的高台之上,夜宫主一甩宽袖巍然而坐,一旁的侍卫大喊一声:“宫主到,罪臣叩拜——”
站在玉儿身旁的侍卫一把将玉儿按跪下去,瘦得突兀的膝盖磕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玉儿吃痛地叫了一声,站在门外的鸳儿心疼得眼眶通红。
而妖月却冷着脸环顾一周,没有侍卫敢动她,她傲气地冷笑一声,不失仪表地跪坐下去,就连声音也是波澜不惊:“罪妾妖月拜见宫主。”
高坐宝座之上的男子无甚表情,沉声问道:“据凤凰园管事玉儿所说,她所作所为皆是你指使的,你可承认?”
凤鸳屏息而视,却见殿中的红衣女子微微颌首,平静地说道:“妖月承认。”
这四个字一说出口,大殿之内顿时一片寂静,不知是从旁观者一脸惊讶,就连玉儿也不可置信般扭过头看她。
“玉儿杀死邀月轩侍女珠帘亦为你指使,你可承认?”
“妖月承认。”
“借珠帘之死让玉儿制造百花园有食血妖物之人,可是你?”
妖月一笑,“是我。”
苏砚顿了顿,突然将身前的桌子掀翻,怒道:“你可知这些罪名足以让你死上一百次?”
“妖月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苏砚腾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下阶梯至她身前。
他一身怖人之气,将殿内殿外压得一片寂静,可妖月却不甚在意,竟盈盈一笑抬首道:“夜,自我六年前被你从北疆掳来困在这里,我就想这么做了,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浮世宫大乱一场让你复仇大计功亏一篑,却没想到就因一个臭丫头而坏了事情。早知如此,莫不如早就把她杀了灭口呢。”
她说罢,转过头去,与玉儿诧异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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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贴加官刑()
“啪”地一声,大殿之内的红色身影应声而倒,夜宫主挥出去的手慢慢收回,痛心疾首道:“妖月,这六年来我待你如何众目共睹,为护你周全我掩藏你北疆公主的身份,无一丝怀疑地将你留在身边,更何况当初你遭人**是我将你救回,何时竟成了‘将你掳来’?你现在反而设计害我,岂不是恩将仇报?”
妖月是北疆公主?
一时间,大殿内外一片议论之声,宣北两地自圣国时代便两相对立,北疆虽然地域很小,却是个十分富足的国度,北疆人善骑射,通巫蛊之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危险。夜宫主竟将这样的人物安于枕边,实在令人愕然。
妖月捂着脸,直起身子,冷笑一声道:“你将我困在这里,无非是想将来某一日以我牵制北疆,我日日思乡念亲痛不欲生,早将你恨入骨髓,何谈恩义?”
“呵,就算你现在抓住我的把柄又能如何,只要我妖月对你还有用处,你必不敢杀我,还要好吃好穿地将我供着,不然你准备了六年的筹码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可不像是你蓝夜能做出的事情啊。”
说罢,她径直站起,对着身前男子畅快地大笑几声,她笑得前俯后仰,及腰的发梢在一片火红中跳跃,冷艳而张狂。
凤鸳在门外看得是心惊胆战,心下觉得有些怪异,她分明记得月主子曾是用那样柔和的神情对她说着夜宫主对她的恩德,而今却与当初所说正好相反,在她看来,月主子所为更像是……刻意地激怒夜宫主……
想到这,她心头一惊,难道月主子她一心求死?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苏砚开口,声音冷鸷,然后怒而喝道:“邀月轩主子妖月不思恩德恩将仇报,指使凤凰园管事杀死贴身侍女珠帘并恶意制造流言试图嫁祸于本宫主,造成宫内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其罪当斩。”
他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但我姑且念及同枕之情,就留你个全尸。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即刻施贴加官之刑!”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唯有两个侍卫从殿外进来,拽住妖月的两个胳膊。妖月没作反抗,反而神情一松,笑得像明媚的紫藤花。
凤鸳被急转而下的情势惊得杏眼圆瞠,不对,这实在太奇怪了,事情还没有问清楚,甚至连玉儿都没有说话,单凭妖月一面之词怎么就轻易定罪了?
她心里一急,并未多想便趁着门前侍卫的注意力在殿中之时穿了进去,将带走妖月的二人拦住,大叫:“夜宫主,您不能就这么杀了月主子,此事有许多疑点还未解开,夜宫主不妨多等两日再定罪也不迟啊!”
一个小小侍女也敢闯入大殿大声喧哗简直不要命了,在场之人皆用讥讽与悲悯的眼光看着她。
可没想到夜宫主并没有下杀令,而是沉声斥道:“妖月自己已经承认,此事没有疑点,我念你是她贴身侍女对主情深且饶你一命。但现在,如有谁再敢乱说一句话,我绝不留情。”
他说罢长袖一挥转身而去,凤鸳被当头一棒敲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怔怔地看向妖月,妖月竟冲她温和一笑,仿若在劝慰她无需难过。
侍卫一把将她推开,先后将妖月与玉儿送走,凤鸳无措地站在一片寂静的大殿中,愕然地看向正在离开的两个她很在乎的人,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人群跟在侍卫之后向地牢外的刑场移去,凤鸳方想起一个人来,月主子出了这么大事情,林大夫怎么没有现身?
