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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下去确定是势在必行之举,倒是省不了的事儿。
既然要下去确定,我们也就把准备工作做足了,我们哥仨一人拎一把鱼枪,然后把带船上的木桶给拿了——桶里有从杭州带来的赤硝,出发前准备的白酒,还有就是石灰。
实话说,这些东西我不知道什么有用,因为二叔当初就没教过我,我们在缺少尸、怪两个字诀之后,他都是靠着外面扛匠的手段来推测教我的,我也只能就按照这法子做了,可惜那都是关乎于黄河、长江等等淡水河的手腕,换到了这茫茫大海中,谁又能知道有用没用呢?
既然准备在水里待的时间长,我们就干脆把水肺给换上了,面罩各自带上,上面连接个细长的管子,一段用浮漂扔在水面上换气,另外一端连接在面罩上。这水肺和我们祖上的竹蜈蚣异曲同工,唯一不同的是已经鸟枪换炮,变成了现代化的工具。
我们三人拉开一段距离,静悄悄的从海里潜入,不多会子已经到了海底悬崖的边上,铁勇远远的朝我挥挥手,拿起了手里的木桶示意,然后用刀子撬开上面的小盖,把那桶给扔了进去。
这桶里是赤硝。赤硝是一种硝石的粉末,主要成分为**,在茅山术中属阳,效果好于朱砂,但比朱砂珍贵许多,所以民间法事大多以朱砂替之,只有王室或显贵才有实力在法事中使用赤硝。
从那悬崖望去,深渊下面一片浑浊,就像是猪皮煮熟以后形成的胶冻,木桶在阻力的作用下缓缓跌落,一路翻滚着把赤硝涌出,很快就看见赤硝水接触到了那果冻状的浊物,可是这一切只是徒劳,那赤硝似乎对这东西毫无用处。
看赤硝无用,我跟着把自己手上的木桶戳了个洞扔进海沟。我手上的桶里是白酒,所以不能像固体赤硝、石灰那样撬开盖子,否则不等桶落到沟底白酒就会全部流光了,只能开个小孔,等到海底之后再满满溶于水中。
白酒也是一样,没能对这海沟造成任何变化。
最后是石灰,这东西在丈海经里被称为白茆沙,当然,古时除了石灰之外还掺杂了些别的东西,比如鼠妇、裆底灰、鸡子白等等,不是我们这种光石灰而已,不过那方子存在怪字诀里面,我们并不知道具体的配法。
不过,石灰显然是有效的,随着卓越那木桶滚入海沟,一路白色的石灰水立刻随着翻涌被一股股的涌了出来,在触碰到那浑浊之后,顿时看见像炭火入雪般的景象,那浑浊、朦胧、雾霾般的东西立刻消散退去,就像无数的触须被受不了火焰烧燎而退缩,把沟底亮了出来。
随着木桶滚落,石灰在海沟中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广,我们也把一部分的海沟收入了眼底——不错,这里确实就是藏尸的地方,目力可及的范围内全是骨骸,还有数不清的尸蟞在里面爬上爬下,骨头被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不过,这里却并非只有骨骸和尸蟞而已!
