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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伤心;可是当了别人还不能说出来;毕竟今上给的恩惠已经足够多了。此时听到曼娘这一声;又感到曼娘的手抚到自己手上;泪已经不知不觉滴滴答答往下流。曼娘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这才轻轻地像平常徐老太太那样;把新安郡主拢了过来;慢慢地拍着她的肩以示安慰。
新安郡主本来以为自己只需要哭一小会儿;可是曼娘这样做;让新安郡主越发伤心;长大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人安慰了;即便是徐启;也更多地是安慰他而不是自己被安慰。没想到;竟在继女这里;尝到了许久没有尝到的;被人安慰的滋味。
新安郡主想说我没事;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并没听到又有脚步声;灵堂里又进来了人。曼娘抬头;看见进来的是陈珍兰。接着林琉玫也从另一边进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看见新安郡主在曼娘肩头哭泣;林琉玫的泪忍不住也流出;陈珍兰把她拢过来;轻轻地拍着。
过了好久新安郡主才觉得把心里的郁闷都哭了个干净;这才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对曼娘说抬头就看见陈珍兰和林琉玫站在那里;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忙起身要说话。
陈珍兰已经把不再哭的林琉玫扶好让她站在那就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也不是铁打的;难道还不让哭一哭?再说;曼娘现在唤你一声母亲;你若真把她当女儿;你们母女;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新安郡主不由望曼娘一眼才对陈珍兰道:“多谢了。”陈珍兰啐新安郡主一口:“呸;和我客气什么?你要真和我客气;当年怎么会嫁了我姐夫?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从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曼娘现在既唤你一声母亲;难道我还死死守着规矩;为曼娘和你亲近不喜?这样不是让姐夫和你不和睦?”
新安郡主也不是那样不爽快的人;不过是因父亲去世;又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才觉得心头郁闷非常;方才一场痛哭已经纾解不少;再听到陈珍兰这番话就道:“原先你和我说;别的不说;曼娘的好处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我现在知道了;这样的女儿;真是难得一见。”这灵堂前都是至亲;曼娘也不推辞;只握住林琉玫的手。
次日就是福王出殡的日子;方敲了五鼓;众人就皆起身;虽是夏日此时天色还没明;从门前再到灵前;点了两行白灯笼。新安郡主带了林琉玫两人在灵前烧纸磕头;新安郡主着了全套斩衰;用的是未嫁女的服制;林琉玫着的孝服也是孙女为祖父着的。
既然旁边的礼部尚书也没有说话指出此处于礼不合;别的人更是没有说话的资格。任由新安郡主带了林琉玫在灵前烧纸磕头做完全套礼仪;才由以三皇子为首的皇家宗室子弟前来给福王磕头请灵;之后才是徐启行礼。
然后才是各大臣各诰命;按了品级高低分男女行礼磕头请灵;算着时辰已到;众人退到门外;再次跪倒;恭请福王王驾起驾。杆子手抬了福王灵柩;身后侍卫护卫;送灵的人白花花一片;塞满了两条街。
虽说福王丧礼不是国丧;路经商家还是在门楣上挂起白布;以示同悲。至于那祭棚;从福王府门口一直搭到城门处;祭棚也一家赛一家的高;来往祭祀的人都快跑断了腿。
太后、皇后、各公主王府、国公侯府;厩各府邸;祭棚依次而下;每到一祭棚就要停一次;曼娘坐在车上;算着这些祭棚;等到陈府祭棚时候;说不定能看到丈夫;心里这样想。那祭祀的香火被风一吹;就吹进车里;曼娘平日也闻惯了;但今日不知怎么了;闻了这香味就有些想呕。
曼娘忙把帘子放下;问旁边的春雨:“这是什么香;怎地味道这么怪?”春雨奇怪地看向曼娘:“也就是和平日一样的香;哪有什么稀奇的?”说着春雨突然笑了:“哎;小姐;已经到咱们家的祭棚了;我瞧瞧;能不能瞧见姑爷。”
