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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神情一软,不觉间收紧手指握紧胸口处的小手,“你不是说过不怕我的吗?你还说,我的眼神是在寻求别人的理解,可是我忘了问,那个能够理解我的人是谁。”
那还是凤鸳刚从牢里出来时对夜宫主说过的话,她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放在心上。
“是你吗?”
凤鸳微怔,“啊?”
“是你吗?那个可以给我理解的人,会是你吗?”
“……我……”
男子眼睫微颤,“那个即便亲眼目睹了我狰狞恐怖的摸样,那个即便险些被我吸干血液,那个数次在我手下濒临丧命,却仍然可以理解我的人,会是你吗?”
“会是你吗?”
“……”男子一遍一遍追问,女子却怔怔地看着他不做回答,脑海里有两种声音不停地争辩着,一个说这是泥潭深穴万不可坠入,另一个却告诉她,她眼前的这个人正在努力地试图相信她,如果她伤害他,那就和曾经带给他痛苦的那些人没有任何的不同。
不,她不愿成为酿造同样悲剧的罪魁祸首。
她凝视着男子期待的眼睛,说了两个字——“是我。”
苏砚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他乌黑的瞳子微乎其微地颤抖,但凤鸳还是看出了他心底不断涌出的期待,她灿然一笑,道:“我是说,虽然你发病的摸样很可怕,虽然我曾经险些在你手下丧命,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是那个理解你的人。”
“为什么?”他活到现在所看的人都不是她这样的,在他的世界里,当他弱小无助的时候,人们只会来欺负他,而当他强大起来的时候,人们却又只会跪拜他,瑟瑟发抖地哀求他。
为什么这个人,在强大的他面前执着无畏,在狼狈的他面前又给他温暖?
凤鸳弯弯唇角,“我可不是因为什么而去理解你。只是因为理解,所以理解。”
苏砚心头一震,就好像有一颗种子撑破了他心里那片干涸的土地,可强大的防备心还是让他按捺下那种激动,蹙眉问道:“你就不怕我再伤害你?”
凤鸳摇摇头,她指着他的心口,“现在不怕了,因为我突然发现,夜宫主的心要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呢!”
她说话时,灵动的双眼绽放着比阳光还要明亮的光芒,苏砚睁大眼睛,“……我的心?”
他摸了摸心跳的地方,不可思议地看着凤鸳。
凤鸳点头一笑,“这样一颗柔软的心怎么会伤害我呢?反而是我应该保护它才对啊。”
柔软的心?
苏砚摸着自己的心口,恍然觉得这一瞬间,有一株幼芽迅速地从地面钻出,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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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珠帘之死()
夜宫主离开之后,凤鸳在玉井园用过早饭,便被花玉容送回邀月轩,她原本说可以自己回去的,可这位大护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执意要送,她拗不过他,只好一同走了。
“我都说自己没事了,真的不用送我的。”路上,凤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花玉容拿着个小折扇往左前方一指,“这都快到了,想不送都晚了。”边指着,还顺势往左一看,余光里那抹熟悉的黑影一闪而过,他玩味地笑了笑,道:“鸳儿,你可知这浮世宫里,瞧上你这丫头的男人还不少呢。”
“哈?”凤鸳吓了一跳,“瞧上我?怎么可能……”
他嗤笑一声。
“就知道你又在戏弄我,你堂堂一个大护法是闲得无事可做是不是?”瞧他一脸不正经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才不会上当呢。
果然,她话音刚落花玉容就花枝乱颤地笑起来,“我的鸳儿可真是越来越聪慧了,看来我得想些别的法子才能骗到你,哈哈。”
凤鸳无奈地瞥他一眼,在邀月轩的门前停下,“好了,你就别笑了,我都到了,你就赶快回去吧。”
“这么快就赶我走啊,玉容可要伤心死了。”花玉容委屈地吸吸鼻子,“唉,我还是回去哭吧,免得被人瞧见当做笑柄。”
他欲走还留地回望两眼才肯离开,凤鸳笑呵呵地和他挥手再见方走进院儿里。
“鸳儿,你怎么才回来?”才刚走两步,就瞧见碎锦快步迎了上来。
“哦,在那用过早饭才回来的,怎么,出了什么事情?”
碎锦拉住她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道:“出大事情了,你快随我来吧。”
凤鸳心里一惊,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赶快告诉我。”她突然心慌得很,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双目一瞠道:“珠帘呢?是不是珠帘出事情了?”昨晚她出去找她,却因为夜宫主的事情耽搁了下来,莫不是珠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吧?
她这一问,碎锦突然哭了起来,“鸳儿,珠帘她……她死了!”
