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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么写定北侯大人如何看得懂?”舒儿问。
她说:“他会懂的。”
她把绢布叠好,放进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细心的用彩线拴好,帮寻挂在脖子上。
冰儿转身去抹了把眼泪,小姐,即便他懂,也不会来,你这么写了,只是徒添悲伤,让他也和你一起心痛罢了。
寻很快就回来了,脖子上还挂着那个小瓶子,冰儿打开来,咬咬唇嗫嚅道:“小姐,信还在。”
“没有回信吗?”舒儿问。
冰儿摇头,不忍去看洛青岚瞬间惨白的脸。
今日是小姐最高兴的一天了……
“他,会来的。”
洛青岚说,眼角流下一滴泪,好凄美。
夜幕降临时,他没有来。
漫天的星辰,一轮明月,看在她眼中有些模糊,似乎所有发光发亮的,都蒙上了一层不明朗的晕,昏昏沉沉的。
“冰儿,今夜似乎不够晴朗,你看那月,也不那么圆。”
她不知道,她含泪的水眸,看到的并不真实。
听了她的话,冰儿笑得好牵强,“是啊,这中秋夜,也不过如此。”
“没有啊,月亮很圆啊。”舒儿一直埋头弄着天灯,不知二人言外之意,很无邪的说。
冰儿嗔怪的碰了她一下,道:“你是高兴过了头,见什么都是好的,眼见着就要云遮月,怕是要变天了,这天灯还是不要放了,省得小姐吹了夜风再受了凉。”
“啊?”舒儿失望的抱怨道,“这些灯可费了我们好些功夫呢,就这么回去了?”
“不,冰儿,再等会儿吧。”洛青岚看着脚边的天灯,个头比舒儿做得要小,却更显精巧。
那是她头一次做这么小玩意儿,动作笨拙得很,做好的天灯却甚是可爱,加之她娟秀漂亮的字体,舒儿可是赞不绝口呢。
这就是她,什么时候,总是要做得最好,认定了什么,就义无返顾,不做到完美,就不罢手。
“小姐,侯爷一准儿是被宫宴上的事绊住了脚,再不就是他没看到那你送去的信……”
“冰儿,你不消说了,我还要等他,宫宴总归是要散席的,中秋夜不是拜月吗?月亮还在,我就等着他。”
“小姐……”冰儿欲言又止,她的小姐可真傻,定北侯大人,也好傻好傻……
她在夜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月上中天,夜已深。
“夫人,我们回去吧,侯爷他,怕是不会来了。”舒儿的热情也都磨干了,打着哈欠劝道。
洛青岚坐在院中石凳上,静静地望着月亮,摇头,不,她要等他,他说过会陪她过中秋宴的,他也说过不会对她食言。
“夫人,你们还是进屋去吧,侯爷他早就回府了,要来早该来了。”
院门口夜巡的侍卫来了几次,见洛青岚挺着肚子等在夜风里,终于忍不住出言相劝。
为谁失约()
院门口夜巡的侍卫来了几次,见洛青岚挺着肚子等在夜风里,终于忍不住出言相劝。
“他回府了?那他为何不来见我?”洛青岚上前几步,踉跄着险些摔倒,冰儿急忙上前扶住她,张口欲言却什么也没说。
侍卫有些不忍,但还是恭敬地说:“属下半个时辰前见过侯爷,他正与红纨夫人在后花园赏月。”
“赏月……么?”洛青岚后退了一步,就那么茫然的望着月亮,还是模糊的光与影,看不出有什么好看。
侍卫走了,她还站着,冰儿扶着她,就感觉她全身的重量都叠在她身上,很轻。
“冰儿,我们来放天灯吧。”她说,眼神是空洞的,黑黢黢的两潭,好深好凉。
天灯燃起,那书写着她幸福的绢纱与油纸,就一点点的鼓起来,仿佛在嘲笑她,又似乎,在怜悯她。
金黄色的火光,染了她的眉眼和发色,暖洋洋的,就越是衬得她凄美苍凉。
天灯飞走了,她还高高的举着双手,迷离的望着夜空,不只是在看那灯,还是在看那月。
“小姐,你看它飞得多高,你心中所想一定能成真的。”冰儿说。
“可不是吗,飞得可真好,”她说,“可它为什么要飞得那么高那么远?它不知道,我是爱它的吗?”
