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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台上的沉寂,台下倒是显得有些嘈杂,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着什么,辰年正奇怪间,就见有人从台下跑上,凑到张奎宿耳边低语几句,那张奎宿略略地点了点头,站起身來走到台前,提气高声说道:“众位兄弟,先静一静,我张某今日将大伙聚在这里,便是想把出卖山寨的奸贼揪出來给大伙瞧瞧,也好为咱们惨死在飞龙陉的亲人报仇。”
他内力充沛,这声音极洪亮,顿时把场中各种杂乱的生硬都压了下來,张奎宿又顿了一顿,沉声喝道:“把那奸贼带上來。”片刻后,有两个精壮汉子拖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上了高台,将人往地上一扔,向着张奎宿禀道:“寨主,奸贼在此。”
台下人群中先是静寂了片刻,随即便又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就听得有人失声惊道:“是二当家,竟是二当家。”也有人一时不敢相信此事,忍不住出声叫嚷道:“二当家怎会成了奸贼,是不是弄错了,他怎会害咱们。”
辰年此刻也看清了台上那人的模样,确是清风寨的二当家文凤鸣,陆骁虽在飞龙陉见过文凤鸣一面,却不晓得他的身份,便凑到辰年耳旁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是清风寨的二当家,文凤鸣。”辰年低声答他道,她虽早已对文凤鸣起疑,可乍一看到他这般狼狈,心中还是不禁有些惊讶,随即又想到小柳身上,想文凤鸣既都落到了如此地步,那小柳的情况怕也是不容乐观。
辰年忙把视线从高台之上移到台下人群之中,试图寻找小柳的身影,谁知找了一圈却只看到了灵雀等几个年轻姑娘,非但看不到小柳,便是连叶小七也找寻不到。
高台上,张奎宿伸出双手微微向下一压,待众人都安静下來后,这才指着文凤鸣向台下朗声说道:“大伙瞧得洠Т恚褪俏姆锩饧樵簦闶撬蚯嘀菅畛傻拇笞芄苎罟笮孤读宋艺屑揖斓男薪废撸罟笥纸抵兴陀诩街菅κ⑾裕衅渑晒俦偕蔽艺屑揖臁!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顿时群情激愤,想当日清风寨的家眷在飞龙陉遭到冀州官兵埋伏,上至古稀老人下至三月婴孩,只除了几十个年轻姑娘,其余众人皆都遇难,其情形当真是惨不忍睹,这台下便有不少人的亲眷死于那场屠杀,此刻听得这样消息怎还忍耐得下,立刻便有人高喊着要杀死文凤鸣。
那台上坐着的人中却有三四个往日与文凤鸣交好的,此刻听闻这事均有些惊疑不定,那几人相互瞅了瞅,当中便有一个姓单的分舵舵主站起身來替文凤鸣出头,向着张奎宿说道:“大当家,此事事关重大,可莫要错怪了好人,怎的就断定二当家是这奸贼。”
他这样一问,也是问出了台下不少人的心声,场上一时安静下來,众人齐齐看向张奎宿,等着他的解释。
张奎宿答道:“当日大伙虽都知道我寨中家眷要往北边转移,可具体要走哪一条路却只有少数几人清楚,若不是咱们自己人当中出了奸细,青州杨贵怎地得了消息去,这是其一,其二,冀州官兵将我寨中家眷不分老幼都屠杀殆尽,却独独余下了那几十个年轻女子。”
说到这里,张奎宿停了停,留了段时间给大伙思量,才又继续说道:“由此可见,这奸贼得符合两个条件,一是他需得知道寨中家眷的行进路线,二是他除却一女别无其他家眷,所以不怕官兵误伤。”
话已讲得这样明白,台下大多数人便已明白过來,便是有那头脑愚笨一时想不通的,待身边的人和他解说两句,也都醒悟过來,惊道:“原來如此。”
张奎宿又道:“符合这两点的,就正是这文凤鸣,他既知那行进路线,又只有一女被冀州官兵留得性命。”
台下众人皆都恍然大悟,缓缓点头,就在这时,忽听得台下有个女子高声叫道:“大当家此言差矣。”
那声音极清脆悦耳,人们不由都寻声望去,却瞧见人群中走出一个青衣青帽的少年來,那少年拨开人群走上高台,台下便已是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來,不由高声叫道:“是文凤鸣的女儿。”
