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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捏着防身药粉,小心翼翼回到原地,把散落一地的宣纸捡起来,仍旧前往涟漪殿。
这座华丽的皇帝沐浴之所,今夜格外不同。殿顶藻井上悬挂一排排彩灯,透过不同颜色的彩纸,映射出迷离炫目的多彩光泽。
涟漪殿的地面是以白玉铺就,中央是巨大的池子,此刻已经注满了热水,水汽氤氲。而这水池上空,从顶梁悬挂下一块纯白大幕布——细看,竟是一张张宣纸拼接而成,薄软而微微透明。
白柠柠微笑看着那一幕白纸,脚尖一点,凌空飞上,把手里浸染过花汁颜料的纸张一一贴在白幕上。
她忙活了一阵子,望着焕然一新的浴殿,满意一笑,撤到殿角的背光处,安静等待慕容胤的前来。
筵席结束得不算晚,慕容胤回到太极宫就见周永吉迎上来。
“皇上,奴才有事禀告。”周永吉附耳小声道,“太后前来搜寻小白狐,未果离去。奴才按照您的吩咐,调动了暗卫,暗中护宫。西偏殿那边,在太后发出哨声暗号之后,有所异动,暗卫已在监视。”
慕容胤面沉如水,颔首不语。
“另外,凝珠在涟漪殿等皇上。”周永吉继续道,“涟漪殿很安全,皇上放心。”
慕容胤点点头,举步往涟漪殿行去。
那个小家伙忙了几日,不知准备了什么惊喜给他。
涟漪殿的殿门半敞,慕容胤推门进去,眼前一亮,唇角不由扬起来,浮起笑容。
原来是挂了彩灯。
他反手锁了殿门,一步步走入,墨黑的深眸越来越亮,掠动层层迭起的波澜。
不仅仅是彩灯这么简单。
水池畔的白玉地面,按某种规律排列摆放着一个个小火烛,围成两个似圆非圆的形状,且有一支箭射过两个圈,似乎有特别的喻意。
两个烛圈中,以鲜艳花瓣排列成字——右圈里,是他的名字,胤。左圈里是奇怪的符号,不知代表着什么意思。
慕容胤扬唇轻笑,开口唤道:“柠儿,还不快出来!告诉朕,你在地上到底摆了什么字?”
不见人影,只听角落里传来一道小小的脆声。
“你抬头看!”
慕容胤依言抬头,扬眸望向池上的那块白幕。
池水的热度已经渐渐退却,水汽凝结在白幕上,慢慢晕开一团团的色彩,形成一幅奇特而炫彩的画。
“画上是”慕容胤一愣。
是他!
他坐在昭阳殿的龙椅上,长腿交叉,姿态懒散。他身上穿着玄色帝袍,墨发以玉冠束起,斜勾薄唇,似笑非笑,仿佛未把任何人事物看在眼里。
慕容胤心中一动。
那是当日选秀,崔洛洛提着一个笼子入殿,献上小白狐。
那是他与柠儿真正的初见。
“再看!”
角落里的人儿又轻喊道,拉动手里的绳索,幕上白纸换了一张。
慕容胤凝目望去,纸上画的仍是他——
吉祥客栈的二楼走廊上,他一袭锦袍,挺俊优雅,宛若富家贵公子。
那日,他说:“在下姓慕,单字一个隐。”
第246章 生辰夜的惊与喜(4)()
幕上画纸再换,依然是他。
但这一次他却已是一头银发,躺在榻上,胸口缠着厚厚的布带。
这不是她亲眼所见的场景,应是她脑海中所想象。当日他为她注入心头血之后,虚弱卧榻,顷夜白发。
接着,又换了一张画纸。
终于,不再是他独自一人。
纸上所绘场景是在他的寝殿,一张龙床,一张软榻。床上男子侧卧,笑望榻上女子,眼神温柔。
慕容胤看完一幕幕奇妙的彩画,仿佛完整的回忆了一遍他与她之间的相遇,视线定在幕上,久久不能言语。
白柠柠藏在角落里,浅浅一笑。
她想以现代的方式为他庆生,但这里没有投影仪,也没有生日蛋糕,她已尽了最大的力。
“还不出来见朕?”慕容胤缓缓转头,望向她所在的角落,“躲在那里,是想看朕感动落泪吗?”
