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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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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太太含糊答了才对曼娘道:“见到陈奶奶还有件事想求陈奶奶呢,我家女儿定亲已久,下月初八就出阁了,还想请陈奶奶去给我家女儿开脸上头呢。”说来同朝为官,和郎家虽没那么亲密,也是有来往的,平常曼娘说不定会应,但今日瞧了郎二姑娘,本能曼娘就不想和郎家多来往,只淡淡一笑:“我娘去的早,论理是不能做这样事的,只是大嫂一时寻不到人,才抓了我的差,这是一家子,我自然不能推辞,可别人家就不能了。”

    郎太太满脸地失望,但又不能强求,又说两句也就往外去,曼娘隔了窗,果然看见郎太太径直去和那婆子见了,又交头接耳不晓得说些什么,不由在心里微微一叹,这主意,只怕还是那丫鬟想出来的,而不是郎二姑娘。

    撤了席已是掌灯时候,送完宾客曼娘觉得腰都是酸的,明儿新娘子还要会亲,家里人还要帮忙,曼娘她们也就不回去,在这边安歇。帮着徐大奶奶料理了些,徐大奶奶也就请各位姑奶奶先回去歇着。

    曼娘和几位徐家小姐们结伴回到客房,各自又说几句,也就归房安歇。冬雪迎上来,说陈铭远已服侍陈大太太回去,谨慎哥俩也安置在外院客房。曼娘见睐姐儿睡在床上,已睡的不知东南西北,让冬雪打了洗脸水来,搅了手巾给女儿擦脸,睐姐儿这才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娘,爱娇地叫声娘,伸手去搂曼娘的脖子:“娘,您瞧,这是表姐给我的琉璃镯子,好看吗?”

    曼娘看向女儿手腕,见她腕上果然有一对琉璃镯,烧的没那么透,给小孩子玩最好,不由点下她的鼻子:“你瞧,我不在,你又到处要的许多礼物,到时怎么还?”睐姐儿急忙摇头:“不是的,不是我要的,是表姐说她戴了小,这才给我玩的。”

    曼娘见她皱眉,亲她一下:“那是你哪个表姐?”这下难住了睐姐人,今天是徐家大喜,来的表姐表妹那叫一个多,只记得名字,记不得是哪一家的了,是四姨母家的呢,还是六姑婆家的?

    方才见了郎二姑娘,曼娘感伤她的遭遇,忍不住想多疼女儿一些,并不似平日一样必要问出来,捏捏她的鼻子就道:“等明儿我问珍儿去,她定记得的,起来洗了脸脚,见你困,她们肯定不舍得让你梳洗后再睡。”

    睐姐儿笑的眼都弯了:“果然娘最明白我。”曼娘打她小屁股一下,见她穿鞋下床,在那梳洗这才拆了簪环。等曼娘梳洗完歇下,睐姐儿已经又睡着了,她渐渐大后,母女同床已经极少,曼娘把女儿搂在怀里,听着她微微的鼾声,不由亲她一下,有娘的孩子,才是宝。

    次日又在徐府帮忙一日,等陈铭远来接时候,也是晚霞满天,三个孩子围着陈铭远叽叽喳喳,在说收了些什么礼物,又见了些什么人。陈铭远耐心十足地和孩子们说话,曼娘摇下头:“也亏你受得了他们吵。”

    陈铭远笑了:“平日嫌吵,昨儿他们不在,我愣是睡不着,就在想你们在做什么。曼娘,以后要去别家,可要留个孩子在家陪我。”曼娘笑了:“不是把绯儿留给你了。”陈铭远摇头:“可她不会说话,我一抱她,开头还好,抱的时间长了她就哭,奶娘说,这是因为我许多日子没抱,可我每日都去见她啊。”

    曼娘未及开言,慎哥儿已经爬到自己爹怀里,一本正经地说:“妹妹见了我就不会哭,爹爹,以后我在家陪你吧。”睐姐儿摇头:“不对,妹妹最喜欢我这个姐姐,一见就笑。”谨哥儿也要争,一时车上吵成一团,曼娘摇头:“得,知道的是你们几个小孩子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车里打架呢。”

    陈铭远看着孩子们,和曼娘相视一笑,曼娘挑起车帘,陈铭远已经道:“你昨儿去赴席没听说吗?户部郎郎中和工部侍郎姜大人做了亲。”

