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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复仇，因为上天赋予我们这样一种权力，我们有权力行使它。”
“这么说，你会对普通人大开杀戒？”主席阴沉着脸说道，局势的变化出乎这位资深议员的预料，在场的人中，恐怕只有特拉斯克最为高兴，现在大家再也不会盯着他了，每个人都关注着埃瑞克的一举一动。
“不。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埃瑞克出人意料的否定了主席的说法，人们先是心头一松，继而开始迷茫起来，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复仇的，不是某个机构或某个群体，甚至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一种规则，一种无形却指导人类行为的思想。”埃瑞克解释说，人们有的茫然不解，有的若有所悟。
“当我看到我的同胞们遭受到的惨剧时，我感同身受。我想过要以最残酷的方法把凶手找出来一一杀死，以昭示正义。但当我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我常常又会感到迷茫，是什么导致了这种惨剧不断发生，仅仅是出于我们和普通人的差异？如果我向凶手复仇，那么正义就会到来吗？还是导致更大的纷争。每当我迷茫的时候，我就会问自己，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是史崔克先生，还是别的什么人，又是谁驱使他这么做的？”
埃瑞克微蹙眉头，站在大厅来回踱着脚步，安全人员听得入神，倒也没有注意他的举动是否危险。
“史崔克先生”，埃瑞克在对面的桌子前停了下来，面对着史崔克说道。
“我想问问你，在你的一生中，有没有被变种人主动侵害过。”
史崔克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在你接触变种人之前，有没有想过要侵害变种人？”
“也没有。我之前甚至没听过变种人，直到……”，史崔克看向特拉斯克，众人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特拉斯克连连后退，他感到越发不妙。
“那么”，埃瑞克点头说道。“如果我们放弃一切争端，我是说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过，你还会迫害变种人吗？”
史崔克沉默了，他思索了一会，坚定的摇头道：“不，我不会。”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会好好爱我的妻子和儿子。我曾经有一个家，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低下头，掩面恸哭起来。
不知道是真的心有所感，还是演技过于真实，他哭得伤心极了，就连埃瑞克也看不出来缺点。
“好的，史崔克先生，我相信你的话。”埃瑞克叹道。“我不能代替我的同胞原谅你过去的错误，但我要说，我并不恨你。你是个忠实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的人，只是你的职责实在太过残酷。”
听了埃瑞克的话，人们纷纷点头，然后雷鸣般的掌声爆发出来，就连安全人员和台上的委员们都鼓起了手掌。
刚才埃瑞克的强硬一度使他们以为一场血腥战争就要暴发，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转折，如果连史崔克都能得到宽恕，那么变种人和普通人的和解也近在眼前了。
无论如何，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家园被战火笼罩，哪怕高高在上的议员老爷，也不是个个都以为自己就是安如泰山的。
连总统都能被不着调的普通人刺杀，议员又算什么？和平时期的议员才能享有最大的权力，战争时期一切都得为那只吞噬人命和金钱的怪兽让路。某种意义上说，军人才是国会最大的敌人。
主席看起来也为埃瑞克的话感动，他微微一欠身，表达了敬意。
“我很高兴看到两个族群间可以达成这样的谅解，我相信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常言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但我想我们还可以更加深入的合作为我们的国家效力。现在我想询问代表先生，变种人愿意为这个国家效力，真正成为这个国家的一员吗？”
他期待的看着埃瑞克，心里盘算着能从变种人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好处，无论如何，只要听证会圆满结束，作为一名结束了变种人与普通人对峙状态的政客，他可以得到仅次于总统的最大的好处。
但埃瑞克偏偏再次拒绝了他。
“抱歉，我恐怕不能。”他这么说着，好像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正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变种人不愿为国家效力？”主席惊奇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埃瑞克回答。
“那么你们愿意协助国家进行一些研究吗？”主席换了一种说法，他认为也许这样可以更易于使对方接受。
“我想也不可能。”埃瑞克依然拒绝了。
这下子主席的脑筋开始混乱起来，他完全摸不透埃瑞克想要什么，在他看来这简直就像一个好不容易逆袭成功的四分卫，在离比赛结束仅剩下几秒钟的时候狂奔到对方半场，然后既不达阵也不传球一样不可思议。