“你会感动落泪吗?”白柠柠嘀咕一声,慢慢走出来。
她特意换了一套衣裳,素颜干净,长发乌黑,赤着双足走到他面前。
慕容胤的眼神忽然一炽,嗓音低哑了些:“你竟然穿了朕的寝袍”
她身上穿着月牙白色的寝袍,宽大松垮,腰间束着玄色袍带,衣领斜垂,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一缕长发垂散在她纤细洁白的颈边,落入胸口的那一勾弧度。
美得惊心动魄。
清艳得勾人心魂。
慕容胤只觉喉间酥|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世间美人无数,然而,惟有眼前一人,令他心旌神摇,想要而不能要。
这样的诱惑,这样的试炼,需要多强的意志力才能自控!
他猛然背过身去,沙哑道:“朕在筵席上喝了不少酒,先回寝殿休息。”
“别走!”白柠柠伸出一手,扯住他的衣袖,仰起小脸,望着他,眼眸如水,莹莹有泽,“我还没有对你说,生辰快乐。”
慕容胤没有回身,低声道:“谢谢你,柠儿,朕会永远记住今夜,记住你别出心裁的为朕庆生。”
“地上的蜡烛圈,我还没向你解释呢。”白柠柠扯着不让他走,嘟哝道,“你知道那两个圈的意思吗?知道圈里英文字的意思吗?”
“何谓英文字?”慕容胤抑制住情动,看向白玉地面的烛火。
“那两个不像圆的圈,是两颗心的形状。”她手指一指,指向箭头,“在我的家乡,有一种说法,世上有一个爱神,名叫丘比特。他用箭把两个男女的心连在一起,是为爱神之箭。”
“哦?竟有这样的传说?”慕容胤倒是起了几分兴致,指了指他名字,又指了指另个心形里的字符,“一颗心里写的是朕的名字,另一颗是你的名字?这字符如此奇怪。”
“不是我的名字,是一个词”白柠柠脸颊微微泛红,小声道,“就是喜欢的意思。”
慕容胤心头一暖,转眸望她:“读出来,朕听听。”
“不要。”白柠柠扭开脸,仍捉着他的衣袖,把他拉到一旁的玉石阶上坐下,“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世吗?今晚我告诉你。”
第247章 生辰夜的惊与喜(5)()
两人坐在阶上,偎得很近,慕容胤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心神一荡。他暗自攥了攥拳,正襟危坐,低沉道:“好,你说,朕听着。”
白柠柠瞧了瞧他紧握的拳头,偷偷一笑,轻咳一声,才道:“我曾和你说过,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老头,拿了他给的火焰石头,所以变成小白狐。但我没告诉你,我不仅因此变成了小白狐,还从一个时空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慕容胤眉宇微皱,思忖未语。
穿越?
如此离奇?
“在我生活的那个时空,与这里很不一样。”白柠柠向他描绘摩天大楼,描述汽车,现代科技,和风土人情。
慕容胤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眸中闪耀着不可思议的惊诧光芒。
竟然有这样的时空?
百姓富足,民风自由,没有皇帝,没有皇家霸权。
人们过得远比此时优渥,像柠儿一样的女孩们,可以上学读书,恣意恋爱,凭自己的本事工作赚钱,独立而自由。
难怪,她从最初就说,她爱自由,她不需要男人的圈养。
“你是不是觉得像天方夜谭?”白柠柠有点担忧,抓着他的袖子一角,“你相信吗?”
