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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不复毒虫威势。”
闻听这话,五毒道人重又沮丧起来,叹道:“若非那绿袍老祖为夺六翅金蝉出手害了掌教的性命,我五毒教何至于落得个道统绝传的下场”抬头望向罗天,他复又道:“此番来犯剑宗,却是妙一真人蛊惑与我,说是独秀真人你得了当年游龙子于青城剑派留下的道统。他言称自家有正派仙师的名头,又是俗世皇帝亲封的真人,不好做那抢夺道统之事,只挑唆我来出头。”
罗天问道:“那林灵素是何修为?”
“他是野修道人,自称得了汉末大贤良师张角所着的半部太平经,擅长幻术。”五毒道人略作思量,“那人修为与我相当,同在合气境界,但交游广阔,道友颇多,很是有些人脉路数。此番便是他先行与青城山上几家知名道场打好了招呼,我才不虞赤城剑派有人相助,领着弟子攻上了山”
“可曾与我峨眉剑派的分院打过招呼?”无缺、无命几乎同时问道。
五毒道人摇头苦笑,道:“当时我贪欲太炽,也忘了要问个仔细;只听派去试探的弟子又传回消息,说是剑宗道场出了闭关不出的少年真人,便只剩一个炼气修为在先天境界的传功长老还算有些本事,于是便找了个借口攻上山来。”
罗天对苏家兄弟说道:“我初立剑宗时便有几家门派闻风而来,只是见我制住了你们那骚包师兄,又斩了灭骨道人的脑袋,这才被震慑了住。剑宗与青城山上诸派道场本就没甚交情,这次他们两不相帮也没甚么奇怪。”
莫云霄这时奇道:“什么师兄?峨眉剑派的二代弟子,除了瑶雪、瑶青、无缺、无命,便都是些已成了精的老鬼,炼气修为高得紧,罗师弟你又怎能制住?”
无缺、无命哥俩闻言,当即笑了,由那做弟弟的说道:“云霄师姐有所不知哩。那‘骚包师兄’是个五代的外门弟子,在这青城山上的分院里主持事物。我俩被师傅罚到这里静修悔过,只觉好生无趣,便隐瞒了辈分唤他一声师兄,拿他当个乐子耍。那人修为也不过才初入先天境界罢了,天哥儿出手,他自是要吃瘪的。”
瑶雪斥道:“你们两个忒爱顽闹,说不得回了道场还需向冰如师叔告上一状才成。”
苏家兄弟笑容顿时僵了下来,连忙说软话讨饶,保证日后必定全心修行云云。
正自在看笑话,罗天却觉胳膊被拍了一下,侧过头去却见莫云霄说道:“师弟,如今你要的问也问完了,便把这五毒道人交由我来处置如何?”
罗天脑子机灵,一听这话便知是云霄师姐盯上了五毒教的蛊虫,当下言道:“师姐自便好了;只是我剑宗草创,根底不足,师姐若是从他口中拷问出了五毒教的炼气法门,还烦誊录一份给我。”
五毒道人闻得他两人对话,忙叫道:“无需拷问!我年岁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你们想要甚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无不如实相告!”
罗天懒得理会,只把婆雅、毗摩两尊黑神王收了,朝外间一指,又道:“两旁多有空闲房屋,师姐可自去找上一间使用。”
莫云霄一拍腰间宝剑,一抹寒光出鞘,刺穿了五毒道人身上绿袍,挑着他斜斜飞了出去。
瑶青这时向罗天说道:“再有月余光景便是莽山仙府出世之日,既然罗师弟也要同去,我等便在你这剑宗道场落脚修行上一段时日吧,到时一同出发。”
罗天家底浅薄,自是乐得与炼气大派的二代弟子攀上交情,当下喜道:“师姐不嫌我这道场鄙陋,那真再好不过!素闻峨眉剑派的光剑之术精妙不凡,正好能向师姐讨教一番,想来于我修行大有进益。”
苏无命却在这时说道:“天哥儿,你且招呼好三位师姐,我要去外间走上一遭,寻那敢算计你的妖道林灵素,好好给他个教训。”话未说完他便架起了剑光,最后一字落定时,人已飞遁得远了。
苏无缺眼珠一转,拍腿叫道:“无命,小心吃了亏,待哥哥我与你同去!”旋即也放出青索剑飞遁了出去。
瑶青、瑶雪颇有些担心,目光齐齐望向半天上的两道遁光,踌躇着是否该将那两个童子唤回。
罗天见状笑道:“二位师姐还不知无缺、无命的脾性么?他俩嘴上说是去替我讨公道,实则是为了躲开你俩,自家却不知跑去哪处玩耍逍遥了。有紫青双剑那等降魔法宝护身,师姐无需为他们担心。”
听得这话,二女回过味来。瑶雪斜了罗天一眼,道:“怎么清河的童子都不老实!”
