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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纨绔子弟胡乱喊着,言语放纵,可台上的两位姑娘仍面不改色,盈盈而笑,只是相比于妙衣,轻罗显得稍稍清冷一些。
自小在万千宠爱之中长大的凤鸳哪里懂得这些隐忍之道,她皱皱眉头,心中暗道这些男人皆是些俗物,怎衬得上如此清丽的佳人,她落在这帮人的手里只是清莲受染罢了。
妙衣又道:“今天来梨香院的诸位客官可真是与轻罗姑娘有缘了,今夜,只要各位客官有足够的诚意,轻罗姑娘——就随了客官了!”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欢呼,妙衣的话大家都能听得明白,在这样的烟花场,就算她真是天仙也好,只要有银子,就可以带回家去,做姨娘也好,做妾侍也罢,就算是做奴隶也凭着男人的心情。
“玉儿,我们出宫带了多少银子?”
“呃,出来得太急,只带了不到五十两。”
凤鸳一颦眉,摸了摸藏在衣领之下的金锁,“没办法,看来今儿个得变卖家当了!”
“啊?”
二人谈话的功夫,台下的人们已开始报价,只一会就叫到了三千两,尤其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矮个儿男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每次竟比旁人多叫五百两。
眼见跟着叫价的人越来越少,凤鸳心头一急,嚯地站起身,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喊道:“五千两!”
四下一片寂静,惊愕的目光向凤鸳这方投来。
“五千两买一个青楼女子?看来不是一般喜欢呢。”粉衫男子斜凭三楼阑干,挑着眉毛看着下面的热闹,“苏砚,你说呢?”
黑衣男子这才看了眼楼下的少年,目光微凝,“他是哪家的?”
“就是啊,他是哪家的公子呢?我花玉容竟然不知。”他牵唇一笑,笑得暧昧而轻佻,“恐怕他会打乱我们的计划呢。”
那个矮个男子原是当朝兵部侍郎吴江之子——吴征,在座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凤鸳和他来来回回交锋十数次,价码自然水涨船高,引得旁人猛吸凉气。
吴征被逼得急了,直接冲凤鸳喊了出来:“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你一个毛还没长全的愣头小子也敢和大爷我抢女人?你信不信,今个儿爷爷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玉儿听了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拽拽公主的衣襟,小声道:“公主,我们还是别和人家争了,若是真的打起来可怎么办?我们还是快些回宫去吧,玉儿求你了……”
凤鸳听了吴征的话自然气愤,但玉儿说得并非没有道理,这种情况之下,和对方发生冲突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于是朝玉儿眨眨眼睛,复抬首,微微一笑,“在下虽不知公子大名,但看公子一身华衣也知您非寻常人物,在下今日有幸与公子相见实属缘分,只是偏巧都喜欢上轻罗姑娘才会有所争执,公子何必动怒呢?”
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又不失礼数,吴征一身怒气被熨帖得无处发泄,只得撇撇嘴巴。
“我见公子眉宇之间尽是英气,举止行为也尽显气度,相信没有姑娘能不对公子倾心,我看,不如今日你我就不以俗物钱财争高下,倒不如问问轻罗姑娘的意见?”
吴征被夸得飘飘然,想起方才轻罗姑娘向自己投来的温柔目光, 当即自信满满地笑出声来:“哈哈,既然如此,就按你说得办!”转而对台上说道:“轻罗姑娘,若你跟了我,我吴征定会给你个名分,让你富贵一生!如何?”
轻罗向他微微一礼,并投以清莲般的笑容,那笑透过白色面纱更显莞尔与神秘,吴征一下子底气十足,洋洋得意地瞥向凤鸳。
寂静的三层之上,花玉容叹口气,“看来事情还是按计划发展了嘛。”
苏砚微微扬眉,“失望?”
“那是自然。”花玉容噙起一抹笑意,“虽然按照计划,轻罗今夜本应进入吴家,但——事情总是按照设定好的来,不就很没意思了吗?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做无趣的事情。”
他意兴阑珊地放下纱帘,回桌旁坐下,兀自为自己倒上一杯雨前龙井。
可苏砚却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预感,遂微挑纱幕,向下看去。
台下这时已是一片议论之声,大部分人觉得轻罗姑娘会选择吴征,但也有人觉得那位年轻公子谈吐不凡,又生得十分俊俏,或许能够得到佳人的芳心。
而吴征和凤鸳二人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女子。
但见这时,女子缓缓地行了个礼,开口道:“轻罗有幸能够得到二位公子的青睐,实在是小女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尤其是这位吴公子,数日来对轻罗宠爱有加,日日前来看望,轻罗实在感激不尽。”
吴征听了哈哈一笑,凤鸳站在桌旁,不安地握起拳头。
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台上女子又向吴征微一颔首,然后恰似无意地往右上方一瞥,却没有看到想看的那张脸。
花玉容,你当真想让我嫁给这种人不成?
我偏不!
