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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譬如先前莽山一行,罗天遭了嘲讽、奚落、恫吓,心中自是对那正教十派的小辈们生出了许多怨恨。然而他此刻想来,自家心中更多是在羡慕那干人等有师门依靠、兄弟相扶、长辈呵护,这般种种却是穿越过来的他一直期盼的,只是无缘可得。
这赤城剑派的道场本是他为堵那晴雪峰上魔教高人的嘴而立下,之前全未动过用心经营的念头。可正是这么个棋子般的门户,却给奔波归来的他带来了一份难得的安宁。从这一刻起,这青袍小子才隐隐地有了将剑宗振兴光大的想法。
一阵夜风刮来,出神良久的罗天忽觉手上一重,侧眼看去,却是被自家拎着颈后衣领骗子王俊紧闭双目打起了摆子。他见状忽地一笑,心道:“也许我早便把剑宗道场当成家业了,只是自家还不大清明,否则怎会给为外门弟子着想,捉来这么个妙人给他们当头领?”
心念一动,太元血光结成红艳莲座,罗天盘膝坐了,使四大黑神王化作宝光顶在脑后,随即一巴掌拍在王俊“真人”的脑门上,开声道:“把眼睁开。”
话一出口,罗天便见那骗子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睁开眼来,眼珠滴溜溜扫了一圈,待看清处境,又瞧得自家模样,便即开声哭号诉求道:“佛祖,我是道家弟子呀!虽行骗不对,可日后自有道门天尊治罪,怎么劳您越界出手?”
偷瞧一眼,见得罗天不动声色,他又转了话头:“佛祖啊,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我愿贡出历来骗得的钱财,尽数捐为香火善银!我愿皈依佛门,永不为恶,做个慈悲向善的颂佛僧人!”说着,这行骗的道人从袖袋里摸索出一柄小巧刀子,边道:“弟子不敢求您帮我剃度,只自家削了三千烦恼丝去,以示诚心!”
眼前这未见识过仙流人物的骗子将自家认成了佛祖,罗天深觉好笑。他伸手一指,魔神婆雅从头顶宝光上跳下,一把夺了“王真人”的刀子,复又重新化作宝光归于脑后。眼见道装骗子被黑神王的凶煞相貌吓险些僵死过去,罗天和声道:“王俊,你的福缘到了——我欲收你为弟子,传你仙家神通,你却如何作想?”
连番惊吓之后又陡然听得这桩喜事,王真人不堪大起大落,一时间张着嘴巴呆了住。
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罗天又道:“我不是什么佛祖,而是炼气修行的仙流中人。”他指了指下方剑宗道场,“早年我也与你一样,流浪在村野之间,饱尝过人间冷暖;如今我却转运翻身了,那处仙流道场便是我创下的。可仙流中却也不似传言那般美好安乐,总有许多争斗算计。实话与你说,我见你头脑灵光、能说会道,是个值得提携一把的妙人,却不知你愿不愿意将这场机缘接下,日后全力助我将这份家业光大。”
听了这一番话,王俊转醒了过来,心忖:“原来这是个真正有法力的修行之人,却不是甚么佛祖他说提携我要我相助?可别是要算计我”想到这里,他便壮起胆子望怯怯地望向罗天,可除了看到一副笑貌,便再瞅不出别的甚么了。
猜得王真人心中所忧虑,罗天开口道:“你若没胆搏这一份机缘,我便放你离去,由你到江湖中去做那辛苦行骗的勾当。便是仙流之中,也尽有想拜入我的门下来求神通的人,我却无暇与你多做耽搁。速做决断。”
“江湖行骗”许是方才又惊又怕地哭求了一场,王真人神情颇有些憔悴的嘀咕了一句。思及自家往日生涯,他心道:“是了有甚么能比江湖行骗更辛苦呢?为讨一口茶饭吃,要做多少准备功课?周易测算论、卜筮易知全经、观纹解理经、望相定宫论、风水擒龙经这些大大小小的书目尽数要背熟不算,还要将诸多道书、玄经记个扎实!换做是学儒术,这般功课做下来,即便考不得状元,要榜上有名却也不难了吧?可即便是如此,行骗时还得踩点望风提前准备,拉到客人又要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否则一个不小心露了马脚,便要遭顿殴打,说不得还得吃些官司有钱人都买地放租做员外去了,我辛苦半生,落下了甚么?只得些骂名!仙家机缘难得,如今撞到头上,我还有甚好犹豫的便真是个火坑,只要能风光上一场,我也认命往里跳了!”