春雨满脸笑嘻嘻;曼娘也很想看看丈夫;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瞧;但刚一掀起帘子;就又是一股香火味进来;入鼻让人欲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守丧;是可以提高而不能降低;已嫁女如果愿意按照未嫁女的标准是可以的。但外孙女以孙女的标准来守丧;就要看这家反对不反对;福王这支已经绝嗣;那只要皇帝不反对;别人也没话说。
82有喜()
曼娘忙放下帘子用手捂住嘴;等到那股味道慢慢消去这才把手放下;觉得好受些才重新坐正。转头却见春雨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曼娘不由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春雨的眉没松开:“小姐;你那个;是不是?”什么这个那个的;曼娘的眉也皱起来;三月初还来过;然后就是福王去世;自己过来帮忙;整个四月都是在忙乱中度过的;还真忘了这事。按说;也该是这几天来啊。
难道说?曼娘的手不由轻轻按向自己的小腹;春雨已经哎呀一声:“准定是的;我听钱妈妈说了;要我们记得小姐您每个月的日子;可是这些日子太忙了。原本;是秋霜记着这些的。”秋霜虽然咋咋呼呼的;却很细心;曼娘的贴身事情都由她记得的。
曼娘听着春雨的话;心里一时忐忑一时平静;春雨说完才道:“哎呀;这可不成;我还是下车去把这件事告诉郡主;您还是先回去;不然这送殡路上可要走好几天;虽说有人照应;哪比得上在家里。”说着春雨掀起帘子就要往下跳;曼娘忙叫住她:“你这人;怎么变成秋霜了?先不说有没有;我听钱妈妈也提过;说劳累偶然迟了一两个月也是有的。”
春雨哪肯听曼娘的;已经跳下车去寻郡主。曼娘没叫住她;不由微微摇头也没说话;难道自己真的有了?如果这样算的话;最少有两个月了;想到有个小孩子在自己肚里两个月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想出来。
送殡的人群走的很慢;春雨跳下车后往前面寻郡主;恰好前面一个祭棚的祭拜方完;正在往下一个祭棚行去。春雨是曼娘的贴身丫鬟;又是从曼娘车上下来的;周围维持秩序的侍卫们并没拦她。春雨也很快就看见郡主的车;郡主身边的从人和春雨也很熟识;看见春雨就问:“可是小姐有什么事?”
见春雨点头;这些从人都吓了一跳;曼娘的脾气大家都晓得;除非是遇到什么大事;不然怎么会说出来;忙让春雨上车;雨顾不上称声谢就上车对新安郡主说了方才曼娘的事。
新安郡主是生育过的妇人;自然晓得只怕有七八分准了;好在今日有御医跟随;毕竟这送殡的人里还有几位别的王府的老太妃和年纪已经不小的命妇们;万一这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照护。
新安郡主忙命侍女去请御医去给曼娘诊脉;又让春雨先回去服侍曼娘。曼娘还没思索完就见春雨重新上车;并说御医也要来了。曼娘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欢喜;虽嗔春雨多事;但也在那静心等御医前来。
这是在路上;比不得在家里那么严谨;御医到来后在车辕处坐了;让曼娘把双手伸出来;在那细细诊了才道:“瞧这脉象;要恭喜奶奶了;三月没有;两月是足了。”果真有喜了;曼娘心里顿时无比欢喜;但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忐忑有重新漫上。
那御医还自顾自在那说话;曼娘却半个字都没听到;只是用手摸着自己小腹;来的这样突然又那么快;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把曼娘一把就搂在怀里;曼娘这才回神过来;刚想惊呼发现是自己丈夫;不由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还有;你也要跟我去送殡?”
陈铭远本该也一起去送殡的;但他一来没有官职;二来林家和新安郡主之间的对峙还牵涉了徐家;为免再引纷争;陈铭远也就没有前往送殡。此时听见妻子这样问;陈铭远不由捏一下妻子的鼻子:“你怎么也糊涂了;你已经有了身孕;哪还能去送殡;我这是带你回家。”
曼娘这才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出来这一路;各个祭棚来祭拜时候;总不免要附赠几声哭声;有时还有祭文;哪像现在安静的什么都听不见。
陈铭远把曼娘打算去掀帘子的手握到自己手心;笑嘻嘻地说:“我们早离开送殡的车队了;现在是在回家路上呢。你啊;这么不小心;也不怕被人拐了。”从知道自己真的有喜开始;曼娘就沉浸在一种从没有过的惊慌失措和喜悦中;平常的稳重都不晓得去了哪里?
