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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这武镇之事,似乎大有可为!’
他来到一处茶楼,甩出几个大钱,立即就被殷勤的小二请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又点了一壶清茶,几盘点心,慢慢吃喝着。
师门要谋划气运,自然是天大之事,非得好好筹谋一番,这种打探自然少不了。
历来酒楼茶馆,青楼赌坊,接待八方来客,乃是消息第一灵通之地,只要仔细搜集,总能有所收获。
他功聚双耳,旁边茶客的议论就不断传入耳中。
“张老板!生意兴隆啊!”
“哈哈……哪里哪里,这都是托了节度使大人的福!”
“老王家的子孙出息了,居然当上了队正,又立下军功,在城外分田足有五十亩呢!看来这家是要翻身了!”
“唉……最近外来人多了,虽然各种生意都好做不少,但科举文试也是一日难过一日,我那二哥,素称饱读圣贤书,居然都被刷下来两次!”
……
“民心思定,气运稳固,的确有着成事之相!”
剑元子微微颌首。
第四百三十八章 说书()
茶楼之内。
剑元子默默品茗,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色:“仅以所见所闻来看,武镇之事大有可为……只是师父欲谋夺武雉王气,这凶险非常,还得看看此女气象才可!”
“好在此城乃是节度使府所在,茶居又临近大道,只要默默守候,总能见着一次!”
带着这个念头,他就在楚凤郡城中住了下来,每日闲逛,大多时候都在茶居中饮茶吃点心,倒也默默跟其它熟客混了个脸熟。
乓!
这一日,他刚刚落座,就听得茶居中心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上回书说到《大周西域记》第三十七折——双侠义助落魄官,行者怒弑黑熊王,话说……”
这老者说书绘声绘色,立时获得满堂喝彩,间或有着几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扔了铜钱打赏,令老者连连称谢。
剑元子知道,这说书人几日前便在这里,因为能招揽顾客,茶居老板也不赶人,很是有些互惠互利的味道。
不过这行当,不是太平盛世,根本无法存在,有着这个,说明郡城里面的小市民,当真有着几个闲钱——这又是吏治清明,压迫不狠的佐证了。
剑元子又听了几句,知道这说书人在说的,乃是时下挺火的一部小说,名为《大周西域记》,他在外州的时候,似乎也在茶楼酒肆中听到过几句。
据说此书行文浅白,通俗易懂,又颇为生动有趣,倒是大大流行了一番,甚至还引得几个名人为其作序。
只是作者名讳却不为人知,也是一桩奇事了。
他之所以对其感兴趣,还是因为听了几句,知道内中修炼划分详尽,考据充分,作者必是有真修行在身的人无疑,这才留意了一点。
总体而言,还只是某个虚幻朝代开疆扩土的故事,间或掺杂了一点神鬼志异,大概是某个修炼者信手所为的消遣,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剑元子等得的也不是这个,他坐了半天,一壶茶泡了又泡,直到没有半点茶味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骚动,一个声音就传入耳中,令他浑身一个激灵。
“节度使依仗过来了!”
街道上车马喧嚣,剑元子则是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装作不经意间撇过头。
“驾驾!”
节度使有一旌一节,专征专杀,威严隆重,出行便是数十骑兵开路。
旁边行人退避,忙不迭地让开。
“来了!”
倒是剑元子,见到车架经过,立即闭上眼睛,默运秘法。
‘虽然这武雉气运隆重,大势已成,冒然窥视必然有着反噬,但我这四象法眼乃是宗门秘传,虽然看不得详细根基,但具体也不会太差……’
他双眼中带着一层迷离的光彩,忽然往车架上望去。
节度使车架,自然华丽非常,车辕与车轴镶金嵌银,周围还有火凤卫捧剑随行。
轰隆!
落在剑元子眼中的,却是另外一副画面。
呼呼!
在他目中,一丝丝金青之气自仪仗队中浮现,汇聚于上空,形成五彩祥云,带着金铁杀伐之气,对于修道者的压力无与伦比。
“吼吼!”
祥云蓦然分开,浮现出一条无角四爪的螭龙,每个爪上生出三趾,浑身带着赤云之纹,这时清吟一声,一双龙目就转了过来。
“不好!”
剑元子立即收功,奈何双目剧痛,如遭火焚,知道还是受了反噬,连忙端起茶杯,借着饮茶的动作将淤血擦掉。
“气运隆厚,居然已经成就了螭龙?”
赤螭,雌龙也!武雉得此相,再配合四郡之地,未来定州绝对难以翻盘,称王建制,也是等闲尔。
“如此看来……此女发展似乎大有可为的,我当劝谏师父,不必急着杀鸡取卵……”
剑元子默默想着,忽然又是一个激灵:“不好!想不到龙气之力如此可怖,居然连我都开始影响了……”
他起身,结算了茶钱,走出茶居,看了看天空,忽然又有些迷惘:“师尊啊……希望您所做的抉择,是正确的吧,否则我四象道统,恐怕真的有着倾覆之祸啊……”
……
“咦?夫人?”