她暗暗咬紧牙关,转而向凤鸳伸出芊芊玉指,极尽平静地说道:“我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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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翻天巨变()
“我选他。”
那纤手隔空一指,引得众人随之而望,脸上均难掩惊讶之色,吴征更是愣在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台下的如玉少年却眉梢一翘,唇畔扬起清俊的笑容,拱手道:“多谢轻罗姑娘抬爱,多谢各位兄台相让。”说罢,还若有意还无意地瞥了一眼那怒火中烧的男子。
吴征回过神来,羞辱感与愤怒感让胸腔剧烈地起伏,他握紧拳头狠瞪了一眼凤鸳,然后回过身去不甘地问:“我不服!你凭什么不选我?我是兵部侍郎吴江的儿子!我有钱,我有的是钱!”
轻罗皓齿微露,话语间不失礼数却字字珠玑:“吴公子抬爱,轻罗没齿难忘。然轻罗人轻命贱,又不善言谈,听闻公子家中已有十一房姨娘三房陪房五房通房,轻罗恐不能和诸多姐姐交好,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来生,到时再与公子比翼双飞。”
吴征妻妾成群之事早已人尽皆知,但被人当众言破还是第一次,旁人低声哄笑声中,他羞得满面通红,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梨香院,由不得任何人无端生事,否则,那个人的下场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这姑娘实在是有意思得紧。”
这时花玉容又走到阑干旁向下看去,苏砚侧目,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玉容转盼一笑,仿若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指向那个翩翩少年,道:“我说的自然不是轻罗,而是,她。”
——
梨香院,是近几年来才风靡京城的烟花场,里面的姑娘有的明艳动人,有的秀而不媚,有的风韵娉婷,有的淡雅出凡……但凡是男人们想要的,就都能在里面找到,也许正因如此,这小小一个青楼竟能吸引无数官家子弟汇聚于此。
梨香院明面上的老板,就是那与别家老鸨迥然不同的女子,人称“妙衣仙子”。
可没有人知道这真正的幕后之人,就是这个将一身浅粉穿得比姑娘还要娇艳的男子——花玉容。
此刻,他正捧着一只白鸽,看着掌心的那张纸条,不冷不热地念着:“凤宫生变,苏浣夺位。”说罢,抬起一双美目看向黑衣男子。
苏砚黑瞳幽深,凝神片刻突然邪魅一笑,可这笑里却无半分笑意,只有像冰川一样的寒冷,“看来,我们得演一场戏了。”
二人对话的同时,凤鸳和玉儿已在二楼的“秋月间”中落座,轻罗轻步而入,再缓缓地阖上房门,走上前来向二人行了个礼。
玉儿这才发现她的眉间竟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印记,从近处看去霎是好看,就是不知那轻纱之下的面庞,是否与这娥眉、明目、梅花相称。
轻罗神色平静,反倒是凤鸳,显得有些焦躁,她一把掏出颈上金锁,放到桌上道:“这金锁是皇家精制,价值连城,还请姑娘快快取下面纱。”脑海中的那张俏脸愈加清晰,只要看上一眼,她便可确认自己的猜测。
“公子当真是心急。”白衣女子娥眉淡扫,眼睛里却划过一丝不屑。她碎步上前,又为两位公子满上茶水,“方才见公子谈吐不凡,又不以钱财论物,轻罗还以为公子真的是对小女子倾心呢,原来,也只是以财买色而已。”
说罢,冷冷一笑。
凤鸳一急,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急于一睹芳容而已,并不是贪慕女色!”
轻罗顿了一顿,巧笑道:“公子真是有趣,这二者有何分别?……罢了罢了,公子如此单纯,轻罗就不开公子的玩笑了。”她瞧了眼桌上镶着无数宝石的金锁,收于掌心,笑道:“轻罗以色换财,公子以财换色,无错。”
她说的不咸不淡,却透着股凄凉的味道。凤鸳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悻悻闭口。
“轻罗平日不喜妆扮,还请公子见谅了。”
女子凤眼微眯,然后缓缓摘下面纱。
其肤虽不施粉黛,却如白玉,其唇虽未涂胭脂,却胜桃花。一双美目顾盼有神,然流转间却有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感,眉心的那朵梅花,镶嵌于青山远黛之间,又为这清冷添上一丝娇美。
即便同为女子,也不免为这样出挑的美人所惊叹,玉儿微张小嘴,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凤鸳更是愣了好半晌,方喃道:“姐姐……”
轻罗微怔,然后浅浅一笑,“公子恐怕认错人了,轻罗家中可没有您这样俊朗的弟弟。”
“不,姐姐,是我啊,我是鸳儿,你不记得我了?”不会错的,她的面容虽和记忆中有些差别,但那眉目和唇角,却仍旧是当年的样子。
可轻罗仍旧摇摇头,“公子真的认错了,轻罗自小生于贫穷的京郊,可公子您一看就是富贵家的孩子,怎么会是姐弟呢?”
