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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他们所走过的生命旅程,也仅仅是经历而已。
没有经历的生命,没有一个生物想承受、曾承受、愿承受。哪怕最贪生怕死的人也不例外,因为,那根本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没有了身体,没有了环境,没有了对外界的反馈,此时的老匡,正在承受一段没有经历的生命。只有回顾过往的经历,只有任奔腾的情感宣泄,才能让这段生命之路的终点偏离死亡。
生命是经历。经历又是什么?
是情感。
没有情感的沃克,只不过是一堆硅和金属的堆砌,而有了情感的沃克,已经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欢娱和痛楚,恐惧和*,它们构成了生命,机械如此,低等生物如此,人又何尝例外?
以前。老匡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思索过生命和情感,他认为,生命中的情感。如同呼吸一样伴随人的终生。呼与吸,不但相互对立。同时还互相依存;如同黑与白、生与死的对比,缺少了参照的标准,就没有了划分的界线;缺乏了情感的存在,活人便如同行尸走肉;失去了呼吸的伴随,生命必将随之而去。
此刻情感的波澜依然狂暴,老匡却渐渐忽视了它们,忘却了它们。
他领悟了。
没有福至心灵,没有醍醐灌顶。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怅然若失。
就这么自然平淡地领悟了。
既然情感像呼吸一样生生不息,那么自己也应该像对待呼吸那样自然地对待它们。
有谁会刻意地去呼吸呢?没有人会忘记呼吸,也没有人会想起呼吸,这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却根本没有人去执著在意。
如此来说,为什么要执著在意情感呢?
它们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但是和呼吸一样,也可以任它们进行。
过去的情感来自过去的记忆,不必在意情感。又何必在意记忆?现在的情感来自现在的思索,不再执著情感,又何需苦苦思索?将来的情感来自将来的经历。就让它们,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地到来。
过去,现在和将来逐渐溶成了一体,他不再在意时间,也不再在意空间。
没有了过去、没有了现在、没有了将来,也就没有了经历、没有了情感、没有了存在。
经历就是生命吗?既然在游戏中经历了,何必要去区分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分别?
前世和今生都曾经历,为何还要计较它们是否真实?
既然连经历都不再重要,又何苦在意自己的存在?
原来如此。
没有经历的生命。原来如此。
涅槃者,闭室囥圜。形而上,绝对待。无形相,无扰动,无境界。
他的精神,脱离了情感的羁绊,脱离了记忆的桎梏,脱离了自我的囚笼。
并不是海阔天高、鱼跃鸟飞的感触。
没有鱼,没有海,没有鸟,没有天。
他是鱼,他是海,他是鸟,他是天。
原来,过去的他只是用铅笔画在白纸上的一个人偶。
现在,他已经从纸上站立起来。
他被禁锢在塔中。可是,那塔也画在纸上。
韩扬、林娜、沃克、赛普洛斯他们都画在纸上。
伊甸牧场的中央城堡、天凯武的地下基地、哈维斯特大陆、欧亚大陆、游戏世界、现实世界它们都画在纸上。
亿万人画在这张白纸上,他们的世界,就是这个平面,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悲欢离合,他们的生老病死,他们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张白纸上。
这张白纸就是他们的全部,他们,永远无法离开。
他,却从白纸上站了起来。
第一次,用俯视的目光审视这张白纸,审视这个也曾经是自己全部的世界。
芸芸众生依旧在白纸上忙碌着。争权夺利,攀高骛远,爱恨纠葛,计较得失,终其一生。
他们得到的,失去的,都是什么?
