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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出的精血在刚刚流出之后,便被梅年生以无上神功又吸了回去,因此才有鲜血不断循环往复的情况发生。
在教导杨显的这五六年里,梅年生额头伤口处的鲜血流速不断加快,同时身上多出伤口的伤势也不断爆发,气息越来越弱。
杨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却知道单凭自己如今的本领,根本就无法对老师提供什么有效的帮助,因此他只能在老师教导自己之时,加倍的勤学苦练,力求早一日能达到老师的境界,也好为老师驱除伤口处的武道真意,替他延续性命。
但如今看到梅年生伤口处竟然开始有鲜血滴落,看来老师已经压制不住了体内的伤势,不然不会有这种状况发生。
此时被梅年生抚摸头顶,感受到老师掌心的温热,杨显身子微微颤抖,心中大恸。
他自幼家贫,一家九口人,都在大灾之年相继饿死,只有他侥幸活命。
他在逃亡之时,有一次眼看要被饥民捉来吃掉,幸遇梅年生搭救,这才有了师徒之缘。
杨显家人早亡,从六岁开始,就随着梅年生习文练武,心中早就将梅年生当成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如今见梅年生重伤即将不治,纵然他这几年来,已经见惯了不知多少的惨烈事情,早已经心如铁石,但此时见恩师命不久矣,依旧难免是悲痛欲绝,难以自抑。
梅年生手掌轻轻摩挲杨显的头顶,笑道:“痴儿,你又何必伤心?我如今一百有九,若是按照普通百姓的看法,其实已经是长寿之人,即便就此身死,那也是白喜事,算不得丧事。”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铁印章,递给杨显,“显儿,这是我儒门大印,只有门主方才能够持有,你接着罢。”
杨显跪倒在地,举起双手肃容接过。
梅年生见杨显接过大印,微微点头,忽然开口喝道:“杨显,我儒门士子如何修行?”
杨显恭声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梅年生又问,“我儒门历代先贤所留训条是什么?”
杨显手托大印,大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梅年生又问,“你可能知行合一,一声躬行?”
杨显道:“能!”
梅年生点头道:“好!如今我便传你为儒门第三十三代门主。”
杨显道:“喏!”
梅年生哈哈一笑,忽然对杨显行礼道:“儒门梅年生,见过门主!”
杨显急忙起身,向梅年生还礼,“老师客气了!”
梅年生笑道:“显儿,好孩子,你虽然年幼,却还真有一派门主的气度。”
他看向杨显,“今天你做了我儒门门主,这是高兴的事情,怎么能哭丧着脸?应该笑一笑才对。”
杨显闻言扯动嘴角,咧嘴笑了几下,但笑声未出,眼泪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第八章 饮酒别()
“显儿,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打碎牙齿和血吞,你哭什么!”
梅年生见杨显忍不住落泪,厉声喝道:“你既然接了我儒门门主的大印,那就是现如今儒门的门主,怎能轻易落泪?”
杨显擦干眼泪,对梅年生哽咽道:“我不哭了,老师有什么嘱托,现在说给我听罢。”
梅年生转怒为喜,展颜道:“不错,这才有一门之主的样子。哭哭啼啼,能成什么大事?”
他看着杨显,眼中流露出慈爱之情,呵呵笑道:“为师能在临死前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儿,一生已然无憾。只可惜看不到你日后横推八方的雄姿了!”
他对杨显吩咐道:“从今日起,我要你蓬头垢面,赤脚行遍十九州,在没有成就大宗师之前,不可去中州兴事,你可能答应?”
杨显道:“弟子遵命。”
“很好!”
梅年生哈哈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伸手向身后的破庙里虚虚一招,几丈远处的小庙的庙门里忽然晃晃悠悠飞出一个大大的酒坛来,这酒坛有一尺多高,小口大肚,形制古朴。
小庙距离梅年生怎么也有七八丈远近,而酒坛更是放在了庙殿的深处,但此时梅年生伸手一招,真气竟然拐着弯子将庙里的酒坛给抓摄了出来。
梅年生抓住酒坛,拍开泥封,在身旁青色条石之上摆开两只大碗,内力到处,酒坛里粘稠金黄的酒水从坛口里倏然飞出,在空中化为两条黄龙,瞬间将两只酒碗倒满。
酒水恰恰与碗口齐平,不多也不少。
梅年生端起酒碗,对杨显笑道:“显儿,这坛老酒,已有百年光阴,如今正是口感最佳之时,来来来,咱们师徒两个共饮了这坛酒,也算是为你这新任门主贺喜!”
杨显凝立片刻之后,伸手端起酒碗与梅年生手中的酒碗轻轻碰了一下,说道:“弟子这第一碗酒为老师送行。”
他说完之后,一仰脖,将一大碗酒一口喝干,随后手中空碗轻轻一抖,旁边酒坛里的酒水如同活物般飞出来一股,冲进了他的酒碗里,瞬间将酒碗灌满。
杨显依旧是一口喝干,对面前的梅年生道:“弟子这第二碗酒,就算是为自己庆贺。”
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却没有喝下,而是洒在地上,“这第三碗酒给我日后的敌人。”
他轻声道:“以后我若身死,我怨不着他们,他们若是死于我手,那也是他们本领不济。”
梅年生大笑:“好,这才是我的好徒弟!”
