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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顶多只能说几句这家规矩太严苛的话。
时光是易过的;徐老太太和徐老太爷定了八月十八的日子启程回家;三老爷一家留在厩;三老爷已在厩谋得个职位;虽说是从七品的中书做起;但也是进身之阶。九爷也娶了妻;三太太要留在厩替丈夫应酬;十六小姐的婚事也快定下;这些都需要在厩。
曼娘在八月十六这日过去徐府送徐老太太;和徐老太太说了半日的话;又答应等徐老太太七十大寿时候;定会回家去给徐老太太贺寿;也就洒泪离别。
送走徐老太太夫妇;娶进陈四奶奶韩氏;韩氏是陈大老爷在户部同僚;一个五品员外郎的女儿。韩家原籍通州;曾祖中举后就搬进厩;此后一直在京中做官迁转;最高做到三品的通政司正堂。所生子女也多是和厩人家联姻;和曼娘比起来;韩氏算是地地道道的厩人;身量也比曼娘略高一些;生的也很出色;讲一口京中女子特有的清脆的官话。
相处起来;韩氏不管说话做事都要比曼娘响快些;一张嘴惯会说笑话;逗的陈大太太常大笑。曼娘性格温柔内敛;凡事都不肯争先;和韩氏相处的也好。现在娶进门来的三个儿媳;一个老实本分;一个温柔识大体;事事想的周到妥帖;担得起主母之责;另一个讨人喜欢。陈大太太只觉得这三个媳妇选的都不错;等曼娘生下孩子;就把家务都交给她;自己可以含饴弄孙;过逍遥日子去了。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曼娘孕期已满;家里早早备下两个稳婆;还有伺候的婆子;连奶妈都找好两个;就等曼娘一朝发动;送进产房。
谁知过完了正月十五;还不见曼娘感到肚痛;稳婆都有些坐不住;算算日子;说差不多要到月底;索性回家等着;免得在这白白吃陈府的茶饭。陈大太太怎么肯放;毕竟好稳婆难寻;真放回去又被人寻去;到时曼娘一耽动那可怎么办?不过就多破几两银子;又不是出不起?
正在那留稳婆时候;就见冬雪急匆匆跑来:“太太;我们小姐;突然肚子疼起来。”陈大太太不由把稳婆一推:“你瞧;这不就发动了?你也别家去了;快些去瞧瞧我媳妇吧。”稳婆此时庆幸发动的正是时候;不然这样人家;若发动了寻不到稳婆;到时出什么事;说不定会拿自己撒气;忙拉了另一个稳婆急急往曼娘院子里去。
此时院子里面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赵钱两位妈妈都是有经历的;不慌不忙地在那指挥;让厨房烧热水、烫剪刀、拿干净白布出来。又让人去备参汤;预备脱力时候好服用。
赵妈妈刚吩咐完见稳婆急忙走进来;当着面啐了一口:“呸;你们这两个老货;还不信我的;快些进去吧。”稳婆也不敢说什么;匆忙就钻进屋子里去。
屋里坐镇指挥的是钱妈妈;已经让人把曼娘的裙子和亵裤都脱了;在那拿着手巾给曼娘擦额上的汗:“小姐;别怕;女人都要过这个槛的。两位老娘婆;都是接生过上百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又写生孩子了;可我还自己还没怀过呢;哎。
87得女()
曼娘初次生产;也晓得女人生产无异于过鬼门关;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记得徐老太太叮嘱;刚开始先别喊叫;不然后面就无力了。此时虽然小腹处有什么东西要往下掉;但还是死死咬住唇;要积蓄力量等该用到时候才喊叫;听了钱妈妈的话努力点下头。