她来不及多做思量便匆匆跑到百草堂,院内与往常一样十分安静,林淮不喜人多所以一直以来就只带两个采药的小厮在左右,但此时也不见踪影。
突然间一声悲愤而惨烈的叫声从寝房传来,她跑过去猛地推开房门,立时被眼前之景所惊呆。
林淮仰着脸下半身着地上半身悬在床沿,僵硬的身子诡异地颤抖着,双脚在地面不停地蹭动,他脸色惨白,甚至有些泛青,见到凤鸳的一瞬间两眼瞪得老大,艰难地张大嘴巴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林大夫,你怎么了?”凤鸳扑过去扶住他,上上下下将他看了几遍,可这几个月学到的医术在脑袋里翻了个遍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看上去很像中毒,却又明显不是。
林淮扭不过脑袋,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一边抽搐一边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向高高的柜子,嘴里咕哝着:“给……给……给……刀……刀……”
刀?
凤鸳急忙跑过去在柜子上翻来找去,终于寻到一把很小的刀子,平日里是用作处理伤口的。
她拔开刀鞘将刀柄塞进林淮的手中,他握得骨节泛白,对着左腕上方三寸便是一划。他抑制不住身体的抽搐,难以控制施刀的力度,如此一划伤口极深,从旁看去就如同裂开一般。
“林大夫,你这……这是要做什么……?”
鲜血喷涌而出,将凤鸳惊得目瞪口呆,可林淮却丝毫不顾伤口,任由血液流淌。
然而奇怪的是,随着血液的流出,他抽搐的频率居然渐渐慢下来,铁青的脸色也褪去暗光,只剩惨白,不多时伤口处的血液也开始凝结,血柱随之变小。
“……走……我……我……走……”
他的双唇不停地颤抖,神情挣扎,凤鸳知晓其意,努力支撑起他的身体,向门外走去。
他的状况虽然好了不少,可依然没有多少力气,大部分的重量压在凤鸳身上,没几步就累得她大汗淋漓。
林大夫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诡异病倒?月主子又为何一心想死,而之前就连一丝预兆也没有?
凤鸳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这些疑问,等好不容易到达刑场,行刑之时已然将至。
妖月姿态万千地走上邢台,曳地的红裙像盛开的曼陀罗花,她目光一转刚好瞧见凤鸳和林淮二人,竟莞尔一笑,美艳得动人心魄。
“……月……不……月……月……”林淮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用力地发声,而那抹红影终是翩然转身,静静地躺在刑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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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妖月之死()
邢台外围,由一圈尖锐的铁刺围拢成栏,侍卫们头戴盔帽神情肃穆,站成一道人墙,将诸多旁观之人拦在铁刺之外,若铜墙铁壁。
林淮推开凤鸳,固执地扑上前去,死死地扒住两个侍卫的肩膀将脑袋探过去,他直不起身子,僵硬的双腿斜斜地杵在地面,两只脚不知疲倦地往前蹬去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今日格外炙热的阳光从天边投下,烧灼着大地,混乱的人群被包裹在由地面升腾起的缕缕白气当中。
“……月……不……不……要……月……月……”
林淮目光直直地望向邢台,发颤的齿间发出“咯咯”的声音,他艰难地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妖月的名字,手腕上淋漓的鲜血染透衣衫,蹭到侍卫面无表情的脸上。
凤鸳见了他这副样子,更是急火焦心,她一边从旁扶住他的身子,一边用力地挤开侍卫。然而在那些人面前,她渺小得像一棵小草,侍卫随手一推她就重重地跌到地上。
这时从邢台右侧的石阶上走出一队人来,为首一人正是夜宫主,他仍是黑袍加身,肃穆得像一片阴云。
凤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石阶方向挥手大喊:“夜宫主!——夜宫主!——”
她喊得声嘶力竭,可叫喊声却被淹没在茫茫人潮当中。
天空中一片云飘来,将灼热的太阳生生吞没,刑场之上顿时淹没在一片黯淡当中。苏砚抬头瞧了瞧,带笑的眸光生生凝结,他从桌前的圆筒中捡起行刑命牌,方决绝挥袖,将命牌扔了出去。
“不!——”
林淮大叫一声,惨烈的声音在鼎沸的人声中骤然响起,仿若划破苍穹。两行热泪终究从他坚忍的眼眶里夺目而出,划过被时间割出的生冷皱纹蔓延而下,与身上的血迹交织。
然而命牌还是凌空而下,随后“啪”地一声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也狠狠砸在凤鸳的心里。一阵疼痛伴着这道声响钻入她的耳朵,贯入她的心里,刺得她泪如雨下。
恍然间,她想起许多过往的片段,月主子在长乐殿赐她白绫,在邀月轩逼她以血肉喂蛇,因胡闹寻死害她入狱,可偏偏又亲自和夜宫主求情,自那以后与她笑脸相向亲近相处,一点一点袒露着冰冷之下的真心。