瑶青轻拉了一把瑶雪一把,说道:“姐姐,这又不关罗师弟甚么事,是无缺、无命自家心性不定,回头禀告冰如师叔多加管教就是了。”旋又对罗天说道:“师弟也不必费力安排,这大殿里有现成的蒲团,盘坐上去炼气修行几日也就该出发去莽山了。”
“就依师姐所言。”罗天道:“我先去将道场琐事处置好,回头再向师姐请教炼气修行上的心得。”见二女点头,他便出了大殿,一边思量起该如何将剑宗重新规整一番。
三十九章 青城四老心犹在,腰间宝剑尚自鸣()
赤城剑派本是罗天为了堵那晴雪峰上魔教高人的嘴才立下的,他也不奢望这处道场有朝一日能名传四方。有冥河记忆中的种种前车之鉴,除却加深修为、达成长生这一期盼之外,旁杂事物他现下都不想多做理会。可说来毕竟身居掌教真人之位,如今金光寺一干僧人投来,他总不好将这安顿一事交由通微子道人打理,只能亲自去处置一番。
甫才踏出大殿门口不远,正自思量着该如何作为的罗天忽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巨力向上扯去。他不知是出了何种变故,忙要以心念驱使四尊黑神王跳将出来帮忙,那巨力却又消失了。
这时罗天转睛四顾,却见自家已然身处一片云团之上,而云团四角各有一抱剑盘坐的白袍长者,俱都闭阖着双眼,自顾吐纳行功。
他心知定是中了这四位高人的手段,当前惊慌无用,便稳住心神环施了一礼,问道:“诸位缘何施展神通摄我到这云台上?”
这时,身坐东方一人猛地睁开眼来,双眸之中精光迸射,隐约可见一道剑影印在瞳仁之中。他怒哼一记,声势如雷,身上白袍与脑后散发俱都如波涛一般鼓荡了一下,旋即开声喝道:“囊底黄金心已凉,匣中宝剑气犹生。
南方一人亦自睁开眼来,同样目泛精光,一股澎湃剑气自囟门冲出,于头顶三尺出盘旋了起来。他身材干瘦,中气却不比先前一人那般强,只用平和声音接口和道:“安得倚天抽宝剑,斩去乾坤日月冷。”
西方一人目泛寒光,将手中宝剑连鞘一抛,使其围绕周身游弋了起来,开声道:“飞起玉龙三百万,剑搅周天尽寒冰。”
北方那人睁开来,目中却未见精光、剑影,只有一串泪珠夺眶而下,一边颤声道:“静虚门下痴徒子,号作青城四锐锋”
东方那人忽地斥道:“落甚的泪!锐锋,锐锋——哭哭啼啼还谈何锋锐!”
罗天先前被这四人念诗的声响、气势震慑了住,此时平复了心神,稍一回味,心头咯噔一跳,暗道:“静虚座下痴徒子,青城山上静虚静虚莫非是极乐童子李静虚的传人?这怎地可能!不是说当年青城剑派已被峨眉派屠得只剩大大小小几只三脚猫了么?怎还留下了这么四个修为高深的?”