不只是他，镜头内外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难以理解，明明刚才还在温情脉脉，转眼间就变得冷若冰霜了？
“你在想什么，埃瑞克。”教授握紧了手，他的心里说不出的焦躁，但又无能为力，只能紧张的看着屏幕。
奥罗罗和琴也紧紧盯着画面，学生们更是丝毫不敢放松。
“请不要误会。”一片寂静之中，埃瑞克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开始解释自己拒绝的理由。
“我的拒绝不代表关上了变种人和普通人合作的大门，而是我不能同意这种如同交换一样的做法。”他冷静的说道。“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在这个国家出生，并在此长大，如果不是受到排斥和迫害，我想他们也愿意像普通人一样，赚钱、成家、买房、交税，他们天生应该拥有合法的身份，所以我不会拿我的同胞们本来应有的合法权利去做交易，因为那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而不应该通过交换再次取得。”
主席和一些人开始明白了他的想法。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合作呢？”一位委员问道。“你们又不愿意为国家效力。”
“难道我们没有为国效力吗？”埃瑞克反驳道。“只是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罢了。”
“如果你什么保证都不能给，什么合作都不参与，那变种人还要什么权利？”另一位委员火气上来了，他大声质问道。
埃瑞克耸耸肩膀，对他的不满全不在意，经过几次反复，现在谈判的节奏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掌握，只等最后的收获时刻。
“这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执着于这一点没有任何意义，必须采取有建设性的想法走出第一步。”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主席敲了敲桌子，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埃瑞克是在趁机开出条件。
“那么，说说你的想法。”主席说道。
“恐怕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合作什么项目。”埃瑞克说道。“我想，目前我们首先要重建我们之间的信任关系。”
“怎么说？”主席追问道。
“让我们想一想，之所以我们不能参与到和政。府的项目中，是因为缺乏信任，人类过去造成的伤害太多，变种人不可能完全把自己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上。所以，我的想法是：建立一个专门服务于变种人与普通人关系的部门，由它负责协调相关事务。我们可以给它起名为变种人事务部，由一位变种人和普通人都能接受的人士担任部长，由他向总统和国会负责，但要保持相对的独立性。”埃瑞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现在人们恍然大悟，觉得这个主意的确不错，既然双方一时还不能完全弥补裂痕，那么这种有条件的合作也不失为一条解决之道。
“先说不，再谈判。”主席侧过头，对自己的妻弟说道。“他倒是深得我国谈判技术之妙。”
修肯小声问道：“那么我们如何决定？”
“什么都不需要决定。”主席摇头。“那不是我们该做的，这场会议到这里已经足够好了，剩下的让别人头疼去吧。”
于是主席最后一次敲响了桌子，宣布将把此次会谈成果提交国会，听证正式结束。
“各位，虽然此次由于授权所限不能达成具体的决议，但我们应该看到我们的成果非常令人喜悦，或许变种人和普通人还在保持距离，但如果双方都能以一种负责任的态度务实的对待彼此，那么我相信我们将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最后请让我对大家说，树木的根系深深扎在泥土里，在它的生命的前几个年头，也许一年只长一英尺，但是当它把自己的根系遍布大地之后，它就会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成长，直到成为一株参天大树。希望我们的关系也是如此，在此次的会谈的基础上，总有一天能结出美妙的花朵。感谢大家的关注，谢谢。”
主席在众人的鼓掌声中站了起来，然后背过身，招来了助手。
“去见见史崔克，他正有求于我们，我对他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他停顿一下，又叮嘱道。“悄悄的去，别惊动那些人。”
第72章 072 游行（）
随着听证结束，记者们一拥而上把埃瑞克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学院里的师生们看到这里终于放下心来。
“干得不坏。”罗根不知何时站在学生们后面，看到散会时他评价道，说完转身走了。他和埃瑞克的关系本来就说不上好，经过斯科特的事情之后就更加冷谈，如果不是这次的听证会关系到全体变种人，他根本连看都不会看。
“岂止是不坏。”约翰目送这位历史课讲师离开，对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头儿简直帅呆了，如果他能起来把那个侏儒干掉就好了。”
“干掉侏儒埃瑞克先生就回不来了。”凯蒂反驳道。“现在这样就很好，从今天开始人们都知道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应该不会像以前那么敌视我们了。”
“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能比这更愚蠢吗？”玛丽淡淡讽刺了同学一句，站起身来。“直播看完了，是不是该上课了，奥罗罗小姐？”
