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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对一千,经过短暂一个月训练的山地兵其实还不熟练合击之术,不过退到平地厮杀倒是依借身体上的优势扳平了战局。
百越人身高普遍在一米六左右,个别更是只有一米四;山地兵却是一米七到一米八的居多。
山地兵的战法很单调,他们是猛地将盾牌推出去,将迎面而来的敌人撞得脚下不稳再刺出短矛。刺出去的短矛有时候会刺空,不过更多的是刺中敌人的身躯带出血液。
不断的推击,再不断的刺出短矛,渐渐将敌军重新压迫回坡地之后,山地兵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一道人墙,推盾和刺出短矛的动作在下意识中成为了划一的动作,这一战法极具压迫性。
燕彼松了口气的时候眼角看见高坡之上发生厮杀,他看见的是一名身穿甲具的矮小秦军五百主,那人身上插着三支箭将匕首刺向明显是百越人的首领,没刺中两人身躯扭着倒向地面消失不见。
发现这一点,燕彼立刻急了。他们是作为主力来攻占坡地,山地兵是主角才对,怎么变成原本是作为支援兵种的弓箭兵杀到坡上呢?
吕哲不会知道燕彼的心情,也懒得去思索燕彼心急如焚的心态。
身为全军主将,吕哲现在关注的是正面战场,那里不到一千五百秦军士卒还在压着两千多百越人在打,侧面则是剩下不到两千的六国兵卒与三千多的百越人在混战。
共尉与李云聪率领的六国兵卒已经有支撑不住的迹象,这使得吕哲转头看向坡地的位置。
坡地之上,梅鋗高举一颗首级在吼叫,他的身后是将近两百同样手握匕首的士卒在高声欢呼。
“很好!”
吕哲下令吹响号角。
“呜呜——呜呜呜——”
正面战场在酣战的一千五百秦军和不到两千听到了号角声,一千五百秦军开始有次序有计划的脱离战场,与百越人混战在一块的不到两千六国兵卒想脱离而不得。
吕哲心里早有准备,立刻下令:“左翼缓慢压上接应长矛兵与戈矛兵!”
一名持旗士“嘿!”的一声策马下去传令。
驻守坡地的百越首领战死。余下的百越人总算溃退,燕彼带着不到五百名山地兵爬上坡地时,看见的是梅鋗与不到两百名士卒正在割取敌人的头颅。
秦人每战都有割下敌军首级绑在腰间的习惯,敌人的首级对于他们来说是爵位是田亩。
曾经是六**中一员的山地兵自然也有人见过秦军割取首级的画面,以前是惧怕和憎恨,不过此刻看到弓箭兵在割取百越人首级心里的惧怕依然存在,憎恨却变成了佩服。
“呜呜”的号角声也传到了这里,梅鋗站起来与燕彼对视一眼,一同转头看向战场。
他们看到的是一股黑色的影子正在边打边退,退却的方向正是本阵正在向前的左翼。侧方则是一片人影交错的酣战场面。
从整个战场看去,很难说到底是哪方获得了优势,毕竟两军的主力只是战术性的向前推进没有全军发动攻击。
“长矛兵和戈矛兵能够脱离战场,那边……”梅鋗指着还在混战的地方,“那里……”说到这里却发现百越人的大军已经停止前进。而本阵的部队在左翼成功接应长矛兵和戈矛兵之后也缩了回去,“主将……不像初次领军作战。”
会那么说是有理由的。一切在于吕哲没有派遣部队上去接应正在酣战的共尉、李云聪所部。一旦吕哲再次派上援军支援,译吁泽也必然会增援,那战场的形式会变成胶着战,这对人数较少的秦军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燕彼迟疑了一下:“他们快撑不住了。”
“是啊!”梅鋗认同这点,他看向吕哲所在的位置,“很多时候壮士断腕很有必要。”
日头即将下山。吕哲知道共尉、李云聪所部快要崩溃了,但是他不能再轻动。现在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己方快要崩溃的部队能不能坚持下来,只要天色变暗双方自然会自行脱离。
吕哲眼睛看向成功攻占的高坡。再看向百越人大军,他没发现百越人有出兵夺回高坡的意图。
其实这是正常的,冷兵器时代的夜战根本就不靠谱,以其说是夜战不如说是乱战,在黑漆漆的环境下士兵只会砍向所有向自己靠近的人,根本不会分辨是敌是友,一个迟疑自己要送掉小命。
所以在天色将黑之际,除非是逼不得已没有主将会不断的向战场添加部队,派上去的部队越多损失就越大,那只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而得到的战果非常小。
在这一刻,吕哲选择一动不动,甚至是转移部队前去攻占的高坡都没有。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战场中间还有在厮杀的双方部队,只要秦军这边动了起来,译吁泽就不得不动,那就只有连夜酣战了。
而这才是第一天,战局胜利的天平并没有十分明显地倾斜于一方,那么做只要是理智的人都会认为不值得。谁也不想得到一场付出惨痛代价的胜利,吕哲不想,译吁泽也不想。
身在战场中间的共尉和李云聪没有时间去思考本阵为什么不支援,他们甚至根本没注意到夜幕即将降临,只有尽力的呼喝试图调动部队后退。
