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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将点点头,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尤其是在陈健给他说明白枪支刺刀的结合以及密集军阵所造成的影响之后,更是如此。
一旦齐国先装备了这样的军队,那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一旦成军,一万抵得上如今的两万,甚至更多。
“这支枪的事,你和谁说过?”
“知道枪的人很多,知道枪刺的人也很多,但是知道枪和枪刺在一起该怎么用的人不多。”
“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的,有人知道了这东西,早晚会想到军阵的变革。”
“没办法,我不是铁匠。我是学宫弟子,能解释为什么,动起手来却要靠铁匠。”
“你父亲既然是军官,这火枪在船上又比火绳好用,你为什么不让你父亲先和海军的人说?这于理说不通,难不成你父亲身在海军,却一心为我们陆军着想?海军不是整天喊着日后真要和齐国打起来,靠着随船的陆战海军就可以吗?不是说让我们陆军只要负责在国内震压一下暴乱就行吗?这倒有意思了,这两个东西,却是个海军军官的儿子送过来的。”
陈健摊手道:“我和父亲说了,也把枪拿给他看了,但他说……说以后海军只要会操炮就行,用枪已经落伍了。”
“胡扯!要是在近海,或许要靠纵火船,但要在远海还是要靠接弦战,接弦之在船首上列阵对射,他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我倒觉得我父亲说的颇有道理。您能给我一支笔一张纸吗?”
郎将点点头,身后有人很快送来了纸笔,陈健在纸上画了一艘船道:“我父亲从年轻时候就是海军,靠的军功升上来的,自然要比我明白在海上如何打仗。”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艘船丰富起来,郎将低头有些诧异,纸上的这艘船根本就不是海军装备的那种大船,样子很古怪。
船身不高,减少了宽大的、用以接弦的船首和船尾的船楼——海军之所以在之前叫嚣着让陆军负责震压暴乱,就在于海军的思路就是把船当成一个海上浮动的堡垒和士兵接弦对射厮杀的战场。
纸上的这艘船比起如今装备的船只都要窄,速度很显然会快,而且在侧面画出了许多舱门,一些圆圈布置在其中,看上去像是大炮。
大致画完后,陈健指着纸上的船道:“我父亲觉得,今后的海战应该是这种船,尽量避免接弦战。在船的侧面装备许多的大炮,临敌的时候这样……”
提起笔,又在纸上画了一个经典的T字头,再用手指作为圆规叉画出了每艘船的火力范围。
“一旦遇敌,立刻抢占上风向。将所有的船只如同……嗯,如果火枪兵一样一字排开。就用陆军的思维来看,横队袭击仍旧处在纵队行军的敌人,会是什么后果那就不言而喻了。”
“大船在中间,船速快的稍小的船在两翼,利用速度优势快速包抄。集中优势摧毁敌人的船只,在敌人也展开之前消灭掉他们的旗舰,就算敌人展开了,他们处在下风向,也很难调整位置。”
“如果大炮足够多,二十艘船一字排开,可以瞬间开五六百炮,就算是最大的舰船也难以承受这样的炮击。”
“其实海军和陆军一样。如果陆军有了燧发枪,那么战术肯定会是让正面越来越宽,才能瞬间集中全部的火力。不考虑对面肉搏冲锋的情况,十层枪手和三层枪手完全不同,因为能开枪的只有前面三排。”
“海军也是如此,一旦一字排开,相当于舰队一半的大炮都在使用而不是闲置。谁能瞬间打出最多的铅弹、炮弹,谁就主宰了胜利。”
“我父亲认为,如果把燧发枪给了海军,海军会更重视接弦战,会更重视将舰船造成移动的棱堡,长远来看这是不利的。”
“相反,交给陆军,一旦陆军的军阵变革,同样也会引起海军的重视。既然陆军可以用燧发枪列队后集中火力,用到海军上自然也会进化出战列对射的想法。”
“我想,彼时彼刻,我父亲首先是华夏国人,然后才是海军军官,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郎将本来听得频频点头,听到最后一句却嘲讽道:“如你所言,你家还真是满门忠烈之士、国人表率啊?”
“事实就是如此。对我父亲来说这有什么好处吗?一旦海军改变了战术,那么海军建立陆战海军的梦想就要破灭,海军只能沦为真正的海军,手无法伸到陆战上来。对海军来说,这是难以容忍的,所以提出建议的人自然会受到冷落,这是背叛啊。”
“背叛?哼,也对。先是海军陆军,后是华夏国人嘛。”
“对啊。海军线列操炮,决定胜负的不再是海军中的枪手和肉搏兵,那么海军也就难以造就一支陆战海军,至少没有了名义。这种博弈之下,赢的是华夏,输的是海军,我父亲这辈子可能都要前途暗淡啊。这些道理我父亲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你说我们是国人表率,这一点我不会拒绝。”
“那你为什么想到找我们?”
