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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健只记得青铜是铜锡合金,比例如何这需要不断摸索,但是再差的青铜也总好过石头,毕竟那玩意可以熔铸成你想要的形状,而且所需温度不高。
孔雀石天然的翠绿颜色带有美感,很容易被一些附近的部族捡起雕成挂坠,这并不惊奇。
冶炼孔雀石的前置科技需要制陶、烧砖、烧炭、蜂蜡,这几项以族人现在的水平,都是可以在一年之内完成的,不需要太高的起点。
而且有孔雀石的地方,必然会有一些露天的铜矿脉,储量不需要太高,够用就行。
陈健摸着那些黑色粉末,很难理解原始时代第一个冶铜的部族是怎么想到的。
将剩下的一些孔雀石交到族人手中,让他们收好,自己挤到了狼皮身边。
狼皮身旁已经围挤了不少的男人,对弓箭兴趣满满,那个叫桦的人拿着自己的投石索想要和狼皮交换。
“狼皮,去给大家展示一下,射只东西。”
陈健拍了下狼皮,狼皮早已手痒,于是在百余人的拥簇下出了山洞。
这一次之后,弓箭的神奇很快就会传遍周围的十几个部落。投石索已经出现,就算没有陈健,弓箭估计也很快会出现。现在所有部族的人都知道这种东西叫弓叫箭,命名权就是话语权,短时间内看似无用,长久来看妙用无穷。
山洞外的男人不时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想必是狼皮又射到什么东西了。老祖母告诉在洞口看热闹的陈健,各个部族已经来齐了,现在各个部族的首领都围着那个陶罐呢。
陈健叫来几个族人给这些人演示了一下陶罐的用途,又引来的一阵骚动。族人们也开始和其余部族说着自己的生活改变,同样的关于先祖指引和黑白熊的传闻也口口相传,每个族人都不自觉地当了传教士的角色。
弓箭、陶罐,以及他们闻所未闻的生活,给黑白熊和先祖带来了神奇的光环。原始的部族们有着不同的理解。有人觉得一定是那种和先祖一样的发髻和辫子引来了先祖的赐福,于是不少人询问着如何梳发髻和辫子。
而更多的女人则盯着柳条筐中的陶罐陶碗,陈健给各个部族的孩子和首领煮了一些肉汤,盛到碗里分食了一些,那些人更是挪不开眼。
每个部族都分了十几个陶碗陶罐,平均下来六七个人才有一个。柳条筐里还剩了不少,看了眼那些眼巴巴的女人,陈健说道:“我们部族喜欢各种石头,不同的石头,只要是我们没有的,都可以换陶罐陶碗。”
如今也实在没有什么可换的,但他要给这些部族一个交换的概念,顺便也需要其余部族用眼睛寻找各种古怪的矿石。
只不过他这番话说完,其余的人并不相信也不理解,这种满地都能捡到的石头就能换陶罐陶碗?
等了许久,人们只是小声地讨论着,直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从外面捧来了一些小石子,摆在了陈健面前问:“这个可以换吗?”
“可以,当然可以!”
陈健笑着摸了摸那个小孩子的头顶,把他手里的石头接过来,一块块地摆在自己的面前。
“看,这几种石头是一样的,所以只能给你一个。”
他从柳条筐里挑出一个最为圆润的,交到孩子的手里,那个孩子仔细地捧着,生怕跌碎了,蹬蹬地跑到了族人身边喊道:“妈妈,妈妈!你看!陶罐!”
围在一旁的人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几块随处可见的石头可以换来陶罐?
还有些反应快一些的,已经冲到了外面,去寻找颜色不同的石头。每一块石头可就是一个陶罐啊,而且先到先得,以后再来的可就没有啦。
那几个首领没有下去争抢,她们想的更远一些:陈健的部族是说话算话的,他们承诺的东西肯定会做到。
很快,花岗石、燧石、火山岩、页岩……各种稀奇古怪的石头摆在了陈健面前,几十个陶罐陶碗换给了那些拿来石头的人。
陈健仔细辨认着这些石头,大多没有什么用。但他相信不久后,各个部族在狩猎采集的时候,总会将目光投向那些他们不曾见过的石头上。
那些石头对别的部族而言可能就是个陶罐,但在他眼中或许会是铜铁,会是金银,会是石灰煤炭……
越来越多的石头被送过来,等到那些人再也找不到新石头的时候,陈健说道:“我们的部族就在山的那边靠近河的地方,你们沿着河走就能看到。有了什么好的东西,随时可以去我们那里换陶罐陶碗。”
“除了石头,还有什么能换呢?”
“很多,鹿的肩胛骨、各种可以吃的植物、动物的幼崽,或是你们用不到的东西,都可以尝试着去换。”
“河边的山洞里吗?”
