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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说自己生前最对不起的人一是自己的师父,二是自己的师兄妹。他要去和鬼王同归于尽,鬼王死了,没人镇守水门,到时候整个酆都都要乱套,小雪就能趁机离开了。他是打算以此,来偿还自己师父最后一次。”
“你说说,我怎么劝一个心也死了的鬼。”
她蒙着白翳的浑浊双眼死死盯着余弦,双手抓得愈发用力:“你说说,他都等到你了,他怎么还是想死啊!”
余弦紧捏了捏鼻梁,挣开她的手,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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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
恶罗刹又来了!
这个消息叫酆都的居民既不安又兴奋。
鬼当久了,闲的没事干儿,只要不波及自己,凑热闹就不嫌事大。
鬼认鬼其实不单靠表象,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受,变成鬼就知道。
所以秋枫重返酆都的时候,也懒得伪装,甚至将那身夺目的大红嫁衣又披到了身上。
瞧瞧,这是他和弦儿成亲的衣服,他要带着它一块走。
容光焕发的艳鬼便大摇大摆来到了鬼王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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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弦这边儿。
走的时候,瞎婆婆给她渡了层死气,以保寻常小鬼看不穿她的活人身份。
但遇到功力比瞎婆婆深的鬼时就不管用了。
酆都外的鬼也不多,远远见着了,她就面部表情地稍绕开些继续前进,一路倒也没被识破。
等到了酆都,余弦换了身衣服,埋头往前冲。
路边斗地主的某人:“奇怪,刚才好像看到了个眼熟的。”
“啊?难道恶罗刹出来了?”
“不可能吧!”
“哈哈哈可能我看错了吧……”
而余弦,一路顺利到了鬼王宫前,到底还是被人出来了。
认出她的却不是别人,而是一个不熟的玩家。
余弦本在鬼王宫前没见着秋枫,便回头挑了个软柿子鬼,问他是否见过恶罗刹。
那小鬼很痛快地点头:“见过,刚进鬼王宫。”
“啊哈?”
鬼王宫前的桥梁已被修好,宫门口的地面也恢复了整洁,看不出先前被破坏的痕迹,
到底是鬼卫们修理的速度太快,还是这一次秋枫没在门口动手?
“他怎么进去的?”
“就大门开了,走进去啊。”
“哦,谢谢。”
放过小鬼,余弦沉思片刻,来到鬼王宫门前,这一次在石狮的注视下,余弦没有退缩,而是大胆地拍响了宫门。
鬼王宫大门前有两座石狮,那石狮实际上有监控的功能。
很快,华丽厚重的宫门便被拉开。
余弦在两排面无表情的鬼卫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不知鬼看人和人看鬼有什么区别,反正余弦很快就注意到了混在鬼卫中身穿铠甲的陌生玩家。
她是不认识他,但生人和鬼的区别着实有些明显,注意到之后再瞧瞧他的手腕便明了了。
那玩家好不容易见到了个活人,却像见鬼似的盯着她。
余弦心思一动,忽然想皮一下,对着他笑眯眯挥了挥手。
玩家:“……”
那玩家瞪着她,仿佛在问:你要做什么?
余弦也不好在这么多鬼面前与他搭话,便全做没看到了,但那玩家静悄悄跟了上来,也是大胆。
“嘿,朋友。”
“你好。”
玩家问道:“你怎么做到混里面去的?”
“这不太好说。”
“能不能带我一块进去啊,我保证不拖后腿。”
余弦耸肩:“我的目的可能和你不太一样,如果不介意,能告诉我你的任务吗?”
那玩家便鬼鬼祟祟打开光屏给她看了一下,任务是[修复鬼王宫的漏洞]。
玩家道:“多一个人多个助手,怎么样,考虑一下?”
余弦笑道:“可我和你的任务不一样,而且,我的活人身份已经暴露了,你要是跟我一起走,恐怕也会暴露身份。当然,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跟我一程。”
“那算了。”玩家摆摆手,迅速溜走,“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与此同时,咚咚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提示余弦接到支线任务[修复鬼王宫的漏洞]。
再往前穿过一道高门,背着双手故作高深的殷莱拦在了余弦去路前。
“我劝你,莫要找死。”
余弦笑道:“你怎知我就是在找死。”
“自打酆都建成的那一天起,王就在这儿了。你真当一个几百岁的恶鬼再加你一个活人,能敌得过鬼王?”
“难怪你把秋枫放进去了,明明先前还不乐意呢,怎么,鬼王的伤好了?”
殷莱转过身,鄙视地看着她:“我先前拦着你们,只是不想让你们打搅王上休息,可不代表受伤的王就对付不了你们两个。”
“那现在呢?秋枫和鬼王怎么样了?”
