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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燮也不喜欢姜逢源等古板的家伙,但是这个事情不能乱来,新君登基就这么干,那是要出大问题的。“陛下,当务之急,不是求进,而是求稳。新旧交替,稳定过渡,此为上策。什么人能帮助陛下稳定过渡,那就用什么人。不过有一点千万不要忽略了,那就是必须要经过廷推。廷推结果不满意,陛下可以行使否决权,但是不能绕过这个制度,直接点名。制度制度,制定下来的法度,是行为规范,这个规范不但限制了大臣,还限制陛下。一个国家,要是连制度和规范都可以随意摆布,危机的信号就出现了。一旦有人玩弄了制度和规范,必然招致众多的不满和怨愤。臣可以在先帝的庙号和陛下的年号上发声,那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但绝对不会去破坏现有的制度和制度确定的权责范围,这就是臣在朝上表现的原因。”
这番话,让朱慈烺沉默了,良久才道:“姐夫,你说这些,朕才知道是用心良苦啊。朕自登基一来,东宫群臣,说的最多的是要为朕效死之类的话。大臣们上贺表的一个接一个,他们都是为了讨好朕。只有姐夫你,才是为了朕好,语重心长。”
这个时候,朱慈烺突然闭嘴了,因为看见陈燮脸上流了眼泪,再看看他的表情,明白了,这是平台啊,睹物思人了。“陛下,臣请为先帝守灵七七四十九日,以女婿的身份去。”陈燮站了起来,朝朱慈烺深深大礼哽咽而语,一时间朱慈烺也是流泪不止,念及先帝的各种爱护,忍不住也是泪流满面,哽咽回答:“朕不是不答应姐夫,而是这内阁大臣,姐夫要去做啊。所以啊,朕要姐夫为朕分忧,只能让姐夫每天去守灵半日,不用上早朝,但是要坐班。说句诛心的话,朕不放心那些大臣啊,怕他们欺负朕年轻。”
群臣泪眼相对的一幕,被进来的周皇后,现在是太后看在眼里,当时就没崩住,眼泪哗哗的掉,站在门口哭成了泪人。陪着周皇后的朱媺娖,也没能撑住,跟着一起掉眼泪。
总算是陈燮第一个恢复过来,先给行礼道:“臣见过太后。”周皇后赶紧侧身道:“思华,你是先帝托孤之臣,哀家不敢受这么大的礼。”陈燮结结实实的给她行礼道:“太后,礼不可废!”陈燮口口声声礼不可废,不是说重视礼法,而是要肯定朱由检的改革,然后继续下去。等到百年之后,这个国家必然会有圣贤一样的人站出来,改变这个国家的所谓礼法。
第六百五十二章三把火()
第六百五十二章三把火
正月一过,整个世界都活了,枝头的残雪犹在,嫩绿照样迫不及待的顶了出来。觅食的鸟儿,叫声都变得高亢,化雪的水流,悄无声息的冲开严冬淤积的尘土,灰暗的大地上多出来的是一道道的昏暗的水流。
新君登基之后,一切按部就班,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就在人们以为这一切会平静的继续下去时,于无声处响起了一声惊雷。
建新元年,二月二,龙抬头,大朝会。
龙椅上端坐的朱慈烺,当着群臣的面,淡淡的冒出一句话:“各位爱卿,司礼监制度为先祖制定,朕以为已经不合时宜了,该制度严重的阻碍了朝政的顺畅运转,到了该取消的时候了。”平静的大殿上,炸响了建新元年朝廷的第一道惊雷。大臣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存在了二百年的制度,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燮无声无息的跪下,双手举着笏板,口称:“圣君在朝,臣等之幸,大明万世一系,江山永固可期。”
群臣反应过来了,哗啦啦的跪倒一片,朱慈烺被这阵势算是镇了一下,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举动,群臣都拜服于地。做出这个决定无疑是艰难的,但是陈燮在私下里跟他谈的时候,强调的是国家政治运转的效率,强调的是个人能力不可能无限,把所有权利抓在手里,实际上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是一种个人自私天性的产物。一个为所欲为的君王固然很爽,但是对这个国家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作为一个高明的君王,最重要的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去做好,而是用对人,把事情做好。陈燮的话其实是有坑的,朱慈烺没听懂,实际上影藏的东西,还是“权利”二字。“权利”需要监督和制衡,否则就会像脱缰的野马,谁都不知道会冲向什么地方,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取消了司礼监,就是君权的一个重大让步,但是这个让步也是有限度的,所以朱慈烺下一句话就道:“都平身吧,取消了司礼监制度,今后国家之事,大体上由内阁主导决断。然涉及军国大事,或内阁不能决断者,由朕主持召开御前会议定夺。”