凤鸳听了神色一暗,是啊,这世界茫茫之大,想找到一个人是多么困难……也许,只是长得像罢了……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轻罗问。
凤鸳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与她也只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她的生母被人欺辱,我偶然遇见,这才和她见了面。”
她的这位姐姐名叫凤羽,其母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却因为屡屡下毒致其他嫔妃胎落而被剥夺后位,打入冷宫。那时候她还怀着凤羽,在冷宫中历尽艰险才生下孩子,却因罪名受尽折辱。
“既然只是一面之缘,公子为何到如今还没有忘怀?”轻罗哂笑。
凤鸳浅呷香茶,目光飘向远方,“母有错,其子何罪?何况那位姐姐生性纯良,虽性子冷淡却与我甚为投缘,只可惜不久之后,她的生母便逝世了,她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收回目光,迎上轻罗的视线。
“公子倒是有情有义,只是不知你那位姐姐若是还活着,可还记着曾经的缘分?”
“我相信她记得的。”凤鸳抿唇一笑,目光十分坚定。
轻罗微微一愣,眸子中闪过一丝光华,但转瞬间又恢复成清冷的样子。
“请原谅在下不能带姑娘一同离开了,但这金锁便是你的赎金,如今轻罗姑娘已是自由之身,今后的路还是由姑娘自己选择吧。”凤鸳说罢,又将四十两银子交予其手,“姑娘若不嫌弃,还请将这些碎银收下,虽然不多,却也好让在下微表歉意。”
“公子能够为轻罗赎身,小女子已是感激不尽,又如何能收额外的钱财?”
轻罗淡淡开口,将钱袋放回凤鸳手中,敛目行礼,“公子,时候不早了,轻罗恭送公子。”
凤鸳握着钱袋,瞧了瞧女子清冷却坚持的表情,只好带着玉儿行礼告退,轻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目送二人。
梨香院内一片灯火,梨香院外却是夜幕一片。
凤鸳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赶紧往门外走去,若是太晚回宫,说不定真的会被父皇发现。想着想着,脚下步子越来越急,跨过门槛之时却撞上一个胸膛。
她后退两步,稳住脚步,一抬头却迎上一双黑潭般的眸子,眉目间的霸气像摄魂般抓了下她的心,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她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便匆忙道歉,方跑出门去。
慌神地跑到街上,半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路上,怎会空无一人?
这时,十数声官锣连续响起,就像在这寂静的夜中炸裂了一般。
凤鸳循声回望,却见街头的官府通文处围着数十之人。
这时,一个高扬的男声从中响起,像利剑一般向这方刺来——圣皇禅位!相国登基!
作者有话说h3》
咱给善良聪慧又坚强的女主三章小蜜糖,小一章就要小虐了,各位亲,小生绝对不是后妈,顶多就是后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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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跌落地狱()
官锣声与哄闹声掺搅在一起不断传来,苏砚站在窗边,眯着一双冷眼静静地看着突然混乱起来的街道,对圣国心怀不满者欢欣雀跃,对圣皇心存感激者悲恸嚎哭,对相国苏浣不甚信任者忧心匆匆……
他脸上的金色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但幽深的眼眸里却藏满复杂的情绪,这时花玉容轻佻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一同响起,“人我给你带来了。”
跟着玉容走进来的是一身月白的女子,她对着他的背影恭恭敬敬地行上一礼,默不作声地低头等着。
身前的男子就是浮世宫的宫主,即便她已入宫两年,却也只见过他几次而已。
苏砚回过身来,桌上摇曳的烛光将金色面具照射得一半金黄一半暗淡,他的声音慵懒而低沉,“你可知,破坏计划的下场?”
如此漫不经心的语气竟慑得轻罗心头一紧,她慌张地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子,还未说话,汗珠就已布满额间,她极力地按捺下心慌,敛眸回话:“回宫主,轻罗知道。”
“哦?那你就是——明知故犯?”
女子脸色苍白起来,“宫主,今日之事,轻罗绝非意气用事,而是那个人,绝对要比吴征更有价值!”她攥着凤鸳给她的金锁,坚定地说道。
苏砚俊眉一扬上前一步,俯视着轻罗问道:“你认识她?”
“是。”轻罗将金锁呈上,“她是圣国皇帝凤新元最宠爱的女儿,十三公主,凤鸳!”
——
圣治两千三百四十六年,圣皇凤新元颁布诏书,悔自己在位三十载间未有建树,反而让北疆国和西苗国屡屡侵占国土,国家动荡百姓不安。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欲隐退朝堂,然其子无一人可担此大任,故效古人选贤于能,禅位于相国。
相国苏浣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大宣。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大江南北,百姓惶恐之时,也不免慨叹世事难料。那凤新元的确生性软弱,缺少为君者的雷厉风行,致使外有邻国侵占土地,内有贪官乱党祸国殃民,但禅位之事未免过于突然,更何况他自己尚有十三位皇子公主,为何偏偏要将皇位拱手于异姓之人?
难道真像那禅位诏书中所写——其子无一人可担此大任?
就在人们对此议论纷纷之际,另一个消息像炸雷一般轰隆而来——凤新元在禅位之后,即写下罪书自杀身亡,更离奇的是,十三位皇子公主以及后宫佳丽连同无数宫女太监皆在一夜之间消失在凤宫当中!
事情的出人意料让百姓更加疑虑,各种传言流传于江湖、市井之间,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