节度使依仗一路浩浩荡荡,在吴家堡前面才停了下来。
吴明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武雉,却是略微有些诧异:“何故来此?”
“此地乃是妾身的家,为何不可来?”
武雉白了吴明一眼,自顾自地在旁边坐下:“并且……夫君要纳妾,娥姁身为大妇,该当来主持才是呢!”
“这个……秀云与我……”
吴明挠了挠脑袋。
“妾身知晓,那女子乃是夫君旧识,又有着情分!”
武雉却忽然一笑:“实际上,纵然夫君不说,妾身也想让夫君尽早如此的……”
她说着,脸上又带了一丝歉然之色:“毕竟妾身公务繁忙,与夫君也聚少离多,难得尽夫妻敦伦之责的……”
“不必如此!”
看着佳人歉然的姿态,吴明不由上前,将武雉拥入怀内,细细安慰起来。
“只是……”
两人温存片刻,武雉噗哧一笑,灵动的眼睛中带着些狡黠之态:“我们之前的约定,夫君可不要忘了!妾身还想打下偌大的家业,给咱们之子继承的!”
“唔……”
吴明有些无语了。
他自然想起了之前吴晴代表自己与武雉所定之约,貌似还要过继一个儿子到武家,继承家业的。
不过在他看来,那个儿子可是太不幸了。
毕竟,以自己主神殿之主的身份,虽然不可能老死再将主神殿给子嗣继承,但随意从指缝中露出一点东西,都比整个武家要好太多了。
也不知道武雉若是清楚这个,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嗯……儿子的事情么,我自然答应了!”
武雉拍拍胸脯,目光一下变得温柔如水起来:“多谢夫君体谅娥姁的难处,在妾身这个位子,若是没有子嗣,恐怕未来下场必然不太妙的……”
她身躯骤然一热,滚烫动人:“夫君,给我一个儿子……”
看着佳人如此之态,吴明也是心里大动,蓦然哈哈大笑,将武雉横抱而起,穿入卧室之中。
没有多久,守在门口的几个火凤卫听着内堂传出的声响,都是脸色酡红,双腿不安地绞动起来……
……
吴晴的房间之内。
李秀云挽着发髻,双手袖口卷起,露出一双洁白如玉的皓臂。
她静静地呆在这间房内,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此处一般。
这房间的摆设,她都是熟记于心,到了现在,日日过来打扫,更是令屋宇内一尘不染,整个房间与吴晴离去前没有丝毫区别。
唯有墙壁之上,当初吴明所作的画卷消失不见,空出了一片留白。
吴家堡一扩大,各种仆役丫鬟也是越来越多,自然诸事繁杂,各个丫鬟、奴仆为了争风上位,偶尔也有一些暗事传出。
甚至,还有关于她的一些风言风语。
但李秀云本来就是个小家碧玉的性子,无欲无求,再加上有着吴明点名,纵然吴管家也不敢怠慢,倒是相安无事。
如此一来,她每日空闲下来大量时间,反而都用在了修炼上,道业进展飞快,倒是个意外之喜了。
“秀云妹妹!”
她清理完吴晴的房间,正想回到自己的院落去,做每日的功课,就看到迎面两名少女走了过来,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侍琴姐姐,侍画姐姐!”
她当先行礼,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来了少爷的不喜。
“还叫什么妹妹!”
侍画白了侍琴一眼:“今日过后,我们便当称呼你为如夫人啦!恭喜妹妹呢!”
“不错!”
侍琴一呆,旋即也笑道:“恭喜如夫人,贺喜如夫人!”
“什么……如夫人?”
李秀云迷茫问着,脑袋内一片晕晕乎乎的。
“这个……嘻嘻,少爷准备将你收房,岂不是大喜?”
侍琴与侍画互相咬着耳朵,又轻轻在李秀云耳边说了几句。
顿时,李秀云的脸上就飞起酡红,一路蔓延到白玉般的脖根处。
“怎么?妹妹难道不愿意?”
侍琴与侍画对视一眼,有些打趣道。
“这个……”
李秀云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揉搓着裙角。
“嘻嘻……我们原不想打扰你,只是妹妹你现在在府中身份提了,每月月例要加,还要拨给私厨,婢女……更要准备一下,一堆事情呢,还愣着做什么,快跟我们走吧!”
