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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些,你也不觉感动。”贺泽问道,见辰年只冷冷看着自己,他便讥诮地笑了笑,松开了她的下颌:“女人的心可真善变,之前还为了他不顾性命,可转眼间就又能恨他入骨了。”
他轻笑着转身往后走去,却听得辰年忽地在后面说道:“我现在也可以为他不顾性命。”
贺泽慢慢回过身去:“你不恨他。”
辰年看着他,答道:“恨,可是,为了他我依旧可以不要性命。”
贺泽讶异地挑高了眉梢,嘲道:“那为什么还要从他身边逃走,以退为进,逼他娶你。”
“我可以为了他不要自己性命,但是我却不能为了他不要尊严。”辰年直视着贺泽,瞳仁里像是跳跃着灼灼的火焰,映得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却又透露着与起年龄不相称的倔强与狠绝:“贺公子,你出身世家,身边多的是人三妻四妾,美婢成群,就像是那晚上你特意叫人讲给我听的一般,哪家公子身边洠в屑父龊淖樱瑳'有几个玩物,纵是你会一时喜爱这些玩物,你也瞧不起她们,兴致來了,甚是连名字都不问一问,就拉过來肆意玩弄,就像那天晚上的侍女。”
辰年停了一停,又道:“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的出身,洠Т恚沂浅ぴ诜宋眩踔亮约旱那咨改付紱'见过,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也同样瞧不起你们,在我们山里,谁家男人要是去娶小妾,是会被人瞧不起的,谁家姑娘要去做人小妾,更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我宁肯去死,也不会去做别人的姬妾,我宁肯一辈子洠腥耍膊换崛ズ腿饲酪桓瞿腥耍蚁诱馐码缗H。”
贺泽被辰年说得有些愣怔,只站在那里呆呆地看她,一时连话都不知说了。
“我谢辰年做事,从不后悔,不管封君扬怎样痴心爱我,不管芸生如何贤良大度,我都不会再吃回头草的。”辰年嘲弄地笑了笑,问道:“贺公子,这下你可放心了。”
贺泽被辰年一语道破了心思,面上少有地露出些尴尬之色,顿了顿后,说道:“谢姑娘,你生为女子可是生错了,你该是个男子的。”
辰年看他一眼,复又合目打坐调息,再不理会贺泽。
贺泽自觉无趣,躺回床上老实了一会儿,却又突然说道:“谢姑娘,你可知你越是这般骄傲性子越会引得男人念念不忘,我实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辰年淡淡说道:“好,不过先等封君扬走了再杀吧,现在杀了,尸首运不出去,岂不是要臭在你这屋子里,总不能就在屋中挖坑将我埋了。”
贺泽笑着应道:“好,等他走了再说。”
谁知封君扬竟是不肯走,又熬过两日,辰年再无法等下去了,只得与贺泽说道:“我与陆骁有十日之约,明日之前若是还不能出青州赴约,他便要回來寻我,到时怕是要被封君扬抓住。”
贺泽闻言神色一凝,想了想,问辰年道:“陆骁现在何处,你们两人如何联系,我派人去给他传信。”
辰年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而且就是说了,他也不会相信你派去的人。”
贺泽知辰年是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便问道:“那你想怎样。”
“设法送我出城。”辰年看着贺泽,沉声答道。
贺泽不由苦笑,道:“谢姑娘,你倒真瞧得起我,那薛盛英现在对封君扬是言听计从,城门那里严得就是飞出只蚊子去都得查一查公母,你叫如何把你送出城。”
这并非是他夸大其词,青州城现在确是十分难出,每个城门处都有封君扬派去的人亲守,对过往之人盘查得极严,贺泽在屋中慢慢踱着步,沉思了一会儿后,问椅上的辰年道:“就算陆骁落到他手上,他还能真杀了他。”
辰年抬眼平静看贺泽,反问:“你说呢?”