“为何不信?”慕容胤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温声道,“柠儿,朕很欣喜,你肯告诉朕全部的事情。无论你来自哪里,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样妖异的事,在朕眼里,你始终是你,独一无二,宛若璞玉。”
她的赤诚相待,她对他的信任交底,这是他今日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今夜。
“其实还有”白柠柠迟疑了一下,坦白道,“我有一个随身空间,就如同无形的宝袋,无限大,里面有许多珍稀植物。”
所以,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用药。
“珍稀植物——”慕容胤突然警觉,双目绽出锐光,“你答应过朕,不会再偷偷对朕下药!”
他倏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怪不得,他今夜的情绪分外荡漾,难以把持!
她竟是早就下定决心,要在今夜为他渡蛊!
“我没有对你下药。”白柠柠坐着没动,轻声道,“你闻到我身上有迷|情香味,是因为我对自己下了药。”
慕容胤脚步一滞,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她,目光惊怒:“你疯了?!你对你自己下了什么药?催|情药?”
白柠柠浅笑,眉目柔美,眸光潋滟,隐有几分艳色:“是,无药可解,惟有云雨能解,否则十二个时辰后必死。”
她下此重注,是知道他决不会碰她。
但现在,她要他不能不碰,不得不要她。
“你——”慕容胤勃然大怒,厉声道,“朕珍视你的性命胜过自己,你却如此不爱惜自己!你若渡蛊而死,你要朕带着愧疚和痛苦活下去吗?这比让朕蛊毒发作而亡更残忍!”
“可是,我已经对自己下药了。”白柠柠无辜地看着他,“来不及了。”
慕容胤双手握紧,指节都攥得喀喀声响,心中又痛又怒。
他太小看她了!
她发起狠来,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
第248章 生辰夜的惊与喜(6)()
“朕去宣萧斐来替你诊脉!”慕容胤怒得无处可发,背后隐隐渗出冷汗。
她若死了,他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龙椅上,又有什么意思?
这个傻瓜!
“他不会有办法的。”白柠柠坐在白玉阶上,双手撑在膝上,托腮,慢悠悠道,“我自己都解不了,他的医术不会比我更厉害。你若不信,大可宣他来看看。”
“你给朕老实在这里呆着!”慕容胤袍袂一甩,大步流星往殿外走去。
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不能放过!
白柠柠拢了拢衣襟,坐着等,心中笃定。
她以七七四十九种催|情花,研制成世间罕见的迷|情药,等到子夜就会开始发作。如果到明晚的子时,一直不得纾解,就会血脉喷张而暴毙。
她对自己下了狠手,就是为了不会给慕容胤任何退缩的机会。
过了片刻,萧斐被皇帝连推带挟,一阵风般赶来涟漪殿。
“去给她诊脉!”
萧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皇帝怒极的语气,忙凛了神,上前给白柠柠把脉。
一诊之下,萧斐惊得连连后退,瞠目结舌道:“谁下的手?这脉象”
他看着白柠柠,又看向皇帝,没法说下去。
这等药力惊人的媚|药,她不与人云雨是不可能的,而陛下又身中蛊毒
那怎么办?!
“有没有法子可解?”慕容胤一个眼刀扫过去,厉声问道。
萧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慕容胤脸色铁青,挥袖道:“滚!”
萧斐担忧地望了白柠柠一眼,默然退下。
渡蛊的风险极大,她未必能像陛下如今这样活一年。因为蛊虫移体,会变得更加暴躁暴戾,进而疯狂侵蚀人体。等到她的五脏六腑被蛊虫啃噬得千疮百孔,死期便也近了。
这些,是陛下深知的,所以陛下决不会肯让她渡蛊。
但如今
萧斐无声叹息。他想不到,看起来娇俏可爱的小女子,竟如此刚烈决绝,气魄不输男子。
萧斐离开后,涟漪殿内一片死寂。
慕容胤狠狠盯着白柠柠,恨不能逼她把吃下的药吐出来。
白柠柠一脸无辜,无邪地回视他,一副任由他自由选择的样子。
好半晌,慕容胤才咬着牙道:“你服下的催|情药,何时开始发作?”