“不,我们住在屋子里,不在山洞里。”
“屋子是什么?”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陈健给其余部族留下了许多的想象空间,也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的希望。原本觉得不够吃的小崽也能换陶罐,原本无用的鹿肩胛骨也能换陶碗,每个部族都在回忆着自己居住的山洞中有什么可以换的东西,盯着陶罐陶碗久久不能挪开视线。
许久,一个男人围过来问道:“我们不想要陶罐,换弓箭可以吗?”
“可以!只要我们有的,你们都可以换。除了先祖的旗帜外,都可以。”
“那么,动物幼崽能换多少弓箭呢?”
“这个我们可以商量。你想一个换十个,我们不同意。我们想十个换一个,你不同意。商量到你我都同意,就可以换了。”
“十个?一个?”
对方今天听到很多次一二三四,都是陈健族人说的,但他并不理解。
陈健叫来了兰草,从柳条筐中拿出了十几块泥板儿,这是下雨前烧制的,上面刻着一二三四。
将各个首领叫来,伸出手指告诉他们什么是一,什么是二。因为是象形会意字,所以很容易理解。
泥板已经被烧制的结实,不怕水火。每个部族分了一块,首领们小心地收好,不断地重复着一二三四。这在将来交换的时候是有用处的,十以后的数字陈健没有告诉他们,也用不着,这些部族所能找到的十以上的可交换的物品,只可能是骨头渣。
各个部族的人都在用一二三数着自己部族所能交换的东西,回忆着自己狩猎石见过的古怪石头。
看得出陶罐对他们的诱惑很大,只是所能交换的不多,而陈健送的陶罐又太少。
陈健见他们还是围着陶罐陶碗转悠,心中暗喜,叫人打开了另外的柳条筐,里面的东西也是下雨前让橡子烧制的。
其余的部族以为还是陶罐,可打开后却发现并不是。虽然看起来也是陶罐陶碗一样的材质,可是却没有底,就像是一截圆圆的木头,里面却是空的。
每一个有拳头大小,上面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很繁琐也看不出是什么。
整体看起来很漂亮,但是似乎却并没有什么用处,装水会漏。
陈健举起一块陶环道:“我们都是同一个祖先,祖先的指引也希望所有的子孙都有陶罐用。可是我们没有拿那么多,你们每个部族四个,等到下一次月亮圆了之后,就可以去我们部族换陶罐。每个都可以换十个陶罐陶碗,如果你们不想要,也可以和别的部族交换。不论谁拿着这个到我们部族,都可以换。”
将这些陶环交到了其余首领手中,他们摩挲着这个古怪的陶环,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个可以换陶罐?”
“当然,石头都可以换,这个为什么不可以呢?”
“如果我用羊换了别的部族的这个东西,也可以去你们部族那换陶罐陶碗吗?”
“可以。”
陈健假装无意地拨动着脚下的石头,发出了轻微的响动。这些原本无意义的石头换来了陶罐,这个年轻人说话算话,自然这个古怪的陶环也可以。
这东西本身是没有使用价值的,但是陈健用自己部族做保证赋予了陶环价值,这也算是一种原始的货币。
在短时间之内,陶罐陶碗都可以算是硬通货,尤其是将来教给他们挖陷阱用弓箭之后,一年之内食物会大幅剩余,直到动物迁走或者被杀的稀少。
这种陶环必须要用陶轮才能制出,很长时间内也不用怕假冒。况且一个部族要先保证食物,有足够的非捕猎时间才能琢磨着制陶。渔网鱼篓之类的东西不给他们,他们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个。
陶罐在饱和之后可能会贬值,到贬值的时候陈健觉得更好的东西也就出现了,总能有让他们值得交换的物。
先培养出他们的交换意识,从以物易物到半货币交易,总需要时间的。这不是说把钱铸出来,喊一嗓子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在此之前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这不是游戏,只能靠时间和信誉。
几十个陶环分发出去,很显然有的部族在无法捕到食物的时候,可能会选择去一些捕多了食物的部族用陶环换取食物,时间一久数百里之内的族人都会在潜意识里接受这种本身没有太大使用价值的东西。
这一次信用是用族人的劳动作为准备金,用陶罐陶碗作为实物本位,就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让这些人接受这么古怪的概念——看起来没用的东西,能换延续部族生存的很有用的东西。
他想这群人接受的是货币的概念,而非货币本身。
如今以物易物就足够,也没有太大的交易量,但看得远些,陈健觉得还是提前准备的好。
孔雀石已经找到,新时代还会远吗?一群拿着青铜剑戟,却不知道一二三四没有货币概念的部族,仍然还是野蛮人,和那群用陨铁的部族有什么区别?