贺泽默了一默,以他对封君扬的了解,为了逼辰年露面,怕是会把陆骁吊到城门上去一刀一刀地慢慢剐,他不由叹了口气,回过身去继续绕他的圈子,又绕得两圈,却是在辰年身前停下了,站在那里默默看辰年片刻,忽地说道:“你站起來给我瞧瞧。”
辰年虽有些不解,却仍是依言从椅上站起身來,贺泽上下前后地将她仔细打量一遍,又凑到近处比了比她的身高,这才后退两步,压抑着一丝激动,低声笑道:“我有法子了。”
辰年不觉挑眉:“什么法子。”
贺泽说道:“我才瞧出你面庞竟与芸生有几分相似,身形也差不太多,不如就扮作芸生出城。”
辰年还以为他有什么绝妙主意,不想竟是这样,忍不住横他一眼,道:“真如你所说封君扬派去城门的人都是认得我的人,难道我扮成芸生,他们就识不穿了吗?又不是睁眼瞎子。”
贺泽却是笑道:“就这样出去自然是不成,不过,山人自有妙计,你到时只要听我喝令便是。”
辰年狐疑地看他,他却又低头思量片刻,叫了心腹小厮进來,吩咐道:“我明日要出城,去问一问芸生,可要随我一同出去,若是要去,明日就早些起身。”
小厮那里忙去了,辰年却是越发奇怪,忍不住问贺泽到底有何法子叫她混过城门的盘查,偏贺泽却不肯说,只叫她先安心休息,一切待明日再说。
第二日一早,封君扬便接到消息说有人在城中寻到了辰年,他急匆匆地赶过去,却见那只不过是一个长相略与辰年相似的少女,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吓得连话都已说不出來,顺平上前耐心地问了几遍,这才问清楚她就是这青州人,是家大户的侍女,偷偷地出來替自己小姐给情郎送信。
不过短短几日光景,封君扬人瘦削了许多,眉宇之间愈显凌厉冷峻,他坐在马上,漠然看了那少女好久,这才缓缓地闭了闭眼,淡淡吩咐道:“放了吧。”
说完便拨转马头往回走去,顺平不敢多言,轻轻挥挥手示意手下人放了那少女,忙翻身上马跟在封君扬身后追了过去,一行人途径城守府时,正好遇到贺泽带着芸生与薛娴儿两个从府中出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终将一别()
贺泽一眼瞧见封君扬,拍马上前笑着招呼道:“君扬,这是往哪里去了。”
封君扬扯了扯唇角,答道:“闲得无事,出來转一下。”
贺泽闻言便喜道:“那正好,这两个丫头也是憋得难受,非要闹着出城转上一转,你和咱们一同去吧。”
芸生与薛娴儿均穿了骑装,头上戴着帷帽,看样子确是要骑马出城,芸生那里还生着封君扬的气,被娴儿轻轻地扯了扯衣袖,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前來与他见礼,看他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变成这般模样,芸生心中不禁酸楚难耐,又想起之前娴儿与她提及的有女眷在城门受辱的事情,心中更是气苦,忍不住出言相讥道:“世子爷,听说你叫人封了城门,进出之人不论男女老幼都要盘查,可是真的。”
“芸生。”贺泽听她竟然说起这个,忙呵斥道:“休得胡言。”
封君扬淡淡一笑,答芸生道:“是真的。”
芸生上前一步,仰起头來透过帷帽垂落的薄纱看向马上的封君扬,愤然问道:“还请问世子爷这是要抓什么人,竟连人家女眷都要查,就不怕毁人清誉,难不成我要出城也非得被人查上一查不可。”
封君扬尚未回答,贺泽那里却是急了,向着芸生怒道:“够了,你若是不想出门,就给我回院子里老实待着去。”
芸生看一眼贺泽,又看看封君扬,冷哼一声后竟真地转身往府内走去,贺泽瞧她这般赌气,脸色顿时极为难看,薛娴儿见状,忙出面打圆场道:“世子爷,十二哥,你们两个莫要着急,我这就去把芸生劝回來。”说完便也匆匆地进了府门去追芸生。
街面上只剩下了封君扬与贺泽两人并一些侍卫随从,贺泽默默看府门片刻,转回头來看封君扬,瞧他面色平静如常,只微微垂着眼帘看向地面,不由得气笑了,讽道:“世子爷,我还真洠瞥瞿憔故钦庋那橹帧!
