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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翰、何怿两个中郎将军团长和禁军序列的武梁、梅鋗联名禀告韩广、臧荼并没有按照协商那般配合汉军针对东胡军和陈胜军,吕哲对此有些迷惑。
吕哲不得不感到迷惑,天下大势已经无比清晰地展现对汉国有利倾斜,臧荼是从南方北上一路也该看清楚情势,再则是燕军、东胡军、陈胜军的后路已经被切断,韩广怎么会在如约将联军诓骗在原地后又选择了抵抗呢?
“确认韩广和臧荼没有与我们在那边的人进行联系?”
“回王上,韩广与臧荼没有派人与我们联系。”
什么情况呢?4韩广既然不打算归附,那么将联军留在原地是个什么意思?而似乎开战之后联军也是处在一种全局不利的态势下,战场周边也一再确认没有其他联军的存在,韩广放着配合汉军歼灭东胡收服陈胜军换取在汉国有容身之地的大好前途不做,为什么要临时变卦?
张良是后面才过来吕哲这边,他听吕哲讲出自己的困惑后,谨慎地选择用词:“大王,燕国的实际控制者是臧荼与韩广。”
吕哲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韩广和臧荼虽然是分别掌握燕国,可是他们手握权力已经快七年。
臧荼经过一连串的挫折该是已经认清现实,而韩广一直是待在燕地或是辽东、半岛没有见识到中原的变化。说白了。权力是一种毒药,能够使人产生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韩广根本就是不拼一把怎么都不甘心。
反应回来的吕哲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劝降燕军是想节约时间来击败联军,另外也是对那经过训练的几万辽东壮士有垂涎之心,毕竟所谓的“燕赵之士”在武勇上面还是不错的,收编之后用于草原胡人的作战怎么也能起点作用。另外呢,汉国政权体系已经够复杂的了,再加入一股燕国原有势力的官员进来,也是吕哲为以后政权体系考虑的一部分。
济水北线送来情报已经是那里开战后的第八天。在军情汇报中卫翰和何怿禀告了额外的一些事情。
韩广背信选择抵抗,臧荼在原有的部下基础上又拉拢了一些燕军将领,想要撇开韩广自己行事;陈胜那边派出了吴广前去汉军军营,协商归附汉军的事宜。
臧荼撇开韩广单干完全可以理解,特别是联军连续失利看不到胜利曙光的前提下更是那样,陈胜派吴广想要对联军反水则是让吕哲有点意外了。
“大王,陈胜本就是从底层崛起的一方武装首领,莫不过是想要荣华富贵,见到势不可为寻找出路很正常。”张良微微笑着:“良以为韩广到现在也肯定后悔了。只是拿捏不准背信在先,大王还会不会接受他的归附。”
可不是嘛,投入济水北线的汉军已经增加到二十万,几日的作战中联军连接失利损失兵力之下。最后龟缩在营盘里的联军数量下降到不足十五万,且因为连续失利军心士气低落,再则就是联军的粮秣最多也就是三个月不到的量,韩广不后悔那就怪了。
“大王若是可以原谅韩广。派遣使者再次招抚,韩广必然是全盘按照大王所说的办。”张良不知道是出自什么用意,说出了很明显建议吕哲原谅韩广的那些话。
是吗?再次派人劝降韩广?吕哲摸着下巴没有说话。
济水北线的联军后路已经被切断。联军的粮秣最多也只能消耗三个月,另外臧荼、陈胜都开始了自己的行动,现在那边的战事是对汉军绝对有利的前提,吕哲有必要再去争取韩广吗?
“不!”吕哲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良:“孤不介意在天下大势明朗的前提下有各方豪杰来投,但是不允许有人在答应之后再次背信。”
张良微微低下脑袋,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小心翼翼问道:“那大王会怎么处理韩广呢?”