御前会议是个什么东西?随着朱慈烺的解释,大家都明白了。平常政务,由内阁决断,但是涉及到军事、法律法规的制定、宗室,这一类问题,内阁不好独断的问题,都可以在御前会议上进行商讨解决。而御前会议的参与者为内阁成员和各部尚书。
总的来看,这一制度的出现,昭示着君权很主动的后退了一大步,过去那种票拟和披红的制度被取消后,皇帝对国家的诸多事务,不再进行过多的干预。还是这个制度,皇帝却把军队、政策制定、宗室这些权利抓的更紧了。结合之前的内阁廷推制度,不难看出,表面上皇帝对国家的权利放松了,实际上一个对内阁成员有一票否决权的皇帝,他的权利其实更为集中了。反过来看,国家的具体政务的决断,却变得更为民主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继朱由检改组锦衣卫和东厂之后,大明君王又做出的一个重大的政治举动。这一举动通过邸报和报纸传达全国之后,没有一个官员不激动的表示,“圣君在朝”。
但是在这一天,却不仅仅有这么一个事情发生,接下来朱慈烺又道:“朕决定开恩科,但是又觉得当前的科举制度还不完善,打算进一步改良。还有就是考成法,朕以为还存在一些不足的地方,需要进行一点小小的改进,这里说出来,朕还年轻,经验不足,疏漏是难免的,请各位爱卿斧正。”
太监出来,给各位大臣发文件,一人一份,大家都看看。两个事情,第一个是恩科,参加科举的年龄进一步调低了,直接搞了一刀切,35岁。不管你是啥级别的,35岁之前科举之路就结束了。理由很简单,国家抡才大典,选出来的人才,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从七品做到二品,根据新的廷推制度,你才有资格参加廷推。皇帝在廷推的时候拥有的特权不过是一个指定的参选人员和否决权。也就是说,朱由检的内阁廷推制度,给自己留了余地,这一点朱慈烺没去改。皇帝是有权特指一个资格不够的人参选廷推。能不能过,基本上问题都不大,为什么会这么说?皇帝特指的人都不能如何,大臣们到底想干啥?这点面子都不给?
好吧,这一条其实是潜规则!
不管怎么说,科举这个对大臣的冲击不小,不仅仅是年龄问题,还有考试内容也改了。八股作为开国以来最公平的科举项目,如今也改了。怎么改的?今后考试,有三个主要内容,各占三成的比例,还有一个附加内容,占一成的比例。什么内容呢?第一,八股文,还得做,但是只要做一篇就够了,不用写太多。第二,数学,连数都不识,你也好意思当官?这不是祸害百姓么?第三,格物学,这个格物学的涵盖就光了,不单单是农学了,还设计工商、水利、交通、航海等等学问。想当官,你就得去学这些东西,不要求你都精通,至少要能及格。附加的一门学科,叫做时事政治。就是对过去的三年,国家发生的大事情,进行一些简单的问答。如果连这个你都考不及格,赶紧洗洗睡吧。
科举的事情还不算完,考成法补充办法才是割肉的刀。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里面出现了一个新生事物,统计局。六科之道吧?这是皇帝的助手,现在这六科变成了七科,多了一个统计局,干啥呢?县以上的官府,每年的各种数据进行统计。吏部在考察一个官员的时候,必须要看他在任期间的这些统计数字,作为恒定一个官员是否合格的重要依据。
什么意思?生产总值知道吧?就是这个玩意,被陈燮引进了大明。没个县年度的生产总值进行统计,降低的,主官们就回去歇息吧,连续三年都没进步,回去抱孩子吧,别出来丢人现眼。大明的官员,不能改善百姓的生活,你做这个官你也有脸?连续三年以上,保持不变的,呵呵呵,升官的梦就停止了吧,你能维持现状,真是难为你了。在这个级别干到退休吧。连续三年都有进步,保持一个进步的水准的,可以作为一个升官最基础的依据。别跟皇帝说什么教化之功,什么百姓安分守己之类的话,那没用。出来当官,没有改善人民生活水平的能耐,你就别想升官,甚至连官都没得做。
这个统计局,就是皇帝的耳目,直接对皇帝负责。
朱慈烺这一套组合拳打出来,群臣真是措手不及了。科举的问题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但是这个统计局就不对了,这是皇帝的耳目啊。官员调整升迁,最后是需要皇帝用印的。好嘛,你这边名单上去,那边皇帝给吏部打了回票,这货在任上对地方民生毫无作为,不行。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皇帝手里的核武器!一个文臣,最大的成就就是入阁并成为首辅,现在的廷推制度,你仔细一琢磨就完全不好了。你得有基层经验,最少是在知府做过三年,这都是最低要求了。你得有中层经验,巡抚三年。你还得有京官的经验,六部、六科、御史台三年以上工作经验。京官还好一点,在基层那真是要命了,地方的经济指数不行,你就别想升官。这帮读书人让他写文章,一点问题都没有,让他去发展经济,那要命了。
关键是这个统计数字的标准,是皇帝来制定的,特殊部门来执行的。你向作弊都很难啊。
但是在今天这个场合,前面喊了圣君在朝,后面你敢说皇帝昏庸?或者说被小人蒙蔽?不敢,不敢就得捏着鼻子承认!