师徒两人连连碰碗,只是片刻功夫,一坛十几斤的老酒就被两人喝完。
一坛酒喝完之后,杨显面现潮红,大声道:“老师你,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梅年生以手指胸,笑道:“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他对杨易道:“我这一生,快意恩仇,无论是论武还是论文,少有抗手,纵横百年,少有败绩,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未委屈过自己。虽然一着不慎,到了如今这般田地,憾事却是不多。”
拍了拍杨显的肩膀,笑道:“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要看你的了!”
梅年生一句话说完,手一挥,扔掉空酒坛,长身而起,“易儿,你要记住,人族不可长期内斗,你要知道,域外还有妖魔窥视我整个人族,到时候他们伺机来攻,将比如今的天灾人祸为祸更大。你日后做事情一定要考虑周祥,千万不可鲁莽。”
杨显道:“弟子记下了!”
梅年生一声长笑,身子一闪,已经到了庙门处,他站在坍塌的庙门处,背对杨显,笑道:“你记得就好,为师去也!”
在他背对杨易之时,才可以看到,在他后心处竟然被人插了一柄长剑。
这柄长剑从他后心处斜斜向下插向他的体内,直没至柄。
原来梅年生当年不止是额头被人点了一指,便是后背也被高手捅了一剑。
这把剑一直插在他的体内不曾拔出,由这长剑所插的致命部位,便可知道这长剑的主人下手之狠,出手之准,便是以梅年生的修为,也不敢将这把剑从体内冒然拔出来。
担心一旦拔出,性命便会不保。
但这把长剑的主人既然将长剑留着梅年生体内而来不及拔出,便可猜出他的修为也并不比梅年生高明多少,不然的话,也决不至于在围攻梅年生之时,连插入敌人身体内的兵器都来不及抽出来便收手后退,生恐被梅年生斩杀。
这把剑插在梅年生后背这么多年,梅年生一直都没有动他,但今天随着他走到小庙门口大步而行,这把剑终于有了动静。
嗡!嗡!嗡!
随着梅年生脚步的迈动,他背后的剑柄不住发出颤音,剑柄慢慢向外拱出,他每迈出一步,剑柄便向外拱出一分,渐渐的长剑往拱出的部分外越来越长,由一尺而至二尺,由二尺又至二尺五,到的最后,随着梅年生一声闷哼,一道黑血从背部猛然射出,这把三尺长剑终于整个儿从他后背飞出。
梅年生伸手一招,这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经被他抄在手中。
他将长剑在眼前横起,不住打量,口中啧啧赞叹,“好剑,好剑啊!”
也不知他说的是剑好还是这把剑的主人剑法高妙。
他刚才与杨显说话之时,气质深沉,温润如玉,此时一剑在手,气势陡生变化,一股子惊天杀气从他身上爆散开来,小山上林中叶落,鸟雀惊飞。
他眼望长空,嘿嘿冷笑,“嘿嘿,魔门,佛门,兵家,机关家,几位老朋友,老夫至今未死,你们恐怕早已经等我多时了!“
梅年生再不回头,大踏步向山下走去,几步迈出,人已经消失不见。
杨显站在小庙门口,呆呆看着梅年生身影消失,滚滚热泪不住流下。
多年的师徒相处,他最为明白梅年生的心思。
老师伤势难痊,已经有了必死之心,此次下山,定然会找那些当年围杀他的敌人报仇,以他如今的状态,这仇无论报不报的成,他都毫无活下来的希望。
今日一别,便是永别。
第九章 人相食()
目睹恩师离去,杨显心中大恸。
虽然梅年生说他死而无憾,但若是真有可能的话,又有谁会一心求死?
即便梅年生心中无憾,可作为他徒弟的杨显,眼睁睁的看着老师慷慨赴死,而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这种无力感与屈辱感,却注定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梅年生心中无憾,但这件事却成了杨显的毕生憾事。
“我还是太弱了啊!”
杨显站在小庙门口,看着梅年生消失的方向,深深自责,“跟着恩师学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不能替他分忧,我可真是无用啊!”