她伸手,却触不到那暖色的天灯。
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看着她眼角颊边的泪,冰儿鼻头一酸,也别有深意的说:“因为它也爱着小姐,只想着飞得更高更远,好让天上的神仙都看到小姐的天灯,让小姐如愿,欣然。”
“我们回屋吧。”洛青岚摸着肚子,宝宝已经很大了,有时还会踢踢她,每每她流泪,总能感觉到他在她腹中不停地动。
他定是知道北辰烨欺负她了,想着出来教训爹爹呢。
今夜是舒儿在寝房守着洛青岚,许是累了,片刻功夫就睡过去了。
洛青岚还是两眼鳏鳏,那么嗜睡的人,愣是没有丁点儿睡意。
窗扉轻响,她眼睛一亮,是他来了吗?
本想起身去看,想着又闭上眼睛假寐,他来得迟了,该给他些脸色看看才是。
脚步声渐近,洛青岚心跳愈发的急了,胸口起伏得厉害。
口鼻突然被掩住,她猛然睁开眼睛,接着微弱的烛光,隐约看到逆着光的来人,那朦胧的轮廓,竟然不是他……
失望之余,又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可惜捂住口鼻的布蘸了迷香,她只是挣扎了两下,就沉沉睡去。
***
“司寇彦晞,为什么?”
洛青岚靠在陌生的床榻上,蹙眉看着床头的男人。
他贵为汗皇陛下,竟然也做起这些梁上君子窃玉偷香的事来了。
但她也就是这么一想,心弦绷得很紧,总觉得面前的司寇彦晞,和初见时不同了。
原来的他眸间时无欲无求的,而现在,也混沌的出现了好些杂色。
“你怀孕了?”他盯着她的肚子,说是疑问,倒像是叙述,“是北辰烨的孩子?”
洛青岚说:“自然是他的。”
“呵,你为他怀了孩子,他却要迎娶别的女人,”司寇彦晞伸手去触碰她的腹部,刚碰到又收回手,看向她的眼,说,“他不要你了,你还要生下这个孩子?”
“他是我的孩子,我当然要生下他。”她说,有点落寞。
“羽衣,你这又是何必?当初你若选择了本皇,断然不会落得今日下场。”
“我从未后悔,”她勾唇一抹淡笑,“而且,羽衣早已死去,现在的我,只是洛青岚。”
羽衣爱的是司寇彦晞,而洛青岚,只为北辰烨而情牵。
“你……”司寇彦晞对她扬了扬手,冷哼一声道,“你真是执迷不悟,本皇给你机会……”
“我不需要你的机会,”洛青岚打断他的话,问,“你让我来这里,应该不只是说这些吧?”
这里不是皇宫,而司寇彦晞虽没有穿龙袍,却是一身明黄的装扮,像是褪去外袍的中衣,头发也有些微乱,看来多少有几分狼狈,或者说,用仓皇来形容更贴切些。
司寇彦晞微愣,转身背对着她,“你不该这么聪明的。”
“出事了?”洛青岚想坐起身来,无奈全身僵硬着,动不得,只能急切地问道,“北辰烨他怎么了?”
他今夜失约,是不是……
司寇彦晞的冷笑,打破了她可笑的幻想。
“他能有什么事?他好得很呢!眼看好事将近,将要迎娶红纨将军,后院还藏着你这么个美人,为他怀了个孩子!”他凑近她,狠狠地攥紧她的下巴,沉声道,“你说,他能出什么事?”