一方想退,一方缠着,想退的那方还有意志作战吗?没有的,他们越想退就崩溃得越快,而显然身为部队正副带队官的共尉和李云聪没有发现这一点。
侧面战场的战局已经打烂了,吕哲明白这一点。不过对于他来说,只要山地兵成功攻下高坡,那么作战意图就是达成的。派出去作为拦截部队的三千兵卒会损失惨重,但是绝对不会被全歼,他明白这一点。
后面的发展也充分说明吕哲的正确性,支撑不住全面溃败的兵卒丢下武器不要命就往回跑,他们身后的百越人欢呼着狂追,逮住一个就是钝器猛砸,砸的倒在地上的兵卒脑袋像是混着豆腐脑的破西瓜。
西方的夕阳已经完全下山,吕哲没有再看战场一眼,而是下令弓箭手全部向前准备防御,同时也命人开始点燃火把,辅兵部队也要开始砍伐树林建立简陋营寨。他现在需要在本阵策马不断鼓舞士气,用以抵消三千兵卒溃败后的颓势。
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后,吕哲也要适当的进行布置,至少那处攻占下来的高坡一定要增加兵力,同时他也会前去。
在明天天亮的时候,秦军的位置就不再是位处北面,而将是东北面向西南的位置。
迈腿狂逃的共尉和李云聪懵了,他们在发现兵卒承受不了压力丢弃兵器逃窜的时候就知道败了。这一刻他们才看向本阵希望得到增援,然而本阵只是调动弓箭兵准备防御。
“为什么没有增援!?”
疲惫、无辜,还有很强烈的迷惑,他们三千人和五千百越人对战得很努力,虽然战局一直是胶着却也支撑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要是人数再多一些肯定能击溃敌方。
吕哲会告诉他们为什么没增援,不过不是现在。
排列在前方的弓箭手已经在校射火箭,一支火箭被射出去落在地上散发着火光。
发现这一点的译吁泽命人敲响战鼓,让追击的己方部队回撤。
三千兵卒,逃回本阵的只有一千两百多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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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物伤其类()
大秦之帝国再起;第一百三十一章:物伤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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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过后的场地,失去生命的尸体扭曲着躺在被踩踏得泥泞的地面,他们之中很多都保持着身躯的完整,只有身体上某个地方有着一个窟窿。
秦军的武器大多为长矛与戈矛,百越人的武器以棍棒为主,在这种作战场合下却是很难看到四肢被砍断的画面。
大多数阵亡的百越人已经失去头颅,一颗颗首级被悬挂在秦军的腰间成了炫耀战功的血淋淋功勋,以至于地形复杂的场地上,草屑与松软的泥土上一条条细小或者粗大的红色液体。
战场之上在交错着的阵亡者中有些秦军遗体不脱掉衣服甚至看不到伤口,从口鼻流血来看是被钝器砸的五脏受损才阵亡的无疑,更多则是脑袋被报复性地敲成烂西瓜。
第一次交战,以秦军主动退却告终,不过“主动”这个词或许用的不太好,应该是被动的溃败才对。
由于是秦军脱离战场,百越人拥有占据地盘杀死秦军伤员的权力,一个个受伤未死的伤兵在恐惧的嚎叫声中被虐待、被杀死,战争的残酷性在此刻展现无遗。
译吁泽不知道有没有读过兵书,他想出了一个主意。他想到就做。先是召集人领着俘虏的秦军去战场,再安排人埋伏,最后集结起一支五千人的部队。
没有烽烟。没有影视作品中撕扯尸体的野狼发出的狼嚎,曾经的战场上有时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看不见的地方,百越人一小股一伙地穿越交错,他们都是矮着身躯,或许是觉得位置合适了就会趴在地上。
后面,一场注定会再次引起厮杀的事件发生了。
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不断从不远处传来,很难让人当做没有听见。谁都知道那是敌军在打击己方的士气,但是听到战友袍泽的惨叫哪怕不认识那人是谁,只要是个人都会有悲哀感。
吕哲自然也听到战场上那非人的嚎叫。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十分的惨白,如果光线十足的给人看见绝对会被当做一种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惊吓的感觉。
十分奇异的,哪怕是第一次指挥两万部队打这种会战级别的战役,吕哲没有一丝丝的害怕。他最多是感到紧张而已。之所以会脸色惨白有着许多因素。其一是三天三夜没睡了,其二确实是失血有点严重。
“必需马上解决这件事情!”