晕乎乎的群臣,在这三把火上面,被烤的一个外焦里嫩。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朱慈烺成功的烧了三把火,主导了今天的大朝会。这三把火烧下来,大家都意识到,这不是出自朱慈烺的手笔,就那小身板,哪里想的出这么一个节奏,如此的浑然老辣。
众人把视线对准了陈燮,这货此刻正站在那里打瞌睡,昨晚上折腾的有点晚,朱媺娖说一个孩子太少,还得再生几个,不然偌大的家业,都便宜外面的狐狸精了。
就这样,在众人恨不得咬死他的目光中,陈燮很失礼的在争吵声中打瞌睡。
三个新举措,无一例外都在朝会上通过了,没法反驳啊。当今朝堂,可没有刘宗周黄道周那种铁骨铮铮的大臣,就算顾炎武这样勉强七品,有资格站在尾巴上的臣子,他是支持这三个举动的。认为是大明开国以来,唯有之壮举。
第六百五十三章公正、意外()
第六百五十三章公正、意外
朝会结束,消息以邸报的形式发布天下,朝堂上是达成一致了,民间的大争吵却拉开了序幕。关键还是科举这个事情,年龄一刀下来,多少人断了前程。怎么办,没法子,这事情在朝廷上已经过了,成为了正式的法律,谁也扳动不得。
接着取消司礼监批红权的一事,拿住了内阁和群臣,快速的通过了这个法令。事情定下来,民间的读书人自然是要闹腾的,怎么闹?写文章,指桑骂槐,说是什么有权奸在朝,蛊惑圣心,出此恶政。看起来被骂的人,只能是一个,那就是陈燮。
但是这些骂声对陈燮来说,一点都不起作用,反倒是陈燮利用手里的报纸,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宣传什么?当然是宣传他的理念。大明这个时代,人过四十就可以称老夫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国家的官员,拿着俸禄,享受特权,却不能为国家做多少年的事情。难道这样就合理么?再说了,35岁停止科举,你是秀才,可以做乡镇的官,举人可以从八品做起,成绩优异者,照样可以继续升迁,不是断了大家前进的道路嘛。
报纸这个东西的威力太大了,对民间的三言两语,根本就是碾压之势。关键是现在的民间不比以前了,随着咨议局的出现,民间的本来是一伙的势力,现在被分割了。科举不成的去做买卖的人,也有了一个参政的余地,不像以前那样,要接官员的嘴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朝廷改革科举,毫无疑问是得到工商阶级支持的,随着工商业的快速发展,大明现在到处都在缺人。缺什么人?办工商你得要人吧,这个人得有文化吧?干企业的,你得有人吧?这个人你好歹要有技术吧?陈燮从一个小小的华亭开始,拉开了江南工商业快速发展的序幕,进而引发了整个沿海省份的效仿。这些效仿,不是官方的,全是民间自发,然后推动官方。
说到底还是利益,一个是经济利益,一个是政治利益,在这两大利益的推动下,任何保守势力,都将被碾压成渣渣。工商业的发展,离不开市场。大明有市场么?毫无疑问,人口摆在那里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内需巨大的市场,其次是海外的市场,欧洲的贸易,南洋的贸易,现在又多了一个印度的市场。说句不好听的,都在忙着挣银子的,谁有闲心听你唠叨。
整个国家的气候变了,自上而下的在变化,这个时候任何阻挡的行为,都是在浩浩汤汤的历史潮流面前螳臂挡车之举。皇帝有改革的决心,朝中有力主改革的大臣,民间有改革的呼声,三位一体之下,谁能挡的住?
就在民间打嘴巴仗的时候,内阁成员魏藻德在三次请辞之后,得到了准许,回家养老去了。这时候,新的成员补充,正式提到台面上。各省督抚、三司的官员,都接到了一份名单,一张选票,还有一份公函。为啥这么复杂,廷推制度再次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增加了一个新的举措,不记名投票。名单的人,都是有资格进入内阁的名字,从中选三个,填上之后交给京中来使,快马送回。这一举措,看起来是找麻烦,实际上得到了各省督抚、三司、各道的大力支持。这是咱的权利,谁抢都跟他急。
说起来官员之间互相有勾结什么的,那也得看你的本事。如果天下泰半的官员都支持你,那就说明有资格做这个内阁大臣。
这个变化真是太厉害了,直接把很多人小心肝都捅坏了,你嘴巴再利索,没用,人家不给你表现的机会。赶紧的去拉票吧,在京的七品以上官员,都有资格投票。
名单上有两个人,一个本没有资格,这个人是姜逢源,他是新君指定的参选人。这是皇帝的特权,再计较的人都不敢在这个上面说闲话。另外一个是陈燮,他是先帝定下来的辅政大臣,是个官员都知道,这两位是必须要选的。不然在陛下哪里,你把全部的票都拿下了,这次廷推都过不去。陛下手握否决权,就是要用在这里的。皇帝想在内阁里放一个人,你们居然敢不选?你们到底想干啥?
官员们唯一欣慰的是,姜逢源和陈燮不对付,两人在政见上是不和的。进了内阁,这俩也未必能勾结起来,不互相在陛下面前上眼药就不错了。还有就是,这个廷推的制度,大大的约束了新君对朝臣的掌控。以前新君登基,身边的一班人基本都要入阁的,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