两个稳婆已经走进屋子;见里面井井有条也顾不得赞一声;拿热水洗了手就伸手往曼娘下面一摸;松口气道:“还有些时候呢;奶奶;您这会儿要能吃;就先让她们端几个红糖荷包蛋来;吃下了也有力气。”
曼娘这会儿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吃;但想到之后还要花很多体力;点一点头;不一时就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来。钱妈妈接过碗;亲自喂给曼娘;曼娘在阵痛不时袭来的间隙吃了两个蛋;又喝了几口糖水;也就摇头不吃。
碗送出去;得到消息的陈铭远已经赶了回来;见到碗里还剩下那么多;眼一下直起来:“不行;要全吃掉;不然怎么有气力生孩子?”赵妈妈实在忍不住笑;忙安慰他:“三爷;这吃多了也不好;再说;总要生段时间;你等一会儿。”
陈铭远哪听得进去更坐不住;只是站在那伸长脖子往里面望;恨不得能透过帘子看到里面情形。赵妈妈面上不由有些尴尬;陈大太太倒十分淡然;对赵妈妈道:“由他去;横竖他也帮不了忙;也只有着急一下了。再说;哪个男人;不经过这么一遭;不晓得女人的辛苦。”
陈铭远只觉口干舌燥;打算回来喝杯茶听到自己娘的话就有些尴尬地叫声娘。陈大太太拍拍旁边的椅子:“你坐着罢;女人生孩子;那是极辛苦的。不然;也不会……”陈大太太的神色有些许变化;陈铭远已经接口:“娘;我晓得;以后;我会很孝敬你的。”
陈大太太听的十分安慰;不由拍拍儿子:“傻儿子;娘这话;不是这样意思。”陈铭远也需要和娘说说话来转移一下心里的焦急;用手托一下下巴:“人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儿子现在也要养儿了;当然会晓得父母恩。”
陈大太太舒心地笑了;这个儿子;能有现在这样;也不亏自己一场辛苦。生孩子是大事;厨房也不敢派人来问可要开晚饭了;只有赵妈妈吩咐厨房送来些点心;又常换着茶水;好让他们娘儿俩垫下肚子。
陈铭远是食不知味的;虽和自己的娘说着话;天南地北什么都说;可是那耳却往房里听;可房里很沉默;除了丫鬟们不时进出;什么都听不到。陈铭远的一颗心不由紧揪;恨不得冲进屋里看看;可也晓得没人肯放自己进屋的;只有守在这里。
猛地屋内传出一声尖叫;小丫鬟本来过来点灯;听了这叫声吓得手一抖;火折子都掉地下了。陈铭远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也全洒到地上;冲到门面前就焦急地问:“曼娘、曼娘;你怎么样?”
喊了好几声钱妈妈才掀起一小个角:“三爷您别着急;小姐这是正经发动了;您啊;就等着当爹吧。”曼娘那声尖叫把陈大太太都吓了一大跳;毕竟陈大太太是女人;女人生产时的凶险陈大太太是晓得的。
虽坐在那不动;耳朵却也是竖着在听;毕竟曼娘是自己亲儿媳妇;和陈二奶奶那样的庶子媳妇不一样。上个月陈二奶奶生下一个儿子;陈大太太不过例行去探望;又让人服侍好就是。
听到钱妈妈说曼娘没事;陈大太太这才放心下来;看见团团转的儿子;陈大太太的心不知怎么;竟叹了声。丫鬟已经重新吹开火折子点了灯;屋内亮起来;已经入夜了;算来;发动了总有三个多时辰了。陈大太太默默算着;这生一夜的都有;三个多时辰的不算什么。
陈铭远已经重新坐回到陈大太太身边;眼巴巴地瞧着自己的娘:“娘;您说;曼娘她?”陈大太太把儿子的手拍一拍:“你啊;担心什么;娘前几日还去菩萨面前求过呢。再说;越担心;就越害怕。”
话刚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生了;陈铭远连是男是女都来不及问就又扑到门前:“曼娘、曼娘;你还好吗?你听到我说话吗?”