奥罗罗这才像从梦中醒来一样把视线移开，她反应过来后连忙招呼着把学生们带走了。
琴跟着她一起走出大厅，将要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看去，教授正独自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
那里是埃瑞克在记者簇拥下回答问题的画面，午后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像一尊金甲战神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
画面的另一端，埃瑞克正说得口干舌燥，记者们难得亲眼见到变种人，现在他们可不想轻易把目标放走。
“好吧，采访时间结束，有机会代表先生会再和大家见面的。”莫拉女士充当了新闻官的角色，当感到要交待的事情基本达成，而记者的提问越来越尖刻的时候，她和汉克一起保护着埃瑞克冲出了人群。
走到来时乘坐的车上，汉克还心有余悸。
“没想到记者越来越多，简直像蚂蚁发现了蜜糖一样扑上来，我都快被他们推翻了。”他说道。
莫拉女士也有同感。
“就连特拉斯克和史崔克身边都站满了人，何况是埃瑞克。”她说着，然后想起特拉斯克满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两个家伙呢？”汉克问道，他非常想要这两个人上法庭受审。
史崔克当然被国防部的官员喊走了，他是现役军人，又牵涉到如此不名誉的事件，国防部已经开始对他展开调查。
而特拉斯克又是另一种情况。
他正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跟着一名穿黑色服装的人避开了记者跟踪向外离开。
“特拉斯克先生。”那位黑衣人面色冷峻，他在前面走着，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的表现又一次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就像你几十年前做过的蠢事一样。”
特拉斯克现在后悔得要死，他怎么也没想到沉不住气的后果就是把自己暴露了出来，通过埃瑞克和史崔克这两个混蛋一唱一和，自己俨然已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特拉斯克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对死敌怎么会展开合作。
“现在我该怎么办？”他惊惶的说着，经历了入狱、破产的一系列打击后，他已经不再是那位亿万富翁，曾经的大企业特拉斯克集团也早已在风中飘散，现在他只是个任人指使的傀儡，如果没有外来的帮助他很难翻身，更别提向仇人报复。本来他打算借助这些人的势力东山再起，但现在他隐隐看到监狱又在向自己招手。
现在他只能指望这个人的帮助了，特拉斯克企盼的看着他的后背，直到黑衣人钻进一辆准备好的小车。
特拉斯克正想跟着进去，却被那人的助手拦了下来，然后车门关上了。
“找一面国旗，把它披在身上，然后请个好律师。”那人从车里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然后合上了车窗，小车径自离开了。
特拉斯克无助的看着这辆远去的车，落寞的站在原地，没过多久，他就陷入一群闻讯赶来的记者包围中。
行动的不只是记者，医疗利益集团许诺下的帮助终于也发挥了作用，在他们的推手下，游。行的人群在华盛顿聚集起来，向着国会大厦附近进发。
“变种人也是人，保护少数族裔权利。”
“要平等，不要歧视。”
近万名示威者在华盛顿举行集会和游。行，抗议对变种人的迫害行为和歧视。同时，在埃瑞克带领学生们参与援救行动的纽约地区也掀起了抗议的浪潮。
如果埃瑞克此刻看电视的话，可以从人群中看到胖子尼克、马里亚诺这些人和那个曾经给自己名片的黑人司机斯內克·里奎德，他们都是参示活动的活跃分子。
与他们针锋相对的，则是一些坚决反对变种人的势力，他们高举着耸人听闻的标题，大力宣传放开变种人管制会带来的危害，但是很快淹没在游。行的浪潮里。
这次示。威吸引了大量的记者赶来展开采访。
“我们必须团结一心，为自己争取权利。”尼克领导着一只纯粹由变种人及其家属组成的队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拉来了这么多同胞，要知道大多数变种人都希望把自己隐藏起来，但当他们看到一线希望，在尼克这个家伙鼓动下，他们终于放下了顾忌，自发的来到了街头表达自己的诉求。尼克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他赤着上身，用红色颜料涂满了前胸后背，表示同胞们已经为人类的敌意流过了太多血，他身上的红色像殷红的血一样刺疼了后面的变种人，他们更加卖力的挥舞着标语喊起口号。
在他们旁边则是支规模更大的队伍，他们由非裔黑人、亚裔和西裔人士组成，这些少数族裔的领袖常年领导游。行经验丰富，他们采取的方式比变种人更能吸引眼球，不仅高呼口号，同时还有艺人表演，使得很多记者和游人纷纷过来拍照，并对他们进行采访。
“一九五五年，蒙哥马利市的一位中年黑人妇女在公交车上被警。察逮捕，理由是没有给白人乘客让座，其实她只是当时两腿酸痛，需要坐一会，然而当警。察接到报警，他们毫不讲理的把她关押了起来。这是为什么，因为歧视是合法的。”一位黑人牧师坐在队伍中的汽车上，手持喇叭大声咆哮。
“前辈们为了此事奋起抗争，在付出了两百名同胞被判处狱的代价后，我们终于在一年后赢得了迟来的正义。但是歧视无处不在，从未真正从这个国家消失，几十年后依然如此。经验告诉我们，如果今天坐视别人的痛苦，明天痛苦将在我们身上重现。”牧师挥舞起手里的圣经，指着队伍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