想到这里,王俊忙地屈膝叩头,口中道:“师父在上,弟子王俊日后定遵从师命——水里火里,只要师父吩咐下来,弟子便眉也不皱地去趟过!”
鼓荡法力将他托起,罗天和言安慰道:“我见你脑子好用,是个可造之才,这才起意收你为徒。日后你只需听我吩咐,助我经营好道场山门,为师自有奖励赐下。你且安心,有那争斗、拼命的活计,我是不会把你推上前去。”
罗天施展心神传念之术,选了九品天仙决中,将后天境界到元婴境界的修行法门传了王俊,嘱咐道:“这套功法赐予你,好好修炼,莫让我失望。”说着顿了一下:“你王俊这名听着不太稳重,这样吧,我再给你起个字,就叫文卿吧,王俊王文卿!”这话说完,他也不去看那连连叩首拜谢的王真人,只施法将迷踪阵分出一条路来,缓缓飞了进去。
五十八章 罗天理教物,文卿奠道基()
甫一入内,罗天便见山顶升起一道剑光,却是通微子感应到了迷踪阵的动静,及时出来相迎。略一打量,他见得这道人一柄飞剑驾驭得已颇有章法,全然不是当初东拼西凑加上自家琢磨的几式零散手段,于是便扬声赞道:“长老修为又有精进,当要恭喜了。”
通微子到得近前,稳立剑上先施一礼,边道:“多亏真人将何、陈、薛、燕四位长老引来剑宗,又着他们传下青城剑诀和青城真气。若非如此,只凭自家苦苦思索,要精进修为却是妄想。”看了眼跪立在罗天莲座上的道装人士,他问道:“这是?”
罗天随口应了句:“这人唤作王俊王文卿,头脑还算光,我打算操练操练,让他去经管外门弟子,主持世俗事物。”旋又为王俊引介道:“眼前便是咱赤城剑派的传功长老通微子,你来见过。”
王俊方才见得通微子的御剑而来的洒然风姿,又听得这人贵为仙流门户的长老至尊,当下便扭转膝盖换个方向跪了,拜道:“弟子王俊见过通微子长老,祝长老仙褔无尽,万寿无疆!弟子初入仙流门户,见识不多,还望长老日后多多提携。”
通微子听这番话,眉头一皱,心道:“掌教真人收这弟子方才见他一副淡眉鼠目、薄唇短颌的形貌,便知这人不像个好路数;如今听他言语,却更不像是仙家弟子的模样。掌教真人虽有一身法力,可毕竟年岁还小,老道还需给他好好把把关。”
罗天最精人事,见得通微子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当下笑道:“长老,这王俊虽然浑身都是世俗烟火味,但也有长处可取。待调教好了,让他操持世俗分院的事务却正合适。”
听得这话,通微子稍作思量,忽地苦笑道:“真人所言有理,却是老道痴愚了。现有一事要禀报,正是于那世俗分院的事务有关。”
“下去说。”引手虚邀,罗天当先催动莲台进了大殿,随即支使王俊去一边站了,这才又向拣个蒲团坐了下的通微子说道:“我一进道场便感应到人少了许多,这阵子忙于外务,想是你们已经选出外门弟子放了出去。这阵子我忙于外务,道场事物却未过问,长老这便说与我听听。”
通微子点了点头,道:“上次真人吩咐过后,我等便在山顶圈起了一处院落,盖下了几间。而后何、陈、薛、燕四位长老各自挑选了三个资质不错的弟子在那里调教。加上守定长老带来投奔的十八个僧人,如今咱剑宗恰好有内门弟子三十人,长老六位。”说道这里,他撇了王俊一眼,显是不甚喜欢,未将他算作内门弟子。