曼娘生孩子已经生的有些脱力;此时正被钱妈妈拿了帕子把额上的汗给擦了;又被喂进去几口参汤好补补元气;终于有空听到丈夫说话;唇边不由露出无奈笑容:“你出去跟三爷说;我好好地呢。”
稳婆已经抱着洗干净包裹好的孩子走过来;笑着道:“恭喜奶奶;添了个千金;生的可俊俏了。要小的说;走了这么多人家;就是府上这位爷最着急。”曼娘想接过襁褓抱抱;但手上没有多少力气;就着灯光;可以看到女儿一双眼已经睁开;眼睛很大鼻子很高;真是个俊俏可爱的孩子。
曼娘的心一下就软了;钱妈妈已经抱起襁褓:“奶奶;您先歇一会儿;小的先抱着孩子出去给太太瞧瞧。”外面可还有个心急如焚的爹在那等着;曼娘的眼十分不舍地往女儿身上瞧去;恨不得立即就搂进怀里;亲个没够。
但也晓得外面的人也等急了;只有看着钱妈妈把孩子抱出去;连稳婆们帮自己擦了下面的血水;给自己换了新的褥垫都不知道;眼里心里只有方才女儿的那张脸;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小巧的唇。
曼娘也见过不少新生儿;可是曼娘现在觉得;没有一个孩子生的有自己的女儿好看。钱妈妈已经抱着孩子又进来了;脸上笑的都快看不见眼了:“三爷喜欢的不得了;怎么都不肯放;要不是说还要给姐儿喂头一口奶;三爷都不肯让小的把孩子抱进来。还说;姐儿一双眼生的这么美;小名就叫睐姐儿。”
大户人家;都会备奶娘;但总要让母亲先喂上几日再说。钱妈妈说着话;稳婆已经熟练地把曼娘的衣襟解开;把睐姐儿接过来放到曼娘胸前。吃奶是孩子天生就会的;曼娘只觉得小小的唇含上去;先还不熟练;但很快就用尽力气裹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胸前流下;曼娘只觉得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低头看着女儿;见她很努力地在吸;想摸摸女儿的脸;可见她皮肤晶莹的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只有轻声地道:“睐姐儿;娘的睐姐儿;你听到没有?”
刚落草的娃娃;哪个能听到;只有很努力地继续在吸;旁边的稳婆和钱妈妈她们都笑了:“奶奶;姐儿一定听到了;现在姐儿吃饱了;小的们先伺候奶奶歇息。”曼娘果然感觉到女儿已经不再吸了;见钱妈妈要来接自己手里的孩子;不由微微把胳膊一收;钱妈妈不由笑着说:“奶奶;小的们服侍姐儿在奶奶身边躺下。”
曼娘也觉得自己这动作有些过于紧张;脸微微一红也收拾躺下;这一夜本极累的;可曼娘并没睡着;强迫自己闭上眼了一会儿;接着就又睁开;看着旁边睡着的女儿的脸;听着她小小的呼吸;原来这就是做母亲的感觉。
陈铭远直到第二日才被获准进屋看曼娘;进来时候曼娘刚喂完奶;在那瞧着孩子。陈铭远只觉得人生从没有的满足;轻手轻脚上前;小心翼翼伸手去摸女儿的脸;婴儿肌肤柔滑;比最上等的缎子还要轻柔。
这么好的女儿;长大后一定很美。陈铭远觉得自己的心都化成一滩水了;过了很久才压低了嗓子说:“我们;可要好好待她。”这是当然的;曼娘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对丈夫一笑。陈铭远伸手把妻子的肩揽在怀里;妻子现在身上多了股淡淡的奶香;这种味道;比最好的香还要好闻。
睐姐儿的满月酒办的很隆重;齐王府徐府汪府邱府等平日来往的多的府邸都送来礼物并亲自道贺。在屋子里关了整整一个月的曼娘也走出屋子;虽然舍不得;但在喂了睐姐儿十天后就让奶娘喂了。
一个月大的睐姐儿比初生时长大了许多;也更漂亮了。凡人来抱;她都睁着一双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人;越发让人爱不释手。秦婉柔比曼娘早四十天生下儿子;她和曼娘一向要好;今日也亲自来了;抱着睐姐儿就舍不得放手:“这么乖巧漂亮的小姑娘;我家那小子哪比得上?不如等她长大;给我做媳妇去。”
曼娘从秦婉柔手里接过孩子;瞅她一眼就道:“不成;才抱了一会儿;就要把我女儿要去做媳妇;也太便宜了。”韩氏已经在旁边开口凑趣:“三嫂说的是;表嫂要真想呢;就等再大些;托人来求亲;这样;才不叫便宜呢。”
贵妇人们有了孩子;之间彼此熟识的;常这样开玩笑;众人也笑着凑趣;正笑着呢;赵妈妈就进来说;外面的爷们也想瞧瞧孩子。今日来的不是亲戚就是朋友;一个应酬之客都没有;曼娘把孩子交给奶娘;让她跟了赵妈妈出去。
陈铭远初做父亲心里欢喜;拍着朱五爷的肩膀道:“不是我吹;我闺女比你长的可好看多了;我瞧着;等她长大;厩第一美人的名号就稳稳落在她头上。”朱五爷一口酒喷出来:“从没见过你这样夸女儿的;要知;女子以贤德为要;相貌不过皮囊。”陈铭远捶他肩一下:“什么相貌本是皮囊;你还要不要阿弥陀佛?”
