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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辽东搞贪腐,那基本跟找死没区别,老百姓手里有枪,不堪受辱打官员的黑枪,这种事情发生过几次之后,朝廷根本就没法解决这个问题。下旨收缴枪支么?辽东军方要搭理你才行,朱由检在的时候都不碰这个问题,难道他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陈燮打下大员、南洋,朱由检都不提派官员的事情,所有地方官都是陈燮决定的。
登州那个地方,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模式,地方士绅都经商,手里有的是钱,为了不被官府当肥猪来宰,民间士绅商人勾结在一起,形成一个地下的政府。有什么事情,大家凑一起商量解决,化解矛盾,一旦官府搜刮,联手抵抗。这还是陈燮调走之后的事情了,在此之前地方官员哪有这个胆子打刮地皮的主意。
再者登州是陈燮的发家地,任何一个官员到了那里,都会考虑这个问题。除非陈燮死了,不然换谁当皇帝,谁去做地方官,都奈何不得那些“不服王化”的刁民。
从崇祯到建新,这么些年,没少言官拿这个说话,但是陈燮巍然不动。很自然的就会影响到周边,就算陈燮的军事力量退出了山东,登州的地方联保体系还在,官府动粗的也占不到便宜,更不要说本乡本土的衙役,谁会给官老爷真的卖命?
张登高的举动和陈燮的态度,在座的诸位再看不出来的是谁,那就是真的傻了。
现场安静了下来,众人小心翼翼的尽量靠近一点,围着陈燮说起了话来。钱文达已经呆住了,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挡在后面,根本上不了前。
“报纸上说,有官员弹劾辽东、登州、大员、南洋等地不服王化,你们都有什么看法?”陈燮笑眯眯的问这些教员,这个事情很重要,他们要是“三观不正”(不符合陈燮的要求),教出来的学生将来就是陈燮的反对者。树立正确的三观,必须从小抓起啊。
这问题还真的没人敢胡乱回答,最后还是张登高壮胆道:“回东家老爷,小的以为,这些都是一派胡言。大明百姓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青天的身上,本身就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说这种话的人,要是在登州城里,一准被人当街围殴打死。”
陈燮听了陡然把笑容收起来,意外的严肃道:“打死人是犯法的,这可不行啊。”突然严肃起来的陈燮,把大家都吓的脖子一缩,下意识的都往后稍稍退步。但闻陈燮又道:“不管任何人,说任何话,都是他的自由。咱不能不让人说话啊,就算这个人十恶不赦,也不能剥夺他说话的自由。如果他的说的话造成了对国家和他人的伤害,自然有国法自裁他。你们都是教员,将来要告诉你们的学生,要懂法,要守法,因为法律是一个国家秩序文明的最后保证。为什么说乱世人不如犬?就是因为秩序不再由法律来决定,而是操于强权者之手。一个人的性命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基本的权利,这个最基本的权利被人随意剥夺,施暴者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法律失去了作用么?”
陈燮说的这些,在别的地方可以被判定为大逆不道了。大明从来就不是一个法治的社会,一个县令可以轻松的让普通小民家破人亡。就算你有冤屈,因为渠道不畅通,也无处伸冤。当然这个时代的整个世界差不多都这样,普通百姓接受教育的机会太少,朱元璋搞的一套制度,就是为了把百姓绑在土地上,绑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目的是方便管理。
有的学者认为,大明到了崇祯年,已经到了一个社会面临变革的关键阶段。如果没有满清的存在,可能会走上另外一条道路。当然这是假设,假设历史毫无意义。后人真正需要做的,不是去假设历史,而是从历史中吸取教训。问题是,真正对历史有兴趣又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的后人很少,就算吸取了教训,也很难摆脱自身利益和集团利益的束缚。所以,大明王朝跟之前的朝代有很多相似之处,中国的历史呈现出来的是一个不断兴替的轮回。
拥有一个现代人思维的陈燮,当然会认为法治才是国泰民安的基础。
第六百八十二章耍无赖的精髓()
第六百八十二章耍无赖的精髓
在大明实施法治,可能性几乎为零。这是一个很遥远的目标,但是陈燮必须要种下一颗种子。你就别说明朝了,就算现代,读书做官考公务员,不还是多数普通人看好的选择么?
陈燮很有耐心的跟这些人说这些,就是因为他们是教员。在他们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将来会有丰硕的成果。大名鼎鼎的朝廷重臣,一身便装,坐在一群教员之间,和颜悦色的跟他们交谈。这个场景,注定会成为这些人一辈子的记忆。
“阁部大人,既然您说要守法,为何辽东以及登州百姓,可以不服从官府的命令,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有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现在嗖的一下就安静了,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的到。后面的钱文达直接吓瘫软了,这哪个混蛋啊,怎么敢提这样的问题啊。
众人纷纷朝声音看过去,才发现不是从这群教员里传来的声音,而是从楼道上,一个青衫男子,头戴方巾,手持折扇,标准的大明读书人打扮。来人看着三十来岁,举止风雅,一派从容的缓缓下楼,信步朝陈燮走来,一干教员不自觉的起身让路,似乎为其风度折服。
陈燮缓缓起身,拱手:“敢问仁兄台甫!”来人拱手:“不敢,太仓吴伟业。”
这个时代的士林,吴伟业属于著名诗人,可惜这种人对陈燮来说,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故而一直没有结交他。实际上两人要是真的想接触,机会还是很多的。陈燮看不上他,他有何尝看的上陈燮?