吕哲笑而不答。
张良对韩广太过关注了对不对?这并不是没有原因。
若是吕哲没有记错的话,匈奴南下是在天下没有大乱之前就有列国人士前去勾结的事情,那些所谓的列国人士中齐、燕、赵、魏、韩、楚都有参与。
最先设想联络匈奴南下的是哪一批人?其实不是后面最为卖力的齐国人士,齐国那些人是因为情势的需要才大力支持,又是一不做二不休将东胡引入华夏内战。最先联络匈奴的人是韩信啊,是那个战国时期韩襄王姬仓庶孙韩信,也就是韩国这边最先开始付之行动。
在韩国那些遗臣遗民联络北方胡人之后,赵国的陈余、张耳之流也参与进去,然后才是燕国、魏国、楚国、齐国也行动起来。
所以吧,吕哲能理解张良为什么会那么关注韩广,各国君王是下命令的人,臣子和那些所谓的名士才是实际操作人,在操作的过程中肯定是要通气,一来二去也就会建立交情,那么张良和韩广成为朋友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张良为韩广说几句好话也是人之常情嘛。
吕哲的崛起之势与历史上很多人都不相同,他完全就是“处身事外”的一种崛起,在崛起后又因为种种原因……比如吕哲开了不少金手指,让他们这一方势力压根就没有经过太大的挫折就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以吕哲主导下的扩张方式不是那么依赖于某个谁出谋划策,依赖的是最现实的生产力和人口,最多最多也就是作为某个地方的地方官,治理地方有功获取一些文勋而不是武功(不是武术)。所以吧,文臣谋士想要获得广大名声难度着实不小,也就没有一个谋士是让吕哲觉得离不开的对象,倒是治理地方包括在后勤规划上很出色的一批人让吕哲有其依赖。
因为这种情况,吕哲对于曾经被历史记载的那些名人是有亲近之意,但是要说因为谁谁谁几句话就放过一些不能放过的人……属于不可能。
“来来来……”吕哲邀请张良一同前往战线前沿,重新站定后遥遥指着临淄城:“先生且看临淄城,”顿了顿,含笑问:“是一座雄城吧?”
张良不太明白吕哲是想说什么。
临淄城是能算做一座雄城,毕竟临淄再怎么说都是齐国数百年作为国都的存在,要是里面驻扎上二十万以上的守军,守军依托四丈高城墙和相应守城器械防御,敌军想攻进去着实是不太容易。
现在的临淄城是个什么情况呢?在吕哲没有亲自率军抵近城下之前,田安、田角、田间率军欲要离城,田儋、田横等一些田氏王族自然是与之火拼了起来。双方在临淄城内乱糟糟地厮杀了两天,军民死伤多少没法统计,不过最后田安、田角、田角这一方退守东城倒是手里还有三万多的军队。
汉军先头部队逼近临淄城的那当口,正是忠于齐王儋的齐军攻打东城最激烈的时刻,要不是有三万多汉军的先头部队加入东城守军的那方,估计田安那批人就该被驱赶出城了。
“大王现在掌握了临淄城东,城内有七万部队,城外有十五万部队将三面围住,”张良躬身行礼:“虽然不知道大王为什么一直没有下令攻击,可是若大王想要攻取临淄……”
吕哲为什么不下令攻击?临淄城在齐国内战的时候死了一大帮人,好好的一座有二三十万黔首的城池,在汉军到来之后城里剩下的黔首不知道还有没有五万。
临淄城内有太多人成为尸体散落在四处,虽然是临近冬季不像炎热的夏季快速腐烂,但是尸体终究还是会腐烂的不是吗?