说着就见赵妈妈带了奶娘抱了孩子过来;陈铭远今日为炫耀女儿;连酒都不敢喝;忙从奶娘怀里接过孩子:“瞧瞧;我闺女;长的这么俊;你们谁家的女儿都比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古代正常人家;不会因为儿媳妇头一个生了女儿就给脸色什么的。
88得名()
陈铭远话里的得意洋洋;众人都听的清楚;朱五爷哼了一声:“谁说的;我闺女就长的很好;而且;已经会叫爹了。”陈铭远白他一眼:“去;你闺女比我女儿大了差不多两岁;会叫爹有什么稀奇?”
齐王世子已经从陈铭远手上接过孩子;见这孩子只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道:“难怪阿远会这么得意。老朱啊;上回你女儿做满月酒;抱出来时候;别人一抱就哭;哪像这孩子;一抱在手里只会笑着瞧你;真可人疼。”
朱五爷凑过来望;陈铭远一把就把他的脸推过去:“去;去;你满口酒味;别熏了我闺女。”朱五爷不满地瞪他:“世子不也喝了酒?”齐王世子撮起下唇;吹出几声打算哄睐姐儿睡;听了就笑:“我只敢微沾沾唇;哪像你;见到酒好就不要命地喝。”
再说;齐王世子把孩子抱回到陈铭远那里;眉已经飞起:“我回家也要抱儿子;可不敢像你一样。”朱五爷的眼也瞪大:“去;别以为只有你有儿子抱;我媳妇;又有了;四个月;太医说是男胎;到时你们这做姨父姨母的;可要记得多备些礼物。”
陈铭远笑看这两连襟斗嘴;身后已经传来轻快的说话声:“哎;都在这;你们也真热闹。”听到这声音;众人除齐王世子外都起身行礼:“见过三皇子。”陈铭远忙把孩子放回到奶娘怀里就对旁边服侍的人道:“三皇子驾临;也没见你们进来通报一声。”
三皇子请众人重新归座才坐到齐王世子身边;原先坐着的朱五爷忙让开一个位子;三皇子已经摆手道:“晓得你今日开满月宴;我想着都许久没和你们在一起说笑了;特地让他们别通报的;你可不许罚他们。大家都还是和原来一样;该说笑就说笑。”
话虽然这么说;但现在虽没明发诏书;众人却也知道;三皇子这个太子只怕是板上钉钉了。况且两月前三皇子妃生下一子;天子亲临三皇子府;抱起孩子时;曾说了句;三代天子在此。
虽然后来就有人说不过是听错了;当时天子说的是;皇室有后;甚善。但众人都更相信那句三代天子的话。对待三皇子更恭敬;但没有昔日那样亲热。
三皇子再怎么说;也只有齐王世子和陈铭远坐到他旁边;依旧像平日一样。齐王世子算是三皇子长辈;而陈铭远是三皇子伴读;对三皇子更熟悉些。三皇子也明确感到自己来了之后;这人没有先前那样爱说笑;于是笑着对陈铭远道:“你喜得千金;也该给我瞧瞧。”
陈铭远忙抱过孩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三皇子;三皇子见陈铭远盯着自己的手就笑着说:“我比你当爹还早呢;柳妃生的女儿都七个月了;难道我还没抱过?”陈铭远虽呵呵一笑;却还是一副随时要接过孩子的模样。
三皇子细细打量了睐姐儿才道:“果真生的好;像极了你。我听说小名叫睐姐儿;起大名没?”陈铭远摇头;朱五爷也是个跳脱性子;憋了这半日憋不住了:“不如三皇子给侄女起一个?”这是个主意;三皇子的眉微微皱了皱就道:“女儿家要似兰;不如就叫兰萱吧。”
朱五爷既然刚才说的话没有被三皇子打断;现在就已经摇头:“这不好;兰是草、萱也是草;陈兄的千金;怎么也不能两样草。”这说的也对;三皇子手里抱着孩子;手在桌上轻敲一下:“有了;这孩子一双眼睛如明珠一般;不如就叫兰珠?”这名字不错;虽然俗了点;但大俗就是大雅;况且又是未来天子赐名;陈铭远自然应了;把孩子从三皇子手里接过来;就让奶娘抱到里面去;并把三皇子起名的缘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