小,不过一张画饼,大,不过一块疆域。
那,也曾是自己计较的。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无谓。
就算纸上的一个人,把纸上的所有人都收归麾下,把整张纸都据为己有,那又如何?拥有了整个世界,站在了权利的顶峰,自己还是在那张纸上,拥有的,依旧是一张纸而已。
他伏身在纸上画了一个圈,把一个人圈在其中。那个人恍若未觉,他在纸上活动的范围,远远没有那个圈子大。
他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圈,把另一个人圈在其中。这个人碰到圈子的线条,惊慌起来,在圈子中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离开圈子的范围。
圈外人注意到了这个可怜的人,拼命试图将其从中解救,可惜,就像里面的人出不来一样,他们费尽心机也无法进去。
在圈内圈外的人都绝望的时候,他把圈内的人提离了纸面。圈外的人都吓呆了,因为那个可怜人忽然从他们的世界上消失了,按照他们的规则,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些人疯狂地在纸面上四处寻找,一些人恐惧得发抖。还有一些人停下来开始思考。
他又把那个人放回了纸面。这次,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无法解释眼前的事实,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一些人惊惶地跑开,几个人试图对那个人进行研究。却被所有剩下的人拦住了。他们,已经开始对去而复返的人顶礼膜拜,称呼他为神的使者。
那个可怜人惊魂稍定,开始对顶礼膜拜的人群洋洋得意地讲述自己的经历。虽然不理解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又是怎样回到这个世界的,但是离开的那一段短暂的经历,那一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见闻,已经足以使跪在面前的人群更加疯狂盲崇。
聚拢在那个人身边的信徒越来越多,口中的阿谀颂承愈加肉麻。那个人也越来越飞扬跋扈。众人眼中,那人已经变成了可以和神沟通的教主,看到的财富,拿过来享用,看上的女人,抢过来奸淫。顺从的人,被封高官厚禄,反抗的人,都被崇信者踩成肉泥。
他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俄顷。伸出手指一抹,那个教主化为一滩污渍。
纸上顿时混乱起来。被奴役的人,有的称罪恶的教主受到了神罚。有的喊那教主根本就是在欺世盗名,他们纷纷拿起刀枪,开始反抗那些崇信者。
崇信者一面抵挡,一面辩解教主承蒙神的召唤前往了天国。老匡又伸出手掌一抹,一大片的崇信者也消失了。
看到神罚在眼前降临,暴动的人士气更加高涨,因为他们认为得到了神的支持。加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最终获得了胜利。
暴动人群的首领成为了新君,然后开始新一轮的统治、糜烂、暴动、战争、胜利、新君、统治、糜烂
他依旧在看。平静地看,没有烦躁、没有愤怒、没有激动。
他抹去了一大片的人。没有区分统治者和奴隶,只是那么随手抹去。在他的眼中。这些人没有对错之分。
然后,在剩余的惊恐人群面前画了几个新人。
毫无疑问,这些在神迹中出现的新人又成了神使。
这些新人是纯洁的。
他们是他创造的,他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他们的行为和信仰,成了纸上世界的新标准和规范。
然后他停止了教导,开始在纸上画他们无法创造的物品,给他们带来无限诱惑和享乐的物品。
新人便不再纯洁。
他们一开始还谨言慎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抵挡不住纸上的诱惑。他们开始拼命收集他创造的神器,云集所有的财富和享受。
他站起身。
他没有把纸揉成一团扔掉。那是纸上人的世界,过去曾经属于他,现在却不属于他。
对于纸上的人来说,他是神,却再也没有插手纸上世界的兴趣,也没有毁掉那个世界的意愿。
那张纸、那张纸上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与他都没有关系。
他的记忆,他的感情,他的经历,属于那张纸,不再属于他。
他重新找回了时间和空间,重新找回了存在和自我;他看到了自己的伙伴,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前生的记忆和经历。
可是,那个自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自我了,前生的记忆,也变得无关紧要。
他走开了。
距离那张纸越远,他忘却的越多。
韩扬、沃克、赛普洛斯、伊莎贝拉、天凯武、安东尼所有的人他都开始忘却。
前世、今生、游戏、现实、愿望、梦想所有的事都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离那张纸,越来越远。
纸上,只留下他起身时一个淡淡的印记。
一个依旧在苦苦思索、为了执着而苦苦留恋那张白纸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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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诸位热心书友对回到牧场的帮助和支持,老匡过了一个心情最好的大年,感动之余无以为谢,明后两天更四章聊表寸心吧,本想再多更一些,无奈过年诸事繁杂,唯有如此了。
最后再次郑重地说一声谢谢,老匡算不上书友所曲赞的令人感动的作者,但老匡拥有一批令人感动的读者,有了你们的支持,有了这种彼此支撑的感受,老匡会尽心竭力地完成回到牧场。
(,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6章 我()
舍身成神的老匡已离凡尘而去,杀身成仁的老匡还在塔中迷惘。
无牵无挂的已经远去,四周依旧是无始无终的洁白,依常是无昼无夜的孤独。残留的精神依然专注,可是那淡淡的印记已经变得模糊。无边无际的白无时无刻地侵袭着老匡的存在,让他在无知无觉中和进入塔中的万千生命一样化作无虑无思的存在。
自我即将消弭,老匡却依稀感到了久违的熟悉。
我要消散在这里了吗?我因何而来,可曾为消亡而后悔?