——
邀月轩正殿,妖月一袭红纱长裙站在窗前,她的身后,放着一具干枯的尸体,但从近处看去还是能够辨认出她的身份,正是妖月的三位贴身侍女之一,珠帘。
凤鸳跪在尸体旁边,捂着嘴巴看着珠帘枯木色的面孔,掉下泪来。
碎锦赶忙劝慰:“鸳儿,你也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还是快些找到凶手才是啊。”
“都怪我……”凤鸳自责地说道:“她若不是为了出去找我,也不会就这么死了,我本可以早点回来的,我应该早点回来的,都怪我……都怪我……”
“人都死了,还哭什么?”
红色曳地裙尾进入视线,凤鸳抬起脸,见妖月站在身前皱着眉头。
“月主子……”
妖月蹲下身子,拉住凤鸳的手神情一软,“碎锦说得对,珠帘的死已成事实,我知道依你的性子不可能只是在这里为她哭,倒不如现在就好好想想,珠帘平日里可与什么人发生过争执?”
凤鸳点点头,擦干眼泪,仔细地想了想,道:“珠帘性子温和,平日里待人婉然有礼,不可能得罪别人,更不可能让人恨到非要杀了她的地步。而且,你瞧她表情这样惊恐,死状又如此可怕,死前定然受了很大惊吓,想来杀她的人,定然恐怖异常。”
“你说得有理,而且,你看。”妖月掀开珠帘的衣领,一个参差不齐的缺口赫然出现,“这个伤口奇怪得很,看上去并不像任何兵器所伤,反倒像……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开的。”
咬开的?
凤鸳盯着伤口,心跳陡然加速,“月主子,我能不能问你,珠帘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在哪找到的?”不会是他的,他连她都没有伤害,怎么可能杀死一个和她并无区别的小小侍女呢?
即便这样想着,可她的脑海里还是不断回放着昨夜遇见夜宫主的惊悚一幕,他从一片阴影中走来,猛地抓住她,还用舌头舔食着她耳朵上的血迹……
“就在今天早上,碎锦告诉我说珠帘还没有消息,我便差人四处去找,最后在百花园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百花园附近?”凤鸳的心像被某个钝器重重一击,夜宫主暗紫色的瞳孔好像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瞬不移地盯着自己。
妖月见她发愣,便问:“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啊?”凤鸳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没有……”
——
花玉容从邀月轩刚回到玉井园,就被苏砚拽住衣领,一路拖到偏殿里。
“啊啊啊!你想勒死我啊?”
大门一关,花玉容就亮开嗓门鬼哭狼嚎了几声,这才被身后的人放开,他扯回衣领连连咳嗽了几声,“苏砚……咳咳……这大早上的你就想杀人灭口,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人知道?咳咳……”
苏砚冷冷瞪他一眼,“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这一身武功别人不知,我还不知?我看你还是说说要紧的吧。”
“要紧的?”花玉容打开小折扇,百无聊赖地扇了几下,“什么是要紧的?是北疆的事情,还是宣宫的事情,亦或是鸳儿的事?”
他转盼一笑,还未等男子说话,就摇头晃到地走开几步,道:“如果是问北疆的事情,好说,楚盛的病已经按照计划恶化起来,探子报说这老东西已经半死不活近半个月了,北疆之事现皆由他的儿子楚轩做主,他这个人还算有治国的才能,就是看人的眼光差了些,偏偏看中了我们的人申元,听说已在前两日提拔为总帅,并派往边界出战西苗,只要大胜而归,必会成为楚轩最相信的人。”
“若你是问宣宫的事情,那就更好说了,今年夏季少雨,秋季反倒日渐多水,怒江堤岸这两年频频破损,今年更胜以往,宣主已换了不下三个河道总督,这无疑是我们立功的好机会。”
苏砚目光微沉,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欣喜之色,这些只是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进行罢了,只要不出大的差错,他进宫之日便不会远。
所以花玉容知道,他所说的这些并不会是苏砚想听的,于是他回过身来,用小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笑问:“苏砚,那么关于鸳儿,你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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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凤凰花开()
“苏砚,那么关于鸳儿,你想问什么?”
苏砚抓住花玉容的小扇子,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反问道:“关于鸳儿的事,我为何要问你?”花玉容这副神情分明在说自己要远比他更了解鸳儿,他见了就觉得莫名地心烦。
“你说的也对。”
没想到花玉容竟然就这么轻易服了软,他话锋一转,道:“鸳儿这丫头,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却比你我还要难以看透,就算你问我什么,恐怕玉容也答不出呢,若你真有什么想知道的,莫不如亲自问她。”
亲自问她?
苏砚目光微凝,与花玉容相互一视,没有说话。
——
午后,凤鸳跑进百药堂,将一张画像递给林淮,“林大夫,这种伤口真的是咬伤吗?”
林淮瞥了眼画像,没有任何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将画像信手放到桌上。
“那……您能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动物咬的吗?”她下意识地双手紧握,希望他能说出一句能够否定那种可怕想法的话来。
林淮抬起头,冷笑一声,“浮世宫里除了鸡鸭猫狗难道还会有什么野兽不成?何况,我已亲自去验过尸体了,只要你还算是个有脑袋的人,就能一眼看出那分明是个人类的齿痕,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要我告诉你不成?”
