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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在前几天还在舆论上各种跪舔他说爱他来着。
几乎所有的青春、热血、激情、骄傲，就这样被纪纭蝶撕的体无完肤。
“不愧是前辈啊。”那天他是苦笑着说出这样的话的，他早已意识到自己的失败会导致自己面对什么，但这并不会比当初纪纭蝶所面对的更糟糕，那么这就罢了。
赛后郑曼青担心的目光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是他又不能因为这个就让郑曼青离开，再训练时第三次摔了鼠标后，莫航建议蒋宇焕出去走走，蒋宇焕答应了。
于是就到了现在。
蒋宇焕其实很喜欢坐火车的，那种什么都不用思考，无论是起点的事还是终点的事都不用去思考，在旅途，仅仅在旅途。
荒野有树，静默的生长。
纯净的天空，灰褐色的山，顶部有雪，稀稀落落地遗留下来。群山并不是那种和缓的连绵起伏，而是被刀削过的那般生硬，仿佛是大自然开的一个玩笑，坚硬地伫立在天边。
沿途的房子上可以看到各种社会主义的标语。是很古老的标语。仿佛直接从政治课本上拿下来的一般。
火车里放着的歌是朴树的平凡之路。
旁边是一条不宽的公路，没有车经过，和铁路一起寂寞的延伸。蒋宇焕突然想到那种美国片，西部牛仔开着车在没有人的公路上急速前行，两旁是有些荒凉的自然风光。很向往。以后自己一定试试。
不知为何铁轨两边的风景有时会截然不同。他穿过他们，也仅仅是擦肩而过，仅仅是路过，和书中看到，电视里看到没多大区别。这样的想法很容易让蒋宇焕怅然若失，然后他想，自嘲的想，原因就是他的一种贪婪吧。
天暗了下来，并非完全天黑，还有一点点光。远处的桥的黑影，暗红色的天幕，黑色的云，一棵棵有着寒意的枝条横生的树。
接着夜晚，有时车窗外会一点光都没有，列车穿梭在无尽的黑暗中，仿佛下一刻就会穿越一样。
蒋宇焕闭上眼，想着各种不切实际的事。然后他想，也许这种的不切实际才是真正的“切实际”吧。
是时光太喧嚣，忘了他安静的模样。
他低下头看着手机，显示最新收到的一条信息，来自郑曼青。
“刚看了你的微博……早点休息啊，你这样我很担心的。”
还真是，无孔不入的关心。
*
七月对沧澜的比赛进行的相当顺利，现在的大比分是2：1，只要七月再赢一场就能顺利进入总决赛了，而沧澜如果想要进入总决赛，必须连赢两场才行，这当然是非常吃力，而且很难实现的事情。
尽管这件事在小组赛时被七月做到了，并且让媒体大呼奇迹。不过这也能看出皇朝丢了唾手可得的胜利后，所面临的压力会有多大。
与七月相比，浮云的比赛进行得很是艰难。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们的对手可是青冥。
在这个赛季，青冥二字足以代表一切。
不过万分认真的浮云和林澈所爆发出来的威力也不容小觑，但是青冥这边，随着薛浪和青冥整体配合地越来越好，林澈对此只能暂避锋芒，尽管平日里他才是别人应该躲避的“锋芒”，这一认知让他极其不快。
“我需要更好的表现来帮助浮云。”他有些心情不佳地对着陈孤阳说道，“若凰能做到的我也应该可以做到，我和她在常规赛的交手记录，胜负基本持平的。”
陈孤阳不知道这样的记录在数据分析师和统计学里意味着什么，但是同七月的队员相信纪纭蝶一样，他也相信着自己的队长，这种信任已经无关理智，完全属于情感了。不过这种信任也不仅仅只对情感有用，要知道如果在团体赛里你不相信你的队友，那么团体赛将会变得异常糟糕。
“其实我不应该纠结于你们的配合，我一开始的职业定位本就是偏向单打独斗的，你们配合你们的，我去融入，而不应该是你们去配合我。”林澈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陈孤阳，总之陈孤阳认真地听着，“对，就是这样，我应该处理得更果断一点。”
林澈随即显得自信满满，“看着吧孤阳，下一场我会发挥好的。”
他说的是“发挥好的”，而不是“发挥更好”，尽管陈孤阳已经觉得林澈发挥得挺好了。可以看到的是林澈把自己逼的有多紧。
青冥那边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同薛浪一贯情况的一般，他的到来给青冥增添了不少活力，那种活力是不分场合的。他盯着程洛凡的冷气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这样的场景在俱乐部里比比皆是，而青冥队员对此喜闻乐见。
虽然因为比赛太忙所以没时间和纪纭蝶联系，但是同样是因为比赛，所以程洛凡能看出来纪纭蝶的状态和心态都还不错。不过青冥原本的2：0在之后的比赛里被浮云硬生生掰成2：2，青冥的普通队员心态有些不佳，程洛凡本人倒是觉得还好，但看着纪纭蝶问候的短信，他沉吟片刻，修长的点了几下屏幕，回了信息。
“安好，勿念。”
“我擦嘞五笔？”旁边薛浪突然探出头来惊讶道。
程洛凡没管薛浪神出鬼没的脑袋，只是应了一声，“恩。”
“赶脚好厉害哒……”薛浪说，“感觉虽然用五笔的也不算少，但还是很厉害。”
“以前做过打字员。”程洛凡难得解释了一句。
“就那种火热招聘打字员，飞黄腾达人生从打字开始，工作时间自由想做就做，我们是正规的兼职平台不是骗子……的这种？”薛浪继续问道。
程洛凡拿起旁边的笔记本，糊了他一脸。
第八十六章（）