那王俊却还不明就里,见得长老望来,连忙赔笑了过去。他却不知这般嘴脸更让那道人厌恶了起来。
见得罗天不作声,通微子继续言道:“我等取了原来那青城剑派攒下的钱财,去山下镇子里买下了一间道观,将之当做分院。有二十二个未被长老们选中的弟子,自愿改换道装,入住那道观做咱剑派的外门弟子;剩下一干人等,连同他们的家眷,都各自分了些钱财,带着真人先前传下的粗浅炼气手段,跑去世俗里厮混去了。真人先前有话,说是随他们去做江湖豪侠也好,还是去卖艺与帝王也罢,我等乐得撒手,懒得去管。如今山腰这偌大院落,便只有那三十个内门弟子各选了一间屋子落脚,自是显得冷清许多。”
“清净些最好;清河热闹,可身处那等地界,还能入静吐纳行功么?”应了一句,罗天忽地想起一事来,“老鸦去了那里?这次回来带了桩好处给它。”
通微子闻言,笑道:“那鸟儿有福气。青城山中有间唤作‘焰空派’的仙流门户,前些日那家的掌教柳照影来访,见了老鸦便觉投缘,赠来一粒火元丹。那药性与老鸦血脉相合,它吃过之后修为大涨,自家嚷嚷着跑去山外了。说是要闭关,我却也不知是真是假,只由它了。”
罗天忽地想到在莽苍山所见那西方魔教之人所豢养的鸦鸟能存于火种,如今听了通微子直言,心忖:“莫非鸦鸟血脉都和火行?如此说来,那得自水中精怪的内丹却不好给它用了。”想到这里,他将此次得的那枚内丹取出,抛给了王俊,又将当初自家用过的炼化之法以元神传念之术教了,吩咐道:“你自去寻一间无人落住的偏殿,把这内丹炼化,奠定道基后好去主持世俗事务。”
那王俊全然不知借外物奠定道基会有根基不稳之忧,此时得罗天赐了内丹和炼化之法,喜得连连叩首作谢。直道自家掌教真人和传功长老脸上都显出不耐之色来,他这才恭恭敬敬倒退出了大殿。
见他走得远了,通微子摇头道:“他怎么看都是个市侩流俗之人,真人让他主持分院事物,真个妥当么?”
“咱剑派的弟子,录入内门的可得传授仙家妙法;外门弟子虽因资质不好难习得精妙之法,却也该送他们一场前程,这才不枉与咱宗门结缘一场。”望着吕一那一摇一晃远去的背影,罗天笑道:“那王俊是个江湖骗子出身,可有他带领,咱的外门弟子至少不会吃甚大亏,日子能过得滋润些。他今日初撞仙缘,心中一时还不平静,也遮掩不住本性嘴脸了;等到他看惯了仙流事物,长老便能见他本事了。”
通微子闻言,点了点头,道:“真人心中有数便好。总归是个打理道场之外的事物,只要不带坏了内门弟子,老道也懒得去看他。”
罗天闻言一笑,知是这道人对剑派事务用了心,刚要抚慰两句,却听迷踪阵外传来呼声:“罗师弟,你可回了道场?”
听是莫云霄的声音,罗天不由皱起了眉头。稍作思量,他分开了迷踪阵,架起莲座迎了出去,远远地便摆出笑脸问道:“云霄师姐,你怎地来了?”
许是想起了自家在莽苍山上所作的事,莫云霄见得笑脸相迎的罗天,面上不由闪露一丝歉意。驾驭法车迎上罗天,她开口道:“先前早便说过,若是在莽苍山得了好处,便分你一份。我这做师姐的岂能食言?”