他在庙门前站立不动,呆呆出神,直到圆满中天之时,看到月光洒地,白雾升腾,心中方才慢慢沉寂下来。
渐渐地身如枯木,心似清风,神念无所住,无所依,飘飘渺渺,若有若无,身心俱寂,与天地合。
此时高天之上的星辰明月似乎同时黯淡了几分,但随即又变得更加明亮。
天地间无穷精气从空中向杨显头部潮水般倒灌而入,只是一瞬间,杨显的身子便胀大了几分,但旋即开始收缩,随后又胀大,他的身体随着心脏的跳动而不断收缩膨胀,无声无息,诡异而神秘。,
月华如水,罩在杨显身上,渐渐的杨显的身子似乎与月光融合到了一起,飘渺虚幻,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能将他吹散一般。
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声从小庙废弃的大门处响起,一只地鼠抖着尖尖的鼻子,开始在地上觅食,对身边的杨显视而不见。
随后一道黑影从附近猛然窜出,啊呜一口,已经叼住了地鼠的脑袋,在老鼠的吱吱声中,快速远去,这是一只野猫。
野鸟惊飞,虫鸣鸟叫,这个夜晚与平常并无任何不同。
只是少了杨显的气息。
直到天光大亮,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杨显身上之后,杨显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东方火红的朝阳。
“又是一夜过去了!”
杨显看着太阳眯起眼睛,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该下山了!”
他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自己昨夜定然是进入了一种悟道的大寂灭状态,此时整颗心活泼泼的,晶莹剔透,犹如无暇水晶,毫无半点渣滓。
他微微沉思片刻之后,忽然抬起手臂,手掌缓缓前拍,一股无形大力从他掌心陡然发出,拍在虚空之中,发出巨大的爆鸣之声。
“功力又精进了几分啊!”
杨显收回手掌,并不怎么在意。
自从他跟随梅年生习武修行以来,基本上隔三差五就会进入一种莫名的悟道境界之中,别的武道高手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进入的大寂灭悟道之境,对杨显来说,却如同家常便饭。
这也是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成为武道宗师的重要原因。
当初梅年生见他悟道修行如同喝水吃饭一般容易,差点惊爆眼球,怎么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后来按他的说法,杨显应该是先天道体,天然的与天地本源大道亲近,因此不管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如有神助。
一掌拍出之后,杨显回过头来,仔细看了看身后这座破庙,院子里酒碗酒坛还在,可与他对饮之人却早已离去。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看罢多时,杨显转过身子,陡然一声长啸,束发青巾陡然炸开,满头长发披散开来。
同时双脚上发出噗噗两声轻响,脚下的鞋子已经被他内劲震成碎屑。
梅年生临去之时,吩咐他,让他蓬头垢面,赤脚行遍十九州,杨显不敢违背师命,如今醒来,自然要亲身躬行。
他身上衣服本来就破旧,此时赤脚散发,已经与现在的青州灾民无有多大区别。
他从山头折了一根青竹做杖,迈开步子向山下行去,再不回头。
他下了山之后,一路向东,沿途饿殍遍地,随时都有饥民支撑不住,一头栽在地上,再也不能爬起。
走了十几里地,迎面出现一个小村子。
在村头一颗老树之下,一名老妪用几块砖头架成火灶,灶头上的铁锅白气弥漫,水花咕嘟嘟发出一阵阵轻响。
锅里一名幼儿的尸身随着水花翻滚,若隐若现。
老妪且烹且哭,手中干柴却一直没有停止往灶头下面填。
杨显站在灶头附近站了好大一会儿,眼看着锅中婴儿不住翻滚,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他看低头看向哭泣的老妪,轻声问道:“这锅里煮的是谁?”
老妪只是哭泣,并不答话。
杨显又问,“真的吃的下去么?”
老妪放声大哭,“这是我的孙儿啊!”
她嘶声嚎叫道:“如今村里人易子而食,我这孙儿我若不吃,早晚也会成了别人的口粮,便是将他尸体埋了,也会有人偷偷挖出来吃掉,倒不如被我吃掉,没得便宜外人!”
杨显双拳紧握,面色铁青,深深看了一眼老妪,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身后老妪的哭声时断时续,犹如兽嚎。
到的接近村子时,只见道旁有剐人肉者如屠猪狗,大街上时而有人经过,却不以为异。
杨显的脸上愈发的难看。
有好几次他都想出手将这些吃人之人击毙,但每次手掌举起,却每次都下不去手。
若是有一丝办法,又有谁肯吃人!
他扶杖继续前行,随后慢慢停住脚步,看向前面。
在他面前的小道上,一名瘦弱的孩童奄奄一息的倒伏在地,胸膛不住起伏,但却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量。
在他身边围满了几个男子,眼中都冒出绿油油的光来,就等着这孩童咽下最后一口气,好将他洗剥干净,下锅烹煮。
地下的孩童看着周围不怀好意之人的狰狞神情,双眼之中流露出极大的惊恐之色,双腿在地上乱蹬,努力弯腰坐起来,但却每次都失败。
渐渐地,他脸上露出绝望之色,轻声抽泣起来。
旁边一名瘦骨嶙峋的男子喝道:“你还死不死?老子等你好半天了!痛苦点咽气,也好让大家伙撑上一段时间!”
地下孩童抽泣的愈发厉害,身子微微哆嗦,颤抖不停。
说话的男子等的心烦,忽然从背后抽出一把剁骨刀来,噗的一声插在孩子脖颈附近的地面上,“死,死,死,快点死!反正早晚都要死,我来帮你一把!”
第十章 古怪的少年()
“咦?吓死了?”
在中年男子手中的剁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