有句话是心里有事看着啥都有事，心里黄暴看着啥都黄暴。
现在的于漪就属于这种。当然你知道我说的是前者，如果纪纭蝶的话就有待考证了……咳。
在又一次感受到于漪投来的不明视线后，纪纭蝶嘴角一抽说道，“我说于漪你别这样，锋哥还在旁边呢你这样弄得我压力好大呀……”
一般面对这样的情况（是的这种无节操调戏的事纪纭蝶已经干过不止一次了）时于漪肯定是会收回视线并表示害羞（纪纭蝶语）的，但此刻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用平静的目光看着纪纭蝶。
于是纪纭蝶意识到她是有事的。
于漪轻咬了下唇，这样的动作被她这样的美人做出来自然是我见犹怜，纪纭蝶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了笑，先起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于漪也立刻跟了过去。
于漪找纪纭蝶谈话在七月是比较常见的事情了，再加上于漪作为七月的战术师的超然位置，连宋泽锋都说自己不像副队，于漪像个副队了。大家表面上对这个都不是很在意，但实际上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毕竟大家是一个战队的，可也只是一个战队的，也都是具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
所以大家也都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直到晚上纪纭蝶宣布七月临时会议，并在会议上说，“接下来进行一项提议，将七月副队换为于漪。”
这无疑是个重磅炸弹，连宋泽锋的脸色都变了变。
“我倒是没意见哈哈哈……”不过豁达如宋泽锋，很快就反应过来，大笑着说道。
除了宋泽锋和一看就是抽身事外的孙文博，七月剩下的人倒表现得很聪明，一个个明哲保身，没有发言。
一直带着微笑的于漪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后少年坚定的声音响起，“我反对。”是王苑杰。
这次于漪倒没有变表情，纪纭蝶也是淡淡的模样，似乎早料到王苑杰会反对。
“我不是很明白……”江离然说道，“为什么要在现在进行这样的提议，这种事放在季后赛后不是更好吗？”
江离然这句话倒是问出了七月队员绝大部分的心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攘外必先安内。”纪纭蝶耸了耸肩说道，“这对后天和沧澜的比赛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事。”
尽管此刻纪纭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让人觉得重要，反而让人想要赶紧结束这场突如其来却又该死的名正言顺的临时会议。
王苑杰说了反对后其实是有一点紧张的，抛去纪纭蝶的后背这一身份不论，他在战队里的地位其实远不如于漪的，这样公开的反对，除却他本身的意志以外，还有战队一贯平和的气氛和看似无等级的秩序这样的原因。
然后他就听到孙文博的声音，“我也反对。”
于漪的表情这才变成了真真切切的意外，那种意外是根本难以掩饰的。
下午的时候她和纪纭蝶的谈话并没有多剑拔弩张，她只是问了纪纭蝶关于比赛时给江离然那么多压力的原因。问完后她看到的是纪纭蝶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显然纪纭蝶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而这样的表情当然也令她感到很不舒服以及让她想起一些传闻中的事情来。
那时走廊里有阳光，纪纭蝶是站在窗边的，日光给她镶上了一层金边，但却让她的面容显得更冷漠了些，甚至于漪自己的主观想法觉得，那种冷漠是有些非人类的冷漠。
“队长，”于漪终于说出了自己一贯以来的想法，“其实我真的很怕你变成以前的重凰，我一直很担心这个……”
“假设，”纪纭蝶眯了眯眼打断她的话说道，“假设我可以认为你说这个仅仅出于你的情感而不是其他因素。”
“当然是这样了，队长。”于漪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她说话的速度快了一些。
“那你应该意识到你对我说这些话代表着什么。”纪纭蝶说道。
“我关心战队。”于漪说。
纪纭蝶露出个笑，那莫名的笑令于漪心里有些发寒，也令纪纭蝶在于漪眼里变得陌生，但所幸的是那笑很快就消失了，然后纪纭蝶又恢复了纪纭蝶应有的模样。
“于漪，”纪纭蝶突然说道，“你想当副队吗？”
于漪微微迟疑了下，“如果能够给战队带来更好的发展的话。”
事实上这个问题她和宋泽锋私底下探讨过了，宋泽锋也认为副队由于漪担任比较好。而且宋泽锋都已经萌生离开联盟的想法了，如果下赛季七月能有合适的队员加入，那么至少宋泽锋也要主动申请去替补位置的。
纪纭蝶这样突兀的问这样的问题，对于于漪来说倒也并不是措手不及。
纪纭蝶没有笑，她摇了摇头，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于漪听的，“没想到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我对你鼓励太多了么？”她说“鼓励”这个词的时候是带着稍微的嘲讽意味的。只不过于漪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在说她。