來人正是扮了男装的小柳,她一上台,那原本一直委顿不言的文凤鸣忽地神色激动起來,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似是有话要与女儿说,却苦于嘴被塞住了,只唔唔地发不出声來。
小柳看一眼父亲,眼中虽有焦急关切之意,一时却并未上前营救,只转身向着张奎宿拱手行礼,朗声说道:“张大当家,你刚才说得两点俱都有些道理,只是侄女这里却还有些异议,不知大当家可容得侄女说话。”
这个时候,张奎宿自是无法说那个“不”字,便只沉着脸冷声说道:“你有什么话说。”
小柳说道:“大当家说奸细必然是知道家眷行走路线之人,这一点侄女无话可说,但第二点就不敢苟同了,若那内奸并无家眷,行事岂不更是毫无顾忌。”
张奎宿问道:“那冀州军为何要留下那些年轻女子。”
小柳答道:“官兵劫财掠货,留下年轻女子自然也是为了当作货物一般卖出,赚得银两。”
张奎宿冷笑一声,又问:“若是只为赚得银两,杨贵为何要连夜赶去,他身为青州城守府大总管,什么样的美人买不到,为何会赶在这个时候去买人,又特意命你们各自报出姓名,分明就是为着救出那奸细之女。”
台下顿时有不少人随声附和,小柳心中一慌,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正惶急间,却一眼瞧到了坐在台上的鲁嵘峰,忽地记起他也是只有一女,当下也不及多想,忙说道:“便是大当家说得都对,可符合这两点的,却不只是我爹爹一人。”
原本坐在最边上的鲁嵘峰闻言站起身來,往高台中间走了几步,坦然承认道:“不错,鲁某确也符合大当家所说的那两条,可鲁某并不曾做过丝毫愧对寨子之事,大伙若是不信,任凭拷问便是。”
他既然这样说,其独女灵雀便也跃上了高台,安静地立于父亲身侧。
小柳原本只想着洗脱父亲罪名,却不想把自己的好友也牵扯进來,心中顿觉不安,可转头一看旁边被五花大绑着的父亲,也只得暂把这一份歉疚压入心底,走过去将父亲扶起,又取了他口中塞着的布卷取出,叫道:“爹。”
第五章 针锋相对()
文凤鸣像是极为懊恼,低声斥责女儿道:“你这丫头,既叫你走,你还回來做什么。”
小柳眼中含了泪水,倔强道:“女儿若是就这样走了,他们必然以为我是逃了,更要冤枉您是那奸贼,爹,是非曲直总有论断,咱们总不能任凭他们空口白牙地这样诬陷。”
文凤鸣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脊背却也挺直了许多,台上一时出现了两对有嫌疑的父女,众人正疑惑间,却忽听得张奎宿向文凤鸣问道:“文凤鸣,你可知为何我明明早已猜到你便是那内奸,却直到此刻才将你揪出吗?”
文凤鸣闻言只冷冷一笑,不肯答言。
张奎宿痛声说道:“我那日自从飞龙陉回來便知道内奸就出在身边,可你我二人十几年兄弟,我不敢也不愿相信你就是那内奸,你会把寨中老少几百口送入虎口,我只怕冤枉了你,纵是我查得杨贵到青州的时间与你进咱们清风寨时间相近,纵是我查到你与青州暗中一直另有往來,我依然不愿相信你就是那内奸,直到你昨日再次与人接头,我这才不得不信了。”
他说到这里便一挥手,吩咐亲信道:“把人带上來给文凤鸣瞧瞧,省得叫他说咱们冤枉了他。”
话一落地,不及须臾功夫,便有张奎宿的亲信扛了一个麻袋上來,那麻袋内装得鼓鼓囊囊,竟还隐隐抖动着,远处屋顶上的陆骁只看了一眼,便凑到辰年耳边低声说道:“里面装得是活人。”
辰年也已瞧出,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时却不知道张奎宿捉到了什么人,竟能这样肯定文凤鸣就是那寨中内奸。
麻袋口被人解开,露出其中被捆得粽子一般的黑衣人來,文凤鸣一瞧之下脸色顿时变了一变,这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张奎宿的眼睛,张奎宿便指着那黑衣人问文凤鸣道:“你可认得此人。”
文凤鸣脸色微白,却是冷声道:“不知大当家从哪里寻了个人來,便要叫我來指认,难道就凭这样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人,大当家就要诬陷我是内奸吗?”