吴伟业,字骏公,号梅村。明末清初著名诗人,著作颇多,这里不一一介绍。
陈燮对这个家伙没啥好印象,为啥会这样呢?跟这人的经历有关。明末官场党争激烈,吴伟业仕途受到不小的挫折,便辞官回乡。要知道崇祯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在帝国危难之际,选择了回家去躲清闲,这样的人就算才能再高,陈燮也是不屑一顾。仅仅这样就算了,历史上清军入关之后,顺治十年这家伙居然出仕,原因时怕死。抛开他的节操问题不去计较,私人情感也颇为操蛋,受害者卞玉京就是证据。还有就是吴三桂迎清军入关的问题,这货定性为“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去年买了快表,敢不要那么扯淡么?
典型的有文采无节操的文人,工作能力如何,这个不好评价,就利用价值而言,还不如钱谦益。这样一个人,陈燮可以无视他,但是他自己跳出来找抽的话,那自然就不客气了。
这个时候的吴伟业,应该是四十出头的年龄,保养的不错,看上去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就年龄而言,陈燮与之相仿,客气一句之后,陈燮主动问了一句:“敢问阁下,熹宗年间,苏松百姓抗捐抗赋,贵同乡张天如作五人墓碑记,此事可还记得?”
作为复社的一员,吴伟业当然记得这个事情,甚至很骄傲的一昂首道:“昔日我复社同仁,与阉党抗争之壮举,如何不记得?”
陈燮笑了,一摆手道:“好了,你可以走了。”陈燮说完转身,吴伟业先是一愣,低头思索片刻立刻面如火云,忍不住扯开嗓子,冲着背影喊:“怎么,此二者如何相提并论?”
陈燮转身回头,不屑的笑了笑,与吴伟业气急败坏成鲜明对比。笑罢,陈燮又要转身,吴伟业忍不住上步伸手,要去抓他的后襟。不想斜刺里闪出一个年轻小厮,噌的一声,腰间武士刀抽了出来,寒光闪闪,吴伟业当是就吓的腿一软,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你你你,阉党乱命,如何能比辽东登州之事?”吴伟业红着脖子,还是喊了一嗓子,似乎给自己壮胆。陈燮再次转身,当着一众教员的面,不紧不慢的淡淡道:“算了,你就没搞清楚两者的性质,为了避免你继续错下去,今天就跟你说道说道。”
吴伟业一听这个话,立刻又来了精神,斗嘴还能怕这武夫不成,当即一拱手:“请教!”
这时候楼上又下来了几个人,也是儒衫在身,面露愤怒的慢慢走上前,站在吴伟业身后。陈燮在这群人中间,看见了陈子龙,心里奇怪他怎么还在家里呆着,没有去做官。
“魏忠贤为祸大明,遣使往江南搜刮,确实是乱命,但是你要搞搞清楚。这个事情抛开是非而言,单单就法律来讲,魏忠贤没有违法,违法的是抗命的江南仕民。说到登州,蓬莱县要迁往张家庄,凭什么要白白占陈某名下的私人土地?难道就因为他是官么?官就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么?你们不是口口声声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么?至于说到辽东,朝廷税赋徭役,每年自有定数,百姓一一做到了,而且一点都不差,还有稍稍富裕。官府还要增加税赋,难道大明的法令是摆设么?地方官府想加赋就加赋?此举连魏阉乱命都不如,这才是真正的违法。你连基本的法律都没搞清楚,你跟我这里谈法律?”
