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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图用萦绕着清冷气息的文字来描绘那一刻的心境，然后纪纭蝶发现下雨了。
s市进入了雨季吧，这几天下雨下得格外勤。
冷雨仿佛冰凉键盘和指尖接触的感觉，纪纭蝶快速走了几步，躲到了街边的电话亭里。
她看着车流，看着时光，看着漫天的冷雨。然后她想，有些东西是超越时间的。这句话放在这里如同这场雨一样恰到好处。
拿起电话亭里的公共电话，纪纭蝶想着给谁打个电话吧。
手机不在身边，而纪纭蝶记着的电话号码又不算多，父母的，程洛凡的，七月这边只记得孙文博的号码。
然后她在钱包里翻了下，看到的了韩绎祯在夏威夷时给她的那张写着他电话号码的枝条。
于是纪纭蝶就打通了这个号码。
“喂，你好。”韩绎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晚上好。”纪纭蝶说道，“我是若凰。”
“晚上好。”韩绎祯说道，好像兴致有些不错。
然后纪纭蝶说，“那啥，我找莫航。”
韩绎祯沉默了几秒，纪纭蝶觉得如果她在他身边的话肯定会感觉到浓浓的冷气，咳。这种感觉，就好像你走进肯德基，然后对着笑脸迎上来的服务员问，麦当劳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莫航便接了电话，他声音似乎带着点笑意，“队长，晚上好。”
纪纭蝶感觉有点不妥，但也只是感觉“有点不妥”，毕竟一个月前韩绎祯突然来了个求婚，之后毫无反应，逐渐的纪纭蝶也就对此事感受不深了。所以也能从容地对韩绎祯说出让莫航接电话这样的话了。
“晚上好，莫航。”纪纭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电话本就是一时兴起，然后她说道，“最近s市都在下雨，你们还住得惯么？”
这两场比赛是七月的主场，所以皇朝战队现在正是在s市的酒店里。
“还好，下雨了也就不那么热了。”莫航说，“多谢队长关心。”
纪纭蝶倚在电话亭里，看着外面的雨，说道，“出来走走么？”
莫航似有些意外，但也迅速回答，“好。”
“带把伞吧。”纪纭蝶说道，“我在银河商场旁边。”
挂了电话后她又看起城市雨景来，不久，莫航便撑着伞出现在电话亭外，他用手指轻轻扣了扣电话亭的门。纪纭蝶从电话亭里钻出来，然后看到莫航拿着两把伞。
“谢啦。”纪纭蝶接过莫航手中的伞，笑了。
明明是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很平和。也就是这两人了，如果换成其他人在这个时候相见，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敌意吧。
夜空似乎格外的黑，隐隐约约能看到乌云沉闷的翻滚，雨下大了。
两人走进街边的一个咖啡厅，纪纭蝶选了窗边的位置，落地玻璃窗外可以看到划过天际的闪电，末日毁灭般的光芒，将天空撕扯成碎片。
“怎么想起找我，队长。”莫航接过纪纭蝶手中的伞，将它和他的伞一起放到窗户旁边。
大雨敲打在玻璃窗上，远处的摩天大楼全部笼罩上一层水雾。
纪纭蝶出神地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她露出个笑，说，“大概是，叙叙旧吧。”
叙旧？尽管若凰和风归何处没什么好说的，但纪纭蝶和莫航，的确是有很多“旧”可“叙”的。
莫航笑了。
说完这句话后纪纭蝶却沉默下来，仿佛忘了要叙旧的是她。
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纪纭蝶用铁质小勺搅动着香醇的液体，似又出神了，不过她这次没看窗外，看的是墙壁上的一幅画。
“蚀刻画。”莫航说。
纪纭蝶回过头看莫航，目光淡淡，浅浅的勾起一个尾音，“……嗯？”
“伦勃朗的蚀刻画。他曾说，也许三百年后我的作品会被人认可的。”莫航继续说道。
“是这样吗……感觉又一个梵高，但是他不如梵高出名。”纪纭蝶说着这些没营养的话，眸光依旧淡淡。
“队长会觉得这比较悲哀么？”莫航问道。
“并非如此……”纪纭蝶喝了一口咖啡，垂眸看着荡漾在瓷杯里柔软的涟漪，说道，“在漫长的时光之河中，个人的感情真的是很渺小啊，被彻底碾压那种，而且他所遭遇的一切正造就了他今天的价值，不是么？”
“主流思想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莫航点头赞同。
“所以还真是残酷啊。”纪纭蝶淡淡地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和内容极其不符，“当然我也没资格去同情什么。毕竟他，应该是伟人的吧。”
“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莫航说道，“只不过他的路正好被历史称为伟大而已。”
“还真是遥远……”纪纭蝶轻轻地说道。