殷莱唇瓣动了动,高傲地昂起下巴:“秋枫已被王困住,你就在这儿等他的死讯吧。”
“那可不成,最惨也得陪他死一死,干等可不是我的作风。”
余弦说罢,便抬腿往里走,殷莱翻个白眼,冷哼道:“看不出,你对那恶鬼还有几分情意。”
“我都娶了他了,自然是真心的。”
殷莱冷笑:“既如此,我便给你个机会救他,只是救不救得成,就得看你的真心有几分了。”
“好鬼一生平安。”余弦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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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弦不是没猜过鬼王长什么模样,但是万万没想到,鬼王是个被半透明茧丝包裹起来的大镜子。
看到余弦眼中的惊讶,殷莱轻咳一声,道:“谁说鬼王就一定得是鬼了,王上是镜灵,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一直守护在酆都,勤勤恳恳,恪尽职守!”
余弦迟疑片刻,慢慢鼓起掌。
殷莱骄傲道:“凡是想突破鬼王宫防守的鬼,都要经过王上这一关。正是王的守护,恶鬼才无法重返人间,人间才不致陷入混乱。”
“道理我都懂,但是秋枫呢?”
“就在王的镜中世界。”
包在茧中的镜子约有一人高,古朴精致,正放出琉璃般的光华。
“那你们王,是在睡觉么?”
这里是鬼王宫最中心处的王寝宫,殷莱就这么领着余弦进来,瞧见了鬼王真面目,也不怕他们王生气。
“没错。”殷莱握紧双手,道,“我也不怕告诉你,陛下已经沉睡许久了,正是因为别无他法,我们才会想到引活人过来。因为陛下的镜中世界,会重现鬼魂生前的过往,并迷住鬼魂心智,让他们在镜中慢慢消亡。但活人不同,镜中世界无法重现活人的过往。”
殷莱继续道:“活人阳气太盛,恐伤着陛下,但纯阴体质便无此缺点,让被选中者进到镜中,说不定能找到沉睡中的陛下的意识,将其唤醒。这是我想的主意,还不知能不能起效,也不知活人进去了会怎样。”
余弦弱弱举手:“那你们直说是找人来给鬼王治病的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娶新娘?”
殷莱大惊失色:“镜中世界是王上的一部分,如此亲密之事,岂是等闲人可做的!王上的隐私和贞操……不可随随便便交给外人,自然是要交给王后!”
“请教一下,贵庚多少?”
“我才一千多岁,你若愿意,叫我一声爷爷也行。”
余弦斜眼看他:“哇哦,一千多岁了,还打不过一个几百岁的恶鬼?”
“你懂什么,此间的鬼,是怨气越重,执念越深力量越大,岂能单纯以年龄比较。”
殷莱深吸一口气,严肃道:“废话少说,你若是能将王上唤醒,我保证鬼王宫不计较恶罗刹行刺之事,也可将你送回阳世。”
“我倒不必,你们把被你们看中的纯阴之体那女孩送回去就行。”
秋枫就在镜中,鬼王可能也在镜中藏着,这一次,余弦必要走一趟了。
“诶,你现在不计较你们王的隐私了?”
“哼,你这体质难得,也没得挑了。”殷莱嫌弃地看向余弦,“长的是不错,就是心思重了些,就算你前日没与恶罗刹成亲,我也不愿陛下娶你这等恶妇。”
余弦摇摇头,不再与他呛声,问:“怎么进镜中世界。”
“你将手伸进镜子里即可。”
余弦走向鬼王,殷莱在身后道:“不知你对我施了什么妖法,我竟还会担心你的安全。我警告你,镜中到底是什么样子,除了王上谁也不清楚,你进去后会遇到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你最好小心点。”
“我会的。”余弦将手伸向散发着微光的大茧,竟毫无阻碍穿了进去,手指触到镜子,镜面竟像流水一般漾出一圈圈波纹。
一股奇艺的引力从镜中传来,像是有什么拉住了余弦的手。
在被这股引力拉进去之前,余弦忽然扭过头,好奇地问道:“鬼王是怎么受伤的,按你说的,他这么厉害,阴间还有谁能让他伤的这么重?”
殷莱面上露出一瞬间的古怪,答道:“你说的没错,阴间,尤其是此岸,确实无人敌得过鬼王。”
“那到底是谁?”
“……是王上,王上自己伤了自己。”
余弦只来得及有一瞬的惊讶,古镜忽然爆发强烈的光芒,余弦被拉进了镜中世界,意识就此昏沉。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 就是秋枫死前的故事了
第60章 鬼王的霸道小逃夫(11)()
“师父; 徒儿不孝,往后不能再在您身边伺候了。”
长久的沉寂过后; 一声苍老的叹息:“唉……你走吧,往后,自己多保重。”
[也是没办法。]
他跪在地上; 沉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 强忍住回头的欲.望; 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第二天,天悦戏院的顶梁柱被赶出师门的消息便传开了。
他却在一个清冷的小院子里,含笑收拾着东西。
之后是一个雨夜。
他举着伞,站在梨花树下等着,倾盆大雨将天都压低了,豆大的雨珠打在梨花上,摧折了一片雅白花瓣。
他翘首以待,向远处看不清前路的方向看着; 雨幕将一切都隔绝开来,耳中只有哗啦啦的声响;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
那人终于来了。
举着伞; 踏着水洼小跑过来扑进他的怀中。
今夜甚冷,她身上被雨打湿了些,依偎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我们走吧,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好; 我们走。”
前路渺茫,周身潮冷,他却在此时觉得心都要被暖化了。
她却忽然从他怀中挣出,皱着眉在腰上摸了摸:“糟了,我的玉佩!”