除了这两种东西,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植物般的从海底升上来的片片软肉,在水中飘飘荡荡,上面密密麻麻缀满了米粒大小的珍珠。它们像是某种无生命的植物,但是每当有肉屑碎渣飘到附近的时候,那软肉立刻像触手似的把它抓住,然后拖回海底。
更奇怪的是,那软肉上面还长满了无数白色的绒毛,细密但是众多,那白毛整个布满了海沟,我们起初看起来浑浊的沟底淤泥,其实就是这东西所形成的。
可惜的是,我们也只见到了这么多,那软肉似的玩意儿究竟长在什么东西上面并没有看到,而且我的记忆中二叔似乎没提过个这种东西,所以完全摸不清——铁勇比划着问我能不能开一枪试试的时候,我非常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确实不想招惹这玩意儿,虽然不知来历,可是我内心却清楚的知道,这东西我们似乎惹不起。
海水很快把石灰在整个区域中化开,然后消失殚尽,那白色的绒毛又重新把整个海沟覆盖起来,重新恢复了一片死寂。
铁勇没放一枪心里极为不愉快,所以在我们划船回程的时候给了他个机会,让丫在水中找了条大鱼开了一枪,这孙子在水里折腾了半天,这才把那半米多长的鱼给弄上了船,不过开枪之后那新鲜劲儿一过也没了什么,开始关心起我们在海沟中的发现来。
我始终摇头,不明白那东西的究竟,然后告诉他俩:“这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是建议你们别去招惹,绝对不是个好耍的——老老实实把那沉船陪着捞了,我们就回去,别的麻烦可不要给弄出来。
这俩齐刷刷的点头,看起来海底那一幕在他俩心中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难得统一了一回,不过很快这俩孙子就开始关心起我们的未来来了:“那我们怎么办,究竟还弄不弄惊龙火来把海沟填了?”
“算了,”我打定了主意:“能不惹事儿尽量不去惹,就安心捞沉船,反正这地方也距离昨夜那妞儿找的沉船位置很远,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俩孙子再次齐齐点头。
我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是因为我从距离上判断这地方和昨天木晨曦确定的地点相距实在太远了,足足十来海里的差距,想也知道不会有多大影响当然,在回去之后,这决定也得到了潘教授和木晨曦的一致认可!
我们都觉得这是正确的决定,少一个麻烦,少一个敌人
晚上,甲板上,我、木晨曦、潘教授。
不等我讲述完,那木晨曦已经激动无比的站了起来,断言道:“对了,就是它,就是它!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她比划道:“若是有了这蚀月燧阴,那么我就能断定了,今天我们找到的一定是珠穴的位置,不会错的!”
她骤然之间的情绪激昂让我有些不着三两,同时对自己的一无所知感到了不悦,我停下了自己的讲述,然后不满的看着她:“咳咳,林同志,咱们好歹还是一条战线上的革命同志,你有什么事儿能不能先给我说说,大家集长所思再定——你这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思想,哥们可实在是忍不住了。”
“啊,对不起,”木晨曦这才反应过来,满脸歉意:“忘记给你说了,我告诉你吧,事儿是这样的”
按照木晨曦的说法,她们今天来到了昨天找到的地方,那里海底很深,一般的水肺根本无法到达,所以她们几乎认为已经找对了,但在她们回去取来潜水设备之后下去一看,那里根本没有什么船桲,而是一片密林般的珊瑚没有一丝半点葬穴的味道。
珊瑚的成型需要成千上万年的时间,这既然有珊瑚,那海底怎么会还有三国时期所修建的墓葬船桲呢?这道理太简单了!
木晨曦当时就认为自己的八镜证月华失败,所以沮丧无比,但就在我说出这蚀月燧阴以后,她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个古代龙脉证珠穴的古法来——
三月袭日,拢阴蚀龙!
第五十五章 月拢珠圆()
‘三月袭日,拢阴蚀龙’这是个古法,其实最早使用它的人便是大禹之子姒启。传说之中,大禹死的时候,本来按照禅让制度,这天子之位应该传给皋陶之子伯益的,但是没想到姒启寻求巫师帮助,询问登基为帝的时候得到个启示,说那伯益有天子龙气,所以应该为帝,而他启则没有,所以无法称帝。
姒启不服,于是便寻求华夏异人,寻找能让自己龙气盖过伯益的法子,最终得到了个异人相助,找到一法:‘寻找龙珠之穴,然后趁着三月之日下葬大禹骸骨,借此三月之力拢聚阴气,消蚀当今天下龙气,成就大统!”