    做亲?曼娘摇头:“姜大人的长子不都已经娶了媳妇,两个女儿都已定亲,还怎么做亲?”陈铭远笑的有几分古怪:“姜大人可是个鳏夫,他夫人过世已有八年。”这是要续弦,可姜侍郎今年已经五十有三了,而郎二姑娘,才十七岁,前后一联系,曼娘顿时明白郎二姑娘的丫鬟为何会在街上撞到徐明楠了。

    陈铭远和妻子想的一样,要做亲,总要打听放出风声,而姜侍郎虽则年老,可官位显贵,不说那些小官之女,就算是望族里的人,也未必不会寻个旁支女儿来做这门亲。郎二姑娘的丫鬟做这事,只怕是孤注一掷,不由眉头微皱:“虽则嫁过去就是三品诰命,可如花少女,配个白头老翁,着实有些……”

    后面的话陈铭远没说出来,曼娘已经道:“我们的女儿,就算是再遇到绝境,也不能让她做这样的亲。”陈铭远伸手拍拍妻子的手:“当然当然,其实姜侍郎想续娶,是因为他前年去年,两个儿子都因意外去世,眼前只有一个儿子,难免会想到续娶生子。可毕竟还有一个儿子呢,前年就娶了亲,盼着儿子生孙子倒也罢了。”

    难怪要寻郎家的孤女了,无父无母依靠伯父生活,性子又是温柔和顺的,到时候娶过门,也不会和姜大奶奶争是道非,至于那些望族旁支,虽名声听起来好,到时未免会仗了娘家的势,惹出是非。

    姜侍郎样样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姑娘不肯嫁,可这又有什么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曼娘觉得一阵寒冷,不禁把睐姐儿抱在怀里。陈铭远握住曼娘的手:“孩子们都是我的宝贝,我不会让他们随便为了家族胡乱嫁娶。”

    曼娘对丈夫浅浅一笑,靠在丈夫肩上,什么都没说。

    郎姜两家联姻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姜侍郎年纪已大又是娶继室,婚期就定在腊月初五。京城中的贵妇们议论起这桩亲事,对郎二姑娘,有羡慕的有可怜的,曼娘只让人送去一份礼表示一下就好。

    送礼去的是钱妈妈,回来就对曼娘道:“今儿去郎家送礼和他们家的人聊了几句才晓得,郎二姑娘出门子,连嫁妆都没有,虽说续娶没有嫁妆,可总没有这样的。还听说,郎二姑娘的那个丫鬟,就是弄坏胭脂那个,上个月就被发卖了,现在是临时找了个烧火的丫鬟调|教了给郎二姑娘做陪嫁呢。”

    这些事曼娘都是听了后在心里算着,只淡淡一笑:“总不是亲爹娘,这样做,虽则薄情也是常见的。” 

192上门() 
钱妈妈也点头:“这姑娘家;没了爹娘就是命苦,只是郎二姑娘的舅舅家,也不站出来,未免太心寒了。”若郎二姑娘的舅舅家肯出来撑腰,起码郎二姑娘的生母昔日的嫁妆会跟了去。况且听说郎家也是殷实之家,郎二老爷既无子,族内又没为他立嗣,那些家业也该做了郎二姑娘的嫁妆;而不是现在郎家说的;京官禄薄;连嫁两个女儿出不起嫁妆;全然不提昔日郎二姑娘生母的嫁妆和郎二老爷的产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郎家还在外说嘴;说自家收留收留孤女,给孤女寻门好亲事嫁了。蒋侍郎虽位高,有儿有女不说,年纪也很算不得小,就算能活到七十,也没有二十年,疼女儿的人家,又怎舍得女儿嫁过去正就守寡?

    曼娘和钱妈妈唏嘘两句,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也不好多说。钱妈妈退下后秋霜走进来:“奶奶,方才针线房送来去给太妃贺寿备的新衣,太太那里也给大小姐送来几样首饰,让给大小姐妆点的姿容出色呢。”虽说女儿家不以色侍人,可有个容貌出色的孙女,陈大太太也忍不住显摆显摆。

    曼娘见秋霜带着丫鬟送上来的那些东西,琳琅满目耀花人眼,不由摇头:“睐姐儿啊,是被宠的太过了。”秋霜已经笑道:“大小姐虽被百般宠爱,可也不刁蛮,换了别个,别说这样的疼宠,就是再弱上几分,只怕也跋扈刁蛮。”