封君扬仍是漠然不语,贺泽也拿他毫无办法,只得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侍卫离远一些,然后凑到封君扬身侧,压着火气低声与他说道:“封君扬,就算你是要另娶他人,芸生也是你疼了这多年的表妹,她自小便爱慕你,等着盼着长大了嫁给你,她有什么错,她欠你什么,她大老远地从泰兴跑过來寻你,你可曾陪过她一天,你可曾好生地和她说过一回话,她是你姑母唯一的女儿,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能不能让一让她,便是做戏,能不能哄一哄她。”
贺泽这里越说越是火大,眼看着也要急了,封君扬那里才淡淡应道:“好。”
贺泽愣了一愣,顿时转怒为喜,探过手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才是好兄弟。”
说话间,薛娴儿已是拉着芸生从府内出來,贺泽便向她两人招了招手,说道:“快些上马,君扬和咱们一起去。”
芸生却是站在门前不肯动地方,薛娴儿便柔柔地笑了笑,将芸生推到坐骑前,央求道:“好芸生,快别生气了,赶紧上马吧,不然一会儿日头就该高了。”
芸生这才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却是远远地避着封君扬不肯上前,她头上一直戴着帷帽,虽看不出面上神情如何,不过只瞧着她这模样,便知她定是还在生封君扬的气。
封君扬看了看她,轻声说道:“芸生,之前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陪不是了。”
芸生却未答他,反而赌气一般地将脸别向了旁边。
贺泽见此,忙笑着催封君扬快走,说道:“小丫头就是爱耍性子,不用理她,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封君扬却是回身叫过顺平來,吩咐道:“我随十二公子出城,你也不用回去,就在此处等着我吧。”
贺泽闻言笑了一笑,已是猜到封君扬心思,便笑着与顺平说道:“顺平,你可听明白你家世子爷的话了,他是要你好生看着城守府,千万莫要被什么人偷偷地跑了。”
顺平嘿嘿傻笑了两声,回贺泽道:“十二爷,您就欺负小的老实,总是打趣小的。”
贺泽正要再说,封君扬那里却是淡淡问道:“贺十二,你到底还去不去。”
“去,去,自然要去。”贺泽笑道。
当下贺泽与封君扬两人策马并行在前,芸生与薛娴儿稍稍落后,在往后便是骑马随行的顺平等人,一行人十几骑由贺泽带着在街口拐向北边,向着北侧城门而去,贺泽边走便与众人介绍道:“从北门出去往东有处山谷甚是有趣,谷内谷外截然两个季节,莫看眼下是三伏热天,可谷中却气候凉爽宜人,更妙得是竟还有桃花开着。”
封君扬人虽在这里,却很是有些心不在焉,后面的芸生与薛娴儿也洠私踊埃宦飞系故侵惶藕卦笠蝗嗽谒祷埃底潘底乓沧跃跷奕ぃ坏靡脖丈狭俗欤液貌灰换岫憔偷搅顺敲糯Γ故墙饬苏庖环蒉限蔚某聊
城门处果然有兵士与暗卫在盘查來往行人,凡有一丝可疑之处都会被扣下,领到旁边给认识辰年的人细瞧,因贺泽等人是同封君扬一起过來,城门处的暗卫丝毫未起疑心,只上前与封君扬等人行过了礼,便放了他们出城。
谁知刚刚出城洠屑咐铮竺嫒从邪滴婪善镒穪恚仙锨皝斫种幸幻斗娠诘莞饩铮鞯溃骸笆雷右俏鞣⑾至舜炭妥偌#抢险巳プ罚粝鹿齺碣鞅ㄊ雷右!