洛青岚放下心来,司寇彦晞见她模样,俊美的容颜闪过沉痛和自嘲,“你担心他,为何不问问我?曾几何时,你也是本皇大红花轿抬进宫的妃,难道本皇,就一点没让你动心?”
“司寇彦晞,你怎么了?”洛青岚蹙眉,“又醉了?”
他苦笑着摇头,“本皇没醉,这次没有,上回也没有……罢了,不说这些,你好生休息吧,本皇明日再来看你。”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带我来这里所为何事,这里不是皇宫,而你刚刚的情绪也不对,司寇彦晞,你到底意欲何为?”
“你问本皇到底想如何,倒不如去问问北辰烨,他到底意欲何为!”他突然就发起脾气来了,抬脚踹翻了木凳子,烦躁的扯下床帐子。
她没见过这样的司寇彦晞,记忆中他是举止得体的谦谦君子,还有几分纤尘不染的出尘气息,而非眼前的模样。
“你送我回去,或者叫他来,我就问他。”她认真的说,好久不曾见他,京中之事她一概不知,与世隔绝了一般。
“你想走?”司寇彦晞发狠的砸向床沿,大吼道,“门都没有!”
她不知她怎么就激怒了他,只是不悦的说:“你小声些,吓着宝宝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温柔,怒气竟然真的缓和了不少。
“羽衣,本皇无意伤害你,带你来也是迫于无奈,是北辰烨逼我的,他要本皇的皇位,还要赶尽杀绝,一心想着让那个不知nǎ里来的伪皇子登基!”
司寇彦晞说着又激动了,“本皇不允许,司寇家的江山,决不能旁落!”
与虎谋皮()
司寇彦晞说着又激动了,“本皇绝不允许,司寇家的江山,决不能旁落!”
洛青岚面色陡然一冷,“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担心北辰烨功高震主,上回才会在押送的粮草中动手脚,和夜国私通,想要他有去无回?”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司寇彦晞显出些愧色,“羽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非本皇,不知这高处不胜寒……”
“北辰烨他可曾图谋过你们司寇家的江山?”她不愿听他冠冕堂皇的话,只信心中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父皇数十载忍气吞声,韬光养晦训精锐骑兵,如今让位于我,便是期盼本皇能护我司寇家山河,子桑家族已除,定北侯的势力更是锐不可当,他若心怀不轨,本皇岂不是要辜负父皇重望?”
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狠绝,“出兵夜国,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本皇暗中已经和夜天祁定下盟约,不管此战胜负,两国百年修好,也达成了共识,削弱定北侯势力。”
“可是你这么做,当真不觉得愧对百姓,愧对你坐下的龙椅?”
唇亡齿寒,北辰烨于司寇彦晞的江山有威胁,是他眼中的狼,却也震慑着周边诸国,是他们眼中的狼。
夜天祁岂是良善之辈,司寇彦晞与他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
“本皇为江山社稷,所做之事问心无愧。”司寇彦晞说,再不是曾经的闲散淡薄十七太子,而是个利欲熏心的王,诡计多端的王。
“你可知,若非我……”洛青岚无奈的垂下眼,道,“我会杀了你。”
“是啊,本皇以前还真有些怕,不是怕你杀了本皇,而是怕,你恨我。”
“不,我不会恨你。”洛青岚记得,流风就常说,无爱无恨,她要恨,便也只能是对北辰烨。
司寇彦晞却会错了意,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本皇就知道,你心里总还是记着本皇的。”
“司寇彦晞,放我走吧。”
他眼中闪过失望,却没有放开她的手,“羽衣,本皇不想瞒你,就在今夜,举国欢庆的中秋佳节,本皇险些就一无所有了。”
她不解的望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你错付了深情,北辰烨,不配你如此待他,早晚,你是要后悔的。”
“我若后悔,也只会悔当日不曾与他同行,共赴沙场共渡难关,反让红纨有了可乘之机。”她那么说,心头却并不全那么想。
她厌恶红纨,也怨他。
时至今日,她依然是信他的,只怨他不信她,不与她坦承,不与她分担。
她不想再误会了他,一如千年前青鸾女与龙魔帝的无奈与情殇。
今夜,她却有些不确定了,是不是她,太自信了?