“房龙说，历史应该象伦勃朗的蚀刻画一样，它把生动的光辉洒在最好最重要的事情上，至于其它的，则留在黑暗中别去看。”莫航又说了之前的那个话题。
“房龙我好像知道……大学生必读作者里有他。”纪纭蝶有些出戏地说道。
尽管早知道眼前这个电竞女王还是个学生，但突兀听到这句话还是令莫航差点咳出来。
“其实无论是历史还是其他都一样。”莫航说道。
“都有共性嘛。”纪纭蝶也点头赞同。
“就好像队长，应该是光辉聚集之处，而我，适合在暗中存在。”莫航说道。
“说什么啊。你这样夸我我也不会在比赛给你放水的。”纪纭蝶笑着摇了摇头，“我可崇拜你了，莫航。”
“我也很崇拜你，队长。”莫航说道，“无论是当年皇朝，还是到现在，都是。若不是绎祯，可能对你说那些话的人就是我了。”
纪纭蝶握着铁勺的手微颤，清脆的碰撞因为雨声的缘故并不清楚，所以纪纭蝶不知道莫航有没有听到。
果然是苏文主角啊……她这样想着，然后说道，“我真不该叫你出来的。”
“是吗？”莫航只是安静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外面的雨盛大得近乎奢侈，纪纭蝶突然有点微微的不安，她感觉眼前的莫航似乎会直接拿着伞离开。
但莫航没有，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走了。
雨下得很大，咖啡很快就冷掉了，而纪纭蝶也不想喝了。
咖啡厅里是轻音乐，《r》。
纪纭蝶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
“嗯。”莫航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是将那把伞递给了纪纭蝶。
“比赛加油。”纪纭蝶转身离开的时候说道。
“比赛加油。”莫航在她身后说道。
她推门出去的时候看到莫航一个人坐在窗边，雨还是很大，咖啡厅里的灯光挺暗，只能影影约约看到他的身形。
皱眉。叹气。
写给沈咏思：
落花垂怜你的指尖
星光亲吻你的双眼
走廊的风铃摇曳梦间
窗边的知了喧嚣夏天
回首月满相思墨染
光中沉眠梦亦阑珊
——这一切都为与你相见
我的白衣少年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三场的比赛里果然蒋宇焕在众人看来一意孤行地继续坚持着擂台赛第一顺位的选择，然后他第二次输给了孙文博，不过比起第一次来说即使是输了，但他似乎也没有多少沮丧的样子，只是若有所思的离场。
最怕的就是看到蒋宇焕这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了。
团体赛输给了皇朝，不过输的分数并不多，个人赛和擂台赛赢了的七月，顺利的拿下了第三场比赛。
至此两边比分2：2平，终于进入了双方赛点。
程洛凡和墨籽是在这场比赛打了一半的时候走进体育场的，有观众认出他们来，观众席上立刻发生一阵骚动。程洛凡没有穿青冥那暗青色的队服，而是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他在非正式比赛场合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次数很少，所以他穿便装的样子当然引起了一堆人的疯狂拍照。
纪纭蝶当时正在擂台上战斗，若凰扛着重剑追着任晟的晚秋一顿乱砍，解说一边说着“真暴力啊”一边分析着两人的优劣，其实不用看，纪纭蝶是完全的占优。
这次擂台赛皇朝的第二顺位是任晟，守擂大将是韩绎祯，无可挑剔，但七月的第二顺位却直接是纪纭蝶，再加上孙文博将任晟打掉了三分之一血，所以纪纭蝶一挑二的几率很大。
“哇哦。”墨籽带着感慨说道，“啥时候我也能这样1v2呀。”
“转型。”程洛凡说道。
墨籽笑着摇头，和他一起坐在vip席上，“还是算了吧，我怂。”
墨籽的话令程洛凡也摇头失笑。
他说得也对。毕竟墨籽这个战斗风格已经定型，而且他就靠着这个成为了全明星，贸然改变可能导致实力下滑，甚至战队定位改变这样灾难性的后果。
“不过这样说来，凰队还真是厉害啊。”墨籽说了句真心话，“无论改变风格本身，还是改变风格后的她都是。”
程洛凡倒没说什么夸赞她的话，“毕竟退役了两年，没有点长进也说不过去。”
纪纭蝶从比赛场地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和墨籽坐在那边的程洛凡，那一刻她的心情雀跃起来。她唇角扬起，冲着那边挥了挥手。
大屏幕的镜头瞬间就移到了程洛凡那边，程洛凡也笑着和纪纭蝶招了招手。
体育馆里顿时一片喧哗。
季后赛的普通小组赛中是没有赛后采访的，这是联盟特有的规定之一，很人性化。比赛结束后双方队长当然都过去和程洛凡打招呼，尽管皇朝那边也知道程洛凡肯定是为纪纭蝶来的，但既然已经来了比赛场馆，那么于情于理也是该问候一下的。
“程队。”
“风队，韩副队。”
握手，双眸交汇，莫航依旧是温和的笑，韩绎祯总是一副生人勿近——或者说人类勿近的模样，而程洛凡也没有摆过多礼节性的表情。所以仅仅是握手而已。
莫航表情虽然温和，但目光却带着探究。