凤鸳心头一震,心虚地敛下目光,可心里却仍在不断地排斥着最合理的猜测。
谁料这时,林淮突然上前一步,严肃的眼神里泛着几分讥诮,“这事你就不要再参与下去了,你应该知道浮世宫里有许多秘密是不容许你这样的侍女知道的,你不妨回去劝劝你的主子,此事还是就此作罢了吧。”
秘密?
凤鸳瞧着他不明意味的眼神,心中一片混乱。
他是指夜宫主身患奇症喜食人血之事?那他的意思是……
“鸳儿,这浮世宫就像是一片藏满尸体的山林,像你这样信手挖下去,说不定就会挖出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若你还想活着,莫不如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你觉得这是苟延残喘,但活下去无疑是最重要的。”
凤鸳看着桌上那张画着尸体伤口的画,慢慢地伸出手。他说的没错,她是想活着,而且就算是苟延残喘,也绝不会轻易放弃生命。
那么这一次,她真的要像他说的一样就此作罢吗?
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吗?
可是这样,她要以怎样的心态面对夜宫主?就在今天早上,她第一次触及到他的内心世界,她明明能够感觉到那个世界是那样寒冷而柔软,是那样需要温暖和体谅,他小心翼翼地张开怀抱等着她的靠近,她怎么能带着怀疑与误解虚假地面对他?
“鸳儿。”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旋即一抹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叶领卫?”凤鸳灿烂地笑起来,迎上前去,“叶领卫,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要七八天呢。”中秋前夜,叶岚和她见面时便告诉她要出宫一趟,她想着他定是去了京城,却没想到刚过两天便回来了。
她笑得十分动人,苏砚心弦重重一拨,也不知是为什么,这一次的波动要比从前来得猛烈得多。
她笑得这样舒畅,他本该高兴的,可当下的他竟然有些怅然,她果真是更喜欢和这样温和明朗的人相处吧?
苏砚牵唇一笑,“只可惜回来得再快,也没来得及看到鸳儿在中秋夜宴上的表演,实在可惜。”其实他看到了,她表演得很好,她美得让人心潮澎湃,可他却不能够亲口告诉她。
“嘿……幸好叶领卫没有看见,月主子辛辛苦苦编排的舞蹈被鸳儿演得很糟,就连献上的玉珠,夜宫主都不肯接受……”
她敛下眉目,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苏砚瞧她失望的神色竟有些心疼,他该怎么告诉她,他不是不喜欢她的表演,他只是受那该死的紫妖星的影响罢了?
“林大夫,鸳儿我先带走了,告辞。”他思绪一动,拉住凤鸳,连头都没有回就走出了百药堂,凤鸳只得半回过身子和林淮道别,却并没有注意到林淮复杂的神色。
“我们这是去哪啊?”
白衣男子但笑不语,一把揽住她的腰身跃上围墙。
他带着她在宫阙间迅速穿梭,微凉的风迎面而来,吹起二人的青丝和衣裾,这一次凤鸳没有半点害怕,因为身边的这个男子曾一次一次带着她像这样自由地飞跃,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下一刻他们就要飞过这万千楼宇,飞出浮世宫的束缚。
二人停在尚武轩的正殿之顶,苏砚向院中一指,凤鸳顺指望去。
一株火红的凤凰树矗立在院子的正中央,微微泛黄的天空下,它鲜艳得像一团燃烧的火。那些鲜红的树叶随风而动,灵动得如同一个个火的精灵。
哇,好美啊。
她禁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然后侧过头看向身边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平静的心在这一刻也跟着这团烈火呼啦一下烧了起来。
“叶领卫……”她轻唤他。
男子转过脑袋,笑得比往日更加明朗,然后轻轻地扬起眉毛,应道:“嗯?”
凤鸳一怔,“……叶领卫……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凤凰树哦?”
他点点头。
“……鸳儿……鸳儿也好喜欢凤凰树……”
话未说完,她的世界突然横了过来,而下一瞬的她已由高高的屋顶飞下,哗啦一下穿过火红的凤凰树叶,她惊叫一声,紧紧地闭上眼睛。
“鸳儿,你知道吗,你的样子真的很像一棵凤凰树。”
凤鸳睁开眼睛,“啊?我像树?”
男子扬起嘴角笑了几声,然后重重地点点头,“所以我也很喜欢鸳儿这棵小小的凤凰树。”说罢,俯下身子,在凤鸳的目瞪口呆里轻轻地吻上她的嘴唇。
他的唇凉凉的,很柔软。
她的唇很温暖,还在不知所措地微微颤抖。
可实际上,这一刻的苏砚要远比怀里的娇人儿还要紧张,因为他突然分不清楚自己在这一刻所说的话,究竟是缘自利用之计,还是缘自自己的真心。
作者有话说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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