或许千年之后,她还是她,他却变了。
司寇彦晞闻言就笑了,笑得张狂肆虐,咆哮着,“你若真随他去了,才要悔恨终生!你却不知,这场情爱的角逐,你从未赢过,红纨与他相识在前,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二人的阴谋罢了,他就是要一统天下,拥她为后,本皇和夜天祁,便是最大的失败者,而你,不过是北辰烨手中一颗作废的棋子!若非你腹中孩儿,怕早已是依据冰凉的死尸了。”
“司寇彦晞,这也不过是你的猜测,我,不信。”
洛青岚闭着眼,想掩饰了波动的情绪,却不料让眼泪落下来了,冰凉冰凉的。
“羽衣,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是说北辰烨不曾图谋过司寇彦的江山吗?本皇告诉你,从他容下你那一刻起,变设下了圈套,欺骗了天下人……这当中,自然包括了你。”
洛青岚沉默了片刻,睁开眼,已是一片清明平静,“司寇彦晞,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让你知道,北辰烨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那么,我的良人,是你吗?”她问,淡淡的,没有讽刺和嘲笑。
司寇彦晞怔了一下,便摇头叹息,苦笑道:“本皇……也不是。”
“那你为何喜欢我?”她问得直白了些,却那么单纯认真。
“本皇只能说,身不由己,”司寇彦晞隔了她好远,背对着她坐在一面铜镜前,凝视着镜中的她,“你可知今夜中秋宴上,都发生什么?”
她摇头,不知。
“你自然不知,”他伸手抚摸镜面,就掩去了她大半张脸,“北辰烨与红纨逼宫了,为保本皇周全,琬儿横剑自刎,当剑刃割破她皮肤的时候,本皇想的,却是你……本皇为你悲哀,也为自己悲哀,当日,若然本皇不曾拒婚,你也不曾遇见北辰烨,琬儿她,也该是觅得良人了。”
说到情动处,他掩面痛苦的闭上眼,“我真要是愧对了谁,那便是琬儿,出宫时,本皇是觉得举步千斤,也想着和她一起共赴黄泉,到底是没有勇气。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皇太窝囊了?”
“不,北辰琬要你离开,你没有辜负她。”
原来,他和红纨竟要司寇彦晞退位,她就知道,北辰烨和她一样,是个有仇必报的,司寇彦晞害他一回,他怎会轻饶?
可是,他是如何做到在抉择他人生死之际,还有心思与红纨赏月看花的?
“或许吧,琬儿没事,被幽禁于凤仪宫,父皇也被禁足了,而本皇……不,或许过不了几日,就该改口了,这皇位,到底是没坐稳。”
洛青岚听到他在笑,却没办法转头看他的表情,只听那声音中,带着无限感伤。
“司寇彦晞,你抓了我来,是想要挟他吗?”她问他,没有责怪,也没有悲悯,只是平静。
这种带着淡淡疏离的语气,让司寇彦晞越发的难受,镜中透着疲惫颓然的俊颜,不知何时竟爬满了泪水。
他看着,觉得陌生。
他曾是那么憧憬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他抚琴,琬儿便绕着他起舞……
或许,是从起舞之人变得一袭淡雅清新的青衣时,那些浮华那些奢望,才疯狂的肆虐的生长起来了吧。
说到底,倒是她的错了。
如此,他利用她一回,也不为过吧?
洛青岚当他的沉默,是认了,就笑道:“你都说了北辰烨爱的是红纨,抓了我来,又有何用?”
“红纨武功不弱,又擅巫蛊之术,约莫还与北辰烨在一起,本皇没有把握……”他说,“你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