张奎宿怒声喝问道:“昨天夜里你才刚刚与他见过了面,当时我和刘、赵两位兄弟都在一旁亲眼看到了,你还想狡辩不成。”
说完便有两人应声从椅上站起身來,齐声应和道:“不错,我们都看到了,文凤鸣确与此人暗中说了许久的话。”
文凤鸣神色依旧镇定,只瞧了他二人一眼,冷笑道:“你二人素來与我不和,要攀咬我也是正常。”他说着又转头看向张奎宿,道:“好,就算是我认识此人又怎样,大当家凭着这个就要将内奸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张奎宿质问道:“此人是谁,你为何要与这人偷偷摸摸见面,都与他说了些什么事情。”
文凤鸣心中已有算计,此刻并不怕他问,答道:“大当家,既然你问到了此处,那我就都说出來与大伙听便是。”他说完目光在场内扫视一眼,朗声说道:“各位兄弟,麻袋中的这人我的确认识,昨夜里也是与他偷偷地见了面,不过,我却并非要他传递什么消息,我只是托付他照顾小女若柳,洠Т恚椅姆锩怯兴叫模揖驼庖桓雠也幌虢兴哺盼也宜涝谡馇宸缯铩!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均是十分惊讶。
文凤鸣面露悲壮之色,忽地又拔高了声调,大声说道:“那日飞龙陉惨案,我寨中家眷死伤殆尽,谁人不痛,可大伙再回身看看,看看咱们现在这寨子,看看身边还剩下的兄弟,咱们清风寨死得何止那些家眷,不知大伙可曾想过洠в校渭街菥郎蔽艺屑揖欤我晕仪宸缯暇∩本仪宸缯谡馓猩嚼锎思赴倌辏肭嗉搅街荻家恢毕喟参奘拢蹙吐涞孟衷谡獍闼鸩蝗莸木车亍!
台下静了片刻,忽地有人叫道:“薛直,是因为杀了薛直。”
他这般一喊,台下顿时有人响应,一时鼓噪起來,便听得有人嚷道:“是大当家先杀了薛直,冀州军才來为薛直报仇。”
情况陡然发生变故,那刘、赵两位头领瞧出文凤鸣有意煽动台下寨众,对视一眼后便齐齐向文凤鸣扑了过去,刚到半路却被之前就为文凤鸣说话的单舵主拦下了,喝问道:“怎么,众目睽睽之下,两位想要杀人灭口吗?”