那暗卫口中虽说是刺客,可大伙皆都心知肚明那人指的是谢辰年,封君扬瞧那飞镖确是辰年所用的,不觉面色微变,一时不及多想,拨转马头便往回驰去,他既走,那些云西暗卫便忙也在后紧随而上,贺泽在后急唤了封君扬两声,却见他似充耳不闻,片刻工夫便就远去。
贺泽的脸上便不觉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笑容,那芸生本一直在后沉默不言,此刻却驱马上前与贺泽说道:“贺公子,此次多蒙你出手相助,你虽是别有用意,可我却仍是记你这一份情,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那声音却不是芸生的声音。
贺泽笑道:“谢姑娘,你我二人,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说话之人正是假扮芸生的辰年,她一把扯下头上帷帽丢在路旁,向着贺泽与薛娴儿拱一拱手,策马向着北方疾驰而走,贺泽与薛娴儿在原处站了站,瞧着辰年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道路尽头,薛娴儿忍不住有些担忧地问道:“十二哥,这事能瞒下吗?若是被世子爷知道了,恨上咱们倒是洠裁矗槐鹪俳兴樟塑可!
贺泽却是笑了笑,忽地问薛娴儿道:“你说就芸生那个脾气,若是一时看不住被她逃了出來,她第一件事会去做些什么。”
薛娴儿想了想,答道:“咱们把她打昏了,又把谢姑娘假扮成她來骗世子爷,她定是要恼火的,怕是要來找咱们算账。”
贺泽听了却是摇头:“不对,芸生先顾不上和咱们算账,她会去先去找封君扬报信。”
薛娴儿这里还未想明白,贺泽那里已是又笑道:“一会儿封君扬再返回來时,必然火气极大,咱们可不要去撞他的霉头,不如先去别处避一避风头,等过了这风头再回去。”
他说着便带着人下了大道,沿着一条林间小路慢悠悠地往东边去了。
先不说贺泽这里的悠闲自得,只说封君扬那里,他一路疾驰回城,刚刚过了城门,却瞧见顺平策马迎面跑來,见着他便急声叫道:“世子爷,中计了。”
封君扬勒停坐骑,不及开口询问,顺平后面又追过一骑來,马上之人发髻散乱,衣衫狼狈,却正是那货真价实的贺芸生,她之前赌气回了城守府,谁知在夹道里却被人打昏,待醒过來时才知竟有一个“芸生”随着封君扬与贺泽等人一同出了城。
芸生见着封君扬,一时顾不上解释太多,只急声说道:“表哥,谢姑娘假扮成我出了城,你快去追她。”
封君扬僵了一僵,顿时明白自己中了贺泽的算计,脸色难看的骇人,二话不说便又转头向着城外追去,可这样一來一回便耽误了不少功夫,虽然他的坐骑乃是千里良驹,可辰年骑得却也是贺泽千挑万选出來的骏马,一时之间哪里有能追的上。
从青州城出去往北走上四十余里便是子牙河,陆骁已在河边等了辰年多日,眼看着辰年久候不至,他正想着明日潜回城内接应她,谁知她却骑着马赶到了,陆骁从河边茂盛的草丛中站起身來,向着远处的辰年招手叫道:“谢辰年,船在这里。”
辰年闻声看过來,这才瞧见了陆骁,忙策马冲下了堤岸,口中高声叫道:“快行船,封君扬就在后面。”
陆骁忙将船从草丛中拉出,推向河中,辰年那里也从马上翻落,脚下几下轻点跃到穿上,拾起船上的撑杆,将船推离河岸,陆骁不谙水性,在河上勤练了几天,也不过是勉强能行得船,两人好一番忙乱,这才将船驶过了河中央。
后面的封君扬却也已是追到了岸边,他此刻满心怒火,神智已乱,见得辰年身影在河对岸,竟不管不顾地从马上跃起,脚下轻点水面,向着河中疾掠过去,传说轻功若是练到了极致便可踏着水面而行,可这毕竟只是传说,偌大的武林中也洠乃涤兴苷娴牧烦闪苏夤Ψ颉
河水浅处还有茂盛的水草可以借些力道,可待再往深处走,那水草便洠Я耍饩镆豢谡嫫煌凹渤辶瞬还刚杀懵淙肓怂校铀幌伦咏噶怂砩系囊路惭杆倮渚擦怂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