“子时。”
快亥时了,也就只剩下一个时辰而已。
“随朕回寝殿。”慕容胤从殿内衣柜里抽出一件披风,扔给她,“裹上。”
他此时不愿意触碰到她,只怕星星之火燎原。
白柠柠乖乖裹上披风,跟在他身后回寝殿。
其实她也不是一点都不害怕。并非怕死,而是对初|夜的惶恐。
虽然她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毕竟不曾经历过,总觉得那件事很羞人很神秘,甚至还有点吓人。
一路上,她低着头,小脸嫣红,胡思乱想。
慕容胤听着身后她的脚步声,心底如被文火慢烧,一点点焦灼起来。那种抽丝般的痛,时而尖锐,时而钝重。
她中的催|情药若是无药可解,那要挽救她的性命,只剩一途。
第249章 割舍(1)()
亥时。
宫中寂静,大多数人已经睡下。凤栖宫内却灯火明亮,有人深夜未眠。
“国师,龙符上的红虫,是否还在?”说话之人,赫然是慕容玄明。
女国师姜芷半夜被召来,手中拿着一个精致铜盒,里面是玄冰封着的龙符,寒气渺渺。透明的冰下,隐约可见一条红色小虫,犹如一条红线,却有生命,食冰而活。
“太上皇请看。”姜国师把铜盒移到慕容玄明的眼前。
慕容玄明唔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心头血尚未被蛊虫毁坏。”
他身旁,太后萧潇勾起红唇一笑,凑到他耳边,悄声道:“那女人尚在太极宫,看来皇上并未真的占有她,所以心头血还未被蛊虫侵蚀。”
慕容玄明神色雍然,摆摆手,道:“国师,且退下休息吧。”
姜芷默默行礼,护着铜盒退下。
等到没有旁人,慕容玄明才冷冷道,“看来之前胤儿是做了一场戏给孤看。他把那个女人保护得滴水不漏,想取她心脏并非易事。”
“何必要等她替皇上渡了蛊毒?”萧潇明艳一笑,美眸中射出狠辣光芒,“先挖了她的心脏,拿到心头血,封存起来。等到傅千欢的孩子诞下,北越江山后继有人,就无需再担心无人能开启龙符。”
她得不到的,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白柠柠那个女人活着一天,她就难受一天!
慕容玄明目光深沉,没有接话。
所谓虎毒不食子,即使胤儿从小不得他欢心,但终究是他的血脉。他原想着,等那个姓白的女子替胤儿解蛊之后,再取她心脏。可没想到,太极宫守卫之森严,已非他当年时的景况。胤儿的暗卫,皆是他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死士,没有一个人会认他这个太上皇。
再等一等吧,若是长等不到,那就别怪他这个父皇狠心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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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寝殿。
慕容胤摒退宫人,关上殿门,和白柠柠独处一室。
“有这么为难吗?”见他一直不说话,白柠柠有些不安,鼓了鼓腮帮子,哼道,“我很丑吗?你就这么不想碰我?”
慕容胤脸色不太好看,盯着她半晌,终是略缓了语气,无奈道:“你明知朕的心意,不要说这种话来激朕。”
“那你就顺心而为,别想那么多了。”白柠柠弯唇一笑,反过来劝他,“我就算中了蛊毒,也比你好。我有那么多良药,一定能镇住蛊虫。”
“如果不能呢?”慕容胤抬手,指尖拂过她唇畔的两个小小梨涡,“傻瓜,你真是个傻瓜。”
“你就让我傻这一次,不要拒绝我。”白柠柠凝眸,专注望着他,“这是我做过最大胆的一件事,我希望你嘉许我的勇气。”
“你很勇敢,也确实很