东林也好复社也罢,从来都不是一群跟你**律的人。他们最有利的武器,就是一张嘴。不管是与谁为敌,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先抹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抹黑一个人,然后不断的堆积脏水,一直到把某个人搞臭为止。这一套在文官系统内是很有效啊,因为文官垮台,很大程度上就坏在道德之上。东林党不管看谁不爽,都是这么一个套路搞过去。很多时候,他们根本就不要证据,就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给人扣帽子。仗着把持舆情,屡试不爽。
要说道德水准,东林和复社也确实有些人不差,但这不代表全部都是。明末江南东林人士,真正站出来抵抗清军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忍辱偷生就算了,这些人还不忘记往自己的脸上抹粉,往别人的身上泼脏水,这才是最恶心的事情。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东林及复社,毕竟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他们中间也有不少保存了民族气节的文人。可惜,这里头没有吴伟业。就算他丢光了民族气节,陈燮也不会把他如何,大环境如此,文化人本身就非常的摇摆,何况身后一大家子人的性命摆在那里。最让陈燮恶心的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吴伟业根本就没想到陈燮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说啥就是啥,也习惯了别人跟他们吵架从来都没赢过。要比打仗,他们没那个胆子,斗嘴那是毫无压力。总而言之,就是自信过头了,自以为陈燮没有能赢的可能。
结果自然是在一通逻辑分明,条理清晰的话面前无言以对了。吴伟业瞠目结舌,因为他真的对答不上,陈燮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啊,怎么反驳啊?“蠲逋租,举废籍,撤中使,止内操”这些复社的政治主张,真要较真的话,哪一样不违法啊?虽然是违法,但是他们代表的是“吴江大姓”等江南地主、士绅、商人的利益,又与这一带市民阶层的斗争相呼应,因而在当时具有相当广泛的社会基础。
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就不灵了,江南地主士绅,哪个不经商啊?只要你经商,就不敢得罪陈阁部,也不敢违抗他的政令。就算是市井小民,现在也不会听他们忽悠了,什么事情首先想到的是明报上说的啥,茶楼酒肆里说书人说的啥,戏台上唱的是啥。
这些宣传渠道,哪一样陈燮都没落下啊,江南最有名的说书人柳敬亭,现在还拿着某银行的津贴呢。南京城里的戏园子,九成是某银行在后面操作。演什么不演什么,说书的说什么,百姓听到的看见的就是什么,自然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没有了民间舆情做后盾,这些所谓的士林领袖,现在就是一群人关上门来自己玩自己。就跟好莱坞和欧洲影坛似得,一个奔着市场去大把捞银子,一个则关上门在家里搞“艺术”。所谓的电影艺术,跟电影最初有个蛋的关系啊?没市场的东西,再怎么自我拔高,你还是一堆没几个苍蝇光顾的垃圾。
看着对答不上的吴伟业,身后有人急眼了,站出来道:“阁部,欲为阉党张目乎?”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书生,一句话说完,现场众人脸色大变,一中年立刻站出来,呵斥道:“竖子,此处安有你说话的地方?”呵斥之后,朝陈燮拱手道:“犬子无状,还请阁部海涵。”
这时候一群教员们以愤怒凶狠的眼神盯着这个年轻人,顺带还瞪着他爹,大有一眼不和,就动手抽之的意思。陈燮露出微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缓缓的走到这对父子面前,期间吴伟业被经过时,下意识的往后退步。
站在这对父子面前,陈燮笑而拱手问:“先生台甫?仙乡何处?”
作答者为长者,拱手:“不敢,华亭杜麟征。犬子登春,年幼无知,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做父亲的真是后悔今天把这小子也叫上了,本来是一次聚会,顺便来拜访知县夏允彝。没想到吴梅村无事生非,挑衅陈燮就算了,被说的哑口无言,那是因为他理亏,又不敢跟陈燮耍无赖。没想到,年轻的杜登春,把耍无赖的精髓学去了,开口就给陈燮扣帽子。
第六百八十三章不该来的来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不该来的来了
虽然在说“不敢”,实际上杜麟征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目光勇敢的对着陈燮。一副虽千万人亦独往的架势,这种气势用在了护犊子的上面,呵呵呵。
“对持不同意见者,毫无根据,不需理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往异己者身上泼脏水。过去你们是这么干的,现在还是这么干的,将来,还会继续这样。”陈燮说着话,转身对着那群教员,抬手往后一指:“大家都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这种人。对别人,用圣人的道德水准来要求,对自己,则完全没任何要求。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不认同,你就是国贼,你就是阉党。即便陈某人是当今国公、内阁大臣,他们也毫不顾忌的这么对待我。并且以此为荣,作为他们今后人望的资本,并且津津乐道。他们说话的时候,你必须闭嘴,否则下场大家都看见了,陈某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刚才我对大家说过,要讲王法,不能用死刑。那么现在就按照法律程序来对待这个问题,杜登春在众目睽睽之下,诬陷大明国公、内阁大臣、兵部尚书陈燮,本人将提告松江府,请父母官判决。还请各位往松江府一行,给陈某人做个见证。他们可以不讲证据,陈某人不能因为被扣咬一口,就学着狗的样子咬回去,陈某是人,只能用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不紧不慢的说话过程中,后面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杜家父子,脸色煞白。按照大明法律,诬陷别人什么罪名,自己就是什么罪名。杜登春诬陷陈燮为阉党,这么多人在场听到的话,到了府衙根本就是铁案。
“等一等,阁部大人,邓小哥年幼,还请网开一面,让他当面道歉赔罪,杀人不过头点地,还请留一线。”站出来说话的是陈子龙,他是回乡奔丧后,一直在家中赋闲。要等重新召唤回京,才能另行任用。
面对陈子龙的劝说,陈燮毫不客气的打断他:“道歉有用,还要王法作甚?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产生的后果负责。”说完还转身对着一群教员道:“最后一句,你们也都记着。”
“堂堂国公,内阁大臣,跟一个小辈计较,喊打喊杀的,也不怕失了身份,丢了脸面。”护犊心切的杜麟征口不择言,焦急之间再次说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