她们两个还曾躺在一张床上,像两个姐妹般谈天说地,欢颜笑语间畅游天地不亦乐乎,却因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便泪湿眼眶。
“若我早就遇到了你,便不会冷酷至此,若我早就相信了你,便也不会孤单至此。”
“这六年来我唯一的幸事,便是见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若有来生,我别的不求,只求一生有两人相伴,一个是他,另一个便是你。”
月主子澄澈的笑容一遍遍盛开在凤鸳的脑海中,彼时,妖月的手脚已被固定起来,行刑者含住一口水并咬着一把刀子,将一张方形的纸喷至湿透。
他将湿纸放在妖月的脸上,并细细地帖附好,不留一丝缝隙。
妖月闭着眼睛,姣好的轮廓被纸张印刻而出,她轻轻地呼吸,将鼻下的纸一遍遍吹鼓起来,又一遍遍吸回,而这时,第二张纸已然贴到她的脸上。
胸腔的起伏渐渐急促,原本平静的手脚开始挣扎,然而第三张第四张纸还是无情地贴上来,她彻底无法呼吸,不断扭曲着身体的同时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声音如此惨厉,凤鸳心疼得泪流不止,却再也喊不出声音。她的世界里,只剩耳际林淮那一声声艰难的“月”与邢台上传下的叫声交相回荡。
妖月挣扎得愈加厉害,她拱起腰身,不停地上下起伏,她的手指抽搐着张开,又狠狠合拢,指甲刺穿皮肉鲜血蔓延而下。
凤鸳不忍再看,别过脸去,却见林淮生生呕出几口鲜血出来,她忙扶住他的身体,用袖子擦拭着他的下颚。他气力用尽,缓缓地睁开眼睛,右手无力地伸向邢台,两行眼泪再次顺颊而下,可这一次他的语气是那样温柔。
“……月……月……再忍……忍一忍……马……马上就……就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迷蒙的视线里,红衣女子愈加缓慢地抬起身子,就连手脚都放慢了动作,最后终于平静下来。她的头歪向一边,黑缎般的长发凌乱胸前,衣衫混乱一片狼藉。
可即便她死得如此狼狈,却仍美得扣人心弦。
林淮跌跪地面,不舍地看向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一边痛哭一边大笑。放心吧,月,你走的时候依旧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摸样,至少在我心里,一如逝去的无数日夜,不曾改变,你始终,都是最好的那一个。
妖月的尸体被侍卫顺手扔在平板车上,夜宫主下了令说要将妖月葬在北山岗,那里堆积着大量的尸体,都是些奴隶和下人,这话虽没明说可众人也明白,夜宫主这是恨透了妖月,到死都不让她安生。
他下令之后携众人离场,人潮散去,刑场之内慢慢归于平静。
林淮跪在原地痴痴地笑了笑,呵,现在他终于可以进去了,没有人拦着他了……
凤鸳扶着他走上邢台,看着林淮在刑桩旁跪下,用颤抖的手抚摸妖月的血迹,然后拿起她留下的发丝,像宝贝似地揣进怀里,轻声细语道:“月,别怕,我在这,我就在你身边,乖乖的,别害怕……”
他像疯了似地自顾自地说着,凤鸳的心越来越疼,她想上前劝慰几句,可话刚到喉咙就被一阵酸涩堵住,最后,唯有无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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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真相几何()
林淮在邢台上一直跪到天黑,他一个大男人丝毫不顾脸面,就这么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哭到没有眼泪可以哭,到最后只能弯着身子出神地看着地上的血迹,话也不说头也不抬。
玉儿仍在牢里,凤鸳心里惦念着她,可也不能放着林大夫不管啊,他从前是何等肃穆孤傲的男子,可现在却是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
她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寸步也不敢离开。
可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他,就只能在一旁等着,谁知等着等着男子突然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额头撞上地面发出“咣当”一声,把凤鸳吓坏了。
她急忙跑到地牢门口向守卫求助,可墙倒众人推,谁都知道林淮仰仗着妖月,现在响当当的月主子都不复存在了,一个小小的大夫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去去去,别妨碍我们当班,再不走的话,就把你当妖月同党就地正法!”
守卫刀身出鞘,一片白光晃来,凤鸳后退一步,心底发冷地看着昔日里对月主子低头哈腰的这些人。
罢了罢了,不过是人情冷暖,她也明白。
林淮的伤不能拖,要快些止血才行,她只有自己扶着他回去。
这对一个小丫头来说可不是容易的事儿,更何况白天已经做过一回,现在的她疲倦得四肢无力,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一进房间,凤鸳就将自己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