“陆军和海军的利益之争,又岂是我能参与的?把问题抛给你们,让你们折腾去吧。”
郎将开着玩笑道:“其实你大可以把这种办法传到齐国人那里,反正一旦改变战术,这些船怕是都要落后了。让齐国人用你说的战列线胜一场,自然而然也就变革了,反正他们不敢上岸,打不过我们陆军,顺便还可以造一批新船。打疼了,才知道自己的路走的不对。再说也动摇不了国本,木头有的是,三年又是一批新舰队。”
陈健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郎将摇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不是纸上乱谈呢?谁又敢保证?”
“那就如你说笑的那样,将这些东西送给齐国人。他们蠢笨,或许真的会上当,重新造船,浪费财力。”
“说说而已,陆海之争,底线还是有的。”
“但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这个让海军失去建立陆战海军的机会。”
“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是国人。”
“然后呢?”
“众多侯伯国贵族逃亡齐国,身家巨富,贵金属众多。一旦统一,他们都会喜欢昂贵的玻璃。”
“为了卖玻璃你不惜造枪?”
“可惜那些侯伯国都没了,否则我就先建枪炮作坊了。”
“你想要什么?”
“军械作坊许可。”
“还有呢?”
“和那些大商人一样,一张特许贸易许可证。允许我去齐国售卖非禁运品。三年之内捐一座荣誉军人疗养院,每年提供一定数量的截肢麻醉药,还有一些军官特供的防止感染的外用药水。这些有一部分我已经在学宫展示过,效果良好,你可以去问问。”
陈健想了想,又道:“对了,还可以建一所中等学堂,军官子女优先入学,我可以保证接受极好的教育,一旦战争结束军队地位下降,他们也仍旧可以安身立命,而且还会过得不错。这个您也可以却学宫问问。”
郎将微笑道:“看得出,你觉得你在学宫名声不错?”
“尚可。”
“学宫离这里不算远,我很快就会知道。”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行。等着吧。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就是那个气球的事也牵扯到很多事,需要商量出一个说法。”
最后看了一眼陈健,拿起了枪支和图纸,对身边的人道:“准备些吃的,不要怠慢。除了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其余随意。”
第九十四章 第三个船员()
等到天黑,还是不见那人回来,陈健也不担心,反而轻松起来。
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是纸上谈兵,燧发枪加刺刀还好,这是明显的进步。但是对于海军的那些提议,则完全就是脱离实际。
要改革海军,那需要多方面的因素。造船、船帆、水手训练、战术改革、船长的战术意识、海军学校的基层军官体系……等等这一切都需要改变,完全不可能是几年就能形成战斗力的。
只要上层的脑子不出问题,是很难在全局动这样的大动作的。
但是,对陆军来说,这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这是利益之争,而且是看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真心为国的利益之争,尤其是用算数和科学论证有理之后。
陈健根本没资格参与其中,能做的就只是投靠以作为棋子。燧发枪加刺刀可以迅速融入陆战体系,效果显著立竿见影;但是风帆战列舰思想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百年海军并非说笑。
将来走出迷雾,海军有利益,自然也要提前把陆军提前拉上。
至于说被人当枪用,那倒不用担心,除非陆军这边彻底失势,否则不可能把自己卖了。
将来一旦对外扩张,富裕自耕农良家子为主体的几支精锐陆军肯定会滞留国内,自耕农作为地产拥有者天然具有稳定性和保守性,基本上算是震压各种变革或是动乱的主力。
而那些殖民地部队基本就是流民雇工之类,因为便宜。他们对财富更为渴求,也更容易受到各种启蒙思想的宣传蛊惑,他们退役后将是开垦殖民地的主力,相应的也更容易接受一些反传统的思想——与其退役回国继续做流民雇工,不如在殖民地发财——相应的,他们对于一神教或是宗族稳定、上下有序之类的思想更为抵触。
现在海陆双方的利益冲突源于自上而下都认为战争马上就要结束,将要迎来永久的和平,所以都想要在永久的和平到来之前为自己这一边攫取更多的利益——大量的公有荒地土地没有分配,一则是因为人力资源相对仍旧稀缺,再者也是作为战争结束后的酬劳以防止军人心生不满。
而一旦发现别有洞天另有世界,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甚至一些不流血的改革也能顺利进行:矛盾被新世界稀释、人力资源更加昂贵,一些基本的社会保障在党派政治的推动下或许可以少流一点血完成。
人与人的矛盾相对下降,而人与征服自然与生产力的矛盾则上升,正是最为适合机器大发展的时候。
否则人口太多以至于人力比起机器或是畜力更为便宜,那么除非有逆天的组织力自上而下强制变革否则很难自然演化的,只能陷入内卷和资本分散。
好在现在这些问题还很遥远,也不需要族人们超越时代去考虑,陈健也只是利用如今的形势让自己的力量壮大到可以有资格考虑或是建言这些事。
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地等了一天一夜后,终于有人再次进入了牢房,不过却是换了两个陈健根本不认识也没见过的人。
唠唠叨叨地问了陈健很多问题,从出生到父母再到家庭问了个遍,陈健也都一一如实回答。
可到最后问完了,这两人便走了,直到第二天傍晚,又有几个人走进来。
进来后也没有绷着脸,态度看起来很温和,穿着一身古怪的黑色军装,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陈健刚要站起来,为首那人倒是和气,摆摆手道:“坐着吧。问你一件事,你这个飞天的气球是不是和飞天灯一个道理?”