是的,再继续让凄厉的惨叫持续下去,六国兵卒很难说会不会崩溃。
白天下午的作战不能说有任何失误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在战损比上吕哲占据着绝大的优势。
此战派出包括长矛兵、戈矛兵、弓箭手在内的两千三百秦军和三千七百兵卒,战斗结束后统计是损失一百八十七名长矛手、两百三十八名戈矛手、六十四名弓箭手、两千零九兵卒,其中战死的什长以上基层军官是七人,有四个什长两个屯长。兵卒的带队官阵亡了两人,余下各自任命的基层军官难以确定。
这一战的统计是将所有没有归营的人全部计算上。所以不计算受伤的直接损失人数是两千四百九十八人。
与之秦军相比,百越人的参战数量是大约一万两千人左右,被秦军斩回的首级数量是三千六百五十七颗,这是一千长矛手、一千戈矛手、三百弓箭手上报的数字;三千负责拦截的兵卒杀死的百越人数量应该是在两千左右,再结合实际的判断,这一战百越人的伤亡数字应该是在九千左右。
这是伤亡的数据而不是死亡的数字,那么按照推演的计算百越人损失的人手该是在七千这个数值。
经过一战,双方的战损比是差不多三比一。
按理说有这样的数值该是秦军胜利才对,可是有时候不能光看伤亡的数值来判定谁是胜利方,至少此时此刻是不能的。
看向战场,凄厉惨叫离军营大概是九百步左右的距离,那里没有半点光亮看去只是一片漆黑,在这种环境下百越人敢于靠近做出这样的动静不用深思也知道肯定有埋伏。
“唤来梅鋗、徐志、燕彼。”
“嘿!”
疲惫在折磨吕哲的神经,惨叫更是在这种强撑的疲惫感上注入一种名叫忧虑的情绪。他尽力思考着方案,几次打算夜袭百越人的计划也因为不熟悉地形,最终只能放弃。
相应的,他在觉得自己能够想到夜袭译吁泽自然也会想到,等了半天却是百越人在黑暗中设下伏兵,折磨遗留在战场的秦军这一方人员在诱敌。
黑暗中有着译吁泽设下的陷阱,吕哲知道这点,但是他必需应对。
“主将!”
三人来的很快,他们行礼致意后站在原地。
“来了?”吕哲尽力使自己站的笔直,“听到带着中原口音的惨叫求救了吗?”
三人或是忧郁或是面无表情的点头。
“梅鋗,你集结五百弓箭手到这里来。”
“嘿!”
“卫瀚,命辅兵将箭矢全部缠上易燃物,同时准备至少五千火把。”
“嘿!”
“徐志,你的骑士晚上能不能出动?”
“禀主将,夜晚视线受阻,恐怕难以发挥战力。”
“那好吧,你下去召唤苏烈过来。”
“嘿!”
吕哲本是想借持旗士骑兵的优势破除百越人的埋伏,不过按照实际情况看来是无法出动持旗士了。刚才的问话只是再次确认。毕竟他与持旗士的接触只有短暂的两天,问了之后不能夜战没损失,要是能夜战呢?
燕彼的情绪似乎比较忧郁。他没等吕哲说话就说道:“军主,那凄厉的惨叫声太渗人了,兵卒们的情绪已经出现不稳,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引起营啸。”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点。”吕哲注视着燕彼,口气很强硬:“你熟悉公翁,去告诉这帮老者,让他们出来帮忙稳定兵卒的情绪。”
“这……”。燕彼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办法,要是能这样就解决兵卒不稳的情绪,那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吕哲显然还没把话说完。他疲惫地抹了把脸:“你让公翁这么说,告诉兵卒,他们的袍泽在被残暴的百越人虐待,要是自乱阵脚他们马上就会成为被虐待的一员。”
燕彼大概了解吕哲的意思。不过他说:“若是适得其反呢?”
“适得其反?”吕哲深吸一口气:“人会恐惧是必然的。但是恐惧到了极致就会变得勇敢。”
是这样吗?燕彼似懂非懂。
吕哲又说:“让兵卒想想身在后方的亲人,想象一下要是这一战我们失败了,百越人会怎么对待他们的亲人。”
燕彼觉得这样可能会激起兵卒的斗志,但是必然会出现逃兵,他将这一情况说出来。
“我知道。”吕哲叹了口气:“这一战是被迫迎战,兵卒良莠不济,要是……算了,说那么多没有什么用。你且先下去转达。两刻钟之后我将会命人吹响号角,那时你带山地兵维持次序。”
燕彼无奈拱手:“是!”。说完退下。
要说无奈吕哲才是真的无奈,战争史上从来都不缺乏伤兵和战场失踪的人员,出于一些打击敌方士气的目的,每个统帅都会折磨敌人来达到削弱敌军士气的事情,那是根本无法避免的。
要是吕哲有时间训练兵卒,不用达到秦军的战力,只要能够形成建制,译吁泽这么干虽然还是会达到削弱己方士气的目的,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随时可能引发营啸。有建制和没建制的差别非常大,这点是目前无法一时做出改变的。
这场仗不好打,吕哲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过再怎么不好打都得打下去。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在历史上崭露头角的契机。
对于六国遗民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胜了他们将得到救赎。
所谓六国遗民的救赎不是说什么赎罪,而是会让咸阳中枢看到他们的价值,那时他们或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