五十九章 云霄愧赠宝,天罡寒晶砂()
半月前被莫云霄当做刀剑使唤,以至引来星辰子的嘲讽,而后在莽苍山一连半个月过得都不顺心,罗天对这喜好作男装打扮的女人已反感得紧了。
只是听她这时口吻,似是来送礼的,加之这人师门名头甚大,他却不便冷脸开罪,只好摆出了欢迎之至的架势,扬手一引,邀到:“当初只是玩笑话,师姐若当真,小弟可没脸做人了。此番莽苍山聚会出了乱子,各路炼气士纷纷聚了去,偏生小弟胆子不大,早早躲了,却不知后面都出了些甚么热闹;师姐来得正好,还请落座内间,给我讲说讲说。”
待得两人进了大殿,懒见外人的通微子点了点头便告退了。
接过罗天递来的一个蒲团,莫云霄落座上去,稍作思量,面色愉悦地言道:“师弟你走得早,却错过了好些趣事。”
见得罗天识趣地摆出一副恭听的神情,她继续说道:“这场乱子里,我与本门两个师侄合力,得了一百零八颗天罡寒沙;瑶青、瑶雪、无缺、无命合力得一套玉碟;再就是昆仑派的几人,抢得了一部紫府天书;旁的正教门派却未有所得,反倒遭了些祸事。”
“哦?”罗天奇道:“什么祸事?可是要命么?
莫云霄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言道:“茅山派死了一个空空子,一个玄元子;正一派死了一个元龙子;五台剑派在混乱中不知被何方炼气士下了黑手,有三个弟子收了重创,便连太乙混元祖师赐下的太乙五烟罗亦被人夺了去;雷音寺的和尚被个未曾露头脸的元神高人夺了十八颗高僧舍利炼成的罗汉珠,宝树庵的尼姑失了一截庚金宝树枝。”
说到这里,她笑得愈发开心,又道:“师弟你可知最有趣的是什么?”
“我又不懂测算卜筮之法,师姐不说我怎能知晓?”罗天苦笑着摇了摇头。
“便是那星辰子!”莫云霄笑得合不拢嘴,吐字都不甚清楚了,只道:“正一派的弟子都有本命灯供在道场中,那元龙子身死灯灭,正一派便有元神高人出山赶来。结果只找到了尸身,却不见了临下山时赐给元龙子防身的法宝妙音铃。那正一派的元神高人还道是魔教之人出手夺宝,结果循着他留在法宝中的烙印找去,却找到了星辰子身上。”
罗天适时作出一副诧异神情,却听莫云霄又道:“那星辰子分说了一番,却仍撇不清自身干系,被那盛怒难平的正一派高人捉去峨眉剑派山门问罪去了。瑶青、瑶雪与无缺、无命也跟了回去,一是向要派中掌教交代得宝之事,一是去看那星辰子的热闹。”
顿了顿,她转了话锋,“罗师弟,我知你心中怨我当初推你出头去恶那星辰子。”见得罗天张口欲辩,她摆了摆手止住,道:“在世俗里,他本与我定过亲的,只是那人向有狂傲名声,却没甚脑子,我不喜他;后来得师父引渡入了仙流,却没想到那人也拜入了峨眉剑派霜眉真人门下,而后又来纠缠于我。”
望了罗天一眼,她摇头道:“当日师弟你若是硬气些,咱俩联手起来,准能让他灰头土脸。他不过是峨眉三代弟子,有我和瑶青、瑶雪、无缺、无命五人挡在前面,他也断然不敢找上剑宗道场找你寻衅;只是没想到师弟不愿做恶人。我一时有些怨气,却乱了分寸未曾及时替你出头,倒让你受了好些委屈。如今想来,却真我的不对。”
全未想到这出身名门的弟子会为自家过失道歉,罗天颇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横于心中的怨气却渐渐消散。他自忖:“瞧她脾性,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如今能讲出这般话来,倒也真够为难的了。说到底不过是个修行年头不多的女子,我若再和她置气,却嫌不够大度了。”
想到这里,罗天洒然一笑,回道:“师姐,这事也不怪你,说来还是小弟我不争气,白让你高看了一眼。”他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想做个做派硬气的人?只是仙流之中能人无数,我背后又没甚靠山倚仗,想将这剑宗门户维持下去已属艰难,实是不敢招惹那名门大派的弟子。”
两人把话讲明,中间隔阂笑了,气氛便和好了起来。罗天复又玩笑道:“只待日后我有了傲跻群仙的修为,定会一展雄风,管叫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