    曼娘眼中有浓浓疼爱,可嘴里的的还是免不了抱怨:“要不是这样,我一定要罚她日日跪在太阳底下不许吃饭。”秋霜忍不住掩口一笑,并没说话。

    “娘,你要罚谁跪在太阳底下不许吃饭呢?这家里的人,好像也没这样的。”说着睐姐儿就走进来,见女儿满脸好奇,曼娘把女儿拉过来,摸摸她额头的汗:“都冬天了,你还玩的一头一脸的汗,你姑老祖还有几天就八十大寿,要进宫贺寿,你啊,那天可要仔细些,别冲撞了宫中的贵人。”

    睐姐儿拿起陈大太太送来的首饰在头上比划:“娘,您放心,我又不是头一回进宫,绝不会冲撞到别人,不过阿弟我会看好的,不让他们乱跑。”说着睐姐儿还不忘拍下胸口,保证一定会做到,曼娘捏下她的鼻子:“你阿弟和你爹爹在一起呢,你还是老老实实和我待着。宫里毕竟不是我们家里。”

    娘的嘱咐,睐姐儿自然明白,又郑重地再三保证,这才捧着陈大太太送的首饰回自己房里,好搭配友上传这孩子,已经有自己的主见,要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最好看了,曼娘轻叹一声,心里有些许怅惘和欢喜。

    陈太妃辈分高,寿宴也办的极其盛大,宗室王爷公主郡主驸马仪宾,凡在京中的都去贺寿,除这些算自家人之外的,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夫人,也进宫去给陈太妃贺寿。陈家是陈太妃外家,那日自是合家上下,凡在职和有诰封的,无论品级大小,都进宫去。

    连久不出门的韩氏也要着了命服跟随众人入宫贺寿,那是在宫中,陈大太太也不怕她闹出什么事来,曼娘下轿走进宫门时见韩氏面色有些黯然,明白她因何如此,却着实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只和众人鱼贯入宫。

    既是陈太妃的寿辰,宫中宦官宫女对陈家的人十分客气,内廷宴会上,陈家女眷以陈大太太为首坐于陈太妃下首,两宫太后和皇后都出席宴会,给陈太妃面上更增光辉。

    周太后是皇帝生母,笑着说陈大太太着实有福气,儿孙满堂还有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孙女。钱太后是皇帝嫡母,关切地问陈阁老的事,并说国家正当用人之时,今上还要大用陈七老爷,还望陈七老爷丁忧服满,再为国家出力。

    陈大太太小心应酬,睐姐儿当了人面,一贯乖巧懂事,凡有问就有答,绝无不耐之色。周太后大喜,吩咐宫女赏了睐姐儿一对点翠凤钗。钱太后也不甘落后,命让人赏了一个镶红宝的金项圈,太后如此,皇后也要讨两位婆婆的欢喜,也让人赏了一对累丝金镯。

    今日这寿宴,算得上是人人尽欢,陈家人出宫时候,曼娘等上了车才瞧着睐姐儿手上戴的,头上别的,颈上挂的,不由点她脑门一下:“你也不嫌重?”睐姐儿这才把手上戴的头上别的颈上挂的这些东西都取下来,赖到自己娘的怀里:“这没法子,都是娘娘们赏的,总要现时欢欢喜喜戴上,才能让她们觉得高兴。”

    曼娘拍拍女儿小脸:“谁教你的,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还晓得这个?”进宫一天宴饮,是人都累,更别提睐姐儿还小,已经打个哈欠说:“金嬷嬷叮嘱了赵妈妈许多事情,赵妈妈又慢慢地一些些告诉我。娘,金嬷嬷在龙岩,真的过的很好吗?”

    见女儿困的眼都睁不开了那小嘴都不肯闭上,曼娘拍着她的身子:“上个月不是还收到龙岩送来的信,你金嬷嬷的那两个义女,都招赘了女婿,现在你金嬷嬷就等着抱孙子呢。你宋姐姐不是也给你写信了,说回龙岩时候还见到金嬷嬷了。”

    睐姐儿嗯了一声,就已沉入梦乡,车帘已经被掀开,陈铭远在车窗那看进来:“啊,睐姐儿睡了,我还想问她,想不想和我一起骑马回家。”曼娘刚要拒绝,睐姐儿已经睁开眼,看着自己爹爹欢喜地说:“要,当然要。”