事儿的真假我们不去说了,反正那姒启最后是这样做了,然后把伯益搞得歇菜兵败,最终自己成为了夏朝第一位皇帝,把远古氏族部落的禅让制度换成了世袭制,‘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
这三月袭日的景象,按照古书里面的意思,那就是说太阳出来的时候天上出现了仨月亮,围着太阳打转,把它的光芒给掩盖过去,现在分析起来,应该就是天文学上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天空大十字’,这时候由于光学投影,地球上能看见被金星、火星投射的月亮影像,所以同时看见天上会有仨月亮出现。
天文的东西哥们不多说,只说我们丈海这边——这仨月亮出现毕竟是个千年等一回的事儿,运气差的加上爷爷辈孙子辈也别指着能看着一回,所以在风水一途上就得另辟奇径,把这三月袭日的风水硬生生搬到地面来才行了。
你别说,中国人民的智慧还真是无穷无尽的,经历多年之后,终于被那宗师大家盘庚找出了其中的秘密,这丫提出个绝佳的理论,就是说用极阴之月代替真月,形成个地龙断脉的蚀龙真局,把这一古法实现。
极阴之月是个说法,但凡能借助蚀月之力的都可以,而我们发现的蚀月燧阴之地便正是其中一种,也是这孙吴当初选择珠穴葬尸的目的月拢珠圆,帝气斐然。
奶奶的,总算是明白了,合着这孙权也不是真的个老梆菜啊,都被俩龙脉憋成那副德行了,还死乞白赖想要当皇帝一统江山呢!
开始的时候,木晨曦找到的这地方之所以认为错了,就是因为这地方极地属阳,明眼人一看就是个极阳怯阴的所在,就算是珠穴所在,也不可能拿来葬棺,至此,木晨曦一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可是现在这一说,她才算是想明白了。
因为有了这‘三月袭日,拢阴蚀龙’的古法,所以即便这里没有珊瑚,但是也会很快聚集大量的珊瑚前来修筑,有三国到现在的千年时间,那无论如何也该能弄出点东西来了,上面就当是起了个盖子,把一切全部藏在了珊瑚林的脚下。
一句话,因为这古法催生,珊瑚的生长速度快了百倍!
当然,这道理一旦想明白,我们对此珠穴也算有了大致的了解了,按照道理来说,除了我们找的那地方有个蚀月燧阴之地,肯定还有俩,这仨地方围着那珠穴成型,把蚀月之力狠狠朝着中间珠穴里面倒灌,然后帮助孙吴取得天下——至于说这孙子究竟为什么失败,恐怕要等我们找着孙权他爹的骨骸之后才能明白了。
我们把这问题暂时从理论上想明白了,所以大家对我的建议也一致同意,就是说不去管那仨汇聚阴气的地儿,管他什么蚀月之力还是招猫逗狗之力,反正哥们别去招惹,老老实实把这地儿给弄了了事。
点忙都帮不上孙吴的珠穴,能有多大劲儿?
铁勇路上鱼枪打中的那条鱼不错,木晨曦认出它的学名叫做杉斑,属于石斑鱼的一种,要是按照老莫的做法,那玩意儿用奶油烤着来吃应该鲜美无比,可惜这船上没有奶油,我们也就只好断了念想,用老法子抹了层盐在上面之后油一煎,每人分了整整两大块,吃得同样不亦乐乎。
累了一天,大家都没了折腾的劲儿,完事儿之后就都围坐在沙滩上的火堆边休息,男男女女都有,开始的时候碍着潘教授在旁边大家还不怎么聊得开,后来因为修船的事儿江大叔把他一叫走,我们嘴上就都没了把门的葫芦了。
也不知道俩女生白天从那弄了些椰子,现在用改锥开个眼儿一人发一个,我们乐滋滋喝着冰凉的椰汁,吹着凉悠悠的海风,把捞沉船的破事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忘了从那说起的,反正铁勇这孙子是可着劲把当年在黄河的故事给吹了个十足,感觉上比邱少云董存瑞还高大几分,结果几书呆子听得是双眼发直,那俩傻妞儿学生更是有点含情脉脉的味道了,直盯着这孙子发愣。
何军和我们混熟以后也不那么拘谨了,合着打趣:“铁勇、叶子,我们学校最近分来一批老师,都是正经科班毕业的大学生,其中几个还挺漂亮,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个?”