便在罗天正自惊疑时,位坐东方那人咬牙切齿地看向他,开口说道:“青袍小子,你且听真,免得做个枉死鬼——我唤作何自魔,乃是青城剑派二代掌教李太虚之徒。”
南方那人狠狠瞪过一眼去,说道:“我唤作陈自圣,亦是极乐祖师之徒。”
西方那人将飞剑抓回手中,恨声道:“你要记住——我唤作薛自怪。”
北方那人抹了一把眼泪,吐了口浊气,缓缓言道:“我唤作燕自仙。”
听到这里,罗天虽不知峨眉派为何会留下这四条漏网之鱼不杀干净,却已明白自家为何会被摄到此处,当下出言道:“你们可是恨我灭了青城剑派在世俗武林延续的名号?”
那四人齐声应道:“不错!”
位坐东方的何自魔又道:“当年游龙子祖师立下道统,传位与我师李静虚,其时仙流诸派无不知我青城剑派的威名。而后虽被峨眉派倚仗人多势众毁了道场,我派声名威势却仍在仙流之中广为传颂。如今你这无知小子跑到青城山上灭了我派世俗末裔,竟又立下甚么‘赤城剑派’,这却冲犯了我等忌讳,留你不得!”
这何自魔虽未放出法力施压,但只凭言语中的杀意,便叫罗天身子都僵了起来。生恐被人盛怒之下立时杀了,他连忙鼓荡法力稳住心神,喝道:“荒唐!你等既是静虚师兄之徒,又怎敢杀我?要欺师灭祖不成!”
费力喊出的一句话将何、陈、薛、燕四人震得一愣,罗天忙又施展心神传念之术,将冥河剑术中的斩鬼神、如意行、斗转星移等十几路剑式分别传了过去,边道:“且看清楚我是法出哪家!”
那四人听得眼前这小子自称是已故师尊李静虚的同门师弟,先是一愣,旋即怒火冲头,几乎就要出手将其击杀了;但又见他将传来法术,便暂先压下火气,只看他还有何伎俩可用。
待得将那心神传念之术送来的十几路剑法一一体悟一遍,四人俱都坐不住了!
何自魔瞬息凑到罗天身前,浑身颤抖着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与我青城剑派有何关系?”
陈自圣也自叫道:“真是本派御剑之法!”
薛自怪接口道:“更有两式是师父未曾传下的!”
燕自仙却已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把手指着罗天,嘴唇翕张不休。
罗天心道侥幸:“亏是我自降辈分认那李静虚做了师兄,否则若把实话讲出,言明我与游龙子才是同辈的话,这四个王八蛋怕是连分说的机会都不给便将我乱剑分尸了去”
借着冥河剑术的根由与这“青城四锐锋”扯上了关系,罗天总算稳住了惊魂,只是谎话还需编个圆满,于是他便强作镇定模样摆出了师长的架势,斥道:“你等皆是炼气修行之辈,心性怎地如此不堪?且都收声,听我讲明事情原由!”
何、陈、薛、燕四人闻言,也知方才举止不妥,俱都带着三分疑惑站到了一处,只等听这少年“师叔”讲话。
见计得逞,料定自家性命无忧的罗天底气又足了些,张口捏谎道:“当年我师游龙子创下青城剑派,道统却只传了两人——一便是静虚师兄;一便是我了。而我之所以声名不显,却是因与静虚师兄理念不合,早早脱离门户自去隐修了。”
“敢问”燕自仙心有疑惑便来,但他仍不相信眼前这修为平平的少年真是已故师尊的同门师弟,便将师叔二字含糊跳过,问道:“敢问是怎个‘理念不合’法?”