“是。”
“能飞多高?准备时间要多久?在上面看下面是否清楚?”
“能飞几百步吧。准备时间可能要大半天。从上面看下面如果没有雾气,的确很清楚,山川形势俱在眼中。”
问话的人点点头,笑道:“现在你这个飞天球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说实话,那天我也看到了,心中实在是惊讶,又有些羡慕。你是个商人,又是学宫弟子,我先问商人个问题,天下是否有人愿意乘这东西飞行?”
“那自然是有的。毕竟飞到天上是很多人的梦想吗。”
“嗯。你是学宫弟子,昨日去学宫问了你的先生,听说了你不少的事。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就可贤人祠上留名了,不错。你的家世也清白,父亲又是实打实的军功升上来的军官,绝对信得过。”
陈健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只好默不作声听下去。
说完这些,问话那人拿出几张纸递到陈健手中道:“你看看吧。”
陈健展开细细读了几遍,心中大为兴奋。
一共三张纸。
第一张是军械作坊许可,允许陈健在闽城开设一个军械作坊。那里有上好的铁矿,也有一些制造枪管或是铠甲的兵工厂,就近方便。
第一年陈健需要提供八百支燧发枪和配套的枪刺,军方采购,价格就按照陈健提出的十三个银币一支。但是国家会出一部分工匠进入,并且严格监控这些枪支的去向。
第二张则是陈健梦寐以求的特许贸易许可证,允许陈健前往齐国开展贸易,但是不能走私违禁品。
违禁品的清单列了一大张纸,从用于制造船龙骨的原木到硝石枪支之类应有尽有。
第三张则是武装护卫许可,为了应对海路上海盗的骚扰,允许陈健组织一批护卫,另外在商船上可以安装大炮。
这三张都是陈健急需的东西,可得到之后又有些担心,如果只是这样根本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来这么多人问询,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果不其然,等到陈健看完后,问话那人笑道:“这些好处寻常人看到那都是要眼红的。给了你,一则是为了表彰你一心为国。二嘛……当然还有别的事。”
陈健脸颊抽了一下,苦笑道:“不会是要掉脑袋的事吧?”
“怕死做什么商人?往来齐国,经常会遇到风暴,船毁人亡更是常见,可是利润之高又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更别说那些冒着枪决危险的走私贩子了。”
陈健呃了一声,无奈道:“我未必非要自己去吧?”
“以后可以不自己去,但是前几次还是要自己去的。你这飞天球既然有人喜欢,完全可以借助这个由头,引诱一些齐国的贵族玩这一项娱乐。他们平日牵黄擎苍打猎骑马,飞到天上更为刺激。你在学宫名头又响,那边也是有太学的,你去的话还是很受欢迎的。”
“弄这个干什么?这样一来,不是齐国人也学会了?”
问话那人哈哈笑道:“这东西终究不过是个临阵之技罢了。以咱们的体量,真要是到打起来那天,这种临阵之巧或许能让他们赢得一场战役,但却赢不了整个战争。就像是燧发枪一样,咱们用了,就算保密,用不了多久就会传过去。索性也根本不需要管的那么严格,管也管不住。”
陈健大概猜到是去干什么了,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这个小动作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暗赞了一句,指着身边一个瘦高的人道:“他叫王哲,精通几何测量,也是军中绘图的好手。跟着你去,以组织飞天球俱乐部的名义在齐国玩玩,画点东西。”
王哲前出,给陈健行了一礼,陈健还礼的时候偷瞧了一眼。
这人比他高出一头,但是极瘦,长得像是一根原木,脸色被太阳晒得黑乎乎的。虽然瘦,但却不弱,手背上青筋鼓起,手掌巨大手指粗壮,看的出也是个常年在外的人。
这就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那人又道:“不用怕,有什么事有我们捞你,不会有事的。”
说完靠近陈健,示好地拍了拍陈健的肩膀道:“找你是最好的人选。要是换了别人去玩飞天球,难有说服力。你明面上是商人,又是一心为国的,是靠得住的。再者,我也听说了一些你的事,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又是学宫弟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