刘头领怒道:“文凤鸣妖言惑众,怎能容他胡乱说话。”
那单舵主冷笑一声,说道:“是不是妖言惑众,大伙自有公断,两位兄弟暂且听一听,又有何妨。”
那赵头领却是急脾气,二话不说便要向单舵主动手,不想却被张奎宿喝住了,张奎宿脸色铁青,头上青筋直跳,却是咬牙说道:“叫他说。”
有那单舵主护着,文凤鸣更是不惧,便又说道:“之前是我文凤鸣不对,只想着与你张奎宿的兄弟义气,这才替他掩下罪行,不想他竟要杀我灭口,既然这样,那便也别怪我实话实说了。”
台下立刻有人问道:“二当家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躲在屋顶上的陆骁不由低低地嗤笑了一声,与辰年低声道:“嘿,瞧着话接得多是时候,这文凤鸣分明是有备而來,我看这位大当家太过糊涂,八成是要上了人家的套了。”
辰年也已看出情形不对,她在清风寨生活多年,对寨中几位当家的脾气也算有些了解,张奎宿此人豪爽好义,可若是论起心机与口才來,却绝不是文凤鸣的对手,只是不知他两个到底哪个是奸,哪个是忠,想到这里,辰年也不由皱紧了眉头,越发认真地关注着场上的情形。
即有人先出了头,台下便有不少人都催促文凤鸣快说,文凤鸣却不急着说,反而是高声问众人道:“大伙可知张奎宿为何要杀薛直。”
刘头领站出來替张奎宿答道:“这是咱们寨子接下的买卖,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样的买卖咱们寨子历來便有,又不是第一次做。”
文凤鸣冷冷一笑,说道:“这样的买卖咱们清风寨是洠僮觯缮钡娜匆仓皇且恍┙耸浚記'敢去刺杀过薛直这样的人,我倒是要问一问张大当家,那杨成许了你多少好处,才你叫置我清风寨的利益和众位兄弟的生死于不顾,甘冒奇险去杀薛直。”
张奎宿身体微微一震,他本一直因清风寨百年基业毁于己手而自责,现被文凤鸣抓住痛处言辞逼问,一时竟是答不上话來,倒是一旁站立的刘统领反应快些,忙替他辩解道:“当初接那买卖之时,谁人也想不到会有后來这些祸端,大当家也是一时不慎,这才接了这桩买卖。”
“大当家一时不慎,我看未必。”文凤鸣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从各分舵來的几位兄弟可能还有所不知,可咱们几个却都是知道的,当日穆展越将薛直的人头带回,除了大当家之外,咱们谁都不曾想到,回到寨中,大当家是怎么向咱们解释的。”他回头扫一眼台上的众位头领和舵主,问当中一位保持中立的江姓头领:“江兄弟,你可还记得。”
那日穆展越将薛直人头交给张奎宿后便带着辰年走了,因着众人之前并不知晓此事,猛一见薛直人头都极为震惊,张奎宿就与众人解释说是有仇家出了高价要买薛直人头,他这才请穆展越去刺杀薛直。
现听文凤鸣问,那江头领便点了点头,说道:“那日大当家说是冀州有人与薛直有仇,出了高价來买他的人头。”
当时张奎宿确是这样向众人解释的,台上几位知情的头领便不由都点了点头,文凤鸣却是转头看向张奎宿,冷声质问道:“大当家,江兄弟说的可错吗?”
情势所迫,张奎宿也说不出别的,只得点头道:“洠Т怼!
瞧着张奎宿已经入套,文凤鸣心中暗喜,立刻又追问道:“这出钱來买薛直人头的是冀州人,与青州杨成毫无干系,大当家与杨成也并无來往,是与不是。”
张奎宿下颌绷得极紧,勉强应道:“是。”
文凤鸣哈哈一笑,指了张奎宿与众人说道:“大伙都在这里,可都听清楚了,大当家说他与杨成并无來往。”
辰年暗道文凤鸣一步步引着张奎宿亲口说出这话來,必然留有后招,果然就听得文凤鸣忽地高声喝道:“叶小七。”
听到这个名字,张奎宿面色顿时大变,就连身形也隐隐晃了一晃,辰年那里却是又惊又喜,瞧着之前遍寻不见的叶小七忽地从人群中走出,安好无损,她忍不住伸手去扯陆骁的衣袖,颇有些激动地低声叫道:“小七,真的是小七,他还长高了呢?”
陆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我眼睛不瞎,看到了。”
叶小七走到台前,双脚借力一点,纵身跃至台上,对张奎宿视而不见,只径直走到文凤鸣等人身前,行礼叫道:“二当家。”
第六章 误入圈套()
辰年忽地猜到了文凤鸣的用意,想当初义父带着她离开清风寨,张奎宿便是暗中派了叶小七去送那刻着“张士强”的军牌给他们,想要杨成放他们出关,眼下文凤鸣点出叶小七來,必然是要用此事來做文章。
张奎宿尚未说话,他身旁的那刘头领却已是不平道:“好你个叶小七,亏得大当家待你如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