但无论是怎样的情况，这都是令人感到不快的。
“队长。”于漪叫了一声。
“嗯。”纪纭蝶挽起个笑，说道，“大家如果同意的话，倒也没多少问题，我今天就在会议上提出。”
对方这么好说话令于漪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她相信大家不会反对的，毕竟她为战队做的贡献有目共睹，而且她平日里很关心同伴，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
然后就是会议，然后就是那两句“我反对”、“我也反对”。
如果只有王苑杰一个人反对也就罢了，一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的孙文博也插了一手，明明白白就是有很大问题，而且很大情况是为了某人才这样说的。孙文博的态度表明，是纪纭蝶本人也反对于漪当副队吗？
于漪不由得又看向了纪纭蝶。
纪纭蝶却又点了另一个人的名字，“离然。”
“嗯。队长。”江离然应道。
“你知道我在昨天的比赛里为什么那样逼迫你吗？”纪纭蝶说道。
“当时有些委屈，但事后已经想明白了。”江离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比起常规的一点点进步，在季后赛时很显然没有那么多像在替补时候的时间供我挥霍了，所以我必须有紧迫感。”
“嗯，破而后立嘛。”纪纭蝶赞许地点点头，“果然不愧是离然啊，不过给你进行这样指点的我也好棒吧哇哈哈。”
……变了画风啊。
因为这句打趣的话会议的气氛立刻轻松了不少，但纪纭蝶下一句话却又让气氛凝重了起来，“那么苑杰，说说为什么反对于漪当副队。”
一方面吃惊于纪纭蝶的影响，另一方面，于漪却想起那天孙文博的话来。
【“孙文博前辈，你说队长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怎么不能说这样的话。”
“啊？”
“她是队长，批评队员是正常事吧。”】
其实如果是一般情况下纪纭蝶也不会追问王苑杰的，毕竟她对这个孩子一直是比较保护的，但今天这种情况，况且王苑杰也必须有独当一面的时候，不仅是在赛场上，还是在联盟里。
联盟和战队里其实也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平和。
他们有分歧，并坚信自己的路是对的，可以给战队带来胜利，他们怀揣着同样的目的而成为彼此的对手。正是因为有着同样坚定的内心和胜利的渴望，所以有的时候，才绝不能兼容。
所以联盟有一个古老的法则。
队长必须有近乎绝对的权威，队长必须够强。
如果一个战队的队长太过于*的话，那么这个战队迟早出问题。但如果一个队伍队长连权威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个战队就不仅仅是出问题了，分崩离析也是很可能的事。
在皇朝这样的冠军队呆过的王苑杰和孙文博当然深深知道这一点，相比之下无论是作为替补的江离然还是一直在七月呆着的孙文博、于漪，显然对此不够了解。
权威，权力，是人的地方就有这样的争斗。
事实上，在王苑杰看来，宋泽锋当副队正很符合现在的七月。都看到了于漪为七月做的贡献，难道就看不到宋泽锋的贡献吗？一个大大咧咧，和队员打成一片的副队，粗中有细，而且面对问题也会毫不吝惜副队身份进行请教……
为了战队？是的，于漪是为了战队，但是也肯定存在提高自己地位这样的想法。于漪现在是七月的战术师不假，但如果战术方面和纪纭蝶意见相悖了，遵循的一般还是纪纭蝶的想法。她也想过如果当了副队的话，在战术上的话语权应该是更大的，这样也更有利于自己战术的施展。
“我觉得现在队里的关系正处于一个平衡。”王苑杰倒也没有怯场，沉吟着开口，“有独一无二的女王，还有优秀的战术师，这样就挺好的。”他虽然直接想说“队里有一个声音就够了”“于漪姐只负责制定计划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但还是斟酌了片刻，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
不过在座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连宋泽锋都明白了王苑杰话里的意思（……）。
忽略上面对宋泽锋本人的人身攻击，会议的气氛因王苑杰的话又沉重了不少。
“我还想着要不搞一个正式的投票来着，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办耶。”纪纭蝶说道。
“你认真的？”孙文博挑了挑眉说道。
纪纭蝶缩了缩脖子，“呀师父你这个表情好可怕我都要雄鹿乱撞忍不住想要小鸟依人了……”
“你那小鸟依人仿若大鹏展翅。”苏恒吐槽道。
“苏恒。”纪纭蝶说道，“嘿嘿。”
苏恒：“……”
他嘴角一抽，然后说道，“我这是在夸队长霸气。”
这样生硬的转移话题如果放在其他队估计是失败的，但介于七月这几个奇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