此时听到丈夫笑嘻嘻的话;曼娘也笑了:“好;那你就把我们都拐了;要拐到哪里去?”陈铭远把妻子抱在怀里:“嗯;我想啊;就拐到我这里;一辈子不离开好不好?”尽说傻话;自己不是已经嫁给他很久了;还能到哪里去?
但曼娘没有说出来;只是偎依在丈夫怀里;手一直放在小腹那里没有动。陈铭远也看着妻子;妻子怀着自己的孩子;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车到陈府;陈铭远跳下车;看见只有下人们迎出来就道:“快;快些去拿轿兜来;把三奶奶抬进去才好。”出来迎接的管家吓了一跳;不晓得曼娘是出了什么事;一叠声答应着就往里面去催轿兜;曼娘在车里听的着实无语;扶了春雨的手下车;对陈铭远道:“你着急什么;这才几个月;我又不是走不动路了;就要坐轿兜?”
陈铭远见妻子自顾自下来;忙阻拦道:“这可不成;御医说了;你还没到三个月;还是小心些。”曼娘更加无语了:“御医素来都小心;你放心吧;那些日子在福王府那么忙碌都没出事;更何况现在?”听了他们夫妻对话;管家明白曼娘有喜了;登时带了人就行礼下去:“恭喜三爷三奶奶。”
陈铭远笑的嘴都快裂开:“都起来都起来;晓得你们是要讨赏钱了。去;就去给账房说;说我说了;给你们支二十两银子。”管家忙谢赏;曼娘又在心里摇头叹气;这才刚怀上就是二十两;等以后呢;还不晓得是多少;要告诉丈夫;这银子钱是难赚的;该省的地方要省;不然这以后要拿什么养孩子?
这时轿兜已经被抬出来;陈铭远不顾曼娘的反对;小心翼翼地扶妻子上去;抬的人更是百般小心;前呼后拥地抬了曼娘进去。刚走到二门处;就见陈二奶奶带了人走出来;瞧见只有曼娘夫妻回来;倒微微一愣才问:“我听说回来了;还当是婆婆回来了;正要出来迎接婆婆。”
陈二奶奶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隆起;曼娘忙从轿兜上起身道:“婆婆那里还要祭拜;总还有些时候;不过是我先回来了。”陈铭远已经喜气洋洋地对陈二奶奶道:“二嫂;你妯娌也有身孕了;郡主才让你妯娌先回来。”
原来如此;方才陈二奶奶就已经猜了些;但没作准;此时作准竟不知道心里有什么滋味;只有笑着恭喜;曼娘白了陈铭远一眼才对陈二奶奶道:“二晒请先行。”曼娘的礼仪没有可挑剔处;陈二奶奶也就携了人先行;走出几步吩咐身边丫鬟等会儿拿几样东西去贺。
丫鬟应是后又嘀咕一声:“其实三奶奶那里什么没有;奶奶您又何必?”陈二奶奶轻叹一声;接着就道:“这是人情往来;是不能小气的。今日小气了;以后就不好来往;再说我还盼着你二爷能被你三爷提携提携;日后也能有个官做。什么都不做;难道等分家以后就守着那几亩田地过苦日子?我是不怕;可你二爷不能;他从小没吃过苦;还和我抱怨;说嫡母刻薄;他那是没见过什么叫刻薄的嫡母。”
丫鬟忙应是:“那是;您现在过的日子;虽说比不上三奶奶;可什么都不缺;季季衣衫、月月月例;每年还有庄上分的那些东西。”陈大太太谈不上是那种对庶子视若己出的嫡母;可该有的也不会刻薄;就是认清了这点;陈二奶奶才要对婆婆越发恭敬;还要友爱妯娌;毕竟陈大太太手指缝里露出的东西;就够自己家吃喝一阵子。
丈夫的抱怨陈二奶奶从来不理;毕竟陈二爷又不是陈大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生母还担了个毒杀嫡长子的罪名;陈大太太能做到这点已算很好。陈二奶奶摸摸自己的肚子;等生下儿子;教养好儿子、恭敬好婆婆;攒下私房才是正经事;至于别的;陈二奶奶冷笑一声;以为有了男人的宠爱就可以横行无忌的;那不过是无知妇人想的。
儿子、钱财;才是在后院立足的根本;男人的宠爱;不过是次之又次的东西。陈二奶奶瞧一眼身边的丫鬟就柔声道:“昨儿我见二爷似对你有意;你要也喜欢;今晚就去伺候爷去?”丫鬟的脸顿时红了:“奶奶;我……”