我不是无私的人。因为进入生之寅塔之前,我也有对自由的渴望、对生命的眷恋。我想救赛普洛斯,可我也怕失去自己的一切。
也许给我时间思考,我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比同伴的生命重要。赛普洛斯不是领导者,他的死不会牵扯到他人的生命;而我的死,却关乎多人的存亡。赛普洛斯的死,只会在所有人的心中埋下一份深深的哀痛;我的死,却会让伊甸牧场沦为天凯武手中的刀枪。我也后悔过,后悔自己不应该舍大局顾小义。
也许给我徘徊的余地,我会劝说自己待实力充盈后再谋他策。我能救活赛普洛斯一次,必定能救活赛普洛斯第二次,我所需要的,只是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有朝一日找到生命融合的神术。可是,若自身也被禁锢,我又如何去提升实力、寻找神术?我也冲动过,一时的冲动,换回来的两手空空。
也许告诉我这里是一个有进无出的死地,我也会告诫自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天凯武是始作俑者,是他的阴谋导致了赛普洛斯的死亡。在不能挽救同伴的时候,当然应该去为同伴报仇。而不是为了渺茫的希望去做一个毫无意义的陪葬者。我也懊恼过,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也许我的勇气再缺乏那么一点点,我会舍弃赛普洛斯。在塔外的凝胶中享受完整而自由的生命。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赛普洛斯是为我而死。它用自己的死亡换回了我的生存,它临终的愿望一定是希望它的主人快快乐乐地活在世上。我也惋惜过,惋惜自己浪费了同伴用生命为我换回的生机。
太多的也许,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我还是进来了。我应该自豪还是自责?我感到无悔还是懊悔?
入塔之前的怯懦,已经完全被我抛弃了吗?不,我的心中依然残留着怯懦,我在面临抉择时依然会犹豫。但怯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用勇气去战胜怯懦。
我已经多次面对死亡,难道死亡未曾使我感受到恐惧?不,死亡的确使我感到了恐惧,我在直面死亡时依然会战栗。但死亡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用生命去面对死亡。
我的确失去了很多,我的能量,我的意识,我的生命,我的自由。可是,这有关系吗?这是凝胶强行留下的。但这也是我主动割舍的。
我只得到了一样,那就是胜利。我战胜了怯懦,战胜了借口。我战胜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我选择了自己的路,我便会永远地走下去!
淡淡的印记逐渐浓郁,本已被模糊的边缘变得清晰,那不起眼的小小印记如一点犀火于无边白绢上燔燃,漫无边际的洁白再也无法遮盖、掩饰、同化那印记的存在,在犀火的烨烨劫烧下,它反而开始被那印记同化。平静无澜的洁白,慢慢涌入了深广宏邃的印记之中。
亘古不变的升平宁远。终于被打破了。老匡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开始自不量力地吞噬这一片浩瀚无垠。
贤能者。闭室圐囵,居室内。穷目尽聆,可观天下,闻天籁。
在无休止的吞噬下,老匡的感触慢慢变得清晰。他现在已经彻底洞悉了这一片洁白。
生之寅塔束缚的,的确是生灵,但这并不意味着生之寅塔是一个安全的庇护所。眼前的洁白就是最纯正的生命能量,就是当年在死亡山谷中使用冥想时释放出去摧毁亡灵的生命魔法,它们由无数的生灵融聚而成,只遵循规律,却没有自己的意识,或者说,它们的意识就是生命的本能——生存和延续,它们的生存和延续之道就是吞噬和同化其它的生命。
而生灵刚进入塔中的一段时间还会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但是在一片苍茫的无知无觉同化、侵袭下,生灵的意识会渐渐消失,当求生的*冥灭时,生命的印记就会彻底消失,被转化成无思无欲、仅仅遵从规律的纯能量,融入这一片洁白之中,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意志越坚强的生灵,在这片洁白的侵袭下生存得越久。如果意志足够强大,甚至可以反客为主地将这纯粹的生命能量纳入囊中,转化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拉据战,对抗的双方便是意志和规律。
正如孩童落水,湖泊固然能溺毙孩童,但若孩童大肚能容,将一湖之水统统纳入腹中,那就不是湖水溺毙孩童,反是孩童让湖泊消亡了。但鲸吞一湖之水何尝容易?湖水入腹,虽然已成为孩童身体中的一部分,但却不会在一时三刻之间完全属于孩童。入腹之水虽不能溺毙孩童,却能涨破孩童的肚皮,破腹而出之时,湖水依然是湖水,孩童却已不是孩童了。
不能尽吞湖水,便不能脱离灭顶之灾;不能尽容塔中所有的生命能量,它们就永不会放弃对生灵的侵袭。塔中的岁月是无穷无尽的,再坚强的意志也终有一天会被时间磨砺殆尽,当意识无法束缚这庞大能量时,已经融入自己生命的能量会再次被侵蚀和同化,回归到那一片无尽的洁白之中。
所以这场拉据战无论进行了多久,只要塔中的生命能量有一丝未尽,最终的赢家,永远是那一片洁白。
塔中的能量有多少?我能容下吗?
蛰魂寅塔是在死亡山谷发现的(详见第060章蛰魂寅塔),当年在死亡山谷的战斗中,十数万生灵化作了亡灵。为防止亡灵外出为害,名为墨平的平行者将领铸蛰魂寅塔镇守谷口。按理说十数万生命化作的能量自己一人绝无可能抵御,也许是因为在漫长岁月中,生命的能量与亡灵的抗争一直没有停歇,待到自己一行为寻找布莱恩进入死亡山谷时,谷内的亡灵已经寥寥无几,而塔内的生命力量也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