汉军派人联络过齐王儋,提议暂时停战收拾城内的尸体,可是被齐王儋给拒绝了,现在整座城池都在散发着惊人的恶臭,吕哲敢在这种环境下发动攻击吗?他不但没有命令军队发动攻击,反而是让占据东城的军队撤退到城外,然后围困临淄的大军在城外构建起了一道道的防线。
“瘟疫啊,”吕哲纳闷地看着张良:“先生怎么忘记了这个。”
张良尴尬地笑了。他是不是真的忽视了除了自己谁也不清楚。同时,他在吕哲面前也是从来都没有展现出一名被历史记载顶尖谋士该有的智慧。
吕哲对于张良是故意藏拙还是什么也不是那么在乎,谋略什么的从来都是一种辅助性的作用,实力弱才能承托出谋士的重要性,实力强悍到能够依靠充足的兵力和物资硬推,谋略就是一种拾遗补漏的存在,重要性也不是那么强。
“只要你们这帮人不玩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情,我也懒得去计较了。”吕哲脸上笑吟吟,心里却是这么默默想着。。。
第六百九十四章:余音(十五)()
谋士重要吗?当然是无比的重要。可是真正的历史上谋士根本没有演义中地位那么显赫,他们的作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基本是作为拾遗补缺的参谋一类角色存在。
查阅历史,出名的谋士有多少?可别谈什么诸葛亮,那不过是《三国演义》被神话了的人物,真正的历史上诸葛亮其实就是作为主簿起家,后面因为后勤能力不俗混到了蜀汉丞相的位置。
在真正的历史上,每个名将本身就是一名具有谋略才能的将军,像是西汉时期的卫青、三国时期的周瑜、东晋北伐时期的恒温、等等人物,他们很多战例被一些文人墨客那么一“篡改”历史,周瑜干的草船借箭成了诸葛亮的,此类的例子简直多不胜数。
儒家当权后的华夏统治阶层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特别看不起纯武将,凡是识字的武将干出点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就给按个“儒将”的头衔。然后自司马迁下面挨了一刀,华夏再也没有纯粹的史家后,谁谁谁做出点令人佩服的事情就夸张上起码百把千倍的记载在历史上,特别喜欢将张三干的事情按在李四头上,而那个李四绝对是儒家的一员,简直就是啊啊个呸的。
“历史怎么记载孤?”吕哲就哑然失笑了。
历史就是个小婊砸,【别说吕哲只干了察觉临淄可能会出现瘟疫围而不攻的事情,他就是残暴地屠那么几个地方,再选个区域戮上一年半载,等待他真的统一天下坐稳江山,且吕氏江山一坐就是几百年,那么哪怕是他这一辈如实记载在历史上,他的子孙也会将历史美化一下,在历史的记载中作为开国皇帝的吕哲绝对会是一个伟大、光明、正确的高祖什么的。
误会。天大的误会,吕哲是错误的把某些事情给想错了,在华夏的历史上,只要是华夏本土族群当政,除了那个几个矫情的家伙,不然皇帝干了什么被记录起来后,哪怕那个皇帝再怎么不喜欢也没那个脸面去篡改,只有异族统治华夏的时候才会去干那种没脸没皮的事情。
那么说可是有根据的,例如刘邦就没有篡改自己是混混痞子的出身,到了“我大清”时期焚烧书籍弄什么四库全书啦、搞文字狱啦、整出十全老人。巨大的差距就摆出来。
在叔孙通的提醒下,吕哲才算是明白还存在的史家会如实将所发生的“历史事件”一字不改的记载起来,而似乎吕哲想改动史家记载的一个字,除非是将史家杀绝了,不然史家不可能妥协。
还真的好像是这样,史家的骨头一直到五胡乱华之前都很硬,是五胡乱华正统的华夏族群快被异族屠杀干净,传承千年的史家血脉中断,后面那些史家已经不算是正统的历史记录者。不是两回事啊这个?
“……”吕哲赶紧仔细想想自己都干过什么,一想就松了口气,他似乎没干出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着?当然,除了他快把百越那些族群杀光了。不过那些对于本族群只能算是绝对光彩有贡献的武功,是吧?