    说着就掀起车帘出去,快的曼娘都来不及阻止她,曼娘不由白陈铭远一眼:“活生生就是被你宠坏的。”陈铭远已把睐姐儿抱到自己马上,笑嘻嘻地说:“还不到十岁,又这么乖,宠了些也没什么。”

    就知道丈夫会这么说,曼娘看着陈铭远身前身后都笑的一脸欢喜灿烂的三个孩子,无奈摇头,叮嘱陈铭远小心一些,别把孩子给摔下去了,也只有谨哥儿乖巧点头,慎哥儿还笑嘻嘻地说:“娘,我在爹和姐姐中间,要摔,也是姐姐先摔下去。”

    睐姐儿回头对弟弟皱皱鼻子,慎哥儿还是一脸笑嘻嘻,全然无视。这几个孩子啊,今日在宫中整整一日,是真被拘坏了。

    陈太妃的寿宴一过,也就离年下不远了,每年十一月中,曼娘都要准备各项年礼送回家乡,当然,也有家乡送来的各项年礼。更不会少了各家送来的年礼,这会儿赵妈妈手里拿着一张帖子进来,一脸的不可思议:“奶奶,方才收到门上送来的帖子,这称呼,还真稀奇。”

    赵妈妈不是平常下人,见识也不少,这会儿怎么一脸不可思议?曼娘接过这帖子,看向上下款,上下款都没什么稀奇,上款舅父,下款甥婿,陈家是个大家族,女儿嫁到各处的都有,陈铭远颇有几个比他年龄还大的外甥女儿,这种帖子曼娘也不是没接过,不由对赵妈妈笑道:“妈妈想是昨儿喝的酒还没醒,这帖子,有什么稀奇?”

    赵妈妈凑到曼娘跟前:“奶奶,门上原也不觉稀奇,可问了声,竟说不是三爷的堂外甥女婿,而是三爷的亲外甥女婿,三爷的亲外甥女,可只有那么几个,大表小姐虽说和朱家在议亲,可还没定呢。”

    剩下那几个,雅言连亲都没议,雪琳的女儿更小。曼娘的眉皱起:“只怕是哪个远房的外甥女婿,为怕下人们不接自己的帖子,这样说也是有的。”赵妈妈声音更压低一些:“他还往碧梧院那边递了帖子,写的是岳母大人。”说着赵妈妈把另一张帖子送上,果然是岳母大人。

    碧梧院临街那边虽也开了门,但常年关闭,来往都是走这边。往陈铭眉那边递帖子也是由这边收了送过去,门上见了这样的帖子,不敢自专,送到上面让人决断也平常。还有这种曼娘的眉皱起:“那人现在在哪里?”赵妈妈低声道:“这事不管是误传还是别的,都和表小姐名声有碍,把他请进倒厅里,现在一个管家在那陪着。”

    要紧的是先往陈铭眉那里问个究竟,曼娘让赵妈妈先去陈大太太那里回了,这就就往碧梧院去,进的院门就见陈铭眉坐在院里晒太阳,正瞧着弦歌雅言姐妹俩做针线呢。见曼娘进来,弦歌忙放下手中针线上前相迎,陈铭眉也坐直了身对曼娘笑道:“还说想让弦歌跟着弟妹学着怎么料理家务事呢,这孩子虽说有主见,可料理那么一大家子的事情,她就差了。”

    曼娘举目往弦歌面上瞧去,一年多来弦歌比原先开朗了些,听到陈铭眉这话耳根就红了,曼娘笑着和陈铭眉说了几句家常就对陈铭眉道:“上回听见姐姐这里有好花样子,想来姐姐这里寻两个给你侄女让她学着绣,我瞧啊,她再不好好学做针线,以后我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说笑着两人就进了屋,曼娘这才低低地对陈铭眉说了这蹊跷的帖子,刚说完就见陈铭眉脸色不好,曼娘忙扶她坐下,又给她端了杯茶,见她喝完才道:“姐姐你也别着急,这事甭管是谁应下的,天下也没有瞒着亲娘做亲的道理。”

    陈铭眉喝完一杯茶觉得气顺了些才道:“我晓得,只是都离了那边,想着带着孩子们过几年清静日子,谁晓得都不能,他们还不忘摆布我弦歌的婚事,真当我们是那样好欺负的?”陈铭眉在曾家那几年的日子,曼娘也曾听过,此时只有坐在陈铭眉身边宽慰几句。

    陈铭眉拿起那帖子看了眼就撇下:“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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