侍琴与侍画亲昵地揽着李秀云的胳膊,絮絮叨叨,眸子中有着掩藏不住的艳羡之色。
李秀云好似木偶般任凭摆布,直到回到自己闺阁中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
以前的一幕幕,顿时浮现在心里。
蓦然间,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
纳妾之举,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对于李秀云来说天大的事情,在吴明不过顺手而为罢了,毕竟,以此女的身份与名声,若是自己将她赶出去,恐怕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倒是武雉,很热心地张罗了一番,还宴请谢弈等宾客,举动从容,颇有大妇之量,令吴明很是喜欢。
第四百三十九章 看破(8000补)()
后花园内。
吴明躺在竹椅上,让李秀云帮忙揉着肩膀,又瞥了眼身穿闲服,忙着批改公文的武雉一眼,微微一笑。
这几日或许武雉危机感爆发,很是抽出时间,好好陪了他一番,夫妻琴瑟相和,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倒是公文一下积累起来,逼得武雉不得不在家办公,每日都颇为繁忙,看着吴明悠闲的样子,更是大倒酸水,说要安个太守什么的官职,打发吴明也一起忙起来。
“启禀少爷、夫人!”
这时候,一名火凤卫匆匆进来:“坞堡外有人求见!”
“嗯?”
武雉朱笔一顿,眉毛挑起:“他持着何方通行令牌?”
节度使日理万机,自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想见就能见的。
“并无令牌!”
“哦?”武雉反而起了几分兴趣:“你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应当知晓我的规矩,居然还如此做,此人必然身怀绝技了?”
那火凤卫跪下:“婢子不知,只是一见他的眼睛,其他兵卒便战意全失的……”
“你的麾下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能当着他们的面施展道法镇压之术,恐怕已经到了真人级别……”
吴明睁开眼睛,缓缓道。
“既然是一位道家真人,想必也不会无事来消遣我,便见一见吧!”
武雉摆了摆手:“带他过来!”
有着吴明在一边,她更是没有丝毫担心。
……
片刻后,一名穿着黑白葛袍,扎着道髻的青年就从容走进,一见到花园布景,又是一个激灵:“纳天地于方寸,宗师手段!”
他趋步上前,见得武雉,立即稽首:“贫道剑元子,见过节度使大人!”
“剑元子,你是何门何派,求见本镇,又有何事?”
武雉随口问着。
一股巨大的威严,蓦然降临下来,令剑元子的脸颊上都多了几丝冷汗:‘师尊嘱咐,必须开始亲近龙气,我就是那尝试的棋子……唉……师门大恩,也只有粉身碎骨以报了!’
他啪得跪下:“贫道此来,自然是仰慕节度使大人威严,愿投靠麾下,附于骥尾!”
“哦?投靠?”
吴明也觉得很有意思。
现在武雉声名远播,想要投奔的人自然数不胜数,但他们有的名气已满定州,有的却是通过熟人引荐而来,有着荐书证物。
实际上,这也是一种潜规则,逼得寒门士子与在野贤达不得不落入世家的罗网当中,否则就一辈子都出不了仕!
当然,在武雉麾下,还有第三条途径,那就是科举考试,也算打破旧规则的一大举措了。
但像剑元子这样玩毛遂自荐的,还真没有几个。
一念之下,吴明不由打开了天眼,顿时就有了新的发现:“嗯?这道气息……似乎是……”
“不错,还请节度使大人收留!”
剑元子嘴角带着苦涩。
说实话,若时间允许,他也不想如此越级而上——不仅特别容易失败,纵然侥幸成功,也会被视为幸进之辈,平白惹来大量敌意。
若是徐徐图之,凭借一些还在的关系,当可将这影响降到最小,也最为稳妥。
“奈何师尊有命……宗门也已经被逼迫到极限,哪有如此多时间可以布置,不得不强行为之了……”
剑元子心里一叹,还是将自己准备的底牌拿了出来:“我门在定州城中发展了两家内应,并且还愿意资助节度使大人白银千两,粮草一万石!”
“哦?贵门看起来决心非小!”
金银之物,武雉早已不放在眼里,但内应与粮草,却是令她有些动容,同时又有些冷笑。
这道门之人,如此急功近利,若非遇到了她,少不得要被当成肥猪宰——财不露白,古往今来都是至理,更何况在她这手掌大权,生杀予夺的藩镇军阀面前展露财力,与作死又有何异?
吴明在一边,看得也是很想发笑:“果然是道门中人,脑子都有些秀逗了……莫非是洞天福地中出产的极品?”
论权谋诡诈之道,在座的两个任何一人都能将剑元子玩弄于股掌之上。
剑元子虽然不知道为何,棘背却是一阵发凉,颇有些不妙的预感。
“也罢,既然你诚心投我,这些本镇便收下了!”
武雉挥挥手,又看向吴明。
很显然,在这等事涉灵异方面的事情,她还是倾向于全部交给吴明监管的。
否则,就凭之前武家供奉的几个修道者食客,去龙宫送信都不利索,实在令人为难。
“夫君,一切就交给你了!”
武雉轻笑一声,轻移莲步离开,留下一脸忐忑不安的剑元子。
‘此人乃是传闻中武雉的夫婿,也不知道有着何等人才……幸好节度使大人已走,倒是可以动用法术,查看一二……’
剑元子心里忐忑,蓦然一咬牙,运起四象法眼,往吴明所在看去。
“咦?”
谁知道,能窥破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