卓越立刻吧嗒了嘴,酸不拉几的说:“何军,你可别把好端端的女孩子往虎口里送,谁跟他俩谁倒霉。”
铁勇嘿嘿笑:“还是卓越了解我,这事儿不是哥们的作风。”
我不屑:“即使是老虎,不是也得喂食吗?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老虎饿死,是老虎就得吃肉,你总不能弄点儿窝头拌白菜帮子唬弄老虎。”我朝何军大笑:“有就送哥们这来,我不嫌。”
郑援朝在旁边插话:“哟,看来叶子这老虎素惯了,白菜梆子也将就了。”
卓越哈哈大笑,在一旁裹乱:“没问题,随送随收,这丫大门永远敞着,只要是年轻女性一律欢迎。”
“真的?”旁边突然有人插了句话:“叶子就这么厉害?”
我回头一瞅,不知什么时候木晨曦坐到了我旁边,正笑盈盈的盯着我,我当即就不好意思答话了,不过旁边铁勇和卓越那俩孙子没知觉,还在没心没肺的埋汰。
铁勇指着我笑得前俯后仰:“你以为他是谁?当年在冰场上都是有名的**,尤其是叶子,见女孩子就追,嘴还特贫。”
“没有没有,”我辩解青白:“这事儿你丫绝对是冤枉我,哥们多纯洁啊,最多只是心里想想,实际行动从来都没有”
“哟,这我可知道,”木晨曦不等我说完已经答话了:“当初啊,他就在冰淇林店外面拉着我套近乎,这事儿你赖不掉吧?”
一群人立刻开始哄笑,我这时候也只能装个面不红心不跳的没事儿人模样了:“不能这么说啊,我当初也讲过了——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同学在大街上企图和某位女同学相识,只能怪这女同学太漂亮了,让我们丑人很惭愧啊!”
这话在我们顽主之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听在这帮老实孩子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何军他们一伙立刻就开始起哄,木晨曦被火光倒映的脸也微微有些泛红,不过她始终装出副无动于衷似的表情,摇摇头,“你这人啊,没个正形,你说你老这么闹着有意思嘛?”
“无产者失去的只是锁链,咱们怕什么?”木晨曦既然没有追话,我也就乐得把话岔开:“要说那次还真是危险,你知道被你砸一脑门子冰淇林的**后来怎么样了吗?”
“什么什么,有**?”几学生一听还有这故事,兴致立刻就转到了旁边,齐齐追问起来:“怎么回事?”
“这事儿啊,还得铁勇给你们说”
我这一说,铁勇立刻就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而木晨曦似乎也把刚才的事儿忘记了,就坐在我身边,和大家有句没句的聊着,算是第一次与我们正在混做了一片。
夜色,也就在这喧闹和欢笑中滑了过去,而第二天,我们正式开始了行动,虽然渔船扔在修缮之中,可我们单单凭借着俩救生艇,就在茫茫海面开始了寻觅之旅。
我们哥仨和木晨曦、宗大叔一条船,另外潘教授带着肖锋、成天乐、何军和俩小子一船,各种潜水设备一应俱全,就连那石灰粉和白酒都没落下,一路来到了木晨曦圈定的位置,而我,也算是第一次正式参加到了丈海之中。
虽然我名义上是丈海传人,但是这入水寻找沉船倒真是第一次,可能唯一让我凭借的就是从二叔那里学到的东西,所以我一路跟在木晨曦的后面,随着众人一起慢慢潜入了水底。
深度增加,这海水也不再是从海面看去的那种淡蓝色了,逐渐变得湛蓝、墨绿以致黑色,然后我们最终在一片狰狞恐怖的珊瑚林面前悬浮着停了下来,每个人的面罩都喷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这是一片巨大的珊瑚林,里面有些珊瑚甚至直径超过了一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