不是第一次研究眼前这个男人了，在前几个赛季他大多以桀骜不驯、富有个性、叛逆、天才选手这样的标签存在于联盟，而现在，一个“王者”，就足以概括他的全部。
也就是这人，不声不响地就把纪纭蝶给拿下了。
他相信联盟里听到这个消息而感觉有些怅然的不仅仅是他和韩绎祯。
人生赢家吗？莫航又和墨籽握了下手，脸上的笑依旧温和。
那可未必。
比赛还没有结束，而人生也没有结束。
第四场比赛是在一天后的晚上，所以是没有多少休息时间的。纪纭蝶在赛后和程洛凡走了走，程洛凡告诉纪纭蝶说本来薛浪想和他一起的，但是后来薛浪还是决定留在俱乐部里磨合阵容，所以墨籽就和他一起来了。顺便一提的是下场比赛，墨籽的女朋友祝瑶将成为解说之一。
城市的夜晚霓虹灿烂，程洛凡好像不经意地问道，“你和莫航关系不错？”
唔？纪纭蝶第一反应就是哇去好紧张，于是她兴高采烈地回答，“挺好的，怎么啦？”
“莫航人不错。”程洛凡说，“是皇朝里值得深交的人。”
这句话已经不是若有所指了，而是说得很明白了。
纪纭蝶顿时乐不可支。
程洛凡说得当然就是和纪纭蝶“关系匪浅”的蒋宇焕了，过去整个联盟都知道蒋宇焕是围着重凰转的，而现在两人不同队伍，蒋宇焕仍不避嫌。毕竟是一男一女，所以大家难免有些猜测。
如果说纪纭蝶有什么绯闻的话，那唯一的对象就是蒋宇焕了。
作为正牌男友的程洛凡当然不爽这一点了，而且再加上蒋宇焕的性格，怎么说，程洛凡不喜欢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问题是莫航……
这是让她和莫航深交么，联想到莫航昨晚的举动，纪纭蝶当时就有点醉。
“还是别了吧……”纪纭蝶嘴角抽搐了一下说，“再交就出问题了。”
程洛凡淡淡看了纪纭蝶一眼，也没有接话。
“你不介意？”纪纭蝶探头探脑地又问了一遍。
程洛凡微微皱起了眉，“为什么这么说。”
纪纭蝶就把昨晚的事都给程洛凡说了，倒没有刻意去提韩绎祯。
“这样啊。”程洛凡又皱了下眉，也没说其他的话。
“嗯。”纪纭蝶点了点头，侧头看程洛凡的反应，“你不生气？”
“生气谈不上。”程洛凡说，“稍微有些介意是肯定的。”
“因为我晚上跑出去找他？”纪纭蝶得寸进尺地问。
“不是这个，”程洛凡看着夜空说，“你有你自己的世界，我知道。所以我可以理解。”
纪纭蝶立刻蹭过去抱住了程洛凡，“炒鸡爱你！”
是开心的吧。理想中的感情也莫过于此了。
“话说你对我没占有欲吗？”纪纭蝶趴在程洛凡胸口抬起头，眨巴眨巴眼问道。
程洛凡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你还小。”
纪纭蝶：“……”程大大你在想神马。
“还有，正常的占有欲不是说让你不和其他男的接触吧。”程洛凡看似不经意地说了句，“难道你喜欢那种打断腿关屋子里什么的么。”
……纪纭蝶感觉自己的舌头差点打结。
这囚禁play的即视感是肿么一回事！
然后她的头就被程洛凡用手按在了胸膛上，程洛凡吻了吻她的面颊，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乖。”
他湿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朵上，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再配上那一句带着点危险意味的“乖”，顿时汗毛耸立好不好……！
接下来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其实也没有必要去说，但好久不见总的来说得说些什么的。最后两人都沉默下来，在马路边不快不慢地走。
夜风很舒服，难得一个无雨的夜晚。
他就在身边。
再晚了些，吻别，拥抱。
“比赛加油。”
“嗯，好。”
*
城市的雨，锐化，模糊。
广袤无垠的苍穹，浅灰色的沉重层云，梗喉一般的来自空间的逼仄感。
天地之间颜色褪去，只剩下那种毫无生气的灰色，清冷，冰凉。
s市体育馆里人声鼎峰。
“七月！七月！七月！”主场粉丝们大声呼喊着自己队伍的名字，季后赛第四场，七月vs皇朝，万众瞩目，即将开始。
“好的季后赛第一轮皇朝vs七月战队小组赛第五场比赛已经开始，客场挑战的是皇朝战队，主场迎接比赛的是我们的七月战队。我们看到七月的状态似乎不错，要知道季后赛第一、二场面对皇朝七月是输掉的，所以那时他们承担了很大的压力，但显而易见接连两局将皇朝大胜的他们状态恢复的还是很不错的。”
纪纭蝶在台下听着不由地勾了勾唇角。
果然是自家主场的解说啊，将前两场失败直接归咎于七月的状态不好，而第三、四场的胜利则说是“状态恢复的还是很不错的”，听着就好像七月本来就比皇朝厉害一样，只不过是状态问题罢了。
当然，自家的粉丝还是很喜欢听这种话的。
“七月！七月！七月！”粉丝们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又响起，看起来是有组织的。
双方队长握手，纪纭蝶看着莫航，勾起一个有点假的笑，“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