但见陈二奶奶笑的那么温和;丫鬟又想到陈二爷素日的温柔多情;脸已经红的不能瞧了;只是小声道:“能服侍爷;是小的福分。”陈二奶奶唇边笑容越发温和;丫鬟服侍的越发尽心;二奶奶人这么温和;跟了二爷;能生下一男半女;也是终身有靠。
轿兜一直进到台阶下面才停下;赵妈妈忙上前说恭喜;钱妈妈已伸手扶曼娘下来;嘴里还在抱怨秋霜:“因你心细;才让你记得这些事;谁晓得这么大的事;你竟不记得。”曼娘已经道:“这怪不得她;那些日子我在福王府呢;她又没近身服侍。你们啊;也别做的太草木皆兵了。”
秋霜吐一下舌就上前来扶曼娘;众人簇拥着曼娘进了屋;椅上放了软垫;曼娘刚一坐下就有人往脚边放了小杌子;手边的茶也是热的。
曼娘喝了一口就摇头:“你们啊;真是把我当豆腐做的;这都什么天了;还在给我坐软垫;收下去吧。以后该怎样就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的处境不一样;所以生活智慧也不一样。
83教诲()
陈铭远在旁边猛摇头:“那可不行;我问过御医了;不可着凉;不可太热;不可……”见他还要继续不可下去;曼娘哑然失笑:“御医自然是顺着你的话说;我又不是没见过那谐胎过的;你赶紧坐下;她们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杵在那里;指挥的别人团团转;尽添乱。”
赵钱两个妈妈领着丫鬟们出去;陈铭远这才搬个椅子坐到曼娘前面;双手托住下巴看着曼娘。曼娘点一下他的下巴:“傻乎乎的;等生下来孩子像你;我可不带。”陈铭远只觉得妻子的嗔怪直接让自己的心都柔成一滩水:“你不带;我带;到时我带他上朝去;别人问;我就说;我们是父子傻……”
曼娘已经笑出声:“去;还有你这样的。生个傻小子呢;好好教着也不怕娶不到媳妇。要生个闺女;像你一样傻乎乎的;可怎么办?”陈铭远急忙摇头:“谁说的;我闺女一定很聪明漂亮;到时换门槛都来不及;哪会嫁不出去。”
等见到曼娘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陈铭远就明白过来:“啊;你真坏;故意逗我的。”说着伸手就要去抓曼娘的咯吱窝;曼娘平日都怕痒;更何况这时;忙举起手道:“不许这样;不然;等孩子生出来;我可要和他告状。”
原来用孩子来进行这样话题竟是如此甜蜜;陈铭远的眼珠转了转就道:“好;那等孩子出来;我就说;你娘可坏了;说你傻乎乎的。”曼娘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声传到外面;赵妈妈和钱妈妈相视一笑;等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听到传来婴孩啼哭了。
陈大太太老早就晓得曼娘有了身孕;等到祭拜一完就催着人赶紧回家。进的家里;见了来迎接的陈二奶奶;又交代她以后别再这样拘礼;毕竟她也大着肚子。见陈二奶奶应是;又吩咐身边的丫鬟;让再拿些东西去陈二奶奶房里让她好生保养着;就匆匆往曼娘房里去。
陈二奶奶看着婆婆远去身影;再羡慕也无法嫉妒;毕竟以后还要仰仗着陈铭远一家过日子;只有对拿东西过来的丫鬟又表谢意;也就自行回房。
陈大太太一走进院子;就见陈铭远百无聊赖地坐在廊下;双手支着下巴不晓得在想什么;屋里传出雪琳的笑声;晓得女儿已经知道曼娘有喜;忙着过来贺喜;就笑眯眯叫一声远儿。
陈铭远听见娘叫自己;忙的急忙要跳起来迎接;可是跳的太猛;差点闪到腰;陈铭远不由哎哟叫了一声。陈大太太摇头:“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