临淄被围,吕哲给予的命令是无论军民出逃,汉军都要进行绝对的隔离和卫生清洗。等待一个月的隔离期结束后,确认没有患病,才会根据其身份决定是关是放。
齐王儋那些齐国的正统势力。他们好像是打定主意抵抗到底了?吕哲前前后后派去几波使节劝降,前面都还能被礼送出城,最后一次是田间自告奋勇前去劝降,结果田间带去的人好好的活着回来,田间的脑袋是回来了但身躯被留在了临淄王宫。
吕哲亲自带人围困的第三十三天,济水一线的发来最终的战报,那边的战事是以东胡人全灭,一部分燕军和大多数陈胜军弃械投降而告终。
在这一个月内,临淄城一次反攻都没有发生,证实了齐王儋窝在城内与城共亡的誓言的惟一性。
作为统治者的齐王儋确确实实是没有率军反攻,但是临淄城内逃出来的人就有点恐怖了,目前被隔离在城外营寨的人数已经超过十七万。十七万人中黔首身份的只有一万左右,余下全是齐军序列中的将士,那十六万左右的齐军将士中军侯以上的军官足有三千余人,这些人中文官体系的多达二千余。
“齐王儋要**了。”张良无比确定的对吕哲说。
当然,张良可没有安排什么探子在城内,臭气熏天且真的爆发疫病的临淄城谁敢进去?哪怕是吕哲派进去的探子都撤了出来。他是从出城投降并被隔离的一些官员中得出一些细节,然后才猜测出齐王儋要**的判断。
临淄城内的活人已经不超过一万,大部分出城的齐军都是得到来自统治阶层的命令才出城投降,吕哲认同张良的猜测,齐王儋哪怕是知道事态不可扭转也没打算投降,那么作为君王最后的尊严总要选择一个体面一些的死法。
君王**而亡就是有尊严且体面的告别方式,前有亡国殉葬的商纣王,这是已经发生的,还没发生的还有一个后唐末帝李从珂。
又是因为演义和历史篡改的关系,还算不错的商纣王帝辛被扭曲成了一无是处的君王,然后姬周王朝的下克上被掩盖了,连带那个谁谁谁不顾自己父亲被囚禁决意造反的污点也被无限缩小掩盖;后唐末帝李从珂嘛……
在城内王宫方向升起一道粗大的黑烟的时候,得到汇报的吕哲从军帐中出来,他有那么一刹那心中生出了莫名的情绪。
有决心殉国的统治者,哪怕生前再怎么不堪,但是有勇气以自己的生命来陪同国家一起消亡,怎么都是一件令人钦佩的事情。总比国家灭亡了而君王像狗一样求活要好,不是吗?
而似乎,无论是在吕哲的这个历史版本,还是原本的历史版本,齐王田儋作为一名君王都是有骨气的那种。在原版的历史上,齐王田儋是在与章邯的交战中力战而亡。
“王上,田市、田横、田广……等二十三名宗室出城了,”叔孙通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连同他们在内共有三千零七人请求投降。”
田横没有选择与齐王田儋一块殉国?
田市好像是齐国太子?
吕哲有些出神地看着临淄城内升起的粗大黑烟:“派人证实一下黑烟是不是从(齐)王宫冒出。”然后,转头看向叔孙通,问:“还有什么事情?”
叔孙通呐呐地说:“田市携带齐国王室印玺、国中舆图、百官名册……”
按照道理,只要是某国王室献上印玺、舆图、官员名册,胜利一方的君王不在也就罢了,若是胜利一方的君王在,那该是由胜利一方的君王亲自纳降的。
吕哲看见叔孙通说到一半停下来,且是用那种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点了点头:“安排一下,特别注意那些宗室有没有携带兵器或是暗藏匕首什么。”
没人去笑话吕哲的小心谨慎,无论是在表面上还是心里绝对没人笑话。身为一名君王要懂得保护自己,特别是在齐国完蛋且燕国的主力不是投降就是陷在秦地的前提下,汉国眼见就要占领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