“怎么了?”
她一急,他也跟着急起来了:“丢了吗,我陪你回去找。”
“应该没丢太远,你先去备马车,我找到就回来!”
“好,那你快些。”
他拨开她沾了雨珠儿的鬓发,在她额上轻吻一口,看着她单手举着伞,拎着裙角,重返来时的茫茫黑夜。
[不会回来了。]
他喂了马,将行李细软又点数了一遍,将马套进马车前。他撑着伞,站回梨花树下等她。
雨一直在下,一宿都没停下。
他站在树下,一动不动,雨水溅湿长衫,夜风浸透皮肉。
他一直在等待,她一直没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她走了。]
天际擦亮的时候,大雨终于转小。
阴雨天的太阳被蒙在乌云后头,整个东江都是阴冷潮湿的。
他放下伞,望着太阳理应升起的方向,忽然一阵心悸。
他要去找她,得问问,为什么。
他是知道她家在哪的,他走得毫不迟疑,但半路却被人拉住了手臂。
那是他师弟:“师兄,你怎么身上湿成这样,快跟我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他叹道:“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不方便回天悦了。”
师弟大呼小叫道:“师兄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他同样诧异,被师弟拉着回了戏院,大家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依旧是天悦的顶梁柱。
就连师父,听到他那句“被逐出师门”,也气得拄着拐在他身上连抽几棍:“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他可能真的发疯了,扶着额角开始怀疑先前发生的一切是否是做梦。
不是的,那都是真的,她的一颦一笑都被牢牢记在脑中,绝不可能是假的。
他们的约定,也绝不可能是假的。
所以他的记忆,也不会是假的。
[但她若一开始就在撒谎呢。]
“我要去余将军家!”
他放下师姐送来的热姜汤,不管不顾地向外走去,师弟跺跺脚,急道:“师兄,你闲着没事儿,去找余将军干什么,他又不爱听戏!”
“我要去见余大小姐。”
“啊?师兄什么时候认识了余大小姐,她可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啊!”
他闻言,不安地停下脚步,惶恐地看着他:“你不记得她了吗?”
“嘿,我又没见过她。”
于是他在这一天,发现她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从开始到现在的一切痕迹,全部都消失了,唯独自己,有着另一段截然不同的记忆。
“我要去找她。”
他还是不死心,找到了余将军府上,求见余大小姐。
数次祈求,他在门前徘徊停驻,终于打动了余大小姐。
余大小姐竟真愿意接待他,他喜出望外,可当两人在花园中会面时,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完全陌生的女人道:“余仙?你记错了点,本小姐名叫余仙儿!”
他失魂落魄,余仙儿倒好似对他起了兴趣,抬手来摸他的下巴:“不过,像你这样大胆痴情的追求者,本小姐还是第一次见。瞧你长得不错,本小姐不介意和你玩玩。”
他怎么可能答应,他还要去找忽然消失了的余弦。
[找不到的。]
余仙儿勃然大怒:“本小姐见你痴心,才屈尊纡贵见你一面,你竟敢拒绝我?你这是在耍我?!”
被娇宠惯了的大小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人敢违背她,也就养成了刁蛮任性的脾气。
余仙儿哭诉他骚扰她。
他根本没法辩解,也没有辩解的机会,便被生生打断双腿丢出门外。
余仙儿用尖细的鞋跟踩在他的手背上:“你现在求我,说你愿意当我的狗,我还可以放过你。”
[他不会的。]
他伏在地上,笑意惨然:“你果然不是她。”
“你真恶心,你把本小姐当成谁了?!”
她嫌恶又不甘地踢开他:“迟早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的!”
他被带了回去,师弟哭着为他上药:“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就告诉师弟,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师弟却哭的更狠了,转身便告诉大家:“师兄生了癔病,病入膏肓了!”
余将军是东江最强大的军阀头子,余大小姐是东江最不能惹得人。
东江所有的医馆,都拒绝来给他疗伤,一双断了的腿,打那便没有站起来的一天。
若只他一人受伤也就罢了。
天悦戏院被人闹事,戏台道具皆被打砸,师兄弟们去报警,反倒被拘了起来,第二天,天悦戏院便被贴上了封条。
余家是不会轻易放过戏班的。
得意弟子伤残、再不能登台,别的弟子被拘不知死活,戏院被砸被封,心血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