面上扮出唏嘘模样,罗天叹道:“我认为师尊所传的法门首重剑技,乃以奇诡多变称雄,而剑气不过是辅佐之物;静虚师兄却认识当以剑气为重,而剑招剑式只是旁枝末节。我俩各执一理相争不下,最后竟唉”
四十章 罗天话当年()
一掸身上青袍,闭阖双目久久不语,待耳中听得李静虚那四个弟子的呼吸声渐渐粗了,心知他们就快沉不住气的罗天这才说道:“我与静虚师兄去找你们师祖评理,他老人家却让我俩先自比试一场,再言孰高孰低。”
他睁开眼来,一滴泪珠沿颊而下,摇头说道:“初时我仗着剑法精妙,将静虚师兄打压在了下风;可到后来我却因修行年头不够,修为差上静虚师兄几分输了这场斗剑。那时我是个要强性子,只觉是在师父面前丢了脸,一时想不开,便出了道场,跑去东海中一处友人的水府落了脚,苦苦修炼剑术。”
罗天前世也是混过社会的,落泪装哭扮可怜的本事受不得炉火纯青,也是驾轻就熟,而后更得冥河记忆,平添无数阅历,悉知人情世故,此番拿捏起姿态来,真是一丝破绽也无。
静虚四徒见状,只道他是性情中人,心中虽有许多疑惑待解,却未插言做问,只等他自家慢慢道来。
“而后过了百余年,我那友人外出归来时带回个消息,说是你们师祖将青城剑派掌教之位传给了静虚师兄”眼中泪光更胜,罗天抬手抹了一把,叹道:“我当时心生嫉妒,几乎便要走火入魔了,而后几十年中剑术全无寸进。最后又是我那友人传来消息,说是你们祖师在与隐世高人斗法时陨落了我心伤恩师亡故,胸中嫉火也自熄了,脑子忽地回转清明,一下子想通了你们师祖当年让我与静虚师兄斗剑的用意”
面带悔意,罗天缓缓地迈步走到脾气开来最为火爆的何自魔身前,探手将他拢在怀中的宝剑抢了过来,随即便在那四人诧异的目光中轻抚着剑鞘上的纹路说道:“世间有御剑四法,分是光剑之术、气剑之术、法剑之术与技剑之术。用剑的炼气门派当中,峨眉剑派精擅长光剑之术,剑法最为迅疾;又如那以五毒诛仙剑气闻名的五台剑派,自精擅气剑之术;而点苍剑派则以法剑之术为胜,擅使剑阵降敌。”
将前些日从点苍剑派一剑人那里听来的说法原样讲出,罗天忽又拔出宝剑,将剑鞘随手扔了,用收在丹田血海之中的冥河剑丸转化出一丝冥河剑气,渡入何自魔这把宝剑之中。
静虚四徒见得那剑身之上忽地生出了一层乌蒙蒙的剑气,当即神情大变,齐齐放出神念往那剑身上碰去。待得感应到那剑气中凶戾难当、奇诡无方的本性,何自魔、陈自圣、薛自怪三人同时叫道:“是青城剑气!”
燕自仙躬身向罗天施了一礼,悲声言道:“这青城剑气只有真传弟子方能习得。二代门人中只我师父一人会使,到我们这三代弟子,师父师父他却未及传下法门便遭昆仑派围攻陨落了去。你小真人既知我青城剑派的根本剑法,又懂得青城剑气,无疑与我等师尊关系不浅。只是我等从未听师父说过他还有个得了祖师真传的师弟,而小真人修为不过才是合气境界而已,这我等甚是疑惑不解,不敢乱认师叔。”
冥河剑法当以冥河剑气施展,否则许多精妙剑招便难使出,然而要练这冥河剑气,先得将自身法力化作太元血光。躲到这处小千世界来的冥河老祖时如丧家之犬,本是见不得光的,他无奈之下将这法门传了游龙子,自然也会立下不得轻易外传的规矩,否则说不上便会被身处大千世界的天都与丁隐闻风追杀过来。
是以游龙子只将这一法门传与了爱徒李静虚;旁的青城弟子,学的都是两代青城掌教做了改变功法,御剑之术便唤作“青城剑诀”,炼气法门则唤作“青城真气”。这两路法门搭配一处,修炼出的本事也与冥河剑气之法仿佛,只是精妙之处却差了许多。
罗天得过冥河老祖的一些记忆、感悟,对此事也尽数知晓,所以才借冥河剑丸转化出一丝冥河剑气给李静虚的四个徒儿看,以此来佐证他先前之言。这招一出果然建功,谎话已算编圆了大半。到这时,他便更放得开了,只把苦笑挂在脸上,挽了个剑花散去了冥河剑气,又自叹了口气,方道:“个中缘由尚未说完,你等耐心去听就是了。”
“方才说过了三家剑法长处,第四家便是咱们青城剑派。说来青城剑术便是技剑之术,剑招剑式奥妙无穷,与奇诡、凶戾的青城剑气相合之后,更添许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