给原始部落扔去一堆枪支,那仍然是部落;但一个用长矛刀枪的国家,却依然是文明。
第二十九章 老祖母的智慧()
因为陶器和弓箭的吸引,原本两天的部族聚会持续了三天。
上千人聚集在一起,食物是个大问题,在各个部族分别之前,达成了几个简单的协议。
每次杏子成熟时候的部族聚会仍会继续,但是因为陈健给的陶环和承诺,部族之间的交流会逐渐增多,理所当然地交易地点就是草河边的村庄。
很多部族带着期待,想去看看这个所谓的村庄和屋子到底是什么模样,但迫于生存的压力只能先返回山洞。
他们学会了制作简易的弓箭,学会了投石索,短期内的食物是充足的,因此满心欢喜。
来的时候是披头散发,回去的时候束发成髻,带着陈健送给他们的皂,连同陶环泥板一起收好,生怕破碎。
同时带走的还有一分不安,松在最后一天诉说了自己部族的悲剧,那个在远处的陨星部落让每个部族都如芒在背。
幸好陈健给出了承诺,只要大家都承认源于同一个先祖,只要有不梳发髻的部族与这些梳发髻的部族发生了冲突,陈健的部族都会站出来提供帮助。
遇到敌人抵挡不住,可以退到草河边;也可以散开发髻顺从来犯的部落,任君选择。
巧妙地利用了外在的威胁,将发髻从审美过度到了文化认同。陈健的话很清楚,他的部落只会帮助认同同一个祖先的族人,也就是梳着先祖发髻的。包括交换陶罐也是一样,否则他没有理由帮助其余的部族。
这些部族本身就是从太阳升起的方向迁徙过来的,在老祖母那一代很多都是姨表姐妹亲人,如今开枝散叶,同一个先祖的说法很容易接受。
也有一些弱小些的部族想要效仿松和槐花,并入陈健的部族,但是被陈健拒绝了。
如今新加入的人口已经近半,再多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但是他承诺如果在饥饿到极点的时候可以寻求他族人的帮助。
松没有后悔,原始道德体系下,既然歃血,便要遵守,妈妈临死前的哀嚎是让他带着族人活下去,现在族人活的很好,他很满足。
槐花则更为狡狯一些,她的想法很实用——并入部族可以共用族中的一切,族中女人太多,等到下一次杏子成熟的时候,太多的婴儿和需要哺乳的女人,必须要有强大的部族才能保证活下去。
并且她很聪明,从陈家族人手中磨出的茧子就知道这种生活来之不易,不是风刮来的,从头开始?她才不会那么傻。
她看着保持自己姓族的石头族人,心道:“你们的手,也会磨出那么厚的茧子的!”
陈健不会知道这些人此时的想法,他也不想去知道,只要部族的生活在不断上升,就能压制种种矛盾。
要面对的事多着呢,等到一年半载之后,两个异姓的族群在一起生活久了,对偶婚必然出现,爱情嫉妒情杀之类的事情也将不可避免,随之而来的新的生活方式带来的矛盾也会积累,他在幻想是否有一种制度能够不流血就能压制内部的矛盾。
在其余的部族都离开后,陈健也带着族人们下了山,去了那片盐碱地,一路上都在想着心事。
老祖母看着陈健闷闷不乐的模样,问道:“好孩子,你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你不能解决的问题吗?”
陈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有一头猛兽,可能会杀掉我们的族人。可是这头猛兽在出现之前,没有人会相信,只有在杀了族人后,族人们才会出现它已经出现了。我在想,该怎么才能束缚住这头野兽。”
老祖母听到这个问题,哈哈地笑了,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她指着远处的一株草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陈健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像自己平常吃的那种块茎,但又有些不同,不知道老祖母为什么这么问,只好摇头说不知道。
“孩子,这种草的下面也有块茎,和我们吃的那种很像。但是它有毒,吃了会死。”
陈健低下头,恭谨地听着,想从老祖母的智慧中得到答案。
老祖母咳了一声,双眼看着那株草道:“那时候我还小,部族刚刚迁徙到这里,大家都在挨饿。我妈妈为了找到族人的食物,找到了那种平时我们吃的块茎,也找到了这种,所以她死了。”
“孩子,我的妈妈毒死了,可是族人却因为另一种块茎活下来了,并且牢牢记住了这种块茎不能吃。死亡,也是另一种生存。你说的那头猛兽,吃掉族人后会现身,那么现身后再杀掉它,族人们会牢牢记住这种猛兽的可怖。而如果它不现身,你又怎么杀掉它,族人们又怎么会记住这种猛兽呢?”
说完后,老祖母摸了一下陈健的头发,淡淡地说道:“孩子,你在草河边说的钉螺,其实我也吃过而且没死,但我知道你那么说一定有原因。只是时间一久,总会有人忘记你的话去吃的。你的话啊,就算是对的,也没有死亡给族人带来的记忆深刻。健,你要记住,死亡不可怕,只要这死亡能让族人记住一件事,那么就是值得的。”
陈健有些惊奇地看着老祖母,没想到老祖母会想到这些,老祖母摆摆手道:“去吧,孩子,让我在死前,看看我们的族人到底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看着陈健恭谨地退开,老祖母望着天边,愣愣出神。她想到了小时候的那些事。
部族们迁徙到这里,那些衰老的人们为了族人活下去,尝试着各种不同的草,因为年轻人还能生孩子,而他们已经老了。
很多的老人死掉了,却有更多的年轻人活了下来,并且记住了死亡和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